我带女儿看病遇见前男友主治医生。七年前他搂着校花嘲讽我:“玩玩而已,
谁会把胖子当回事?”如今我瘦身改名,他果然没认出这对母女。
直到女儿抽血时哭喊:“妈妈我疼,为什么爸爸不要我们?”当晚我被堵在诊室,
白大褂下他的手滑进我衣摆。“听说你有新男友了?”他喘着粗气咬我耳垂,
“那让我当情夫...我技术比他好。”---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儿,
像一层无形的塑料膜,牢牢裹着儿童医院三楼的候诊区。空调冷气开得十足,
苏晚却觉得后背心黏腻腻地沁出一层薄汗,指尖冰凉。她低头看着依偎在臂弯里的女儿暖暖,
小丫头蔫蔫的,平日里苹果般红润的脸蛋失了血色,微微发烫的额头抵着她的胳膊。
“暖暖乖,不怕,”苏晚的声音刻意放得又轻又软,像怕惊扰了什么,“看完医生,
妈妈带你去吃小云吞,好不好?”暖暖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小脑袋在她手臂上蹭了蹭,
含糊地应了一声:“嗯。”护士台的电子屏无声地刷新着名字。“苏念——请到3号诊室。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骤然松开,留下空落落的钝痛。苏念,
这是暖暖的大名,也是她斩断过去后,赋予女儿的全新身份。她深吸一口气,
那口冷冽的空气带着消毒水的辛辣直冲肺管,试图压下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慌乱,
抱起暖暖有些发沉的小身子,朝着那扇虚掩的白色门板走去。门被轻轻推开。
诊室里光线充足得近乎惨白。一个穿着笔挺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门口,
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嗒嗒声。
那背影挺拔如松,肩线平直利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专业和……疏离。“沈医生,
苏念小朋友来了。”护士的声音公式化地响起,随即脚步声退了出去。嗒嗒的键盘声停了。
那人转过了身。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苏晚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冻结成冰碴子,刺得四肢百骸都麻木僵硬。
那张脸。即使隔了七年漫长到足以改变一切的时光,
即使少年人独有的那份青涩早已被岁月打磨殆尽,只余下深邃的轮廓和更加迫人的冷峻气场,
苏晚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沈聿。这个名字像一道带着倒刺的陈旧伤疤,
在她心底最深最暗的地方蛰伏了七年,此刻被猝不及防地狠狠撕开,血淋淋地暴露在眼前。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就成了……暖暖的主治医生?沈聿的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她们母女,
最终落在手中的纸质病历上,声音是公式化的温和,
却也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天然的冷感:“苏念,六岁半?”他抬眼,视线掠过苏晚的脸庞,
短暂得如同拂过一片无关紧要的柳絮,没有激起丝毫涟漪,“哪里不舒服?”他没有认出她。
一丝一毫都没有。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冰的钝刀,缓慢而沉重地切割着苏晚的心脏。七年了。
当年那个顶着“苏小满”的名字、在S大校园里因为臃肿身材而饱受嘲笑和指点的“胖妹”。
她用近乎自虐的汗水、流不尽的眼泪和无数个在绝望边缘徘徊的日夜,
硬生生将自己从160斤的躯壳里剥离出来,重塑筋骨,脱胎换骨。她改了名字,换了城市,
像蜗牛一样把自己藏进最坚硬的壳里,小心翼翼守护着女儿,
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表面平静的生活。她以为自己足够坚硬了。
可当他这样毫无预兆地、以如此具有压迫感的方式重新闯入她的世界,
用看陌生人的眼神审视着她时,
那些被她强行封存的记忆碎片——校园里无处不在的窃窃私语和鄙夷目光,
女生们聚在一起时毫不掩饰的讥笑,还有最后……那个飘着细雨的傍晚,
他搂着校花林薇纤细的腰肢,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一种漫不经心到近乎残忍的口吻,
对着她这个被好事者推到面前的前女友,轻飘飘地扔下那句:“玩玩罢了,
谁会把个胖子当真?我马上就出国了。”那些刻骨的羞辱,锥心的疼痛,
被全世界抛弃的冰冷绝望……如同沉睡的火山,在这一瞬间轰然爆发,
滚烫的熔岩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巨大的酸楚和灭顶的恐慌死死攫住了她,
几乎让她喘不上气。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暖暖的小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视线迅速模糊,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
模糊了眼前沈聿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妈妈?”暖暖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仰起小脸,
那双遗传了沈聿的清亮眼眸里盛满了困惑和担忧,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诊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妈妈,你怎么哭啦?
”童音如同一根细针,猛地刺破了苏晚强撑的伪装。她狼狈不堪地低下头,
慌乱地用手背去擦拭眼角,声音带着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的哽咽:“没……暖暖不怕,
妈妈没哭……”她语无伦次,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是……是沙子,
沙子迷了妈妈的眼睛……”她根本不敢再看沈聿的方向,
只想立刻、马上、抱着女儿冲出这间令人窒息的诊室,离这个名叫沈聿的男人越远越好!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来自医生的、带着些许探究和职业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她低垂的发顶上,
让她头皮发麻,如芒在背。咚咚咚……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耳欲聋,
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跳出来。七年了。
她以为自己早已彻底逃离了那场名为“沈聿”的噩梦。命运何其残忍,
竟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为女儿筑起铜墙铁壁的时刻,将他重新推回她的世界,
还以这样无法抗拒的方式——暖暖的主治医生。这一次,她还能带着女儿全身而退吗?
---“初步看,血象有点问题,炎症指标偏高,结合她持续低热、乏力、食欲不振的症状,
”沈聿的声音平稳地叙述着,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修长的手指滑动着鼠标滚轮,
“需要进一步排查。先做个血常规,再加个C反应蛋白和血沉。
结果出来再判断是否需要骨穿。”“骨穿?”苏晚的心猛地一抽,声音都变了调。
那个词听起来就带着冰冷的穿刺感,她下意识地把怀里的暖暖搂得更紧。沈聿终于抬眸,
正式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锐利,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分析,
在她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只是根据经验列出最坏的可能性,
先别自己吓自己。等验血结果出来再说。”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解释清晰,
带着一种能让人稍稍安定的专业权威。他快速在键盘上敲击着,打印出几张单子递过来,
“缴费,三楼抽血窗口。”“谢谢沈医生。”苏晚几乎是抢过那几张薄薄的纸,指尖冰凉。
她抱着暖暖,像后面有洪水猛兽追赶一样,脚步仓促地离开了诊室,连头都没敢回。
冰冷的抽血窗口,消毒棉球擦拭皮肤的凉意让暖暖瑟缩了一下。小丫头天生血管细,
护士拿着针头比划了好几次,迟迟不敢下针。暖暖看着那明晃晃的针尖,小嘴一瘪,
恐惧终于压倒了病中的虚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小的身体在苏晚怀里拼命扭动挣扎。
“妈妈!疼!我不要打针!妈妈……呜呜……好疼……”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
护士也有些紧张,轻声安抚着:“小朋友乖,阿姨轻一点,很快就好……”混乱中,
暖暖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脑袋埋在苏晚颈窝,滚烫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领。
孩子惊恐的哭喊声在嘈杂的抽血大厅里似乎并不算太突出,
但其中一句带着巨大委屈和不解的哭叫,却像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劈进苏晚的耳膜,
也劈进了刚刚走到抽血区附近、正准备去另一个诊室会诊的沈聿耳中。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要我们了?暖暖好疼啊……爸爸是不是因为暖暖不乖才走的?
呜呜呜……暖暖乖……爸爸回来……”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晚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一片空白的死寂。
她抱着女儿的手臂僵硬得像石头,耳边嗡嗡作响,
暖暖后面哭喊的“爸爸回来”变得模糊不清,
只有那句石破天惊的“爸爸不要我们了”在脑海里疯狂回响、炸裂!她猛地抬头,
视线慌乱地扫过周围。隔着几步远,隔着往来的人流,沈聿就站在那里。
他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脚步顿在原地,俊朗的脸上不再是之前的平静无波。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牢牢地锁在她脸上,瞳孔深处像是投入了石子的深潭,
骤然掀起了惊疑不定的巨浪,震惊、困惑、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其中剧烈翻涌。
他的目光锐利得如同手术刀,似乎要穿透她慌乱的外表,直刺她拼命隐藏的真相核心。
那目光在苏晚惨白的脸上停留,又猛地转向她怀里哭得抽噎的暖暖,
带着一种全新的、审视的、几乎是重新认识般的惊骇。苏晚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几乎无法跳动。完了。护士终于找准了血管,针头刺入。暖暖更大的哭声响起,
但这声音此刻听在苏晚耳里,远不及沈聿那无声的、充满压迫感的审视来得惊心动魄。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过得魂不守舍。暖暖的血常规结果出来了,
显示是病毒感染引起的急性扁桃体炎,排除了沈聿提到的那些可怕选项,
让她悬着的心落回一半。她几乎是逃也似地带着女儿回了家,把医生开的药喂得一丝不苟,
像守护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步都不肯离开。她不敢再去那家医院,
不敢再踏进那个可能遇见沈聿的区域。她甚至想立刻给暖暖转院,但理智又拉扯着她,
沈聿是儿科领域的青年翘楚,暖暖这次生病来得急,后续复查……她不敢拿女儿的身体冒险。
这种矛盾像两股麻绳,日夜绞着她的神经。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周哲”的名字。周哲是苏晚公司新来的部门主管,为人温和有礼,
对她这个单亲妈妈也多有照顾,几次含蓄地表达过好感。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喂,周主管?”“苏晚,暖暖怎么样了?”周哲的声音带着真诚的关切,“烧退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关心。”苏晚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那就好。”周哲顿了顿,
语气温和,“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项目,甲方那边很认可你的方案,
想约个时间当面聊聊细节,你看明天下午方便吗?正好也快下班了,聊完我请你吃个饭?
暖暖可以一起带来,我知道有家餐厅的儿童餐很不错。”周哲的邀约合情合理,
带着工作需要的幌子,又透着体贴。放在平时,苏晚或许会考虑。但此刻,
她满脑子都是医院里沈聿那双震惊探究、仿佛要洞穿一切的眼睛,
还有暖暖那句石破天惊的哭喊。她只想把自己缩在安全的壳里,
断绝一切可能节外生枝的联系。“周主管,谢谢您,项目的事没问题,时间您定就好。
”苏晚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和疲惫,“不过吃饭真的不用了,暖暖刚好一点,
晚上我得在家陪她,怕她反复。改天吧,改天我请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周哲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也好,孩子身体要紧。
那项目的事,我待会儿把时间地点发你微信。”“好的,谢谢周主管。”刚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