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工艺挺细的,融了可惜喽。”
方觉夏站在我身边,声音很轻。
“不可惜,他不喜欢,就换了。”
老师傅刚拿出火枪,方觉夏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顾枫辞。
她接起电话,刚听了没两句就脸色一变。
挂了电话,她抓着我的胳膊,眼里满是急切。
“枫辞的奶奶晕倒了,在医院抢救,我得去看看!”
我按住她的手,指尖冰凉。
“我去吧,你在这等着,把耳钉融完。”
她猛地抽回手,语气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强硬。
“不行!
必须我去!”
顾枫辞是我的哥们,换做是往常,我现在早打车到医院了。
偏偏这次,我就是固执的不肯松口。
“你把耳钉融了再走,也不耽误什么。
他奶奶有医生看着,我去照应着就行。”
方觉夏眼里的焦灼瞬间变成了厌恶。
“陆嘉然你有没有心啊?!
那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奶奶!
一对破耳钉就这么重要?
你要是实在在意,我现在就把它扔了!”
她说着就去拿桌上摆着的耳钉,我看着她发红的眼,突然觉得很累。
“你去吧。”
三个字出口,方觉夏愣了愣,像是没料到我会松口。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就急匆匆的走了。
老师傅在旁边轻咳了一声,面露难色。
我朝他歉意地笑了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到街角,天就变了脸。
乌云压得很低,暴雨骤降,瞬间把我淋成了落汤鸡。
拦出租车时,手指冻得发僵,胃里也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回到家,刚换下湿衣服,手机就弹进来两条消息,是顾枫辞发来的。
是一张方觉夏趴在病床边的照片。
“你看她,跑太快崴了脚,还硬撑着守在这儿,真是个傻子。”
“对了,那对耳钉,是不是还没来得及融啊?”
屏幕上的光映着我脸上的水珠,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
原来在这场拉扯里,我才是那个追着影子跑的人。
也好,看清了,就不疼了。
我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转身去翻药箱找胃药。
刚拧开瓶盖,手机***突然炸响。
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方觉夏。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听筒里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嘉然,你能不能送件厚外套过来?
奶奶病房开了空调,枫辞穿得薄,刚才打了好几个喷嚏……”我打断她,声音平得像结了冰。
“我淋了雨,胃在疼,你自己找护士借一件吧。”
她冷了两秒,语气突然急了。
“就一件外套而已,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枫辞照顾奶奶熬通宵,冻病了怎么办?
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看着沙发上湿透的外套,胃里的绞痛一阵阵袭来。
“方觉夏,我说我淋雨现在胃痛,你问都没问一句,只记得他穿得薄?”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会儿,传来顾枫辞的声音:“觉夏,别跟他吵,我不冷。”
“那你忙吧。”
我没等她回答就挂了电话,胃里的疼突然变得尖锐,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原来我在她的眼中,早就不如我那个好哥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