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五星级酒店的旋转餐厅里，听相亲对象跟我算一笔账。他说一个三十岁以上的女人，

如果拿不出一百万存款，就别谈婚论嫁。我说如果我连十万都没有呢？他笑了，

说那你得找愿意养你的，比如我这种年薪百万的优质男。他举起红酒杯，敬我“勇气可嘉”。

我低头喝了口白开水，没告诉他，此刻我名下三家基金正握着这家酒店三成股权。

01我到旋转餐厅时，赵明轩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他冲我招手，

手腕上的金表晃得人眼睛疼，表壳上那个大大的logo，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哪个牌子。

"林小姐是吧？比照片上看着...... 成熟点。"他上下打量我，

像是在评估一件打折商品。我拉开椅子坐下，服务员递来菜单，他直接抢过去翻，

"这里人均不便宜，我来点吧，免得你为难。"我没说话，

看着他熟练地点了瓶八百八的红酒，又报了几个带法语名字的菜。侍应生刚转身，

他就跷起二郎腿，手指敲着桌面："实话说，我对相亲对象要求不低。尤其是三十岁以上的，

要么年轻漂亮，要么经济独立。"我端起面前的白水抿了一口："哦？那您觉得我占哪样？

"他笑了，那笑容里的优越感快溢出来了："林小姐看着挺知性，

但这个年纪......怎么说呢，得现实点。我给你算笔账，一个三十岁的女人，

要是手里没一百万存款，婚后很容易没有安全感，说白了就是图男人的钱。

"我故意皱了皱眉："一百万？我连十万都拿不出来。

""噗嗤 ------"他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用手挡了下嘴，"抱歉啊，不是故意的。

但林小姐，你这条件确实......"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得找个愿意养你的，

比如我这种年薪百万的优质男。"红酒上来了，他给自己倒了半杯，又想给我倒，

我把水杯往跟前挪了挪："我酒精过敏。"他收回手，自己举杯："敬你勇气可嘉，

敢来跟我相亲。说实话，我平时接触的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们可比你懂事儿多了。

""是吗？" 我看着窗外慢慢转动的夜景，"那您今天怎么有空见我？""我妈催得紧，

说你是金融圈的，让我别太挑。"他呷了口酒，语气轻佻，"不过现在看来，

金融圈也不是人人都能混出头。你在哪家公司啊？说不定我认识你们老板。""就小公司，

说了您也不知道。"我拿起餐包撕了一小块，"主要是做后台行政，工资刚够糊口。

"他眼睛亮了下，那点掩饰不住的轻视像针一样扎人："行政啊？那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

要不这样，你要是想换工作，跟我说一声，我认识几家大公司的HR，

给你安排个助理岗位还是没问题的。""那太谢谢您了。"我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

"不过我这人笨，怕给您添麻烦。""麻烦什么？"他摆摆手，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张总啊！哎对，我在恒隆顶楼呢，

跟朋友吃饭......您也在这？好好好，我这就过去给您敬杯酒！"挂了电话，

他整了整领带，对我扬下巴："我去去就回，认识下张总，他可是做地产的大老板，

对你这种小职员来说，是这辈子都碰不上的人脉。"我点点头，看着他快步走向另一桌，

弯腰跟一个秃顶男人握手，那副点头哈腰的样子，跟刚才对我说话的神态判若两人。

侍应生把沙拉端上来，我没动叉子。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林总，

明天赵明轩公司投标的资料已整理好，评审团成员都安排妥了。"我回了个"好"，

抬头时正看见赵明轩跟张总碰杯，眼睛瞟过来，冲我得意地挑了挑眉。他大概还不知道，

这家旋转餐厅所在的酒店，我名下的基金刚完成注资，占了三成股份。更不知道，

他嘴里那个 "碰不上的人脉"，上个月还在我办公室求着要投资。他走回来时，

脸上还带着笑："怎么样，开眼界了吧？张总这种级别的，平时想见一面都难。

""确实厉害。"我附和着，心里在想明天评审会该穿哪套西装。"跟你说个事，

"他突然压低声音，"后天下午有个商业洽谈会，是你们公司想都不敢想的大项目，

带你去长长见识？"我故作犹豫："这不太好吧，

我一个小职员......""有什么不好的？"他拍了拍胸脯，"有我在，没人敢拦你。

让你看看真正的精英是怎么谈生意的，省得以后跟人聊天都插不上话。

""那...... 好吧，麻烦您了。"我低下头，用头发挡住嘴角的笑意。

他满意地笑了，开始滔滔不绝讲他跟各种 "大人物"的交情，

从互联网大佬说到上市公司 CEO，仿佛整个商界都是他家开的。结账时，他掏出信用卡，

输密码输了三次才对，服务员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脸有点红，嘟囔了句"机器问题"，

然后转身跟我说："今天这顿我请了，下次你请我吃麻辣烫就行，

毕竟你收入......不容易。"我点头："好啊，下次我请您吃最好的那家。

"走出酒店时，他非要送我回家，我找借口说住得远，他才作罢。

临走前还特意强调："后天下午两点，穿正式点，别给我丢人。

"我看着他开着辆宝马 3系绝尘而去，

掏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查一下赵明轩公司明天投标的项目资料，尤其是他们的财务数据。

"助理秒回："收到林总，顺便把后天的商业洽谈会也加进您日程表了？""加吧。

"我站在路边，晚风掀起裙摆，"顺便准备套'不丢人的'衣服。

"02第二天我特意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棉质衬衫，配了条普通牛仔裤，

踩着平底鞋去了约定的写字楼。赵明轩已经在大厅等我，看见我这身打扮，

眉头立马拧成了疙瘩。"林夏你怎么回事？"他拉着我往角落走，声音压得很低，

"让你穿正式点，你就穿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了个保洁阿姨来。""不好意思啊，

" 我假装局促地扯了扯衣角，"我衣柜里最贵的就是这件衬衫了。"他翻了个白眼，

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个防尘袋："算我倒霉，我昨天特意让助理给你借了套西装，

赶紧去洗手间换上，别耽误我事。"那是套明显不合身的黑色西装，肩膀宽得能塞下两个我，

袖口卷了三圈还盖过手背。我换完出来，赵明轩上下打量一番，撇撇嘴："凑合看吧，

总比你那身强。"进电梯时碰到个穿西装的男人，跟赵明轩打招呼："Jason，

这是你助理？""不是不是，" 赵明轩赶紧摆手，语气里带着炫耀，"我朋友，

带她来见见世面。"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洽谈会在十八楼的会议厅，

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赵明轩拉着我往前排走，路过一个穿条纹西装的中年男人时，

他突然停下脚步，热情地伸出手："王总！您也来了！我跟您说的那个项目，

资料都准备好了！"被称作王总的人敷衍地握了握他的手："哦，小赵啊，待会儿再说吧。

"说完就转身跟别人说话了。赵明轩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有点挂不住，

转头跟我解释："王总就这脾气，其实跟我关系铁得很。"我没接话，

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他却非要拉我往前凑："坐前面点，让你看清楚甲方的评审团，

都是大人物。"我刚坐稳，就听见他跟旁边的人吹嘘："我这朋友，对商业一窍不通，

带她来学习学习，以后说不定能去我公司当个文员。"旁边的人配合地笑了笑，

眼神里却满是不屑。会议开始前，赵明轩拿着手机到处拍，一会儿跟这个合影，

一会儿跟那个碰肩，拍完就低头摆弄手机，估计是在发朋友圈。

有次他举着手机想跟前排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合影，人家头都没回，

他尴尬地对着空气拍了一张，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回来。"看到没，"他凑到我耳边，

"那个戴眼镜的是甲方的项目负责人，跟我吃过两次饭，关系还行。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人是老周，我公司的资深项目经理，

上周还在我办公室汇报工作，说有个叫赵明轩的总来蹭他的局，烦得很。

评审团成员陆续入座，赵明轩突然激动地戳我胳膊："快看中间那个！评审主席！

据说后台硬得很，我托了三个人才搭上点关系。"我抬眼望去，是李姐，我爸的老部下，

看着我长大的，昨天还给我发消息说："明轩那小子要是敢耍花样，我当场让他滚蛋。

"赵明轩还在旁边叨叨："待会儿我们公司presentations演示的时候，

你仔细听着，让你知道什么叫实力。我们这个项目，拿下的概率至少八成。""这么厉害？

" 我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那当然，"他得意地扬头，"我亲自带队做的方案，

光前期调研就花了三个月。再说了，就凭我这人脉，他们好意思不给过？"说话间，

他公司的人开始上台演示。我看着屏幕上那些眼熟的数据，

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有几组关键数据，

跟我助理昨天发我的那份 "竞品分析"重合度高达百分之八十，连小数点后的数字都没改。

演示到一半，老周突然打断："赵经理，你们这个用户增长率的数据来源是哪里？

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赵明轩立刻站起来，笑容满面："周经理好眼光！

这是我们独家调研的数据，市面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份。"老周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但眼神里的怀疑藏都藏不住。赵明轩坐下后，偷偷跟我说："看到没，他们这是在试探我，

还好我反应快。"我没接话，拿出手机给李姐发了条消息："数据掺水，

重点查成本核算部分。"她秒回了个 "收到" 的表情包。演示结束后，评审团开始提问。

李姐翻着资料，突然抬头问："赵经理，你们预算表里的设备采购价，

比市场价高出百分之三十，能解释一下吗？"赵明轩脸上的笑容僵了下，

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包含了后期维护费用，

我们用的都是进口设备......""进口设备的关税单能提供一下吗？

" 老周紧跟着问。"这个...... 暂时不在现场，回头我让人给您送过去。

"赵明轩的额头开始冒汗。李姐没再追问，只是在本子上记了些什么。赵明轩松了口气，

转头冲我挤眉弄眼，那意思是 "搞定了"。03中场休息时，

赵明轩非要拉我去跟评审团打招呼。走到李姐面前，他点头哈腰："王主席，

这是我朋友林夏，想跟您认识一下。"李姐抬眼看我，

目光在我身上那套不合身的西装上停了两秒，突然笑了："林小姐看着面熟啊，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赵明轩赶紧抢话："不可能吧主席，她就是个小职员，

哪有机会见您这样的大人物。"我伸出手，跟李姐轻轻握了下："可能是我长得大众脸吧。

"她握着我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衬衫不错，比西装合身。

"我忍着笑松开手，赵明轩还在旁边说："林夏，还不快谢谢王主席肯跟你握手！

"李姐没理他，转身跟老周讨论起别的事。赵明轩讨了个没趣，拉着我往外走，

嘴里嘟囔着："这些大人物就是这样，眼睛长在头顶上。"他带我去茶水间拿咖啡，

碰到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赵明轩拍着人家的肩膀："小张，这是我朋友，以后多关照啊。

"年轻人愣了下，客气地笑了笑。等走远了，我才问："这是您公司的人？""不是，

" 他压低声音，"好像是甲方的实习生，混个脸熟总是好的。"我看着那个年轻人的工牌，

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那是我公司刚招的管培生，

昨天还在部门会议上做过自我介绍。回到座位时，评审团已经开始讨论了。赵明轩坐立不安，

一会儿看表一会儿搓手，嘴里还念念有词："肯定没问题，肯定没问题。"我靠在椅背上，

看着他那副紧张又故作镇定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04评审团讨论的时间比预想中长。赵明轩在座位上挪来挪去，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最后索性起身去走廊打电话。我看见他背对着我，手舞足蹈地对着话筒喊："放心吧张总，

项目稳了！晚上庆功宴订在铂悦府，您一定要赏光啊！"挂了电话他回来，

脸上堆着志在必得的笑："听见没？庆功宴都订好了。我跟你说，铂悦府的包厢多难订，

我托了朋友才搞定。""这么有把握？" 我假装好奇。"那当然，"他压低声音，

"刚才王主席助理跟我透风，说就看最后细节了。像我这种优质项目，他们求之不得。

"我想起刚才李姐发的消息："这小子方案里藏了三个窟窿，

我让法务部的人准备合同审查了。"会议重新开始时，赵明轩坐得笔直，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李姐拿着话筒，清了清嗓子："经过评审团一致讨论，

本次项目的初步意向......"赵明轩的脚尖在桌下不自觉地踮了起来。

"...... 需要各公司补充材料，三天后进行二次评审。"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

像被戳破的气球。旁边他公司的人也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这个结果。散会时，

赵明轩拉着老周不放："周经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问题不大吗？

"老周甩开他的手，笑得敷衍："赵经理，程序嘛，都这样。赶紧回去准备材料吧，

别耽误了。"他还想追上去，被我拉住了："赵先生，我们不是要去庆功宴吗？

""庆功宴......"他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嗨，

补充材料就是走个过场，庆功宴照开。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你认识更多大人物。

"出了写字楼，他把那套不合身的西装往我手里塞："这衣服你先穿着，晚上庆功宴别换了，

显得正式。""不用了吧，这是你助理借的......""让你穿你就穿！

"他语气有点冲，大概是心里窝着火，"别到时候人家以为我带了个不上台面的。

"我把西装搭在胳膊上，看着他去开车。他那辆宝马 3 系停在路边，

车身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泥点。上车时，他特意按了下车窗，冲保安点了点头，

像是在炫耀自己有车。下午我回了公司，助理已经把赵明轩公司的补充材料整理好了。

我翻了两页，忍不住笑出声 ------ 他们所谓的"补充说明"，

就是把昨天演示里的漏洞换了种说法，连造假的思路都懒得换。"林总，铂悦府那边来电话，

问晚上的包厢要不要预留主位。" 助理敲门进来。"订的哪个包厢？""牡丹厅，

说是赵明轩特意要求的，还让他们准备了签名墙，说要拍照发朋友圈。""有点意思。

"我放下文件，"把我那件灰色西装准备好，

再让法务部把他们公司近三年的合作纠纷整理出来。""明白。"晚上七点，

我准时到铂悦府。赵明轩已经在门口等了，看见我穿的灰色西装，

眼睛亮了下："这身不错啊，比上午那套强多了。在哪买的？""朋友送的，不知道牌子。

" 我随口胡诌。他撇撇嘴，没再追问，拉着我往里走："跟你说，今晚来的都是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