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迫加入“疯子剧组”的N个理由
她能感觉到江熠的目光落在自己发旋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那张粉色的暗恋计划表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后颈——完了，现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是的！”
她猛地抬头，声音因为太急劈了个叉，“是我室友！
她让我帮忙占座，我不知道书里有这个……”江熠挑眉，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信纸，用两根手指捏着晃了晃。
粉色的纸张在阳光下泛着蠢蠢的光泽，上面“第三步：假装崴脚让他送我去医务室”的字迹格外扎眼。
夏栀的脸又开始发烫，只能祭出社恐人士的终极武器：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
给你添麻烦了！
我马上还给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不用还了。”
江熠突然打断她，把信纸折成个小方块，塞进自己的牛仔裤口袋，“留着吧，说不定能当个不错的剧本素材。”
剧本素材？
夏栀愣住了。
这人脑回路是用编导系的摄像机拍出来的吗？
“跟我来。”
江熠没给她追问的机会，转身朝教学楼后面的方向走。
那里是学校的“社团聚居区”，据说藏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组织——比如“抠脚大汉诗歌社螺蛳粉品鉴会”，还有江熠那个传说中的“校园野生剧组”。
夏栀站在原地没动。
去？
去干什么？
看他拿着室友的暗恋计划当笑话讲给别人听吗？
她的社恐雷达疯狂报警，脚底像抹了胶水一样粘在地上。
江熠走了两步发现身后没人，回头看她，眉峰拧了起来：“不敢？”
“不是不敢！”
夏栀条件反射地反驳，说完就后悔了——这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心虚吗？
果然，江熠的嘴角弯了弯，露出点促狭的笑意：“那就是敢了。”
他朝她扬了扬下巴，“过来。”
那语气，像在召唤一只犹豫不前的小狗。
夏栀咬了咬嘴唇。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转身就跑，从此绕着江熠和编导系走，让这场乌龙烂在肚子里；二是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顺便伺机把那张要命的信纸拿回来。
前者安全，但太怂；后者危险，但……好像有点***？
她的社恐灵魂在尖叫着“快跑”，但另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灵魂却悄悄冒了头——毕竟，能近距离围观传说中的学神翻车（或者说，围观他怎么嘲笑室友的蠢计划），好像也不算亏？
“走就走。”
夏栀小声嘟囔了一句，低着头跟了上去。
穿过两条栽满梧桐树的小路，眼前出现一排旧平房。
墙面上画满了夸张的涂鸦，有戴着墨镜的超人，有啃着玉米的蜘蛛侠，还有一个穿着龙袍啃汉堡的古装人——夏栀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不是她昨天晚上在文案里写的“乾隆爷”吗？
“到了。”
江熠在一间挂着“野生剧组”木牌的平房前停下。
门没关，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有女生的大嗓门，有男生的低笑，还有……滋滋的烤肉声？
夏栀刚要问“这里就是你们剧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微胖女生叼着烤串走出来，看到江熠眼睛一亮：“江熠！
你可来了！
刚烤好的腰子，给你留的！”
她说话带着浓浓的东北口音，嗓门大得像扩音器。
夏栀吓得往后缩了缩，差点撞到身后的梧桐树。
女生这才注意到江熠身后的夏栀，眼睛瞪得溜圆，上下打量她好几圈，嘴里的烤串差点掉下来：“哟，这小美女是谁啊？
江熠你可以啊，藏得够深的！”
“林妙妙，”江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别瞎想。”
“我可没瞎想，”林妙妙挤眉弄眼地凑近夏栀，伸出没拿烤串的手，“你好你好，我是剧组导演林妙妙！
你叫啥啊？
是来面试演员的吗？
我看你这小脸蛋，演林黛玉正好！”
夏栀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手足无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能僵硬地伸出手：“你、你好，我叫夏栀，不是来面试的……不是面试的？”
林妙妙更惊讶了，“那是来给江熠送爱心便当的？”
“不是……那是来……她是历史系的，”江熠打断她，推开门走进屋里，“带她来看看。”
“历史系的？”
林妙妙眼睛更亮了，一把抓住夏栀的手腕往屋里拽，“那正好啊！
我们缺个懂历史的编剧！
快来快来！”
夏栀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想挣扎，可林妙妙的手劲大得像铁钳子，根本挣脱不开。
屋里比她想象的还要乱，却乱得很有章法。
墙上贴满了分镜稿，桌子上堆着各种奇怪的道具，有缺了腿的塑料椅子，有画着花纹的硬纸板（看起来像盾牌），还有……十几个摆得整整齐齐的泡面桶？
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生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侧脸线条很利落，看起来酷酷的。
听到动静，他头都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还有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蹲在地上，正拿着马克笔往泡面桶上画花纹。
他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江熠哥，你要的‘青铜鼎’快做好了，再等五分钟……”夏栀看着他手里的红烧牛肉味泡面桶，嘴角抽了抽——这就是江熠说的“剧本素材”？
用泡面桶当青铜鼎？
“介绍一下，”江熠指了指戴墨镜的男生，“阿泽，摄像。”
又指了指蹲在地上的男生，“王大可，道具组组长。”
阿泽“嗯”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王大可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半块饼干，含糊地说：“美女好！
我这儿有海苔味的饼干，你要吃吗？”
夏栀连忙摆手：“不、不用了，谢谢。”
“别客气啊，”王大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饼干递过来，“我这还有蟹黄味的，江熠哥说吃了写剧本有灵感……王大可，”江熠把手里的书扔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你的鼎好了吗？”
“马上马上！”
王大可赶紧低下头，继续往泡面桶上画花纹。
林妙妙把夏栀按在椅子上，塞给她一串烤腰子：“吃！
刚烤好的，补脑子！”
夏栀看着那油光锃亮的腰子，胃里一阵翻腾。
她有轻微的洁癖，平时连外面的烧烤都很少碰，更别说这看起来就很“狂野”的腰子了。
“我、我不太饿……不饿也得吃！”
林妙妙瞪了她一眼，语气却很热情，“咱们剧组的规矩，来了就得吃！
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
夏栀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拿着腰子小口抿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味道居然还不错，一点腥味都没有，带着点甜甜的烧烤酱味。
“怎么样？
我爸教我的秘方！”
林妙妙得意地拍了拍胸脯，“他开烧烤摊的，我从小在烤炉边长大！”
夏栀刚想夸两句，江熠突然把一张纸拍在她面前。
是一张剧本梗概，标题是《如果乾隆会用抖音》。
“我们最近要拍个短片，”江熠抱臂看着她，“缺个懂历史的编剧。”
夏栀愣住了：“找我？
可是我……你昨晚写的那个‘乾隆爷的emo动态’，”江熠打断她，眼神里带着点审视，“挺有意思的。”
夏栀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她想起自己凌晨三点被逼急了写的那段胡话——“朕的抖音号被限流了，都是和珅那厮天天发带货视频，拉低了朕的格调！”
“这点赞数，终究是错付了……”她当时纯属破罐破摔，没想到江熠居然真的看了，还觉得“有意思”？
“我不是专业的……”夏栀想拒绝，社恐的本能让她抗拒一切需要“抛头露面”的工作，更别说还是跟这群看起来就很“疯”的人一起。
“没事，我们也不是专业的剧组，”林妙妙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她拍进桌子底下，“咱们主打一个快乐！
你就随便写写，写得越离谱越好！”
“就是就是，”王大可举着刚画好的“青铜鼎”凑过来，“夏栀姐，你要是加入，我天天给你带不同口味的泡面！”
阿泽虽然没说话，但也摘下墨镜看了她一眼。
夏栀这才发现，他的左眼比右眼稍微小一点，但并不难看，反而有种很特别的少年气。
他的眼神很干净，带着点好奇。
夏栀的心有点动摇了。
她看着眼前这三个奇奇怪怪的人：嗓门大却很热情的林妙妙，闷骚却细心的阿泽，憨厚又爱吃的王大可，还有……看起来高冷其实有点促狭的江熠。
他们像一群跳出规则的音符，组成了一段乱糟糟却很动听的旋律。
她突然有点想知道，跟这样的人一起，会拍出什么样的东西。
“怎么样？”
江熠看着她，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敢试试？”
又是这种激将法。
夏栀有点无奈，却又莫名地吃这一套。
她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说“可以试试”，江熠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粉色的信纸，在她眼前晃了晃。
“当然，”他慢悠悠地说，“如果你不想写也可以。”
他举起信纸，作势要往烧烤炉的方向递，“我正好缺个引火的……我写！”
夏栀脱口而出，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腰子扔出去。
开玩笑，这要是被烧了，林薇薇回来能扒了她的皮！
江熠挑了挑眉，把信纸重新塞回口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明智的选择。”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笔记本扔给她，“今晚交一篇五千字的剧本初稿，题材不限，但是——”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起来，“要让我笑出声。”
夏栀接住笔记本，指尖有点发烫。
她看着江熠转身去跟阿泽讨论分镜的背影，又看了看在一旁兴奋地规划拍摄计划的林妙妙和王大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离谱的漩涡里。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烤腰子，又看了看笔记本上“野生剧组”西个字，脑子里乱糟糟的。
写剧本？
跟这群“疯子”一起拍短片？
还要让江熠笑出声？
这怎么看都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这时，王大可突然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夏栀姐，我跟你说个秘密哦。”
他压低声音，“江熠哥其实可爱笑了，上次我把泡面桶做成玉玺的样子，他笑了整整五分钟呢！”
夏栀愣住了。
江熠……爱笑？
她想起刚才江熠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这个传说中的高冷学神，并不像大家说的那么难搞？
而那个藏在他口袋里的粉色信纸，又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呢？
夏栀捏紧了手里的笔记本，感觉自己的社恐人生，好像要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灾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