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抢!!”
“那个女人留给我!
老子要活的!”
“天啊!
这么多的元石!
发财了!
哈哈哈哈!”
癫狂的嘶吼、贪婪的狂笑、器物破碎的刺耳噪音……每一次沉重的脚步踏过上方地板,都震得顶棚簌簌落下细碎的灰尘。
百战柔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壁,脸色煞白如纸。
她用尽全力压制着紊乱急促的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血痕。
那双美丽的眼睛,透过狭窄的门缝死死盯着外面晃动扭曲的人影和闪烁的破坏火光。
乙等的资质在她体内流转,却只能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一转的修为,加上身上并无擅长攻击的蛊虫,让她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
在混乱初起、喊杀声刚传至院门的那一刻,她仅存的理智便做出了最果断的决定,一把拉住土岱,躲进了这间隐藏在卧房地板下的秘密避难所。
“别……别怕……”她极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试图安抚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少年。
“族里……还有侍卫……他们……他们会把这些恶徒解决的……”这话语,与其说是在安慰土岱,不如说是在说服她自己那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土岱在黑暗中无声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心中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害怕?
这种情绪早己被他剥离。
他看向百战柔的目光里,甚至带着一丝近乎残酷的同情。
天真。
强盗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攻破骨瓷山的防御,堂而皇之地烧杀抢掠,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些所谓的侍卫,要么己死伤殆尽,要么早己溃散。
此刻的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待刀俎落下。
死?
哼,那就更不值得畏惧了。
作为曾傲立于灵洲魔法之巅的林梅渊·云落,死亡对他而言,并非终点,甚至曾被他视为一种可能的“归途”——在初临蛊界、万念俱灰之时,他并非没有想过尝试,看看死亡是否能将他破碎的灵魂送回故土。
只是最终,属于强者的冷静与对“回家”路径多样性的权衡占了上风。
自己选择了苟活,而非无谓的赌命。
“不行……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
百战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决绝。
她猛地站起身,黑暗中,她的轮廓因紧张而微微发抖,语气却斩钉截铁:“弟,你乖乖呆在这里!
千万别出声!
姐姐……姐姐出去找援兵!”
话音未落,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大,却异常坚定。
百战柔愕然回头,借着门缝透入的微弱火光,她看清了土岱的脸。
少年缓缓摇头,那双异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烁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洞悉一切的幽光。
冷漠依旧,但那份冷漠之下,似乎沉淀着远超年龄的……漠然?
百战柔心头猛地一颤,这一刻,她竟觉得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变得无比陌生。
“无谓的牺牲,改变不了结局。”
土岱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出去,不过是多一具尸体。”
他松开手,不再看百战柔,反而摸索着在冰冷潮湿的地下室角落,拾起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随意地揣进怀里。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无力感。
太弱了……这具被丁等资质禁锢的躯壳,这身被此界法则排斥的灵魂……连自保都做不到,遑论保护他人。
至于百战柔?
这个给予他冰冷世界中唯一一丝温暖的女人。
土岱心中并无太多牵绊,她的重量,远不及那遥不可及的归家之路。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可惜。
可惜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即将走向注定的毁灭。
这段时间,他并非没有尝试过挣扎。
他努力地想要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想要提升这具废脉之躯。
然而丁等资质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将他的元海死死锁住,寸步难行。
再加上对蛊虫一道根深蒂固的陌生与疏离,以及内心那份源自异界强者的、难以言说的顾虑(他始终未曾炼化任何一只蛊虫作为本命蛊),他就像一个被困在泥沼中的巨人,空有滔天之力(曾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泥水漫过口鼻。
“不能再拖了!!”
外面的嘶吼和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清晰地指向这间屋子!
百战柔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
她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角落阴影里那个模糊的弟弟身影,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
然后,她猛地转身,像一道扑向烈火的飞蛾,决然地推开地下室暗门,冲了出去!
“砰!”
沉重的暗门被从外面死死锁上!
隔绝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隔绝了土岱的视线。
紧接着,上方立刻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百战柔带着惊怒的叱喝、以及强盗们更加兴奋的污言秽语!
土岱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缓缓闭上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尘埃落定。
他心中一片冰凉的清明。
此刻的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冲出去?
不过是加速那必然的结局,毫无意义。
“趁乱……逃?”
一个念头闪过,随即被他掐灭。
逃?
又能逃去哪里?
这具废躯,在这弱肉强食、步步杀机的蛊界,离开了百家寨的庇护(哪怕是冰冷的庇护),只会死得更快、更悄无声息。
深深的,带着无尽疲惫与无力感的叹息,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回荡。
土岱下意识地摩挲着怀里那块冰冷粗糙的石头,指尖传来坚硬的触感。
幽蓝色的光芒?
他之前并未留意。
此刻低头看去,在绝对的黑暗中,那块石头表面,竟真的流转着一层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幽蓝光晕,如同深海中孤独的磷火。
望着那点幽蓝,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被压抑了太久的渴望,毫无预兆地冲破了所有冰冷的理智外壳,化作一声近乎***的低语:“我……好想……回家啊……”话音落下的瞬间——嗡——!!!
怀中的石头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刺目欲盲的幽蓝强光!
那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向内疯狂坍缩、凝聚!
一股庞大到无法抗拒的、扭曲空间的恐怖吸力猛地攫住了土岱的整个存在!
他只感觉眼前被一片毁灭性的蓝色彻底淹没,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撕扯、揉碎!
灵魂在空间乱流中发出无声的尖啸!
下一秒,所有的挤压感、坠落感、光芒感骤然消失。
土岱踉跄一步,强行稳住身形,猛地睁开眼。
“***?!”
饶是以他历经两世、曾为法神的心境,此刻也忍不住爆出了一句最首白的惊愕。
冰冷的石壁、潮湿的霉味、门外的喧嚣……全部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西壁是浑然一体的、泛着温润玉色的奇异岩石,构成一间不大的石室。
石室中,弥漫着淡淡的、如同薄纱般的紫色云雾,缓缓流动,氤氲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这里,寂静得如同凝固的时空。
“我。。。。又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