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表妹苏晚晴成为市状元，我家办了场盛大的升学宴。宴会上，
我被所有人指着鼻子骂是嫉妒成性的废物。我笑着承受了一切。后来，
当苏晚晴的录取通知被作废，未婚夫一家身败名裂时，他们才想起我在宴会上那个诡异的笑。
1高考出分那天，我们家比过年还热闹。不，准确说，是在陆家。未来婆婆，
也就是陆沉渊的母亲，周云芳，正握着苏晚晴的手，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晚晴啊，
你真是我们家的骄傲！市状元！这得是祖上烧了多少高香啊！
苏晚晴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脸颊泛红，眼眶也湿润着，活脱脱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花。
阿姨，您别这么说……都是渊哥哥和燼哥哥教得好。她嘴上谦虚，
眼角的余光却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在我身上。我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
和这场狂欢格格不入。我的成绩单，被我那好未婚夫陆沉渊，像垃圾一样扔在茶几上。
鲜红的325分，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所有人的脸上。尤其是，我的脸上。
陆沉渊的挚友，我的竹马，裴燼，就坐在苏晚晴旁边。他看向我的眼神，
失望得像是他养的狗突然咬了他一口。奚音，你到底在想什么？就算你嫉妒晚晴，
也不该用自己的前途来开玩笑！是啊。一个是721分的市状元。
一个是325分的三流大专都悬的废物。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成绩不相上下，
现在却是一个天上，一个泥里。没人相信这是意外。他们都觉得，这是我蓄意的报复。
报复苏晚晴，这个被我父母收养，却夺走了我一切的表妹。我的父母早逝，寄养在陆家。
名义上是陆家的养女，实际上，是给陆沉渊准备的童养媳。我们的婚约，是爷爷辈定下的。
直到五年前，我那远房的舅舅一家出事，苏晚晴被陆家接了过来。然后，一切都变了。
陆沉渊的目光从苏晚晴身上挪开，落在我脸上时，已经冷得像冰。奚音，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我没动。周云芳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
她松开苏晚晴，端起贵妇的架子，敲着桌子。奚音，沉渊叫你呢！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脸死气沉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你几百万！
她拔高声音，指着我的鼻子骂：你就是嫉妒！嫉妒我们晚晴比你优秀，比你懂事！
我早就说过，你这种性子，根本配不上我们沉渊！我终于抬起头，
视线扫过他们一张张幸灾乐祸或者义愤填膺的脸。最后，停在陆沉渊脸上。
他穿着高定的白衬衫，眉眼英挺，是无数女人追捧的天之骄子。此刻，他正皱着眉，
极度不耐烦地看着我。给晚晴道歉。他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承认你输了，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别再耍这些小孩子脾气。我看着他，忽然很想笑。输了？我的视线，
缓缓落到苏晚晴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上。她迎上我的目光，眼底深处，是藏不住的得意和挑衅。
她在用眼神告诉我：奚音，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等着我爆发，等着我像个泼妇一样撒泼打滚，
然后他们就能更有理由地指责我、厌弃我。我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一步步走到苏晚晴面前。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我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不该不自量力，是我输了。
2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陆沉渊准备好的训斥，周云芳准备好的刻薄，
裴燼准备好的劝解，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他们脸上的表情，精彩得像一出默剧。震惊，错愕，
难以置信。苏晚晴被我这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惊得往后退了半步，差点撞到身后的裴燼。
她的小脸煞白，结结巴巴地说：姐、姐姐……你这是干什么……我、我没有怪你……
我直起身，看着她，脸上甚至带上了一点点微笑。一种死灰般的，毫无波澜的微笑。
怎么会呢？你是市状元，是陆家的骄傲。我只是个连大学都考不上的废物。
我给你道歉，是应该的。我说完，转向陆沉渊。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黑沉沉的眼睛里，
是探究，是怀疑。他可能在想，我又在玩什么新把戏。毕竟，以前的我，
是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谁敢动我一下，我就要拼命扎回去。沉渊。我轻声叫他。
爷爷当年定下的婚约，看中的是奚家的门风和我的能力，觉得我能当好你的贤内助。
我顿了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现在看来，是我不配了。婚约，就此作废吧。
轰——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弹。连一直稳坐钓鱼台的陆伯父，
都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奚音！你胡说什么！周云芳更是尖叫起来：作废？
你想得美！我们陆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说作废就作废？
你想让我们陆家成为整个城市的笑柄吗？对她来说，我考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是陆家早就预定的儿媳，这门婚事如果黄了，丢的是陆家的脸面。我没理她。我的眼睛，
只看着陆沉渊。他死死地盯着我，一步步朝我走过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里，压抑着风暴。我说，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重复，
我，奚音，主动解除和你的婚约。从此，婚嫁各不相干。他终于走到了我面前，
猛地攥住我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就会同情你？
他凑近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奚音，别挑战我的底线。
收回你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能感觉到，他怒了。不是因为他多爱我，
而是因为，我这只被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竟然企图自己打开笼门飞出去。
这触犯了他的掌控欲。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曾经让我痴迷到愿意付出一切的脸。
现在只觉得恶心。我甩开他的手，用了全身的力气。他没料到我会反抗，踉跄了一下。
陆沉渊，我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是我不要你了。
是我不要这个陆家少奶奶的位置了。是我，把你们所有人都看不上的我，
从你们高贵的生命里，剔除出去。现在，你们满意了吗？我说完，
没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就往外走。周云芳的咒骂，陆伯父的呵斥，
苏晚晴假惺惺的挽留，裴燼焦急的呼喊，全都被我甩在了身后。我走到玄关，换上鞋，
拉开沉重的大门。外面阳光刺眼，照得我有些晕眩。就在我马上要踏出去的时候，
陆沉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站住！我没有回头。
来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狠戾，把她给我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
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一群保镖立刻围了上来。我笑了。陆沉渊，你看。
你根本不是想挽留我。你只是，不能接受你的玩具，失控了而已。3我被软禁了。
在陆家的别墅里，我的房门外二十四小时都有保镖站着。他们收走了我的手机，拔掉了网线。
一日三餐，由佣人定时送进来。周云芳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逼我低头。她想错了。
对我来说，这简直是天堂。没有了那些恶心的嘴脸，没有了喋喋不休的指责，
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我每天睡到自然醒，看看书，做做瑜伽，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们以为我在房间里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实际上，我在嗑瓜子，看我早就下载好的脱口秀，
笑得在床上打滚。大概是我表现得太过平静，让他们感到了不安。第三天，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苏晚晴。她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穿着那身熟悉的白裙子，
脸上挂着圣母玛利亚一样悲天悯人的表情。姐姐，你还好吗？她把汤碗放在桌上，
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我听下人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嗑瓜子的动作停了停，
抓起一把瓜子壳扔进垃圾桶。消息不怎么灵通啊。我昨天晚上刚干掉一整个全家桶。
我拍拍手，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苏晚晴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姐姐，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别这样折磨自己。渊哥哥他……他也是一时生气，
等他气消了就好了。她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我面前。
这是我给你整理的全市最好的复读学校的资料，我都帮你联系好了。姐姐你这么聪明，
只要肯努力，明年一定可以……我看着她那副虚伪的嘴脸，突然觉得瓜子也不香了。
苏晚晴。我打断她。你演了这么多年，不累吗？她愣住了，眼眶瞬间就红了。
姐姐……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你要这么说我……我只是想帮你……帮我？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比她高半个头，这种俯视的角度，
让我心里莫名地爽。你是想帮我，还是想欣赏我落魄的样子？
是想看看我这个被你踩在脚下的失败者，是不是像一条蛆一样在角落里腐烂发臭？
让你失望了。我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我的眼睛，我好得很。不仅现在好，
以后会更好。她被我的眼神吓到了，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你……你放开我！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苏晚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大声哭喊起来。啊！姐姐你干什么！
你弄疼我了！救命啊！房门被猛地推开。陆沉渊和裴燼冲了进来。他们看到的，
就是我“欺负”苏晚晴的画面。奚音！你疯了吗！裴燼一个箭步冲上来，
粗暴地把我推开。我被他推得撞到了后面的桌角，腰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则宝贝似的把苏晚晴护在怀里，紧张地检查。晚晴，你没事吧？她有没有伤到你？
苏晚晴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燼哥哥，
我没事……姐姐她只是心情不好……你们别怪她……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
恶毒女配罪该万死的戏码。我扶着腰，冷眼看着他们。陆沉渊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眼神里的失望和厌恶，几乎要将我淹没。奚音，你真是无可救药。
他看着我，像是看着一坨无法理解的垃圾。我本来还想，等你冷静下来，就让你出去。
现在看来，是我太高估你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下达最后的审判。这个周六，
是给晚晴办的升学宴，全市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你，必须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
给晚晴道歉。他顿了顿，补上一句更狠的。直到她满意为止。我看着他，
看着他身后还在抽泣的苏晚晴，和一脸愤怒心疼的裴燼。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那么和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