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雯！我的红烧肉呢？"李庄河扯着嗓子在楼下喊，声音大得能把屋顶的麻雀吓飞。
"叫什么叫！再叫今晚让你吃素！"零雯奶奶挥舞着锅铲从厨房冲出来，
那架势活像要跟人干架。她今年六十五，精神头比十五岁的孙子李思宇还足。
这就是我们家的日常。一楼是奶奶的"零记饭馆"，自带一个小花园，
对面就是自家的菜地——什么都有，从大白菜到小辣椒，全是奶奶饭馆的食材来源。
二楼才是我们一家六口住的地方。"妈，今天生意怎么样？"李小军爸爸从二楼探出头，
他四十岁，是个程序员，整天对着电脑敲代码，头发都快掉光了。"还行，
卖了三十份红烧肉，二十份糖醋排骨。"零雯奶奶头也不抬地数着钱，
"就是对面老张头又来蹭饭，说我的菜比他老伴做的好吃。
""那是因为张奶奶做的菜能把人毒死。"十五岁的李思宇从菜地里钻出来，
手里抓着一把刚摘的青菜，"奶奶，今晚吃这个？""吃吃吃，就知道吃！
"零雯奶奶一把抢过青菜，"作业写完了吗？""写完了！"李思宇做了个鬼脸，
一溜烟跑上楼。十三岁的李思琪正趴在二楼窗台上画画。"奶奶！
张爷爷又带着他家大黄狗来偷菜了！""什么？！"零雯奶奶抄起扫把就冲了出去，
"老张头！你给我站住！"张爷爷跑得比兔子还快，边跑边喊："我就摘了两根黄瓜！
""两根？我数着呢！至少五根！"零雯奶奶追到菜地边上，突然停下，"哎呀，
我的红烧肉！"厨房里飘出一股焦味。黄芯儿妈妈叹了口气："妈，要不咱们装个监控？
""装什么监控！"零雯奶奶气呼呼地回来，"浪费钱！我有更好的办法。"第二天，
菜地边上立了块牌子："偷菜者，吃我做的饭一周。"从此以后，再没人敢来偷菜了。
周末是饭馆最忙的时候。李小军爸爸被迫下楼帮忙端盘子，李思宇负责收钱，
李思琪和黄芯儿妈妈负责洗碗。"12号桌的红烧肉好了！"零雯奶奶在厨房里喊。
李小军爸爸端着盘子，突然脚下一滑——"啪！"一盘红烧肉全扣在了自己身上。"李小军！
"零雯奶奶举着锅铲冲出来，"你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妈，
我错了..."四十岁的大男人缩着脖子，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李思琪和李思宇躲在角落里偷笑。"笑什么笑！"零雯奶奶转头瞪他们，"你俩，
今晚不许吃肉！""啊？"兄妹俩同时哀嚎。晚上，一家人围坐在小院里吃饭。
零雯奶奶端出最后一盘菜："喏，特意给你们做的，红烧茄子。""奶奶最好啦！
"李思琪抱住奶奶。"少来这套。"零雯奶奶嘴上嫌弃，眼里却带着笑。
李庄河爷爷慢悠悠地夹了块茄子："嗯，比红烧肉差点。""不吃拉倒！
"零雯奶奶作势要抢他的碗。"吃吃吃！"李庄河赶紧护住碗，"我开玩笑的！
"夜风轻轻吹过小院，带来菜地的清香。楼上楼下，灯火通明。这就是我们家，
吵闹却温馨的农家小院。奶奶的饭馆养活了一家人，也养活了整条街的胃。
虽然每天鸡飞狗跳，但谁都不愿意改变这样的生活。毕竟，
哪里还能找到比奶奶的红烧肉更让人幸福的东西呢？这天早上，
零雯奶奶正在厨房熬制秘制高汤，突然听见菜地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李庄河！
是不是你又偷懒没关好鸡笼？"零雯奶奶抄起擀面杖就往菜地冲。结果发现不是鸡跑出来了，
而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在菜地里摘西红柿。"喂！你干什么呢！"零雯奶奶一声吼，
吓得年轻人手里的西红柿掉在了地上。"阿姨您好，
我是美味来餐饮集团的..."年轻人手忙脚乱地掏出名片。"我管你什么集团！
偷菜就是不对！"零雯奶奶的擀面杖已经举起来了。"不是不是，我是来谈合作的！
"年轻人赶紧后退两步，"我们集团想收购您的饭馆和菜谱...""收购？
"零雯奶奶冷笑一声，"你问问我家老头子同不同意。"正在这时，
李庄河爷爷扛着锄头从菜地另一头晃悠过来："老婆子，跟谁说话呢？
""来了个要买咱们家饭馆的！"零雯奶奶喊道。"什么？！"李庄河爷爷一锄头砸在地上，
"小伙子，你知道这饭馆开了多少年了吗？四十年！比我儿子年纪都大！
"动静引来了全家人。李小军爸爸连拖鞋都穿反了，
李思宇和李思琪趴在二楼窗户上看得起劲。"妈，怎么回事？"黄芯儿妈妈系着围裙跑过来。
"他们要买奶奶的饭馆！"李思琪在楼上大喊。这下可炸了锅。邻居们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连对面老张头都牵着大黄狗来凑热闹。"各位听我说，"年轻人擦了擦汗，
"我们集团愿意出高价...""出多少？"零雯奶奶突然问。"妈！"李小军爸爸急了。
"五百万。"年轻人说。围观的邻居们倒吸一口凉气。老张头的大黄狗"汪"地叫了一声。
"五百万？"零雯奶奶笑了，"你知道我一天光卖红烧肉能赚多少吗？
"她转身往厨房走："李庄河，送客！"当天晚饭时，全家人围坐在小院里。"妈，
您真不考虑？"李小军爸爸小心翼翼地问。"考虑什么？
"零雯奶奶给每人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卖了饭馆，你们喝西北风去？""就是！
"李思宇嘴里塞满饭，"我还要继承奶奶的手艺呢！""你？"零雯奶奶嫌弃地看他一眼，
"上次让你切个土豆，切得跟狗啃似的。"大家都笑了。夜风轻拂，小院里飘着饭菜的香气。
第二天早上，那个年轻人又来了。这次他带了合同和支票。"阿姨，
我们再加一百万..."零雯奶奶头也不抬地揉着面团："李庄河！放狗！
"老张头的大黄狗"汪汪"叫着冲过来，年轻人落荒而逃。午饭时分，饭馆里坐满了熟客。
"零姐，听说有人要买你的店？"王阿姨边吃边问。"买？
"零雯奶奶把一盘刚出锅的红烧肉重重放在桌上，"除非我死了！"客人们都笑了。
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小院，这样的生活，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自从拒绝了收购后，
零雯奶奶的饭馆突然在网上火了。
起因是那天来谈收购的年轻人临走前偷拍了一张红烧肉的照片发到美食论坛上，
配文"百万都不卖的家传秘方"。第二天早上六点，李思宇揉着眼睛下楼，
被门口的场景吓得一个激灵："奶、奶奶！咱们家门口排长队了！"零雯奶奶正在揉面，
头也不抬："准是老张头又造谣我打折了。""不是！"李思宇急得直跳脚，"全是生面孔！
都举着手机呢！"零雯奶奶这才走到门口，只见二十多个年轻人排着队，
有人甚至支起了三脚架在直播。"阿姨早上好！我们是看了网上的帖子专门来吃红烧肉的！
"为首的女孩兴奋地说。零雯奶奶脸色一沉，转身就往回走："今天歇业！""妈！
"李小军爸爸赶紧拦住，"这都是客源啊！""客什么源！"零雯奶奶抄起擀面杖，
"一个个举着手机，菜都凉了还在那拍拍拍！
"最后是黄芯儿妈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在门口贴了张"禁止拍照，专心吃饭"的告示，
这才让零雯奶奶勉强同意营业。结果中午更夸张，队伍排到了马路对面。
老张头趁机在自家门口卖起了矿泉水，
还跟排队的人吹牛："我跟零老板是三十年的老邻居了，她做菜还是我教的呢！
"这话正好被出来倒垃圾的零雯奶奶听见，一盆洗菜水就泼了过去："老不死的！你教我的？
上个月谁因为偷吃我家红烧肉撑到去医院洗胃的？"排队的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
有人立刻把这段拍下来发到了网上。到了晚上，#暴躁奶奶的红烧肉#已经上了热搜。
第三天，来的人更多了。零雯奶奶从早上五点忙到下午三点，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这样不行，"晚饭时李小军爸爸说，"妈会累坏的。""要不...限量供应？
"李思琪提议。"限什么量！"零雯奶奶一瞪眼，"人家大老远来了吃不上，像话吗？
"最后还是李庄河爷爷出了个主意："咱们涨价！""老头子你掉钱眼里了？
"零雯奶奶骂道。"不是，"李庄河爷爷慢悠悠地说，"价格高了，来的人自然就少了。
剩下的都是真想吃的人。"零雯奶奶想了想，把红烧肉从38元涨到了88元。
结果第二天人更多了——大家都说"88元的红烧肉肯定特别好吃"。一周后，
市电视台都来采访了。记者举着话筒问："零阿姨，您的红烧肉有什么秘诀？
"零雯奶奶正在炒菜，头也不回："火候。""那...具体是怎么掌握火候的呢？
""三十年。"零雯奶奶把菜盛出锅，"练三十年，傻子也能掌握。"这段采访播出后，
零雯奶奶又多了个外号："火候奶奶"。这天打烊后，全家人坐在小院里乘凉。
零雯奶奶突然说："我决定了，明天开始恢复原价。""为什么？"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她。
"今天有个小伙子，"零雯奶奶慢慢地说，"在门口转了三圈都没进来。后来我让思宇去问，
他说是从山区来城里看病的，妈妈特别想吃红烧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