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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听着,心口像被钝刀一点点割开。

她记得谢玉入赘受辱,记得他如今落魄,记得要护着他。

可她独独忘了,今日是我们儿子的满月宴,她抛下满堂宾客去追他,留我一人面对那些或怜悯或讥讽的目光。

她回来后,没问一句孩子如何,没解释半句为何失态,甚至……没想过,她的儿子生辰宴上母亲缺席,会被人怎样议论。

她眼里只有谢玉的苦,却看不见我和孩子的痛。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

“所以,你是求我让他进门?”

她抬眼看我,目光复杂,却毫不犹豫:“对。”

顿了顿,又道:

“你知道的,没有你的点头,他入不了门。”

我忽然笑了。

七年前,我娶她那日。

在我兄长,也就是当今丞相面前立誓,此生只我一人。

兄长当时按着我的肩,对她说:“沈清澜,你若负他,我必然不会放过你。”

她跪得笔直,字字铿锵:“我此生绝不负怀瑾。”

如今,她却要我亲手打破这个誓言。

瞧我没出声,她急切地握住我的手:“怀瑾,你放心,让玉郎进门只是因为亏欠。你我七年夫妻,我待你的心绝对不会变。”

不会变?

若是不会变,那她今日就不会离开宴席。

若是不会变,那她今日就不会跟我提出要迎谢玉进门。

我轻轻抽出手,打断她:

“沈清澜,你还记得吗?成婚第一年的冬天,我染了风寒,你连夜去请太医,回来时绣鞋都磨破了。我嫌药苦,你就一颗颗剥莲子,把莲心都挑干净才喂给我。”

“去年生辰,我说想吃城南的桂花糕。你散朝后亲自去排队,被雨淋得浑身湿透,糕点却护在怀里一点没沾湿。”

烛光下,她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沈清澜,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

我笑了笑,瞧着她,

“所以你不爱了,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她脸色微变,张了张嘴,最终只低声道:

“但是……玉郎他现在需要我。”

她的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把我彻底浇醒了。

她嫁给我,是因为那时候我们相爱;

她为我生下麟儿,是因为爱我;

而现在她要娶谢玉,不过是因为不爱了。

既然如此,何必强求。

“好。”

我闭上眼睛,点了头。

她眼中立即闪过掩不住的喜色,匆匆说了两句“你好生休息”之类的话,就急不可待地转身离去。

2.

第二日天未亮,我便抱着麟儿入了相府。

兄长听完事情原委,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案上,就要派人去府里替我讨个公道。

我拦住了他,说道:

“求兄长让我与她和离吧。”

书房内霎时寂静。

兄长的拳头攥得发白,将我紧紧搂住。

我感受着他微微颤抖的身躯,轻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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