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女友白露凑够手术费,我打了一场致命的地下黑拳,废掉了我的右臂。手术室外,
我捂着打满钢钉的手臂,焦急地等待她平安的消息。等来的却是她挽着主治医生的手,
告诉我她已经痊愈。我举起动弹不得的右臂,她却满眼厌恶,“一个连拳头都握不紧的废物,
配不上我。”“医生说了,我的心脏病需要静养,不能再跟着你担惊受怕。
”我被保安拦在医院门外,看着那医生为她打开车门,她笑得无比灿烂。
他们开着那辆用我拳赛奖金付了首付的车,我拨通了昔日拳坛经纪人的电话。电话那头,
林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练,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冷意。“阿正?你还活着。
”她的声音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预料之中的平静。我靠在医院冰冷的墙上,晚风吹过,
手臂里的钢钉仿佛都在跟着作痛。“林姐,我废了。”“我知道。
”“那笔钱……”“五十万,一分不少,已经打到白露指定的账户上了。”我沉默了,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烧红的炭。林姐在那头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阿正,
你打拳这么多年,见过血,见过伤,但人心,你看透过吗?”我没说话,只是听着。
“给你动手术的主刀医生,叫陈默生。”“是白露的主治医生。”我补充道,声音沙哑。
“他也是‘夜王’拳赛最大的股东。”我的大脑嗡嗡作响,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夜王拳赛,就是我打断手臂的那场拳赛。“你那场拳的对手,‘绞肉机’,
是他场子里的头牌。”“你的赔率,一赔二十。”“几乎所有人都押你输,
押你会死在拳台上。”“陈默生一个人,押了你赢。”我扶着墙的手指猛地收紧,
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不是押我赢。”“他是知道我一定会赢。”“因为我不赢,
白露就得死。”林姐在那头轻轻叹了口气,“你用一只手,换了白露的命,
和陈默生的一千万。”“他用你拿命换来的钱,付了你那辆车的全款,剩下的,
成了他向白露求婚的钻戒。”我的呼吸停滞了。原来,那辆车不是首付。是全款。
我像个傻子一样,用我废掉的右臂,为他们的爱情,铺上了一条金光闪闪的路。
医院门口的保安换了班,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我低下头,
看着自己那只被石膏和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臂。它像是一截死掉的木头,沉重,麻木,
毫无知觉。“林姐,我想见你。”“老地方,我等你。”三天后,我拆了石膏。
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像一条条丑陋的蜈蚣。里面的钢钉清晰可见,
皮肤下的肌肉组织已经彻底坏死,神经断裂。医生说,这只手以后连一碗水都端不稳。
我坐在林姐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言不发。林姐给我倒了杯威士忌,推到我面前。
“白露的心脏病,是真的吗?”我终于开口。林姐摇晃着酒杯,
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痕迹。“先天性心室间隔缺损,很轻微的一种心脏病。
”“别说打拳,就算你去搬砖,赚的钱也足够给她做手术了。”“是陈默生夸大了病情,
联合白露,给你演了一出戏。”“他们需要一笔快钱,一笔能让他们立刻过上富足生活的钱。
”“而你,阿正,是他们眼里最完美的工具。”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烧灼着我的食道,却远不及我心里的痛。我曾经以为,我的拳头是为白露而战。
现在才知道,我的每一拳,都打在了自己身上。打得我骨断筋折,打得我一败涂地。
“我要报仇。”我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林姐看着我,
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波动。“用什么?你这只手,连拳套都戴不上了。”我抬起我的左手,
摊开,握紧。完好无损,骨节分明,充满了力量。“我还有一只手。”林姐笑了,
笑得有些冷,也有些欣慰。“陈默生这个人,极度自负,也极度迷信。
”“他相信拳台上的胜负,能决定一个人的气运。”“他之所以能顺风顺水,
就是因为他手下的‘绞肉机’,从无败绩。”“绞肉机,就是他的‘气运’。
”“你想毁了他,就得先毁了他的‘气运’。”我看着我的左手。从今天起,
它不再是为了守护谁而挥拳。它是为了复仇。为了把那些我失去的,加倍夺回来。
接下来的半年,我消失了。在林姐的秘密训练基地里,我开始了地狱般的重生。
我的右手不能用了,平衡感、出拳习惯、防守姿态,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我从一个右手重炮手,变成了一个左撇子。每一次挥拳,都像是在撕裂过去的自己。
汗水浸透了绷带,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我毫不在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陈默生。白露。
我要让他们跪在我面前。我的右臂,那只废掉的手臂,我没有让它闲着。
林aje用特殊合金,为我打造了一个护臂。它紧紧包裹着我从手肘到手腕的部分,坚硬,
冰冷。它不能进攻,却是我最强的盾。我用它格挡,用它撞击,用它承受所有最沉重的攻击。
每一次撞击,废臂里的钢钉都像是在对我发出嘲笑。嘲笑我的愚蠢,我的天真。
而每一次疼痛,都在提醒我,仇恨有多深。半年后,夜王拳赛。一个叫“独臂”的新人,
横空出世。他只用左手,右手永远像一根铁棍一样护在身前。他的打法诡异,冷静,且致命。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笑话。一个残废,也敢来夜王的地盘撒野?我的第一场比赛,
对手是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他指着我的右臂,放肆大笑。“嘿,残废,
你妈妈喊你回家喝奶了!”全场哄笑。我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铃声响起。
他像一头蛮牛一样冲过来,一记重拳砸向我的面门。我没有躲。我抬起了我的右臂。“砰!
”一声闷响。壮汉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我的合金护臂上。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变成了痛苦。指骨断裂的声音,在嘈杂的场馆里清晰可闻。他抱着手,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我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左拳如电,一记上勾拳,精准地命中他的下颚。他庞大的身躯,
轰然倒地。KO。全场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和我那只“废掉”的右臂。
我站在拳台中央,看向了贵宾席。陈默生就坐在那里。他的怀里,依偎着白露。时隔半年,
她变得更加光彩照人,身上的珠宝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们也看到了我。陈默生的脸上,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而白露,她先是震惊,随即,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她仿佛在用口型对我说:阴魂不散。我的第二场,第三场,
第四场……我用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横扫了所有对手。我的“独臂”之名,
开始在地下拳坛流传。人们不再嘲笑我,而是开始畏惧我。畏惧我那只诡异的左拳,
和那只能格挡一切的右臂。陈默生开始坐不住了。他派人来查我的底细。但我的资料,
被林姐处理得干干净净。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残废。终于,
我迎来了挑战“绞肉机”的资格。这场比赛,被夜王拳赛大肆宣传。
“不败神话”对阵“独臂传说”。噱头十足。比赛前夜,白露找到了我。
她穿着一身名贵的白色长裙,站在训练馆的门口,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百合。
和我这个浑身汗臭,满身伤疤的人,格格不入。“阿正,收手吧。”她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怜悯。我没有停下击打沙袋的动作,左拳一次比一次重。
“陈医生说了,你这样是自寻死路。”“绞肉机不是你以前打的那些小角色,他会杀了你的。
”我终于停了下来,转身看她。“你是在关心我?”我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白露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死。”“我的心脏不好,受不了这种刺激。
”她又拿出了她那套楚楚可怜的姿态。半年前,我就是被这副姿态,骗得体无完肤。
“你心脏不好?”我一步步向她走去。“那你现在就不该站在这里,你的陈医生呢?
”“他……他有事。”白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走到她面前,抬起了我的右臂,
那截包裹着合金的“废臂”。“你还记得吗?
”“就是为了给你那颗‘脆弱’的心脏凑手术费,我才废了这只手。
”白露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阿正,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也不肯放过你自己?”她开始PUA我了。把所有的过错,
都推到我的“执迷不悟”上。“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很帅吗?像个英雄?”“不,你错了,
你只是一个可怜虫。”“你打拳的样子,只会让我想起我们过去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
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除了打架,你还会什么?
”“你配得上我吗?你连给陈医生提鞋都不配!”她的话,像是一根根针,扎进我心里。
但我已经不会痛了。我的心,在那天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说完了吗?
”我平静地问。白露愣住了。她预想中的我的暴怒、我的痛苦,都没有出现。我的平静,
让她感到一丝不安。“说完就滚。”“别用你肮脏的身体,玷污了这个地方。”“你!
”白露的脸涨得通红。“阿正,你别不识好歹!我是来给你机会的!
”“只要你现在退出比赛,离开这里,我可以让陈医生给你一笔钱,
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就当是……我最后的一点情分。”我笑了。“情分?
”“好啊。”我伸出我的左手,“钱呢?现在就给我。”白露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
一时有些错愕。“你……你真的愿意?”“当然,”我看着她,“只要钱到位,我立刻消失。
”白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的轻蔑。她果然还是那个可以轻易被她拿捏的废物。
“你等着。”她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陈默生的电话,语气娇媚。“默生,他答应了,
你快把钱准备好。”“对,就是那个残废,他果然还是忘不了我。”“只要我一开口,
他就什么都肯听。”她毫不避讳地在我面前炫耀着。我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挂了电话,白露一脸傲慢地看着我。“陈医生说了,
让你去医院门口等他。”“记住,拿到钱,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
下一次,你就不是断一只手那么简单了。”我点点头。“好。”我跟着白露,
再次来到了那家医院。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块冰冷的墙壁。只是这一次,我的心情,
截然不同。陈默生很快就出现了。他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一副斯文儒雅的样子。
他看到我,眼神里的轻蔑和不屑,毫不掩饰。他从车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提箱,扔在地上。
“这里是二十万。”“拿着钱,滚出这个城市。”他的语气,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白露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用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阿正,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你这样的废物,本来就只配生活在阴沟里,何必出来自取其辱呢?”我没有理会他们,
只是蹲下身,打开了箱子。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二十沓钞票。我拿起一沓,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钱的味道,真香。”陈默生不耐烦地皱起了眉。“拿了钱就快滚。”我笑了笑,站起身,
看着他们。“二十万,就想买我一只手?”“陈医生,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陈默生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白露也急了,“阿正,你别得寸进尺!我们给你钱,
是可怜你!”“可怜我?”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 之的,是彻骨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