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墨家养了十八年的假千金。真千金归来那天,全城都在赌我何时被扫地出门。武斗场上,
我随手一掌劈裂十丈擂台:“墨家?配不上我。”家族检测仪式上,
真千金爆出绝世天赋震惊四座。我含笑鼓掌:“养你十年,终于等到这颗完美道种成熟。
”在众人骇然注视下,我五指成爪凌空一抓。真千金体内金光被我生生抽出:“利息,
该收了。”---**1**墨家演武场。空气沉闷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死死压在每一个角落。高悬的烈日泼洒下刺目的白光,无情炙烤着青黑色的厚重玄武岩地面。
偌大的场地边缘,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墨家的年轻子弟,管事,护卫……无数双眼睛,
黏胶般死死钉在场中央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上。目光里没有温度,
只有毫不掩饰的讥诮、幸灾乐祸,以及一种刻骨的、冰冷的鄙夷。“看,
墨璃还在那儿杵着呢。”“脸皮真够厚的,鸠占鹊巢十八年,正主儿都要回来了,
她还有脸站在这儿?”“嗤,一个连玄脉都打不通的废物,除了赖在墨家当米虫,
她还能去哪?乞讨吗?”“听说夫人已经派人去接真正的墨家血脉了,就在路上!
等真凤凰一到,这假货就该滚去泥里了!”“赌坊都开了盘口,赌她三天内被扫地出门,
还是五天内被发配去矿场做苦役……”窃窃私语如同无数条滑腻冰冷的毒蛇,
在墨璃四周游走、缠绕,嘶嘶作响。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狠狠扎向她。场地中央。
墨璃静静站着。一身洗得微微发白的浅青色旧武服,勾勒出她单薄却挺拔的身形。
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最普通的木簪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
拂过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颊。她微微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遮住了眸底所有的光。外界沸反盈天的恶意,那些几乎要化作实质的唾弃和诅咒,
似乎完全无法穿透她周身那层无形的屏障。她只是沉默地站着,
像一尊被遗忘在喧嚣尘埃里的石像。
与周围那些穿着崭新昂贵武服、腰佩宝光闪烁兵刃的墨家子弟,格格不入。“肃静!
”一声威严的低喝如同闷雷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议论。演武场高台之上,
墨家当代家主墨承,面容沉肃,负手而立。他身旁,家主夫人柳氏,
穿着一身华贵的云锦宫装,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却像是覆着一层寒霜。
她的目光掠过场中的墨璃时,没有一丝停留,只有深入骨髓的厌弃,
如同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墨承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墨璃身上,那眼神复杂,
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即将卸下沉重包袱的解脱。“今日召集尔等,一为家族小比。
”他的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二为……迎接我墨家真正的血脉归来。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无数道视线变得更加灼热、更加兴奋,
齐刷刷射向墨璃,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洞来。柳氏适时地开口,声音冰冷,
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刻薄:“墨璃,念在你在这墨家屋檐下,也算磕磕绊绊长了十八年。
今日小比,你便下场试试。好歹……让族人们最后再看一眼你这‘墨家小姐’的身手,
也算全了这点情分。免得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我墨家薄待了一个废物养女。
”最后两个字,“废物养女”,她咬得又重又清晰,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砸下。
场下的嗤笑声顿时更大了几分。“夫人真是仁慈啊。”“啧,让她下场?别脏了演武台吧?
她那三脚猫的功夫,给新来的护院提鞋都不配!”“也好,让她在真千金回来前,
再最后丢一次墨家的脸!让大家看清楚,她根本不配姓墨!”墨璃终于动了。她缓缓抬起头。
额前微乱的碎发被风吹开,露出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瞳孔深处并非众人想象中的惶恐、羞愤或绝望,而是沉寂。
一种深不见底、仿佛万古寒潭般的沉寂。没有波澜,没有情绪,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被羞辱的愤怒。只有一片空茫的、冰冷的黑。
这双眼睛平静地迎向高台上柳氏刻薄的视线,
又缓缓扫过场下那些一张张写满恶意与嘲弄的脸庞。她的目光所及之处,
那些肆无忌惮的哄笑声竟不由自主地窒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寒流冻住。然而,
这沉寂只是一瞬。紧接着,更大的、更刺耳的哄笑浪潮般席卷了整个演武场。“哈哈哈,
看她的眼神!装什么高深莫测呢?”“废物就是废物,连生气都不敢!
被骂到脸上了还只会发呆!”“墨璃!”一个身形魁梧、满脸横肉的少年猛地排众而出,
指着墨璃,声音洪亮得近乎咆哮,充满了赤裸裸的挑衅,“听见夫人的话没?别傻站着了!
废物点心,滚上来!让老子看看你这十八年,到底吃墨家的米,长出了几两废渣骨头!
老子只用一只手,碾死你这种货色,跟碾死蚂蚁没两样!
”他是墨家旁支一个颇受重视的子弟,墨刚,天生神力,玄脉已开三脉,
在年轻一辈中凶名赫赫。他这一吼,立刻引来一片叫好和口哨声。“刚哥威武!”“刚哥,
下手轻点,别真把她打死了,夫人说了要‘全情分’呢,哈哈哈!”“废物,别磨蹭!
怕了就跪下磕头,叫声爷爷,刚哥兴许让你爬着下去!
”喧嚣的声浪几乎要将演武场的屋顶掀翻。墨璃的目光,
终于落在了那个叫嚣得最凶的墨刚身上。她的视线很淡,淡得像掠过一粒尘埃。没有愤怒,
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被挑衅的波动。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她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愤怒的咆哮,甚至没有一丝武者上场前惯有的气势凝聚。
她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那块巨大的、被无数目光聚焦的演武台中央。
她的步子很稳,很轻。踩在坚硬的玄武岩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身洗旧的青衣,
在烈日的强光下,显得愈发单薄。像一片随时会被狂风撕碎的枯叶。这副姿态,
落在周围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眼里,无疑成了怯懦到极点的表现。“哈哈哈,看那怂样!
腿都软了吧?”“废物就是废物,上台都磨磨蹭蹭!”“刚哥,给她个痛快的!
别耽误迎接真凤凰!”墨刚双臂抱胸,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像两条盘踞的蟒蛇。他咧着嘴,
露出森白的牙齿,看着墨璃慢吞吞地走到他对面站定,眼神里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快意。
“废物,终于舍得上来送死了?”他瓮声瓮气地开口,巨大的拳头捏得嘎嘣作响,
“别说老子欺负你,让你先出手!三招!三招之内,老子让你像条死狗一样爬着下去!
要是你能碰到老子的衣角,老子跪下叫你祖宗!哈哈哈!
”狂放的笑声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墨璃站定。距离墨刚,约十步。
她没有看墨刚那张写满轻蔑和暴戾的脸。她的目光,微微垂落,
落在自己摊开的、略显苍白的手掌上。掌心纹路清晰,却透着一股异乎寻常的干净。
仿佛从未沾染过尘埃,也从未握过兵刃。然后。她抬起了手。动作依旧平缓,没有蓄力,
没有罡风激荡,甚至没有一丝玄气运转该有的微光。就那么平平无奇地,
对着前方十步开外、正狂笑不止的墨刚,隔空,虚虚一按。如同拂去眼前一缕扰人的飞絮。
轻柔。随意。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装神弄鬼!”墨刚的笑声猛地拔高,
充满了被彻底轻视的狂怒,“找死!”他庞大的身躯骤然爆发出土黄色的厚重光芒,
三脉玄气轰然运转,右拳如同攻城巨锤,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
裹挟着足以开碑裂石的狂暴力量,悍然轰出!他要一拳!只用一拳,
就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假千金,像破麻袋一样轰下擂台,轰成肉泥!
土黄色的拳罡凝聚成实质,发出沉闷的咆哮,瞬间跨越了十步的距离,
眼看就要将那个单薄的青色身影彻底吞噬、碾碎!场下爆发出兴奋的尖叫。高台上,
柳氏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快意的弧度。墨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似乎觉得墨刚出手过于狠辣,但终究没有阻止。
就在那狂暴的土黄色拳罡即将触及墨璃衣角的刹那——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
极其短暂地捏住了一瞬。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狂暴的能量对撞。
只有一声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喀。”像是极薄的冰面,在某种不可承受的压力下,
悄然绽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紧接着——轰隆隆隆隆——!!!
以墨璃虚按的那只手掌前方为起点,一条巨大的、狰狞的、如同深渊巨口般的裂缝,
毫无征兆地、狂暴无比地炸裂开来!
坚硬的、足以承受玄气境巅峰武者全力轰击的玄武岩地面,在所有人骤然收缩的瞳孔倒影中,
如同脆弱的豆腐渣,被一股无法想象、无法理解的沛然巨力,蛮横地撕裂!咔嚓!咔嚓!
咔嚓嚓嚓!裂痕疯狂蔓延,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瞬间!仅仅是一瞬间!
那条巨大的裂缝,如同活过来的黑色巨蟒,带着摧枯拉朽、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势,
撕裂了墨璃与墨刚之间十丈的距离!撕裂了墨刚脚下立足的坚硬岩石!
撕裂了墨刚脸上凝固的狞笑和眼中瞬间爆开的、纯粹的、如同见了鬼魅般的极致恐惧!
“不——!!!”墨刚那轰出的、凝聚了他全身力量的狂暴拳罡,
在那道突兀裂开的、吞噬一切的深渊面前,脆弱得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
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就无声无息地湮灭了!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脚下骤然踏空!
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连惨叫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半的腔调,
就被那骤然塌陷、崩裂的岩石洪流瞬间吞没!碎石如同暴雨般激射!烟尘冲天而起!
遮蔽了小半个演武场!死寂。前一秒还如同沸腾油锅般的演武场,
此刻陷入了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表情都僵死在脸上——讥笑、嘲讽、兴奋、轻蔑……全部冻结。
只剩下一种统一的、无法控制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惊骇。无数双眼睛,瞪大到极限,
死死盯着场中央。烟尘缓缓沉降。墨璃依旧站在原地。青衣单薄,身形未动分毫。
连衣角都没有一丝飘动。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撕裂十丈擂台的一击,
只是众人集体出现的可怕幻觉。而在她前方。
一条深不见底、边缘犬牙交错、宽度足有丈许的巨大裂痕,狰狞地横贯了整个演武场!
从她脚下,一直延伸到……演武场的边缘墙壁!坚硬无比的墙壁上,
同样被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砖石碎裂,露出里面扭曲的金属结构。至于墨刚?
他先前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还在冒着尘烟的深坑。坑底深处,
隐约传来微弱的、痛苦的呻吟。墨璃缓缓放下那只虚按的手掌。动作依旧轻缓。她的目光,
甚至没有在那条自己造成的、触目惊心的巨大地裂上停留一秒。
仿佛那只是不小心踩碎了一小块路边的石子。她微微偏过头。苍白平静的脸,转向高台。
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高台上那两张因极度震惊而彻底扭曲、失色的面孔上——家主墨承,
家主夫人柳氏。她的嘴唇,轻轻开合。声音不大。却如同蕴含着某种无形的力量,
清晰地穿透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每一个人的心头。每一个字,
都像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入骨髓。“墨家?”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只有一片虚无的淡漠。“配不上我。”**2**死寂。
墨璃那句轻飘飘的“配不上我”落下后,演武场陷入了一种比坟墓更深沉的死寂。
空气沉重得仿佛凝固成了水银,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只有深坑底部传来的、墨刚那断续而痛苦的呻吟,
微弱地、顽强地证明着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并非幻觉。高台上,
墨承的脸色如同刷了一层白垩,嘴唇微微哆嗦着,死死盯着场中那条狰狞的巨大裂痕,
又猛地转向依旧平静站立的墨璃,眼神里充满了惊疑、震骇,
还有一种被彻底打败认知的茫然。他宽大的袖袍下,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柳氏则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精心描绘的雍容面庞扭曲得不成样子,
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死死抠住高台的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张着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那双眼睛里,喷射出怨毒、羞愤,
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那恐怖力量震慑后的恐惧。“妖……妖女!
”柳氏终于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歇斯底里的意味,
“你用了什么邪术!毁我墨家演武场,重伤族人!你……”“够了!”墨承猛地低喝一声,
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惊涛骇浪般的心绪。他毕竟是家主,震惊过后,
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更深的忌惮瞬间攫住了他。墨璃展现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那绝非寻常玄气!那轻描淡写的一按,撕裂的不仅是演武场,更是他墨承身为家主的威严,
是整个墨家的脸面!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光锐利如鹰隼,
死死锁住墨璃:“墨璃!你……你究竟是何人?潜藏我墨家十八年,意欲何为?!
”声音里带着强压的怒火和深深的忌惮。“潜藏?”墨璃终于抬起眼皮,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看向墨承,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是你们墨家,求我父亲,将我寄养于此。怎么,忘了?
”轻飘飘的话语,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墨承脸上。墨承脸色一僵,
那段尘封的、被刻意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当年那个神秘而强大的男人,
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女婴和一纸契约时,那不容置疑的威压……他喉头滚动了一下,
竟一时语塞。柳氏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炸了毛:“你胡说!你父亲?
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也配……”“夫人!”墨承厉声打断柳氏,额角青筋跳动。
他此刻心乱如麻,墨璃展现的力量和这突然翻出的旧事,让他嗅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
他必须稳住局面!“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是迎接我墨家真正的血脉归来!来人!
速去查看墨刚伤势!清理场地!”他刻意提高了声音,强行将话题引开,
试图用“真千金归来”这件大事,重新凝聚族人被墨璃那恐怖一击震散的注意力,
并压下这失控的局面。家主的威严还是起了作用。立刻有管事和护卫回过神来,
强压着心头的恐惧,手忙脚乱地冲向那个深坑救人,同时开始驱散人群,
清理一片狼藉的演武场。人群在压抑的骚动中被驱离。一道道目光,如同受惊的兔子,
在墨璃身上飞快地掠过,又惊恐地避开。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鄙夷和嘲弄。
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敬畏。墨璃对此置若罔闻。她甚至没有再看高台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