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年,我竟才知晓夫君在外已有一个四岁的私生子。
手中的茶盏 “啪” 地一声坠落在地,碎片四溅,茶水在地面晕染开来,洇湿了我的裙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天旋地转,满心的震惊与茫然。“夫人,您没事吧?
” 贴身丫鬟绿榕的声音带着担忧,在我耳边响起,却好似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听起来遥远又模糊。我木然地摇了摇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
不受控制地飘回到了过去。这三年来,我恪守妇道,侍奉公婆,不敢有丝毫懈怠。
婆母身体不适,我亲自煎药侍奉,衣不解带地在床边照料;公爹为官清廉,相府中一应开销,
我都用自己的嫁妆填补,只为不让相府在人前失了体面。我一心操持着这个家,
以为只要我足够用心,就能换来一家人的和睦与幸福。为了能让公婆满意,
我努力学习各种管家之道,从账本的管理到府中下人繁杂的事务安排,每一件我都亲力亲为,
力求做到尽善尽美。那些日子,常常忙到深夜,烛火将我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投映在冰冷的墙壁上。可即便如此,我从未有过一丝怨言,
满心期许着能与夫君宣文央携手白头,共筑一个温暖的家。还记得新婚之夜,他握着我的手,
在花前月下对我许下诺言,说此生只与我一人相伴,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些甜蜜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回响,可如今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
而如今,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眉眼间与宣文央竟有几分相似,
正怯生生地躲在一个年轻妇人的身后,那妇人面容姣好,神色间却透着几分得意与挑衅。
周围下人们的目光时不时地投来,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在这一瞬间,
我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众人围观取笑的小丑,所有的尊严与骄傲都被撕得粉碎。
正当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六神无主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只见宣文央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平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此刻的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与不安。“阿烟,裴晏危来了!
”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裴晏危?
那个权势滔天、令满朝文武都闻风丧胆的九千岁?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同时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来不及多想,
我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前院瞬间被一片黑色的阴影所笼罩。只见裴晏危身着一袭朱紫蟒袍,
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缓缓走进来。他的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让整个相府都为之震颤。他的身后,是一队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利刃的侍卫,
他们整齐的步伐和冷峻的面容,无不彰显着这位九千岁的无上威严。相府众人见状,
纷纷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宣文央更是吓得浑身颤抖,
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他下意识地将许梦玉和那个私生子护在身后,
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敬畏。“臣妇见过裴都督。” 我强压下心中的慌乱,福身行礼,
声音尽量保持着平静。“沈小姐不必多礼。” 裴晏危嘴角微微上扬,
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意。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一瞬间,我仿佛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穿透了我的身体,让我不禁心头一颤。
他不称我为宣夫人,而是叫我沈小姐,这其中的含义,实在是耐人寻味。
“听闻宣二公子设宴迎贵妾,本督也来沾点喜气。” 裴晏危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却又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他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走到一旁的椅子前,
缓缓坐下,那姿态仿佛他才是这个相府的主人。宣左相强挤出一丝笑容,
脸上的肌肉却因为紧张而微微抽搐着,“都督说笑了,不过是自家摆家宴而已。
”裴晏危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自家摆宴还请了戏班,
看来宣二公子对这贵妾颇为珍视啊。来都来了,本督也点一曲戏听听。
”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台上的戏子身上,
缓缓开口:“本督要听《铡美案》。”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铡美案》讲述的正是陈世美抛妻弃子,最终被包拯铡杀的故事。
裴晏危在这个时候点这出戏,其用意不言而喻。我心中暗暗一惊,
看向裴晏危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激,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疑惑。
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为我出头?宣文央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裴晏危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给震慑住,
只能将那些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却又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许梦玉的脸色也是一阵白一阵红,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她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满心欢喜地想要进门,却会遇到这样的变故。而那个私生子,
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压抑与紧张,吓得躲在许梦玉的身后,不敢出声。
台上的戏子们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了,他们面面相觑,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到裴晏危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才如梦初醒,
战战兢兢地开始唱起了《铡美案》。“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
状告当朝驸马郎……” 戏子的唱腔婉转悠扬,却又透着一股凄凉与悲愤。
那熟悉的旋律在相府的上空回荡着,仿佛是在诉说着我的悲惨遭遇,
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我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心中五味杂陈。曾经,我也以为自己会和宣文央携手走过一生,可如今,
这美好的幻想却被无情地打破了。而裴晏危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我黑暗的世界,
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我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决绝的勇气。
既然宣家如此对我,那我也绝不会再坐以待毙。从这一刻起,我要为自己的未来而战。
夜深了,相府里一片寂静,唯有我房中的烛火还在摇曳。我坐在桌前,
手中紧握着那份早已写好的和离书,心中五味杂陈。回想起白天裴晏危的到来,
以及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疑惑,
更多的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勇气。裴晏危走后,相府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婆母和宣文央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向我投来,
那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却又带着一丝隐隐的恐惧。我知道,他们忌惮裴晏危的权势,
不敢轻易对我动手。但我也清楚,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还在后头。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正厅走去。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离,
那就不能再拖泥带水。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沈拂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当我踏入正厅时,
婆母和宣文央正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许梦玉则站在一旁,眼神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仿佛她已经成为了这个家的女主人。“你还有脸来见我们?” 婆母率先发难,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我的心脏。我冷笑一声,
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我为何没脸?倒是你们,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还有何颜面坐在这里?”宣文央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猛地站起身来,
指着我的鼻子怒吼道:“沈拂烟,你别太过分了!不过是个女人,还敢跟我叫板?
”我看着他那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心中满是鄙夷,“过分?宣文央,你在外养外室,生子,
如今还想将他们光明正大地接进府中,到底是谁过分?”婆母气得浑身发抖,
她颤抖着手指着我,“你这个不孝妇,竟然敢顶撞我?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 说着,她便要动手打我。我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了她的攻击。我冷冷地看着她,“婆母,
你最好冷静点。今日我来,是要和宣文央和离的。”“和离?
” 宣文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哈哈大笑起来,“沈拂烟,你以为你想和离就能和离?
你别忘了,你可是我宣家明媒正娶的妻子,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我从怀中掏出和离书,
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这是和离书,你若是不同意,我便将此事闹到朝堂之上,
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宣文央的丑事!”宣文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我说到做到。
如果此事真的闹到朝堂上,他不仅会身败名裂,就连宣家也会受到牵连。婆母见状,
连忙换了一副嘴脸,“阿烟啊,你这又是何必呢?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呢?
”我看着她那虚伪的模样,心中一阵恶心,“商量?
你们当初将许梦玉和私生子接进府中的时候,可曾想过要和我商量?如今事情败露了,
才来跟我谈商量,晚了!”婆母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咬了咬牙,“好,和离就和离!
不过,你既然要走,就把嫁妆都留下。这些年,你在相府也吃穿不愁,
那些嫁妆也算是你对相府的补偿了。”我心中一阵冷笑,果然,他们还是惦记着我的嫁妆。
我看着婆母,一字一顿地说道:“想都别想!那些嫁妆是我沈府给我的,是我的私产,
你们休想染指分毫!”婆母见我态度坚决,顿时恼羞成怒,“你这个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今天你要是不留下嫁妆,就别想走出这个门!”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裴晏危带着一队侍卫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裴都督,您怎么又来了?” 宣文央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裴晏危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我身边,“沈小姐,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心中一暖,
“多谢裴都督关心,不过是一些小事,我自己能解决。”裴晏危微微挑眉,“哦?小事?
本督倒是听说有人想霸占沈小姐的嫁妆,可有此事?”婆母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她连忙解释道:“裴都督,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在和阿烟商量一些家务事,
绝无霸占嫁妆之意。”裴晏危冷笑一声,“商量?我看你们是想强取豪夺吧?沈小姐的嫁妆,
是她的私产,受朝廷律法保护。谁敢动她的嫁妆,就是与朝廷作对!
”宣文央和婆母吓得脸色惨白,他们知道裴晏危的权势,若是真的得罪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裴都督,是我们错了。我们这就把嫁妆还给阿烟。” 宣文央连忙说道。
裴晏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沈小姐,你清点一下,看看嫁妆可都在。
”我心中感激不已,“多谢裴都督。”在裴晏危的帮助下,我顺利地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嫁妆。
看着那些熟悉的箱笼,我的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嫁妆,不仅是我的财产,
更是我在这个家最后的尊严。“宣文央,这和离书,你签还是不签?” 我看着宣文央,
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宣文央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在和离书上签了字。他知道,今天这和离,
是他不得不离。“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我收起和离书,转身便要离开。“阿烟,
你真的要走吗?” 宣文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宣文央,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若珍惜,今日便不会如此。” 说完,
我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相府。裴晏危跟在我身后,“沈小姐,如今你和离了,可有什么打算?
”我抬头看着天空,深吸一口气,“我想去看看这天下,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裴晏危微微颔首,“也好。若是沈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多谢裴都督。今日之恩,沈拂烟铭记于心。”“不必客气。
” 裴晏危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沈小姐,后会有期。” 说完,
他便带着侍卫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裴晏危,
这个神秘的九千岁,他到底为何要帮我?我摇了摇头,将这些疑惑抛诸脑后。如今,
我已经和离,重获自由,未来的路还长,我要为自己而活。我原以为,离开了宣家,
便可以摆脱那些纷纷扰扰,开始新的生活。却未曾料到,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我。
和离后的日子,我暂住在一处小院里,虽比不上相府的奢华,却也宁静自在。
我开始学习经商之道,凭借着自己的聪慧和努力,渐渐在商场上崭露头角。然而,
这份平静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那日,我正在房中整理账目,绿榕匆匆跑进来,
神色慌张地说道:“小姐,您的生母来了,正在外面大吵大闹,说要见您。
”我的手猛地一抖,账本险些掉落。生母?那个从小就对我不闻不问,只知道压榨我的女人,
她来做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让她进来吧。”片刻后,
一个衣着破旧的妇人冲了进来,正是我的生母李氏。她一见到我,便扑了过来,
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哭喊道:“我的女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如今和离了,
可不能不管你弟弟妹妹啊!”我厌恶地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道:“你放开我!
我和宣家已经和离了,和你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李氏却不依不饶,
她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更大声了,“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你弟弟马上就要参加科举了,需要银子打点;你妹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可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你如今有钱了,就不能帮帮他们吗?”我看着她那副嘴脸,
心中涌起一股怒火,“我帮他们?这些年,你们又为我做过什么?从小,
你们就只知道偏爱弟弟妹妹,对我非打即骂。我在相府受了那么多委屈,
你们可有过问过一句?如今我和离了,你们却跑来找我要钱,你们怎么这么自私?
”李氏听了我的话,不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恼羞成怒,“你这个不孝女!我们生你养你,
你就该报答我们。你弟弟妹妹是你的亲人,你不帮他们帮谁?”我看着她,心中彻底绝望了。
曾经,我还对她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她能有一天关心我、爱护我。可如今,我才明白,
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从今天起,我和你们断绝关系。
我不会再给你们一分钱,你们也别再来找我了。” 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李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瞪大了眼睛,“断绝关系?你敢!你别忘了,
你是我生的,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摆脱我!”我冷笑一声,“摆脱你?
我早就想摆脱你了。这些年,我受够了你们的欺压和利用。今天,我就要为自己活一次。
”说着,我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就写好的断绝书信,扔在她面前,“这是断绝书,从今往后,
我们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李氏看着地上的断绝书,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突然扑过来,
想要撕毁断绝书,“你这个狠心的丫头,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我侧身躲过她的攻击,
对绿榕说道:“绿榕,把她赶出去。以后,不管是谁,只要是她来了,都不许放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