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防盗门被“哐当”一声撞开,带着一身酒气的张启明摇摇晃晃地闯进来,
直接往沙发上一瘫,呼噜声瞬间盖过了窗外的虫鸣。我站在玄关没动,借着客厅的夜灯,
一眼就瞥见他深色衬衫的衣角上,缠着根又亮又卷的红头发丝。
不是我的——我留了五年的黑长直。指尖刚碰到那发丝,鼻尖就钻进一股甜得发腻的香水味,
带着点潮湿的脂粉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苏媚那瓶“夜雨”。我对着空气扯了扯嘴角,
笑出了声。苏媚,街角那家“媚味小厨”的老板娘。张启明现在提起她,
眼里的光比当年求婚时看我的还亮。红发丝,香水味,凌晨烂醉……这些元素拼在一起,
傻子都知道他俩早越过那条线了。想当初他创业时,
我把爸妈留的老房子抵押了给他凑启动资金,白天跑市场谈客户,
晚上回家给他熨衬衫改方案。他总说“晚晴,等我成功了,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现在呢?
他是住上大平层开上豪车了,我这“好日子”就是守着空房子,
数着墙上的挂钟等一个醉鬼回家。“张启明,”我走过去踢了踢他的鞋,“小宇呢?
你不是说带他一起应酬?”他翻了个身,酒气喷了我一脸,
不耐烦地嘟囔:“小宇在他苏阿姨那儿呢。”“苏阿姨做的饭香,他爱吃。
”“苏阿姨会讲故事,搂着他睡踏实。”“人家苏媚哪像你,
一天到晚就知道逼他背唐诗上奥数班。”“林晚晴,都是女人,你就不能学学人家苏媚?
”我站在原地,脚底板像踩着冰碴子。合着我这亲妈,在他们父子俩眼里,
还不如一个认识不到俩月的饭店老板娘?行啊,你们父子同心,那我就不碍眼了。正憋着气,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张小宇的朋友圈更新提醒。我点开一看,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六岁的小屁孩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个比他脸还大的热狗,左边一盘油光锃亮的红烧肉,
右边堆着金灿灿的炸鸡腿。配文写着:“终于不用吃老女人做的草了!苏媚阿姨做的才叫饭,
香到舔盘子!”照片里的小宇脸蛋圆了一圈,下巴上的肉都堆起来了,眼泡肿着,
脸色蜡黄得像没晒过太阳的土豆。才一个月啊,就被喂成这德性。
我每天变着法给他做营养餐,西兰花切得像小星星,三文鱼煎得外焦里嫩,配上杂粮饭,
虽说不是山珍海味,但他跟着我时,小脸蛋白里透红,跑八百米都不喘气。苏媚多精啊,
开饭店的还能不知道怎么抓小孩的胃?大油大盐猛招呼,甜饮料管够,再陪着玩游戏讲笑话,
别说六岁孩子,就是个成年人也容易被哄得晕头转向。可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高糖高油,
吃多了不就是往血管里灌垃圾?我盯着照片里小宇那圆滚滚的胳膊,心里堵得发慌。
这哪是疼孩子,分明是把孩子往歪路上带。
更让我心寒的是那句“老女人”——我才二十九岁,昨天照镜子还发现眼角新长了颗美人痣,
怎么到亲生儿子嘴里,就成了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女人?要不是为了这父子俩,
我至于辞掉设计院的工作,在家当全职保姆吗?当年追我的人里,有开律所的,有搞科研的,
哪个不比张启明现在混得好?我图啥?图他半夜醉醺醺回家带回来的红头发丝?
图他儿子骂我老女人?正想着,脑子里突然闪回第一次见苏媚的场景。那天是周末,
张启明说新开了家私房菜,非要带我们娘俩去尝尝。一进门,
穿红裙子的苏媚就颠颠地跑过来,把手里正招呼的客人晾在一边,先冲我们笑:“哟,
这位先生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这小朋友真可爱,跟画里刻出来的似的!
”她声音又软又甜,眼尾扫过张启明时,那钩子似的眼神,我隔着三米都能感觉到。
张启明被夸得直搓手,小宇也仰着脖子看她,大概是第一次见穿得这么花哨的阿姨。
我心里却“咯噔”一下。这女人,不对劲。
她先是瞟了眼张启明的鞋——那是我去年在巴黎给他订的手工款,低调但贵,
懂行的才认得出。苏媚眼里那点光闪得太快,但没逃过我的眼睛。再看她穿的红裙子,
领口开得恰到好处,裙摆刚过膝盖,走路时腰扭得像水蛇,浑身上下都写着“快来勾搭我”。
“我叫苏媚,这店是我一个人开的,您三位想吃点啥?我给您推荐几道招牌?”她说话时,
手有意无意地擦过张启明的胳膊。张启明连忙说:“你看着安排,清淡点,孩子小。
”“放心吧!”苏媚转身去拿菜单,路过门口那桌客人时,连个笑脸都没给。我瞅了眼那桌,
俩大叔穿着工装,面前摆着两瓶二锅头——合着她是看人下菜碟呢?点完菜,苏媚又凑过来,
捏了捏小宇的脸:“小朋友在哪上学呀?看着就聪明。”“子龙小学!”小宇骄傲地说。
那可是全市最贵的私立学校。苏媚眼睛更亮了:“哎呀,那学校好!对了先生,
您公司附近有啥好商场不?我想买点护肤品,总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张启明顺嘴就说:“国贸啊,就在我们公司隔壁,牌子全。”我在旁边听着,心里冷笑。
打听学校,是摸家底;打听商场,是估收入。这苏媚,算盘打得比计算器还精。等她一转身,
我就跟张启明说:“这地方以后别来了,油乎乎的,不如去楼上那家日料干净。
”张启明皱眉:“你这啥意思?人家小苏一个女人开店不容易,咱们当邻居的,
捧个场怎么了?”小宇也在旁边喊:“妈妈,苏媚阿姨好漂亮!我想吃她做的肉!”得,
一个两个,都被灌了迷魂汤。从那以后,张启明就三天两头往“媚味小厨”跑,
有时说加班晚了去吃口饭,有时说顺路给小宇带个鸡腿。我没拦着,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直到有天洗衣服,从他裤兜里掏出张电影票根,
时间是上周三下午——他说那天在公司开全天会。再后来,他交回家的生活费越来越少。
我问他,他就瞪眼睛:“公司最近资金周转不开,你少花点不行?就知道钱钱钱!
”可他手机里的转账记录,却一笔比一笔吓人。给苏媚转五千,
备注“买点护肤品”;转一万,写“店里添点东西”。
苏媚每次都回个52.1或者131.4,附言“谢谢哥哥,你对我真好”。
我看着那些转账,手都在抖。这哪是谈恋爱,分明是苏媚给张启明下了套,
他还乐呵呵地往里面钻。上周我做了桌菜,想跟他好好聊聊。刚坐下,
小宇就把筷子一扔:“妈,你做的菜跟草似的,没味!苏媚阿姨给我做的可乐鸡翅,
一口下去全是汁!”“小宇!”我沉下脸,“怎么跟妈妈说话呢?”“本来就是!
”他噘着嘴,“苏媚阿姨还带我去游乐场,你就知道让我写字!她才是好妈妈!
”我心口像被重锤砸了一下。这才一个月啊,我的儿子,就认别人当妈了?
张启明在旁边敲边鼓:“孩子懂啥,你别跟他计较。再说苏媚确实对小宇好,
你也别总针对人家。”“我针对她?”我看着他,“张启明,你摸着良心说,
你最近跟她走得多近?”“我们就是朋友!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他猛地站起来,
“人家苏媚一个女人在外面打拼多不容易,你当全职太太当久了,是不是看谁都像坏人?
”他叫我“林晚晴”,连名带姓,生分得像陌生人。可他叫苏媚,却是“小媚”,
甜得能齁死人。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没劲了。跟一个心已经飞了的人掰扯,
就像跟石头讲道理,白费力气。昨天是张启明和小宇的生日——他俩生日碰巧是同一天。
我提前订了蛋糕,买了礼物,从下午就开始炖汤。六点,七点,八点……菜都凉透了,
人还没回来。我打张启明电话,是小宇接的,背景里吵吵嚷嚷的。“妈你烦不烦!
我跟爸爸在苏媚阿姨这儿过生日呢!她给我买了擎天柱,比你送的破书好玩一百倍!
”“你们不是说去奶奶家吗?”我声音都在抖。“骗你的呗!”小宇咯咯笑,
“谁要跟你过生日,没劲!”电话被张启明抢过去:“林晚晴你有完没完?
我们在外面挺好的,不用你操心!”“我做了蛋糕,等你们回来……”“扔了吧!
”他直接挂了电话。没过十分钟,苏媚的朋友圈就更新了。照片里,她戴着寿星帽,
左边搂着张启明,右边抱着小宇,三个人对着个大蛋糕笑。配文写着:“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就是和两个心爱的男人一起过生日~”下面小宇还评论:“谢谢苏媚阿姨!
老女人从来不给我买玩具!”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足足半小时。他们三个站在一起,
倒真像一家子。我这个正牌老婆,反倒像个多余的。蛋糕在桌上放了一夜,今早我尝了一口,
甜得发苦。原来眼泪掉进去,是这味道。现在,张启明还在沙发上打呼噜,嘴角挂着笑,
不知道梦里是不是还跟苏媚在过生日。我看着他那副样子,突然不想吵了,也不想闹了。
这婚,离了吧。我回房打开电脑,开始查离婚协议的模板。房子是婚前我爸妈买的,
后来抵押的钱我早就还清了,算我的婚前财产。公司股份是我跟他一起打拼出来的,该我的,
一分都不能少。至于孩子……我看着手机里小宇那张蜡黄的脸,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
但也明白,现在把他抢回来,他只会恨我。等他吃够了垃圾食品,长够了蛀牙,
被苏媚烦够了,也许会想起,曾经有个“老女人”,天天追着他让他刷牙吃青菜。
至于张启明,他愿意跟苏媚过去就过去吧。只是不知道,当苏媚把他的钱骗光,
把他的人榨干,他会不会想起,当年有个女人,为了他一句“我养你”,放弃了自己的前途。
我打印好协议,放在餐桌上,旁边压着我的口红。然后收拾了个小箱子,
装了几件衣服和证件。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男人。突然觉得,这十年,
像场笑话。打开门,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空气里有青草的味道,比苏媚的香水好闻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关上门,把那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家,彻底抛在了身后。
我把笔记本电脑搬到客厅,屏幕亮光照着沙发上横躺的张启明。他睡得正香,
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油光,估计梦里还在啃苏媚做的红烧肉。
离婚协议的模板在屏幕上闪着白光,我手指头悬在键盘上,突然有点想笑。
结婚时他说“晚晴,这辈子我跟定你了”,现在看来,他确实跟定了“能给甜头的人”,
只不过那人不是我了。正敲着字,手机“叮咚”响了。是银行的短信提醒,
这个月的家用到账了——三千块。我对着屏幕挑了挑眉,上个月还给五千呢,
这是打算把我当要饭的打发?转头看张启明的手机,就扔在茶几上,屏幕没锁。
我本来不想看,可那点好奇心像猫爪子似的挠心。划开一看,微信置顶赫然是“媚媚”,
头像是苏媚穿着吊带裙的自拍,胸快挤到屏幕外面了。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昨晚十一点他还给苏媚转了两万,附言“买个新包,配你”。苏媚回了个害羞的表情,
加一句“哥哥对我真好,比亲哥还亲”,后面跟了个520的转账。我对着那串数字冷笑。
合着给我三千块家用抠抠搜搜,给外面的女人花钱眼睛都不眨?这苏媚也是个高手,
用几百块的“回馈”钓着他,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倒追的情圣,实际上呢?
人家饭店的流水单我见过,一天净利润也就两千,他这三两下就给人家半个月收入了。
更气人的是小宇的微信。苏媚给他发了段语音,嗲声嗲气地说“小宇宝贝,
明天阿姨给你做糖醋排骨好不好?但是要乖乖听爸爸的话哦”。小宇回了个“好呀好呀”,
后面跟了三个磕头的表情包。我捏着手机的手都在抖。这才多久?我养了六年的儿子,
就成了别人拿捏他爸的工具?正出神,张启明翻了个身,
迷迷糊糊地说:“媚媚……再给我盛碗汤……”得,梦里都惦记着呢。我把他手机扔回茶几,
响声把他惊醒了。他坐起来揉眼睛,看见我在电脑前打字,皱着眉问:“大半夜不睡觉,
瞎折腾啥?”“写离婚协议。”我头都没抬。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站起来:“林晚晴你疯了?就因为小宇在苏媚那儿住了一晚?”“不止。
”我把笔记本转过去给他看,“你给苏媚转的钱,加起来够买套学区房了。给我的家用,
够不够小宇在你那宝贝苏阿姨店里吃三顿红烧肉?”他脸涨得通红,
梗着脖子说:“我给我朋友花点钱怎么了?你当全职太太当傻了?懂不懂人际交往?
”“朋友?”我笑出声,“哪个朋友能让你凌晨带着红头发丝回家?
哪个朋友能让你儿子叫她‘好妈妈’?”“你简直不可理喻!”他伸手就要抢电脑,
“我看你是闲的,明天就给你报个广场舞班,省得你胡思乱想!”我往旁边一躲,
他扑了个空,摔在沙发上。这一下倒把他摔清醒了,盯着我问:“你来真的?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我合上电脑,“张启明,咱们俩从大学就在一起,
你创业时我陪你吃了三年泡面,你说要给我好日子,我信了。可现在呢?
你把好日子过给别人看,把烂摊子扔给我。”“我那是逢场作戏!男人在外打拼难免的!
”他急了,“苏媚就是个做生意的,我跟她就是互相利用!”“那小宇呢?
”我指着手机里小宇的朋友圈,“他也在跟你互相利用?他才六岁,
就被你教得骂亲妈是老女人,吃垃圾食品发胖!你对得起他吗?”他被问得哑口无言,
半晌才嘟囔:“小孩子懂什么……苏媚对他是真心好……”“真心好?
”我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你自己看,她店里的外卖评论,多少人说吃了拉肚子?
她给小宇吃的炸鸡,油都是反复炸的地沟油!你当爹的眼瞎了?”张启明别过脸不说话,
手却攥成了拳头。我知道,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看走了眼。第二天一早,
我正收拾行李,门铃响了。打开门,是小宇,被张启明拽着胳膊,一脸不情愿。他看见我,
往张启明身后缩了缩,嘴里嘟囔:“我不跟老女人回家……”“张小宇!”我声音陡然拔高,
“你再说一遍?”他被我吓哭了,张启明连忙护着:“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他懂啥?
”“他不懂,你也不懂?”我指着小宇的脸,“你看看他这脸色!你看看他这肚子!
再让苏媚喂俩月,他就得进医院!”“苏媚阿姨说了,胖才可爱!”小宇哭着喊,
“你就是嫉妒她比你好!”我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直喘粗气。
张启明还在旁边帮腔:“你看你把孩子吓的,赶紧跟他道歉!”“我道歉?”我指着门,
“张启明,带着你的好儿子,滚。”他愣了愣,大概没想到我会真赶人。小宇还在哭,
喊着要找苏媚阿姨。张启明咬了咬牙,拽着小宇摔门而去。门关上的瞬间,我腿一软,
顺着墙滑坐在地上。六年的儿子,十年的感情,就这么没了?正哭着,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我擦了把脸接起来,那边传来个温和的男声:“请问是林晚晴女士吗?
我是顾宸。”顾宸?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大学时的学长,现在是有名的离婚律师。
当年他追过我,被我以“有男朋友”拒绝了。“顾学长?
”“我看了你朋友圈……”他顿了顿,“如果你真打算离婚,我可以帮你。不要钱。
”我鼻子一酸,眼泪又下来了:“凭什么啊?”“就凭……”他笑了笑,“我当年没追到你,
总得看着你过得好点。”下午,顾宸来家里找我。他穿了件白衬衫,戴金丝眼镜,
比大学时成熟了不少。看见我打包好的箱子,没多问,
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我查了下张启明的公司,
他这两年转移了不少资产到苏媚名下,不过我有办法追回来。房子是你的婚前财产,
他分不到。孩子抚养权……”“我不要。”我打断他,“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苏媚,
我强行把他抢回来,他也不会跟我亲。等他自己撞了南墙,再说吧。”顾宸点点头:“也好。
不过你得想清楚,真放弃抚养权,以后可能……”“我知道。”我看着窗外,
“我现在连让他吃口健康饭都做不到,强行当这个妈,只会互相折磨。”他没再说什么,
开始帮我梳理证据。张启明给苏媚的转账记录,苏媚朋友圈里的合照,
小宇的体检报告……他整理得井井有条,时不时抬头问我一句:“这个日期对吗?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我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正忙着,
张启明发来微信,是张照片。苏媚抱着小宇,在民政局门口,配文:“新的开始。
”我冷笑一声,把手机递给顾宸。他看了看,挑眉:“够急的啊。正好,省得我找他了。
”他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说的都是法律术语,我没听懂,
只听见最后一句:“对,冻结张启明所有账户,包括他转给苏媚的那些。”挂了电话,
他冲我笑:“放心,他想跟苏媚过小日子?先把欠你的钱还了再说。”我看着顾宸,
突然觉得,这婚离对了。晚上,顾宸请我吃饭,就在他家附近的咖啡厅。
他说:“我妈总催我找对象,你要是不介意,下次带你来见她?”我脸一红,
低头搅着咖啡:“顾学长,我刚离婚……”“我知道。”他没看我,望着窗外,“我等得起。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是张启明。顾宸开了免提,
那边传来张启明气急败坏的声音:“顾宸!你他妈什么意思?凭什么冻结我账户?
”“凭林晚晴女士委托我,追讨你非法转移的夫妻共同财产。”顾宸语气平静,“张总,
咱们法庭见。”挂了电话,顾宸看着我笑:“你看,离开错的人,天塌不了。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有点苦,但回味是甜的。是啊,天塌不了。没了张启明,
没了那个被猪油蒙了心的儿子,我林晚晴,照样能活得好好的。走出咖啡厅,晚风轻轻吹着。
顾宸送我到小区门口,说:“明天我来接你,去办手续。”我点点头,看着他的车开走。
手机又响了,是小宇发来的微信,就一句话:“老女人,我恨你。”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会儿,
按下了删除键,然后拉黑了他和张启明所有的联系方式。再见了,我的过去。从今天起,
我是林晚晴,不是谁的老婆,不是谁的妈,只是我自己。我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拍了照,
发给张启明的时候,正在给顾宸的养女顾盼讲数学题。小姑娘趴在书桌上,
马尾辫随着摇头晃脑的动作扫来扫去,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晚晴阿姨,
这个鸡兔同笼是不是在为难人?鸡和兔子为什么要关一起?”我被她逗笑,刚要开口,
手机在桌上震个不停。张启明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
微信消息像雪片似的飘:“林晚晴你疯了?!”“房子你想都别想!
”“你是不是早就跟顾宸勾搭上了?”顾盼抬起头,小眉头皱着:“阿姨,是坏人吗?
”“不是坏人,是……”我顿了顿,找不到合适的词,“是走错路的人。
”顾宸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推了推眼镜,
漫不经心地说:“别理他,法院传票明天就到。”他把切好的草莓递到我手里,
又给顾盼塞了块芒果:“盼盼,跟阿姨学英语去,爸爸要谈工作。”顾盼乖巧地应着,
临走前还回头冲我做了个鬼脸,小声说:“我爸爸其实是怕你被欺负。
”我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这小姑娘才十岁,比六岁的张小宇懂事多了。
顾宸选孩子的眼光,跟他选案子一样准。“张启明刚才在电话里说,要去公司闹。
”顾宸坐到我对面,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已经让保安部盯着了,他进不去。
”我捏着草莓蒂,有点发怔。离婚的事闹得这么大,我早就做好了被人指指点点的准备,
没想到顾宸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不麻烦。”他打断我,
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你看,这是张启明偷偷转移给苏媚的房产证明,
我已经申请冻结了。还有他公司的财务报表,偷税漏税的证据够他喝一壶的。”我翻着文件,
手有点抖。张启明总说我在家当全职太太,跟社会脱节,可他不知道,
顾宸教我的那些法律知识,比他公司的账本还清楚。“那苏媚呢?
”“她的饭店被查出用过期食材,已经关门了。”顾宸喝了口茶,“工商那边的朋友说,
她还欠着供货商一大笔钱。”我心里没什么波澜,既不觉得解气,也不觉得可惜。
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第二天开庭,张启明果然来了,身边跟着苏媚。
她穿了件黑裙子,化着浓妆,可遮不住眼底的青黑。看见我,她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恨不得扎穿我。张启明倒是挺直了腰板,看见顾宸跟我站在一起,立刻炸了:“林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