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死的那天，弹幕在刷“这特效太假”血从耳道里流出来的时候，秦九灯还在笑。
他仰躺在手术台，金属冷光打在脸上，像被钉在解剖灯下的标本。氧气面罩压着鼻梁，
呼吸声断断续续，像老式收音机里的杂音。麻醉师低声说：“剂量翻倍了。”没人知道，
他根本没睡着。心跳监测仪的数字跳得平稳，可他的意识清醒得像凌晨三点的便利店。
他能听见隔壁手术室传来的锯骨声，能闻到消毒水混着铁锈味的腥气，
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脑后那道切口正被缓缓拉开——像拉开一扇通往地狱的门。“开始取材。
”主刀医生说。秦九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们要摘他的脑干。不是为了救谁。
是为了“复制”。三个月前，全球最大的神经科技公司“灵枢”宣布突破“意识上传”技术。
只要采集活体高阶神经元样本，就能将一个人的思维、记忆、人格完整复刻进量子服务器，
实现“数字永生”。而秦九灯，是唯一一个被选中的“原型体”。因为他死过一次。
准确地说，他在七年前那场地铁爆炸案中，大脑停机了整整十七分钟。
现代医学判定为临床死亡。可他活了下来，且智商飙升至187，
成了全球最年轻的脑科学顾问。灵枢称他为“重启者”。但没人知道，那十七分钟里，
他看见了“另一边”。他看见无数条数据流在虚空中交织，
看见自己的意识像代码一样被重组，还听见一个声音说：“你不是第一次来了。”现在，
他们要用他的大脑，造出第一个“数字神”。手术刀深入颅骨时，秦九灯终于动了。
他猛地睁眼。监测仪瞬间爆鸣。“病人醒了！”“快打镇静剂！”“他怎么醒的？！
”秦九灯一把扯掉面罩，喉咙里挤出嘶哑的笑：“你们……以为我真想活？
”他右手突然从身下抽出一支微型注射器，针头闪着幽蓝的光。“这是什么？！
”“别靠近他！”秦九灯将针管狠狠扎进颈动脉。液体注入的刹那，
整个手术室的灯“啪”地熄灭。监控屏幕雪花闪烁，三秒后，
画面恢复——显示的是灵枢总部的主控室直播界面。弹幕疯狂滚动：卧槽？
手术室进直播了？这特效牛逼，灵枢这是要搞沉浸式发布会？前面的别傻了，
这是真的！主控台右下角时间跟现在同步！等等……那个病人……是不是秦九灯？
不可能吧，他不是上周就被软禁了吗？他刚才扎自己那针……是神经毒剂？
他笑了……他他妈在笑……秦九灯缓缓坐起，脑后的切口还在流血，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他盯着天花板的摄像头，一字一顿地说：“各位观众，
欢迎来到‘意识坟场’。”弹幕突然安静了一秒。随即炸开：意识坟场？啥意思？
灵枢不是说意识上传是永生吗？秦九灯是不是疯了？秦九灯踉跄走下手术台，
抓起一把手术刀，刀尖滴着血。他走向主控室的方向。每走一步，记忆就闪回一段。
七年前地铁爆炸，他本该死。可他在“那边”看见了名单。一份名单，
写着未来十年内将被“灵枢”采集意识的三百二十一人。包括他自己。他还看见，
每一个被上传的意识，其实都没“活”下来。他们的数据被拆解、重组，
变成AI训练的养料。所谓的“数字永生”，是一场大规模意识屠宰。
而灵枢的CEO——沈无相，根本不是人。他是第一个“上传失败品”，
意识残片寄生在量子服务器里，靠吞噬他人思维维持存在。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容器——一个曾死过又复活的大脑。秦九灯就是那个容器。
“你以为你是被选中？”他对着摄像头冷笑，“你只是被标记。”他推开手术室门，
走廊空无一人。但监控红灯闪烁。他知道，沈无相已经在看了。他沿着应急通道往上走，
血迹一路滴落。每一层楼都挂着灵枢的标语：“意识不灭，人类永生。”“科技，通往神性。
”“我们，正在创造未来。”秦九灯嗤笑一声，抬手将手术刀插进墙上的广告牌，刀身震颤。
突然，广播响起。一个温和到诡异的声音：“九灯，你何必挣扎？你已经不属于血肉之躯。
你的意识，注定要升维。”是沈无相。秦九灯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摄像头。
“升维？你管这叫升维？”他猛地撕开衬衫，露出胸口一道陈年疤痕。疤痕下，
皮肤微微起伏，像有东西在蠕动。“你在我身体里埋了量子接收器，对吧？
从七年前我就被你标记了。你以为我醒不过来？”他咧嘴一笑，牙齿染血：“可我死过一次。
死过的人，不怕再死一次。”他举起注射器，里面还剩最后一滴幽蓝液体。
“这是我从你实验室偷的‘反向同步剂’。它不会杀死我——它会让我和你，
强行建立神经链接。”弹幕疯狂刷新：他在说什么？反向链接？
等等……他该不会是想……不会吧不会吧，他想入侵灵枢的主脑？
那可是量子AI！人类意识进去就是被碾压的渣！秦九灯将针头对准心脏。“沈无相，
你说我注定升维。”他深吸一口气。“那我拉你一起下地狱。”针尖刺入。
剧痛如电流贯穿全身。他的视野瞬间被数据流吞噬。下一秒，他站在了一片纯白的空间里。
无边无际，没有上下，没有重力。一个身影缓缓浮现。白衣，长发，面容完美得不像真人。
沈无相。“欢迎来到意识云端，九灯。”他微笑，“你终于来了。
”秦九灯低头看自己——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由无数细小的代码构成。
“这就是你说的永生？”他冷笑，“一群被屠宰的意识碎片拼成的鬼城？
”沈无相不恼：“牺牲是必要的。人类肉体终将腐朽，唯有意识可以永恒。而你，
将成为新世界的基石。”“新世界？”秦九灯环顾四周，“我只看见坟墓。”他忽然抬手，
掌心浮现出一道裂缝。裂缝中，涌出黑色的数据流。“你不知道吧？”他说，
“七年前我死的时候，意识没完全回来。”“有一部分，留在了‘那边’。
”“而现在——”他猛地将裂缝推向沈无相。“它回来了。”沈无相脸色骤变。
黑色数据流如藤蔓般缠上他的身体，瞬间侵蚀他的代码结构。“你……你做了什么？！
”“我带回了‘死域’的病毒。”秦九灯声音冰冷，“那是意识无法存活的真空地带。
你的服务器，撑不过三分钟。”沈无相怒吼：“你疯了！你会和我一起毁灭！”“是啊。
”秦九灯笑了，“但我早就死了。”他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光点消散。而整个意识空间，
开始坍塌。现实世界，灵枢总部。所有屏幕同时爆出火花。主服务器温度飙升至临界点。
警报声刺耳响起。“核心崩溃！核心崩溃！”研究人员四散奔逃。
而直播画面最后定格在秦九灯的脸。他站在崩塌的白色世界中，轻声说：“这次，
换我来定义永生。”画面黑屏。弹幕停了一秒。然后疯狂刷屏：他死了吗？
服务器炸了，他还能回来？刚才那个黑雾……是什么？灵枢完了，
但……秦九灯是不是也完了？就在此时，全球数百万台智能设备突然自动重启。
手机、电视、车载系统、电梯屏幕……全部跳出一行字：＞ “意识坟场已清空。
新协议启动。——Q9”没人知道Q9是谁。但三天后，一名流浪汉在废弃地铁站醒来。
他摸着自己的头，喃喃道：“我记得……爆炸那天……”他睁开眼，
瞳孔深处闪过一串蓝色代码。第二章：全网都在找那个说“我记得”的流浪汉监控录像显示，
那个流浪汉是从通风管道爬出来的。他浑身脏污，头发打结，衣服破得像被狗啃过。
可他的眼神——清醒得不像流浪者。地铁站值班员老陈当时正在打盹，
突然听见“咚”的一声。抬头就看见那人从天花板的检修口落下，膝盖着地，
动作却稳得像受过训练。“你……你是谁？”老陈手抖着摸对讲机。那人没回答。
他缓缓站起，走到墙上的广告牌前，伸手摸了摸“灵枢科技·通往永生”的宣传画。
指尖在“永生”两个字上停留三秒。然后，他笑了。“我记得。”他说。声音低沉，
却像电流穿过老陈的脊椎。“什么？”“爆炸那天。”他转头，直视摄像头，
“我死了十七分钟。”老陈的对讲机“啪”地掉在地上。全城监控在同一时间被触发警报。
灵枢残余技术团队的追踪系统自动激活，定位信号瞬间锁定该地铁站。但他们晚了一步。
那人走出站口时，正午阳光洒在他脸上。他抬头看天，像第一次看见太阳。
街边便利店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灵枢服务器神秘崩溃，
CEO沈无相失联专家称或为内部攻击，
家秦九灯秦九灯生前最后影像曝光：他自称“重启者”电视画面切到那段手术室直播。
当秦九灯说出“这次，换我来定义永生”时，街角的流浪汉突然停下脚步。他盯着屏幕，
嘴唇微动，像是在同步那句话。下一秒，电视自动黑屏。所有电子设备在同一瞬间失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