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准备结婚了，女方要三十万彩礼。我妈直言女孩是骗子，爱情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她给表弟出主意，给钱可以，但必须签字画押，断绝娘家关系。女孩不堪受辱，愤然离去。
表弟失恋后，对我们一家疯狂报复。我妈为了撇清自己，将我推了出去，
声称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既然这样，咱们就同归于尽吧。1表弟带女朋友上门那天，
我正好休假在家。那是个打扮时髦的女孩，落落大方地跟我妈打招呼。”姑姑好，我叫高琳，
是李兴的女朋友。”她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说是送给我妈的见面礼。
我妈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斜着眼把女孩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那审视的眼神，
仿佛在掂量一件货物。女孩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礼盒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表弟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打圆场接了过来。”都是一家人，别拘着，坐吧。
”表弟搂着女孩坐了下来，我妈的脸上冷得仿佛结了一层冰。”是叫琳琳吧，
你们就算再恩爱，也不能当着长辈的面贴这么近吧，
我们年轻那会儿可没这么开放……”说完还不忘加一句：”姑姑说话直，你别见外啊。
”高琳面露尴尬，默默和表弟分开了些距离。”姑姑，我们准备结婚了，他父母走得早，
听说是您把他带大的，您对他有大恩，日后就是我的亲人。”我妈得意起来：”那是，
我的亲侄子我不疼谁疼？”这一点，我无话可说。从我记事起，表弟就住在我们家。
听说舅妈生下他就死了，舅舅因此伤了心一直在外地打工。我妈是个热心肠，
就将他抱了过来。她常说：”姑妈，姑妈，能顶半个妈。”表弟高一那年，
舅舅在工地受伤瘫痪了。我妈为了不影响表弟的学业，主动承担了照顾舅舅的任务。
她似乎忘了，我与表弟年纪相差不远，当时正读高三，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安静的环境。
舅舅人虽然瘫了，可脑袋清醒得很，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开始变着法折腾人。每到这个时候，
我妈就会把我从书桌上叫起来。”去给你舅舅拿一下痰盂，权当锻炼身体了。
””没听见你舅舅喊渴了？快倒杯水端过去。”她借口男女有别，
每次舅舅换尿不湿或清洗身体，我爸哪怕上着班也会被我妈一通电话喊回家。时间长了，
我爸撂挑子不干了。”那是你的兄弟，又不是我的，凭什么使唤我？
”我妈不服气：”你太自私了，亲戚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这时候我不帮他谁帮他？
”他们为此事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我忍无可忍申请了住校。2高考那天，
我一个人进的考场。舅舅病情恶化，我妈要在医院守着。我爸本想送送我，
被我妈骂了过去：”躺在病床上的你不管，偏要去管那活蹦乱跳的，还有没有同情心？
”舅舅在医院没撑几天，就咽了气。听别人说，舅舅入殓时浑身都是褥疮，恶臭难闻。
我妈对着表弟细数自己这些年的苦劳，把表弟说得泪水涟涟，从此唯她马首是瞻。这次结婚，
为表重视特意把女朋友拉过来登门拜访，还承诺婚礼当天坐主位接受新人跪拜，
给足了我妈面子。我妈对此很欣慰，拉着表弟赞不绝口。”我自己带出来的孩子错不了，
是个有孝心的，以后就是结了婚，也不会忘了我这个当姑姑的。”高琳微笑着点头，
尽量保持着体面。表弟看气氛有些微妙，跟我妈撒娇说肚子饿了。
这一下给我妈带来了新的灵感，她似笑非笑地盯着高琳，把人家盯得浑身发毛。
高琳站了起来：”姑姑，厨房在哪里，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表弟赶紧拦着：”不行不行，琳琳的手是弹琴的，怎么能做饭呢。””你不要怪姑姑，
我第一次上门，姑姑给我机会表现，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呢。”高琳的话处处透着大气。
我妈咳嗽了一声，表弟赶紧放了手。”你们还年轻，结婚不是过家家闹着玩儿，
要是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你们注定走不长远。”她稳稳地坐在沙发上，
从表弟进门起就没挪过窝。高琳失望地看了表弟一眼，嘴里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要告辞。
我妈这才悠悠起身，亲热地拉住了女孩。”姑姑老糊涂了，逗你们玩儿呢！
””我怎么舍得让你下厨呢？你们去看电视，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去。”还没走到厨房门口，
她就哎哟一声扶住了腰。”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刚站起来时有点猛，把骨头给闪着了。
”她呲牙咧嘴地哼哼，我把她又扶回了沙发上。”要不，出去吃？”她连连摆手：”不碍事，
冰箱里我专门买了菜，今天不吃就不新鲜了。等我缓一缓，肯定让你们吃上饭。
”眼见劝不动她，我无奈长叹了口气。”好吧，这顿饭我来做吧。”我妈心满意足地看着我，
一个劲儿地夸我懂事。3厨房里，我翻遍了冰箱，只找到几根干瘪的芹菜和几颗发芽的土豆。
冷冻室里倒是有肉，但不知冻了多久，看着颜色都变了，我实在是没脸拿出来招待客人。
我朝表弟招招手，他进来一看也傻眼了，随后拍着胸口表示包在他身上。他借口出去接电话，
没一会儿就从楼下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上来。我愁眉苦脸地择菜洗菜，
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大家推让了半天，这差事最后居然落在我的头上。
饭后我切了点水果，大家边喝茶边聊天。我妈九曲十八弯绕了半天，最后落在了彩礼上。
”琳琳，姑姑看你们情投意合，这彩礼就免了吧。””不行。”女孩仍旧是得体的微笑，
但言语上寸土不让。几个回合下来，我妈败下了阵。”那你们打算要多少？
”高琳伸出三根手指。我妈恍然大悟：”哦，才三万呀，小意思小意思。””不对，
是三十万。”我妈一口茶喷了出来：”多少？”感受到自己的失态，她立马尴尬地看向表弟。
”你也同意？”表弟耸耸肩：”当然了，高琳是个好女孩，三十万也是委屈了她。
”我妈激动起来：”你上哪儿弄这么多钱？””我爸当初受伤，工地上不是赔了些钱嘛。
当初我年纪小，姑姑帮我保管着，现在正好拿出来应急。””胡扯，你爹拿命换来的钱，
你眼睛都不眨就要送给人家，你爸要是知道了，在地底下都闭不上眼！
”我妈气得拍起了桌子。她骂了表弟半天，转头把炮火对准了高琳。”看看你还没进门，
就给我们惹了多大的麻烦。”高琳不解地问表弟：”进门？我还真不明白了，
是咱们两个要结婚，我进的到底是谁家的门？””你们这边的规矩真是上天了，
当姑姑的居然能摆婆婆的款，真让人大开眼界。”4我妈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现实，提起结婚开口闭口都是钱，一点儿真心都没有。高琳不卑不亢，
表示自己嫁过来没有婆婆帮衬，一旦有了孩子，至少要离开职场三年，就算孩子上了学，
也有操不完的心，工作上能抓住的机会就更少了。自己手里有点钱，日子总归要好过一些。
”借口，都是借口。八字没一撇呢，就想着把钱都抓在手里，万一以后离婚了，
那我侄子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见我妈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高琳再也顾不了体面，
抓起包包就要走人。临走前气不过，把进门时送的礼盒也提到了手里。”阿姨，
我之所以忍你到现在，是珍惜我和李兴之间的感情。我也不是嫁不出去了，
非要上赶着高攀你们家。”表弟急得手忙脚乱，死死拦住了要出门的女朋友。
”我姑姑没有坏心眼，就是说话直，你多担待点。
”高琳狠狠踢了他一脚：”你身边有这样的亲戚，比小三都可怕。你愿意供着她就供着呗，
凭什么让我受这种窝囊气？”表弟人高马大，很快制服住了她。到底是从校园时培养的感情，
女孩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冷静了下来。我给她倒了杯水，陪着说了半天好话。
我和表弟一起长大，小时候受欺负时他没少护着我，所以我还做不到袖手旁观。
但我又很理解高琳，表弟那样的家庭情况，稍微有点心眼的女孩根本不会嫁过来。客厅里，
表弟双膝跪地，首先感谢我妈的养育之恩，接着表态自己这辈子非高琳不娶，如果不能如愿，
就要出家当和尚去。姑侄两个说了半天，我妈态度软了下来。她主动跟高琳赔罪，
说自己不是尖酸刻薄的人，主要是太关心小辈们才多嘴说了几句。随后她把我叫到了卧室，
说要用我的便携打印机。她在手机上鼓捣了半天，遮遮掩掩不让我看内容，
随后便打起了电话。”快来快来，这姑娘看着脸皮嫩，没想到是个硬茬，
你们不来我还真应付不了。”不多时，家里就涌进了一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哎呀，
这不是老李家的儿子嘛，都这么高了。””可不是嘛，这都到娶媳妇的年纪了。
”说起娶媳妇，一堆人乌泱泱围住了高琳。”不错不错，个子高皮肤白，配得上咱老李家。
””就是太瘦了，以后生养是个问题。””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人家是该瘦的地方瘦，
该胖的地方胖，不影响生孩子的。”那位大婶说完还不忘在高琳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把高琳吓得一声尖叫。”你干什么？””李兴！你就傻子似的干看着，也不管管吗？
”5表弟刚要开口，我妈就拿了张纸走了过来。那是一张婚前协议，整整几十条，
每一条都让人目瞪口呆。细节到一年内必须生男孩，初一十五给姑姑请安送礼，
和娘家人断绝关系，三年内承担婚内所有开支，不许问表弟要零花钱……最炸裂的是，
还规定了小两口每个月同房的次数，后面还特意加了个括号，备注了表弟身子弱，
让她恪守妇道不要索取无度……在场的大妈们哄堂大笑，高琳的脸红到了耳根。
我倒吸了一口气，原来我妈用打印机就是在忙活这个，早知道真该拦着。”妈，你这是干嘛？
人家第一次上门，你别太过分了。”同样是女孩子，我真看不下去她这样作践人家。
我妈说：”怎么过分了？这东西刚刚不是你帮我打印的吗？我一个小老太怎么会懂这些，
你这会儿又装什么好人呢。”表弟扭过头狠狠剜了我一眼，嘴里骂了句搅屎棍。
我委屈地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张荒唐的协议上，谁也没空搭理我。
七大姑八大姨们坐定，我妈清了清喉咙开始发言。”大家都知道，我娘家哥哥走得早，
就留下这么一根独苗苗，我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如今他要成家了，
我这个当姑姑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人家女孩子不嫌弃咱们这条件，咱也不能辜负人家。
我愿意拿三十万出来当彩礼，大家做个见证，也算对得起我哥哥的在天之灵。
”在座的听了这话无不唏嘘，个个拿手揉起了眼睛。表弟尤其哭得厉害，一声声喊着姑姑，
连鼻涕都忘了擦。我瞄了一眼高琳，她倒是淡定，一脸看戏的样子。我妈把那张纸递过去，
脸上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琳琳，这就是个过场，代表着你的态度，只要你把它签了，
我们家就敞开大门欢迎你！”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过去，眼里满是期待。”快签呀！
””还愣着干嘛呢？只要签了就能到手三十万，想什么呢？”高琳缓缓站起身，
咬牙切齿地看向表弟。”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她拿起那张纸撕得粉碎，
重重地甩到了表弟的脸上。表弟不服气：”这又不是我弄的，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我妈更不服气：”哼，我作为长辈好心好意给你们主持大局，临了我倒成了坏人了？
”见我妈捂着胸口落泪，表弟连忙放开高琳，蹲在她身边嘘寒问暖。高琳重新整理了下衣服，
腰杆挺得直直的。”今天没白来，好久没看到这样精彩的猴戏了。”她正眼都不瞧表弟一下，
只说了一句分手吧，就出了门。表弟刚要去追，我妈又哎哟哎哟喊了起来。”都怪姑姑，
今天把你的婚事搞砸了，你不会怪姑姑吧？””姑姑是为你好呀，这种眼里只有钱的女孩，
怎么能跟你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表弟一跺脚，急得嗓子都沙哑了。6”姑姑，
你坏了大事了！”他语无伦次地边说边比划，我们才听明白，原来高琳竟是个白富美，
不仅家境优渥，还是个独生女。能找上表弟，就是看上他无父无母。
这一条在别人眼里是缺陷，但在高家人眼中却是加分项。
他们不想女儿婚后陷入复杂的家庭关系里，表弟这样的人简单好拿捏，刚好符合他们的要求。
表弟越说越生气：”姑姑，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才追到她的吗？
咱们现在花点小钱就能跟她攀上姻缘，她又是独生女，等爹妈一过世，
家里的万贯家财不都是咱们的吗？你糊涂啊！”我妈手里的水杯啪嗒掉到地上，
玻璃渣子碎了一地。”你这傻孩子，咋不早说！
”表弟一脸无辜：”我也是最近跟她见了家长才知道的，她一直让我保密，我不敢不听呀。
”我妈咬着牙举起了鸡毛掸子：”你真是个缺心眼，不会私下偷偷跟我通个气？
她说的话是圣旨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一边躲着她的追打，
表弟又说出了一个更重量级的秘密。”她今天上门拜访，给你送的礼物是个金镯子，
你自己看都懒得看一眼，还让人家怎么想？””姑姑，你以往的热心肠都到哪儿去了，
今天咋这么沉不住气？”七大姑八大姨也跟着帮腔：”就是，人家一个小姑娘肯来看你，
还送那么大的礼，你还给她那样的难堪，人家能答应吗？”我妈突然慌里慌张地在客厅寻找，
礼盒早就不见了。”别找了，人家小姑娘又不傻，知道这婚事没戏，走的时候抱着礼盒走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风凉话，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突然间，
她拍着大腿指向了我。”都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一下让我的大脑死机了，
关我什么事呀？我妈跑过来就要揪我头发，被几个大婶拉开了。”死丫头，自己嫁不出去，
就见不得你表弟好是不是？”她歇斯底里地朝我喊叫，表弟一双眼睛瞪着我，
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我不甘示弱吼了过去：”神经病，一个个都是神经病！你倒是说说，
我出什么馊主意了？你一条一条给我指出来，如果真是我的错，我认打认罚！
””你自己闯了祸，不就是想把自己摘干净吗？让我当个替罪羊，你算盘打得可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