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航空公司的会议室里。盯着那份应急记录手册。第三页的逃生名单上，有个丑陋的窟窿。

像被人用美工刀狠狠剜掉一块。窟窿上面是陈峰的名字。我丈夫，这架失事飞机的机长。

窟窿下面是林薇薇。那个总在我家楼下等陈峰的年轻空姐。

手册边缘标注着：救生筏最大承重3人。航空公司的人坐在对面，声音带着虚伪的同情。

“陈太太，您要节哀。”“陈机长最后时刻还在指挥救援，是我们的英雄。”我没说话，

手指摸着那个窟窿。纸页的毛边硌得指腹发疼。就像原主割腕时，刀片划开皮肤的感觉。

三天前，我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护士说我是空难唯一的家属幸存者。新闻里，

陈峰的照片被打上了“英雄机长”的标签。记者们蹲在医院门口，

想拍我这个“英雄遗孀”的悲痛模样。可他们不知道。原主不是因为失去丈夫才***。

是因为在整理遗物时，先一步看到了这份手册。我翻开手机相册。

最新的照片是陈峰出发前拍的。他穿着机长制服，笑得一脸温柔。配文是：“老婆等我回来，

给你带特产。”发布时间，是空难前一天。而林薇薇的朋友圈里。同时间发了张机舱的照片。

定位是驾驶舱。文字只有两个字：“等你。”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太足。我裹紧身上的外套，

那是陈峰的。口袋里有个硬物硌着腰。掏出来一看，是把黄铜钥匙。原主的记忆突然涌上来。

空难前一晚，陈峰回来得很晚。他把这把钥匙塞进我手里。“明天飞完这趟，

我们就搬到城郊住。”“那边有套我早就准备好的房子。”当时我还以为是惊喜。

现在才明白。那是他给林薇薇准备的婚房。而我这个正牌妻子。连登上救生筏的资格，

都被他亲手剜掉了。“陈太太？”航空公司副总张启明走过来。他递上一杯热水，

手指上的金戒指晃眼。“后续的赔偿款，我们会尽快打到您账户上。

”“还有陈机长的抚恤金，按最高标准算。”我接过水杯，指尖故意碰到他的手。冰凉的，

像蛇的皮肤。原主的记忆里，张启明总来家里吃饭。每次都拍着陈峰的肩膀说：“小峰啊，

好好干，我看好你。”现在想来，这声“看好”，藏着多少肮脏交易？我借口去洗手间，

拿着手册走出会议室。走廊尽头的公告栏上。贴着陈峰的英雄事迹报道。

照片里他穿着救生衣，正在给乘客系安全带。下面配的文字是：“机长最后一个离开机舱。

”我对着照片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最后一个离开？那林薇薇是怎么坐着救生筏，

出现在邻省的康复中心？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闺蜜发来的截图。林薇薇的社交媒体更新了。

九宫格照片，全是她在病房里的样子。手腕缠着纱布，额角贴着创可贴。配文：“大难不死，

感谢陈机长的舍命相护。”我放大最后一张照片。床头柜上，有个紫檀木盒子。

那是我结婚三周年送陈峰的礼物。他当时抱着我说：“里面要装我们一辈子的回忆。

”现在看来。他确实装了“一辈子”的回忆。只不过，没有我的份。我走到安全通道，

掏出那把黄铜钥匙。阳光从铁栅栏里挤进来。在钥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原主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陈峰藏这把钥匙时，神色慌张。

还叮嘱：“千万别让张副总知道这房子的存在。”看来，那套城郊的房子。

藏着比婚外情更恶心的秘密。我拦了辆出租车。报出钥匙上刻着的门牌号。

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地方偏得很，前阵子还着过火。”我心里咯噔一下。着火？

什么时候的事？“就三天前。”司机咂咂嘴。“听说烧得挺惨，好像是煤气泄漏。”三天前。

正好是空难发生的那天。我攥紧钥匙，指节泛白。陈峰，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出租车在一栋烧毁大半的公寓楼下停下。焦糊味顺着车窗缝钻进来。我捂住鼻子下车。

三楼的阳台已经塌了一半。但我还是认出来了。窗帘的花色，是林薇薇最喜欢的藕粉色。

我试着把钥匙***单元门的锁孔。咔哒一声，开了。楼道里全是积水和灰烬。走到三楼时，

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的瞬间，我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客厅虽然被烟熏得发黑。

但明显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书架倒在地上，抽屉全被拉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谁会来这里翻找？张启明？还是林薇薇？我走进卧室。这里烧得最轻。床头柜的抽屉里，

有一沓机票根。全是陈峰执飞的航班。登机人姓名，都是林薇薇。

最底下压着张医院的缴费单。日期是空难前一周。项目是早孕检查。收款方盖章，

是市中心医院。我捏着那张单子，手开始发抖。怀孕了？林薇薇怀了陈峰的孩子？

所以陈峰才要带着她逃命？那我呢？我这个跟他同床共枕五年的妻子。就该随着那架飞机，

摔成碎片？厨房里传来滴水声。我走过去。打开被熏黑的橱柜。

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蓝色急救包。陈峰说过要放在驾驶舱的那个。我拉开拉链。里面没有纱布，

没有碘伏。只有一叠用橡皮筋捆着的银行流水单。最上面一张的交易记录。

是转给张启明的五百万。日期是空难前一个月。附言栏里写着：维修款。维修款？

什么维修款需要机长给副总转五百万？我把流水单塞进包里。转身时，踢到了地上的相框。

玻璃已经碎了。照片上，陈峰搂着林薇薇。站在我们家的客厅里。背景里，

是我亲手绣的十字绣。上面绣着四个字：百年好合。真可笑。我蹲下身，想捡起照片。

手指却摸到了一块硬物。是从相框背面掉出来的。展开一看，是张折叠的纸条。

上面是陈峰的字迹。龙飞凤舞，却透着一股慌乱。“燃油管的隐患，他们不让说。

”“如果我出事，去找老周。”“他知道该怎么做。”老周？哪个老周？原主的记忆里，

陈峰在维修部有个叫老周的师傅。据说脾气古怪，但技术一流。我把纸条揣进兜里。

走到窗边。楼下突然驶过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我见过。在航空公司的停车场。

是张启明的车。我赶紧蹲下。看着那辆车停在单元门口。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径直走进了楼道。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心脏狂跳。转身躲进卫生间。锁上门的瞬间。

卧室传来翻东西的声音。“找到了吗？”是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没有，

这地方都快翻烂了。”另一个人回答。“张总说了，必须找到那个东西。

”“不然我们都得完蛋。”那个东西？他们在找什么？是陈峰藏起来的证据？

还是……那份银行流水单？我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卫生间的窗户很小。

只能勉强挤出去一个人。外面是三楼的空调外机。离地面至少有十米。跳下去，不死也得残。

可留在这儿，被他们发现。后果恐怕更惨。脚步声朝着卫生间来了。有人开始拧门把手。

“这里锁着。”“砸开！”沉闷的撞击声传来。门板在晃动。我看着窗外狭窄的空调外机。

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流水单。陈峰，你这个***。你惹出来的烂摊子。凭什么要我来收拾？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必须活下去。必须弄清楚真相。为了原主。

也为了我自己。撞击声越来越响。门板上裂开一道缝。一只眼睛透过缝隙看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窗户，爬了出去。冷风灌进衣领。我死死抓住外机的支架。

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卫生间的门被撞开了。有人走到窗边。我闭上眼睛，

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几秒钟后。却听见那人说：“没人，可能早就跑了。”“那怎么办？

”“撤吧，告诉张总，没找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趴在外机上，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陈峰，林薇薇，张启明。你们欠我的。欠那些无辜遇难者的。

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远处传来警笛声。大概是有人发现这里有陌生人闯入。

我看了眼手里紧紧攥着的流水单。上面的字迹被汗水浸湿。但那五百万的数字。

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老周。我必须尽快找到他。他一定知道。

那架飞机失事的真相。还有陈峰，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慢慢从外机上爬下来。落在二楼的遮雨棚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还好没人听见。

顺着排水管滑到地面时。手心被磨出了血。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疼。因为心里的恨。

早已盖过了所有的痛。我拦下一辆路过的三轮车。报出航空公司维修部的地址。

老周应该在那里。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拖在地上的血痕。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那个只会围着丈夫打转的菟丝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要复仇的厉鬼。

三轮车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姑娘，你去哪？”“去见一个人。”我望着前方。

“一个能告诉我，地狱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在维修部门口的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

拧开盖子往脸上浇。冰凉的水顺着下巴滴进衣领。才稍微压下一点心悸。

刚才在三楼爬窗的画面还在脑子里晃。手心里的擦伤***辣地疼。但我顾不上这些。

攥着那瓶水走进维修部的大门。门口的保安拦了我一下。“找谁？”“找老周。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周师傅？”保安上下打量我，“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陈峰的爱人。”保安的脸色变了变。“陈机长的事……节哀。”他叹了口气，

“周师傅在里面检修车间，你进去吧。”穿过堆满零件的走廊。机油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车间里全是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机器轰鸣声震得耳朵疼。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老周。

他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扳手。头发白了大半，背有点驼。原主的记忆里。

这个人每年春节都会来家里吃饭。总是拉着陈峰的手说：“小峰啊，做事要对得起良心。

”当时我还觉得他啰嗦。现在想来。他大概早就看出陈峰有问题了。我走过去，

在他身后站定。他转过身，看到我时愣住了。手里的扳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沙哑。“周师傅。”我把矿泉水递给他，“我有事问你。

”他没接水，只是盯着我。眼神里有惊讶，有同情，还有一丝……慌乱？“陈峰的事，

我很痛心。”他捡起扳手，擦了擦上面的油污，“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

”“我不是来跟你聊这个的。”我掏出那叠流水单，递到他面前，“这五百万，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老周的目光落在单子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一把抢过流水单，

飞快地翻看着。手在抖。“这……这你从哪找到的？”“在城郊那栋烧了的公寓里。

”我盯着他的眼睛，“周师傅，陈峰给张启明转这笔维修款，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周把流水单塞进怀里，拉着我走到车间外面的吸烟区。他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去年冬天，航空公司有批飞机要做例行检修。

”“原本拨了一千万的维修款。”“结果被张启明挪去还赌债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赌债？

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副总，居然还堵伯？“陈峰怎么会掺和进去？”“他是机长，

负责签字验收啊。”老周掐灭烟头，“张启明威胁他，如果不配合造假验收单，

就把他和那个空姐的事捅出去。”“还说要让他失业，让你在航空公司待不下去。

”原来如此。陈峰是被抓住了把柄。才被迫和张启明同流合污。

“那飞机失事……”我不敢说下去。“是燃油管爆了。”老周的声音压得很低，

“早就该换了，但张启明没买新零件，只是让人焊了焊。”“陈峰发现了，

跟张启明吵过好几次。”“说这样会出人命。”“张启明怎么说？

”“他说……出了事他担着。”老周苦笑，“现在看来，他早就想好了要让谁担这个责任。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张启明。这个***。为了钱，居然拿几百条人命当赌注。

“陈峰后来是不是想揭发他？”我想起那张纸条。老周点点头。“空难前一周，他找到我。

”“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手里有张启明挪用公款的证据。”“说等这趟飞完，

就去举报。”“可他为什么要带林薇薇走？”我咬着牙问，“为什么要把我留下？

”老周的眼神暗了下去。“他跟我说过那个林薇薇。”“说她怀了孕，天天逼着他离婚。

”“空难前一天，林薇薇去公司闹过。”“说如果陈峰不带着她走，就把所有事都捅出去。

”“包括飞机的隐患。”我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原来陈峰不是单纯的坏。

他是被人逼到了绝路。一边是法律和良知。一边是情人的威胁和自己的前途。

他最终选择了最自私的那条路。牺牲了我。也牺牲了那些无辜的乘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

他在那栋公寓里藏了什么？”我想起那两个男人的对话。老周想了想。

“他说过要放一样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没说。”“只说如果他出事，

就让我去那里找。”“可我还没来得及去，那地方就着火了。”“是张启明干的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老周叹了口气，“他肯定是怕陈峰留下什么证据。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流水单。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真正能扳倒张启明的证据。

应该还藏在别的地方。“对了。”老周突然想起什么，“陈峰还让我帮他保管过一个东西。

”他拉着我走到车间角落的一个铁皮柜前。打开柜门，从最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他说这个不能放在家里，也不能放在公司。”“让我替他收着。”我打开塑料袋。

里面是个银色的金属盒子。跟我家工具箱里的收纳盒一模一样。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枚U盘。

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纸条上是陈峰的字迹。“如果我没回来。”“去查三号维修库的监控。

”“时间是上个月十五号晚上八点。”三号维修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上个月十五号。

”我看向老周，“那天有什么特别的吗？”“好像是那架失事飞机做最后一次检修。

”老周回忆道。“负责检修的是张启明的侄子。”我握紧那枚U盘。

这里面一定有更重要的东西。或许是张启明和他侄子合谋的证据？“周师傅，谢谢你。

”我把盒子放进包里。“你要小心。”老周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张启明那个人，

心狠手辣。”“他知道你在查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知道。”我笑了笑，

“但我不怕。”现在的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对了。”老周又塞给我一张名片，

“这是我一个老朋友的电话。”“他在经侦队工作。”“如果有需要，可以找他帮忙。

”我接过名片，塞进包里。“谢谢您，周师傅。”“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老周点点头，

转身回了车间。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在这场闹剧中。

最无辜的就是这些善良的人。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卷进来，担惊受怕。

我走出维修部。刚到门口。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早上在康复中心门口见到的那两个黑西装。他们正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

盯着维修部的大门。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老周的？

还是来跟踪我的？我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手机。慢慢往马路对面走。

眼角的余光看到他们并没有跟过来。只是拿出手机，不知道在跟谁通话。我拦了辆出租车。

报了个离这里很远的商场名字。车子开动后，我才松了口气。从后视镜里看。

那两个黑西装已经走进了维修部。老周不会有事吧？我拿出那枚U盘。金属外壳冰凉。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三号维修库的监控又拍到了什么？我让司机在商场后门停了车。

绕了个圈，走进一家网吧。开了个包间。把U盘***电脑。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点开后。

画面有些晃动。看起来像是用手机***的。地点是在一个办公室里。张启明坐在办公桌后面。

对面站着的是林薇薇。“钱什么时候给我？”林薇薇的声音很尖。“急什么？”张启明冷笑，

“等风头过了再说。”“风头？什么风头？”“你以为陈峰死了，这事就完了？

”张启明靠在椅背上，“警方还在调查呢。”“那你答应我的五百万呢？

”林薇薇提高了声音，“你说过只要我配合你，就让我拿着钱远走高飞的。”“配合？

”张启明笑了，“你除了整天逼着陈峰，还做了什么？”“要不是你去公司闹，

陈峰也不会那么慌。”“飞机也不会出事。”林薇薇的脸白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张启明拿起桌上的文件，“我只是提醒你，别给我惹麻烦。

”“否则的话，别说五百万。”“你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个问题。”林薇薇咬着嘴唇，

没再说话。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我盯着屏幕，脑子嗡嗡作响。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张启明说“要不是你去公司闹，飞机也不会出事”。难道飞机失事不是意外？

是林薇薇闹出来的？可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又把视频回放了一遍。

仔细听着每一个字。突然注意到张启明说“你以为陈峰死了，这事就完了”。

他这句话里的“这事”。指的仅仅是挪用公款吗？还是……包括谋杀？我退出视频，

想看看有没有其他文件。却发现U盘里还有一个加密文件夹。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密码会是什么？陈峰的生日？不对。林薇薇的生日？也不对。我试了好几个可能的数字。

都提示错误。难道是那个日期？上个月十五号？我输入“0615”。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一份录音文件。时长只有三分钟。点开后。传来陈峰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张副总，那批零件真的不能用。”“会出人命的。”“怕什么？

”张启明的声音带着不耐烦，“都已经焊好了，能撑到下次检修。”“可那是燃油管啊！

”陈峰的声音很激动，“一旦爆了，整个飞机都会炸的！”“炸了也跟你没关系。

”张启明冷笑，“你只要管好你的嘴。”“别忘了，你和那个空姐的事。

”“还有你老婆在塔台的工作。”“想清楚了。”“我……”陈峰犹豫了。“别我我我的了。

”张启明打断他，“下个月十五号，让你老婆去三号维修库待着。”“干什么？

”“让她亲眼看看，那些‘合格’的零件是怎么装上去的。”张启明的声音很阴狠，

“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呆坐在电脑前。浑身冰冷。

原来张启明早就想好了要威胁我。他让陈峰骗我去维修库。

就是为了让我看到那些不合格的零件。以此来控制我。不让我把事情说出去。而陈峰。

他不仅知道飞机有隐患。还知道张启明要威胁我。他却什么都没告诉我。甚至在空难前一晚。

还温柔地跟我说，要带我去度蜜月。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一丝真心？

网吧包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谁？”我警惕地问。“服务员，送水。”外面的人回答。

我看了眼桌上的矿泉水，还没喝完。“不用了，谢谢。”“麻烦开一下门，我们检查消防。

”声音听起来很陌生。我心里咯噔一下。慢慢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是两个穿便衣的男人。眼神很凶。不是网吧的服务员。更像是……张启明的人。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是跟踪我了？我赶紧关掉电脑。拔下U盘。塞进鞋底。

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杯。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有事吗？”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你是陈峰的老婆？”其中一个男人问。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另一个男人伸手就要抓我。“你们是谁？”我后退一步，举起水杯，“我不认识你们。

”“别废话！”男人很凶，“张总找你。”张启明！果然是他派来的。我握紧水杯。

如果被他们带走。肯定没好下场。“我不去！”我大声喊道，“你们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周围几个包间的门打开了。有人探出头来看热闹。那两个男人有些犹豫。

大概不想把事情闹大。“别给脸不要脸！”其中一个男人低声威胁。“我再说一遍，我不去！

”我举起手机，假装要拨号。就在这时。网吧的保安走了过来。“怎么回事？”“没什么。

”男人瞪了我一眼，“朋友之间有点误会。”“误会？”我冷笑，“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保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两个男人。“如果没事，请你们离开。”“这里是公共场所。

”那两个男人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你没事吧，姑娘？”保安问。“没事，谢谢。”我勉强笑了笑。“要不要报警？

”“不用了，他们已经走了。”我关上门。靠在门上，心脏还在狂跳。张启明已经开始急了。

他一定是发现我在查他。所以才会派人来抓我。现在怎么办？我手里有录音和视频。

还有老周给的名片。是不是该直接去找那个经侦队的人？可我能相信他吗？

万一他和张启明是一伙的呢？我拿出手机。翻到老周给的那个号码。犹豫了很久。

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来了。“喂？”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

“请问是李警官吗？”我小声问。“我是，你哪位？”“我是周建国师傅介绍的。”“老周？

”对方的声音顿了一下，“你有什么事？”“我有关于航空公司张启明挪用公款，

还有飞机失事的证据。”“你在哪里？”李警官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报了网吧的地址。

“你在那里别动。”他说，“我马上派人过去。”“好。”挂了电话。我瘫坐在椅子上。

现在只能相信他了。希望老周没有看错人。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包间门被敲响了。

这次是真的警察。穿着制服。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出示了证件。正是李警官。

“跟我们走吧。”他说。我点点头，站起身。走出网吧时。看到外面停着辆警车。

李警官让我上了副驾驶。“那些证据呢？”他问。我从鞋底拿出U盘，递给了他。

“都在这里面。”李警官接过U盘，放进证物袋。“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谢谢你愿意站出来。”车子开动后。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觉得很累。这场闹剧。

终于快要结束了吗？可我心里还有个疑问。陈峰在录音里。最后好像还有话没说完。

他到底想说什么？还有那两个在维修部的黑西装。老周不会有事吧？“李警官。”我开口了。

“嗯？”“你们能派人去航空公司维修部看一下吗？”“那里有个叫周建国的师傅。

”“可能会有危险。”李警官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我把刚才在维修部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他立刻拿起对讲机。安排了人手过去。

“谢谢你提醒。”他说。“我们会保护好证人的。”我松了口气。希望还来得及。

警车开进了公安局的大院。李警官带我进了一间办公室。“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我去安排人处理证据。”“好。”他走后。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时钟。

一分一秒地过去。心里越来越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那个加密文件夹里的录音。

张启明让陈峰骗我去维修库。可陈峰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让我去了那栋公寓。

难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发现那些机票和孕检单？故意让我看到那个急救包？

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料到我会去找老周？料到我会发现真相？如果是这样。

那他留下的那些线索。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我突然想起那个被烧毁的公寓。

那些被翻动的痕迹。他们到底在找什么？难道不是流水单？也不是U盘？而是别的东西？

那个东西。会不会还藏在那里？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想去找李警官。

却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是李警官的声音。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居然是张启明！

他怎么会在这里？“李队，你不能这样！”张启明的声音很激动。“我也是按规矩办事。

”李警官很冷静。“那些证据都是伪造的！”张启明喊道，“是那个女人想报复我！

”“是不是伪造的，我们会鉴定。”“你还是先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吧。

”“我是航空公司的副总！”张启明还在叫嚣，“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在法律面前，

人人平等。”然后传来手铐的声音。我推开门。看到张启明被两个警察押着。他看到我时。

眼睛瞪得通红。像要吃人一样。“是你！”他吼道，“你这个***！”“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