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敦煌修壁画时摔碎了右手。>竹马航天工程师寄来骨灰盒,
留言:“死后骨灰分我一半,送你上天。”>我气得把盒子砸进垃圾堆。
>三日后他风尘仆仆踹开我宿舍门,眼底全是血丝:“轨道参数都算好了,你反悔?
”>我晃着石膏手冷笑:“右手废了,写不了遗书。
”>他猛地钳住我完好的左手按在胸口:“那就用这只手,签结婚申请。
”>后来发射中心直播,弹幕狂刷火箭特效。>他指着大屏轻笑:“看,我们的骨灰盒,
正带着全网的份子钱私奔。”---敦煌的风,是带着沙砾的刀子。
莫高窟深处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窄小洞窟,临时架设的冷光灯管发出嗡嗡的低鸣,
将千年壁画上斑驳的菩萨低眉映照得更加幽寂。空气里弥漫着尘土、矿物颜料,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木头腐朽的气息。林溪整个人几乎贴在冰冷的岩壁上,
左手稳稳托着特制的修复刀,右手捏着细如发丝的羊毫笔,屏住呼吸,
全副心神都凝聚在壁画一角极其细微的、即将剥落的金箔边缘上。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只有笔尖或刀尖偶尔触碰壁面时发出的、几乎细不可闻的沙沙声。突然!
脚下那块临时垫高的、并不完全稳当的厚木板,
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脆响!紧接着,重心猛地一偏——“啊!
”短促的惊呼被洞窟的幽深瞬间吞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倒,电光火石间,
林溪唯一能做的,就是猛地将拿着修复刀的左手拼命向旁边甩开!昂贵的工具脱手飞出,
“哐当”一声砸在角落的金属工具箱上。而她的右手,
则本能地、重重地撑向身后冰冷坚硬的地面!“咔嚓!”一声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从右手腕骨处猛地炸开!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瞬间贯穿了整条手臂,狠狠捅进大脑!
眼前骤然一黑,金星乱迸,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工作服。“林老师!
” 不远处正在清理浮尘的助手小杨吓得魂飞魄散,丢了手里的软毛刷就扑过来。
林溪瘫坐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左手死死捂住剧痛到失去知觉的右腕,牙齿深深陷进下唇,
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的神经。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手腕那里以一种不自然的、可怕的角度扭曲着。完了。这两个字,
像冰锥,带着彻骨的寒意,狠狠凿穿了她的意识。
对于一个以手为眼、靠指尖感知千年时光和色彩纹理的壁画修复师来说,右手……废了?
三天后。西北小城的医院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廉价清洁剂的混合气味。
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斜斜地打在林溪盖着厚厚白色石膏的右臂上,
像一截笨拙又讽刺的白色树干。手指从石膏的末端无力地探出,苍白,冰凉,麻木。
麻药的效力早已退去,骨头断裂处的钝痛和神经受损带来的、如同无数蚂蚁啃噬的麻痒感,
日夜不停地折磨着她。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和导师的微信对话框。导师发来长长一段语音,
林溪只点开了文字转换。……小溪,别灰心……康复期漫长,
所里会尽力协调……只是‘丝路星眸’那个联合修复项目,
美方指定要经验丰富的上手修复师……恐怕……你先安心养伤……后面的字,
林溪没有再看下去。视线有些模糊。丝路星眸,她跟进了整整两年,查阅了无数卷宗,
熬了不知多少个通宵做前期方案,眼看就要作为主力修复师进驻核心洞窟……现在,
全成了泡影。不是因为技艺不精,不是因为时间不够,
仅仅是因为一块该死的、不牢靠的破木板!挫败感和对未来的茫然,像冰冷的潮水,
一波波漫上来,几乎要将她溺毙。她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屏幕朝下,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负责后勤的赵大姐探进头,
手里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快递纸箱:“林工,有你的快递,同城的,刚送来。”同城?
林溪有些茫然地接过来。纸箱很轻,寄件人信息栏一片空白。她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用左手笨拙地撕开胶带,打开纸箱。里面没有缓冲物,
只有一个方方正正、通体漆黑、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的……盒子。
盒子的材质像是某种深色的硬木,又带着点金属的冷感。造型极其简约,没有任何花纹装饰,
只在正面中央,嵌着一小块深蓝色的、如同凝固夜空的亚克力板,上面用极细的白色线条,
勾勒出几颗星辰的图案,冰冷,肃穆。林溪的呼吸猛地一滞!这造型,这质感,
这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设计……她太熟悉了!无数次在科技新闻和航天期刊上看到过!
这是一个用于“太空葬”的微型骨灰盒!专门设计用来承载逝者少量骨灰,
由商业火箭送入近地轨道,甚至深空,进行“宇宙安葬”!谁?!是谁给她寄这种东西?!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林溪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盒面,激得她猛地一缩。就在她几乎要把这晦气东西扔出去的瞬间,
她的目光扫到了贴在盒子底部的一张小小的、打印出来的便签纸。纸上只有一行字,
是她熟悉到骨子里、又恨得牙痒痒的、属于那个人的笔迹——冷静,锐利,
带着一种理科生特有的、近乎冷酷的精准:“林溪,死后骨灰分我一半,送你上天。
—— 周珩”周珩!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林溪所有的理智!周珩!
那个和她光***玩到大、抢过她棒棒糖、也帮她揍过欺负她的小***!
一声不吭填了航天专业、从此一头扎进戈壁滩发射基地、几年都见不到一次人影的***竹马!
、就是冷冰冰甩过来一堆看不懂的轨道参数、美其名曰“分享宇宙浪漫”的***航天工程师!
现在!在她右手可能废了、职业生涯遭遇灭顶之灾、人生跌入最低谷的时候!这个***!
竟然!给她寄了个骨灰盒?!还留言让她死了分他一半骨灰?!送她上天?!荒谬!恶毒!
***至极!“啊——!!!”积压了数日的恐惧、疼痛、委屈、绝望,
被这张轻飘飘的便签彻底点燃,化作一股毁灭性的怒火,轰然冲垮了林溪所有的克制!
她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尖叫,左手抓起那个冰冷、沉重、象征着死亡和晦气的黑盒子,
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狠狠地砸向了病房角落那个半满的垃圾桶!“哐啷——哗啦!
”骨灰盒砸在金属桶壁上,发出沉闷又刺耳的巨响,弹跳了一下,滚落在地板上,
沾满了灰尘和一小片不知谁丢弃的橘子皮。桶里的垃圾也被震得倾倒出来,
废纸巾、药盒、果核散落一地,一片狼藉。巨大的声响引来了护士。“林工?怎么了?
” 护士推门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和滚在垃圾堆旁的黑色盒子,吓了一跳。
林溪胸口剧烈起伏,左手死死攥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脸色惨白,
嘴唇却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她指着那个黑盒子,声音嘶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裹挟着滔天的恨意:“扔了!给我扔出去!扔得越远越好!
垃圾!晦气!神经病!”扔掉了那个晦气的骨灰盒,林溪心头的邪火却丝毫未减,
反而像是被浇了油,烧得更旺。她像一头困在笼子里受伤的野兽,
在狭窄的单人病房里焦躁地踱步,每一步都牵扯着右臂的剧痛,
却又被更强烈的愤怒和委屈压过。周珩!周珩!周珩!这个名字在她脑子里疯狂叫嚣。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她?或者,这根本就不是安慰,
而是某种恶意的、居高临下的嘲讽?嘲讽她这个“手艺人”如今成了废人,
连“上天”都得靠他施舍一个骨灰盒的位置?林溪抓起手机,手指因为愤怒而抖得厉害,
几乎戳不准屏幕。她翻出那个备注为“***周扒皮”的号码——周珩的微信头像万年不变,
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片星云,深邃冰冷,一如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她点开对话框,
上一次联系还是三个月前,他发来一张火箭尾焰在戈壁夕阳下升空的照片,
下面一行字:像不像你修复的敦煌火焰纹?当时她还回了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此刻,
所有的委屈、痛苦、对未来的恐惧,以及对周珩那***行为的滔天怒火,全都汇聚到指尖。
林溪咬着牙,用左手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戳,用力之大,
几乎要把屏幕戳穿:周珩你大爷的!脑子被火箭燃料烧糊了是不是?给我寄骨灰盒?!
还分你一半?你怎么不自己先上天试试那盒子舒不舒服?!我告诉你!我就算真死了!
骨灰撒敦煌大漠喂沙子!撒三危山喂秃鹫!也绝不给你这个神经病一丁点!
带着你的破轨道参数滚出我的宇宙!!!!!一大段充满火药味和感叹号的信息,
被她狠狠点击了发送。发完,她像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在病床上,胸口剧烈起伏,
眼睛酸涩得厉害。她把手机重重扣在床头柜上,屏幕朝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那个***的一切。眼不见为净。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和右臂绵长的钝痛中,缓慢地爬行。又过了三天。林溪右臂的疼痛稍缓,
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麻痒和无力感却更加清晰,时刻提醒着她那个残酷的可能。
医生的话言犹在耳:“神经恢复需要时间,功能训练要跟上,但……要有心理准备。
” 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接受自己可能再也无法拿起修复刀,
无法感知壁画上比发丝还细的裂缝,无法调和出最精准的矿物颜料?她烦躁地闭上眼,
强迫自己不去想。病房门被敲响,是护工阿姨送晚饭。林溪没什么胃口,恹恹地应了一声。
门开了。但进来的不是护工阿姨。一道高大挺拔、裹挟着凛冽戈壁风沙气息的身影,
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压迫感,猛地闯了进来!他甚至没有完全推开门,
而是直接用肩膀顶开了一条缝隙,整个人便像一堵移动的山,
强硬地挤入了这个狭小、充斥着病弱气息的空间。是周珩。他穿着一件半旧的深灰色冲锋衣,
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同样洗得发白的工装T恤。风尘仆仆,头发凌乱地支棱着,
像是刚在沙尘暴里滚过几圈。那张线条冷硬、曾经被戈壁烈日雕琢得棱角分明的脸上,
此刻布满了长途跋涉的疲惫。最刺目的是他那双眼睛,眼底密布着蛛网般的鲜红血丝,
眼窝深陷下去,像熬了不知多少个昼夜,目光却亮得惊人,像两颗烧红的炭,
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焦灼和……愤怒?他的呼吸有些粗重,胸膛微微起伏,
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
瞬间就锁定了病床上穿着宽大条纹病号服、右臂裹着厚重石膏、脸色苍白憔悴的林溪。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在他闯入的瞬间被骤然抽空,凝固成冰。林溪完全僵住了。
她甚至忘了呼吸,
只是呆呆地看着门口那个风尘仆仆、眼底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般的男人。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他这副样子……是因为她那条骂他的信息?
没等她从巨大的震惊中回神,周珩已经几步跨到了病床前。他站得极近,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将林溪笼罩。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戈壁沙尘、机油、还有某种冷冽金属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他死死地盯着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林溪完全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仿佛在极力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下一秒,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在粗糙的石面上狠狠摩擦,
带着长途奔波的干涩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轨道参数都算好了,
”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砸在凝滞的空气里,
带着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质问,“你反悔?”反悔?轨道参数?林溪的大脑一片空白,
随即被更汹涌的怒火淹没!他竟然还敢提?!在她砸了骨灰盒、发了那样决绝的信息之后,
他千里迢迢跑来,就为了质问她为什么“反悔”他那狗屁的“上天计划”?!
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林溪猛地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他那双烧红的、带着质问的眼睛,
苍白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涌起病态的红晕。
她用力晃了晃自己那裹着厚厚石膏、如同累赘般挂在胸前的右臂,
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微微发颤,却充满了冰冷的嘲讽和尖锐的恨意:“反悔?呵!
” 她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周珩,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剜着他。“我这只手!废了!”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痛楚,“别说分骨灰!我现在连遗书都他妈写不了!你满意了?!
”“遗书”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子弹,狠狠击中了周珩。他布满血丝的瞳孔骤然紧缩!
脸上的愤怒和质问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更复杂的、林溪从未见过的巨大惊痛所取代!
那惊痛如此强烈,甚至让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她那截刺眼的白色石膏,目光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它的存在,
看清它所代表的残酷含义。那里面翻涌的怒火,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
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恐慌。
为……原来那条充满恨意的信息背后……是这只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冻结。
林溪看着他脸上瞬间褪去的血色,看着他眼中那巨大的、几乎将她淹没的惊痛,
心头的怒火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她喘不过气。她刚想别开脸,
避开他那让她心慌意乱的眼神——周珩动了!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决绝!
他没有说话。没有解释。没有安慰。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和戈壁风沙粗糙痕迹的大手,
猛地伸出!带着不容抗拒的、如同钢铁般的力道,
精准无比地一把钳住了林溪那只完好的、还带着点滴针孔青痕的左手手腕!“啊!
” 林溪痛呼一声,手腕像是被铁箍狠狠勒住,骨头都在咯咯作响!她下意识地拼命挣扎,
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周珩的力量大得惊人!他非但没有松手,
反而借着她的挣扎力道,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倾轧下来!
他钳着她的左手手腕,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粗暴的方式,
狠狠地、重重地按在了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上!咚!咚!咚!掌心下,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
是滚烫的、如同擂鼓般疯狂跳动的心脏!那剧烈的搏动,
带着生命的炽热和一种濒临失控的狂乱,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着林溪的手心,
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直接跳进她的掌心里!林溪所有的挣扎和叫骂,在这一刻,
戛然而止。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手腕上的剧痛还在,
但更强烈的感官冲击,是掌心下那隔着薄薄布料传来的、滚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的体温!
是那如同失控引擎般疯狂跳动的、沉重而有力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像重锤,
狠狠砸在她的神经上!她被迫抬起头,撞进周珩近在咫尺的眼睛里。
那双布满骇人血丝的眼睛,此刻像烧红的烙铁,死死地锁住她。里面翻涌的不再是愤怒,
不再是质问,而是一种深沉的、滚烫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痛楚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偏执!
他的呼吸粗重而灼热,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戈壁的干燥气息。他俯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