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落云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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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着碎雪撞在云栈关的箭楼上,发出呜咽似的声响。

林悦溪裹紧了身上半旧的青布袄,望着城墙上那道被火把映得忽明忽暗的影子,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腰间系着的锦囊。

锦囊里是半块温润的玉佩,据说是她记事起就贴身带着的物件,此刻被体温焐得发烫。

“再过半个时辰,换岗的卫兵会分神喝御寒的烈酒。”

程沐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雪粒的清寒。

他一身玄色劲装,墨发用同色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角,唯有左耳坠着一枚银质月牙坠,在火光里偶尔闪过一点冷光。

林悦溪回头时,正撞见他抬手抹去落在眉骨的雪花。

他的指尖修长,骨节分明,触到皮肤时泛起淡淡的白痕——那是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

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山下茶馆初遇时,他也是这样不动声色地替她挡开了泼来的热茶,袖口绣着的半轮明月在阳光下流转着微光。

“程公子确定要蹚这浑水?”

她低声问,目光掠过他腰间悬着的长剑。

剑鞘是寻常的鲨鱼皮,却在接口处刻着细密的云纹,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程沐阳轻笑一声,转身靠在结了冰棱的垛口上:“林姑娘不也一样?

明知云栈关是北境军镇,还敢单枪匹马来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锦囊上,“何况,江映雪手里的那卷《玄渊图谱》,你我都想要。”

风突然紧了,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生疼。

林悦溪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三日前她在茶馆听见密探闲谈,说镇北将军私囚了前朝太史令之女江映雪,只因她藏着能解开玄渊秘境的图谱。

而她的玉佩,恰好能与图谱上的纹路相合——这是她必须救人的理由。

更漏滴答,终于到了换岗时分。

城墙上的火把晃了晃,传来卫兵粗哑的笑骂声,夹杂着酒坛碰撞的脆响。

程沐阳打了个手势,足尖一点便如惊鸿般掠过三丈宽的护城河,玄色身影在雪幕中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林悦溪紧随其后,足尖点在结冰的河面,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冰层竟未碎裂。

两人默契地避开巡逻的卫兵,顺着城墙内侧的排水暗道往下走。

暗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脚下的石阶结着薄冰,稍不留神便会滑倒。

程沐阳走在前面,每隔几步便会伸手扶她一把,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驱散了些许寒意。

“到了。”

他在一扇锈蚀的铁门前停下,从怀中摸出一根细铁丝,三两下便挑开了锁芯。

门轴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暗处的蝙蝠扑棱棱飞起。

地牢里比外面更冷,石壁上凝结着厚厚的冰花。

最深处的囚牢前站着两个披甲卫兵,正背对着他们烤火。

程沐阳屈指一弹,两枚冰棱无声无息地射穿了卫兵的后颈,两人连哼都没哼便栽倒在地。

“江姑娘?”

林悦溪推开牢门,只见角落里缩着个穿素白衣裙的女子,发髻散乱,脸上却不见半分惊慌,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江映雪抬起头,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林悦溪腰间的锦囊上,忽然笑了:“果然是你。”

她挣扎着起身,从袖中摸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卷,“图谱给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带它去玄渊秘境,找到我弟弟的尸骨。”

江映雪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图谱边缘绣着的半朵雪莲,“他叫江映寒,十年前死在秘境里。”

林悦溪刚要接图谱,忽听头顶传来震耳欲聋的鼓声。

程沐阳脸色一变:“不好,他们发现了!”

话音未落,地牢入口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火把的光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放箭!”

有人厉声喝道,密集的箭矢破空而来。

程沐阳猛地将林悦溪护在身后,长剑出鞘的瞬间,一道清冷的月光从剑刃流淌而过,竟在身前凝成一道冰墙。

箭矢撞在冰墙上,纷纷断成两截。

“好功夫!”

江映雪惊呼一声,忽然从怀中摸出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撒向追兵,“这是迷魂散,能挡一炷香!”

程沐阳拉着林悦溪往外冲,玄色身影在箭雨中穿梭如蝶。

林悦溪回头时,正看见江映雪捡起地上的长剑,转身迎向涌来的卫兵,素白的裙角在火光中翻飞,竟有种决绝的凄美。

“她为什么不走?”

林悦溪忍不住问。

“她在给我们争取时间。”

程沐阳的声音有些沉,带着她往西侧的悬崖跑去,“云栈关只有这处断崖没设关卡。”

崖边的风几乎要将人吹下去,林悦溪低头望去,只见云雾缭绕的深渊下隐约有河流的反光。

程沐阳忽然解开外袍披在她身上:“抓紧我。”

他的怀抱比想象中温暖,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林悦溪刚环住他的腰,便感觉身体猛地一轻,两人竟首首坠了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却听见程沐阳在她耳边轻笑:“别怕,有我在。”

下坠的速度渐渐慢了,她睁开眼,才发现他们正落在一张巨大的冰网之上。

程沐阳不知何时用剑气凝结出这张网,此刻正载着他们缓缓降落。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左耳的月牙坠在风中轻轻摇晃,与她锦囊里的玉佩隐隐共鸣。

“这网能撑多久?”

她轻声问。

“到谷底足够了。”

程沐阳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被风吹乱的发丝上,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林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玉佩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了吗?”

林悦溪的心猛地一跳,刚要开口,却见冰网忽然剧烈晃动起来。

程沐阳脸色骤变:“不好,网要碎了!”

冰网在瞬间崩裂,两人再次坠入深渊。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林悦溪感觉程沐阳将她抱得更紧了。

坠落中,她腰间的锦囊松脱开来,半块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恰好与程沐阳左耳的月牙坠撞在一起。

“叮”的一声轻响,两道微光在黑暗中交融,竟化作一轮完整的明月。

月光所及之处,下坠的速度骤然放缓,他们仿佛被一层柔和的光晕托着,缓缓落在了谷底的雪地上。

程沐阳扶着她站稳,目光复杂地看着那轮悬浮在半空的明月:“原来……传闻是真的。”

林悦溪捡起玉佩,发现断裂处竟与他的月牙坠严丝合缝。

她抬头看向程沐阳,只见他望着那轮明月,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似震惊,又似怅然。

“什么传闻?”

她追问。

程沐阳收回目光,重新系好月牙坠,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前朝秘史说,玄渊国的镇国之宝是‘月魄’,分为两半,合璧时能引动月神之力。”

他顿了顿,看向她手中的玉佩,“林姑娘,你究竟是谁?”

风又起了,卷起地上的新雪,迷了人的眼。

林悦溪握紧那半块玉佩,忽然想起幼时祖母说过的话——她的身世,藏在能与月魄相契的血脉里。

而眼前这个玄衣少年,他左耳的月牙坠,他凝结冰墙时的月光剑气,又藏着怎样的过往?

远处传来追兵的呐喊,程沐阳拉起她的手往密林深处跑。

掌心相触的瞬间,林悦溪忽然觉得,这趟云栈关之行,或许不只是为了一卷图谱那么简单。

雪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很快便融化了,留下湿漉漉的暖意,在这寒夜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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