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垃圾星出来的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放屁。
我就在垃圾星长大。
靠捡垃圾活着。
现在，我成了整个星际最有钱的人。
骨头缝里都透着酸。
我把自己从一堆扭曲的金属板里拔出来。
防护手套早就磨破了。
露出的手指头黑黢黢。
指甲缝里嵌着油泥。
风卷着沙砾和一股子铁锈、腐殖质混合的怪味儿。
直往嗓子眼儿里钻。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嘴里一股铁腥气。
胃里像塞了团生锈的金属丝。
绞着疼。
又饿了。
垃圾倾倒时间快到了。
我拖着那个比我人还高的破旧编织袋。
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巨坑”边缘挪。
“巨坑”。
这颗编号CZ-73的星球。
唯一还有点价值的地方。
像个巨大的伤口。
每天。
准时准点。
来自繁华星域的星际货船。
会把各种报废的、淘汰的、不要的玩意儿。
像倒泔水一样倒下来。
那是我和这里所有“清道夫”的饭辙。
也是唯一的指望。
坑边早就乌泱泱挤满了人。
个个面黄肌瘦。
眼珠子冒着绿光。
盯着头顶那片被工业废气染成暗红色的天空。
嗡嗡嗡——
沉闷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巨大的阴影。
笼罩下来。
像一块肮脏的抹布。
盖住了整个“巨坑”。
来了！
人群骚动起来。
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
蠢蠢欲动。
我个子小。
力气也拼不过那些壮年男人。
但我有我的法子。
我像条泥鳅。
专门往人缝里钻。
避开那些推搡和争抢。
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刚倾倒下来的垃圾山。
我需要的是特定的东西。
小型能量核心的碎片。
稀有金属的边角料。
还有那些被当作废品处理掉的。
精密仪器上的零件。
这些玩意儿。
在别处是真正的垃圾。
在这里。
是硬通货。
能换营养膏。
能换干净的水。
能换活下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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