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阎王,兼职月老纯属被迫营业。天庭经费不足,月老罢工,
玉帝抓我顶缸:“你管生死簿的,加几条红线顺便嘛!”我拿生死簿当红线纺车,
错把人间一对暴君和仇家之女系在一起......1我叫阎君,坐镇地府十殿之首。今天,
我伟大的副业是——月老。没错,那本该管姻缘、系红线的活儿,硬塞进了我手里。
一切源于天庭可笑的经费短缺。真正的月老直接掀了桌子,
把那一大堆闪着红光、纠缠不清的姻缘线打包一扔,撂挑子了。玉帝这个老狐狸,
脸皮厚得能抵南天门。他瞬移到我庄严肃穆的森罗殿,嬉皮笑脸地拍拍我肩头:“哎哟,
老阎!忙呢?你看你这管着生死簿,人命都归你调度,再多加几条小小的红线,
顺手的事儿嘛!”他袖子一挥,直接无视我眼前堆积如山的枉死城卷宗,“天上地下,
能者多劳!帮帮忙啦!”我攥着我的生死簿,那封皮冰冷的触感也压不住心头的火。
再看看面前堆成小山的、蠢蠢欲动的姻缘红线团……看着眼前这团乱麻般的姻缘线,
我嘴角抽了抽。想靠这本厚比城墙的生死簿理清线头?做梦。我憋着一肚子邪火,
抓起那本熟悉的黑漆大书,狠狠拍向那台嗡嗡作响的红线纺车——“哐当!
”几根乱舞的红线被我生死簿压得死死的。我手指划过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鬼使神差地将其中两个名字一掐:“缠上!”纺车怪叫一声,
两条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金丝突然从生死簿里抽出,电光石火般互相缠绕,猛地绷直!2成了!
我刚松口气。“嗡——!”那纺车像是被灌了十斤烈酒,突然狂震,发出濒临散架的尖叫。
一道刺目的金光从纺车核心炸开,瞬间点亮了整个空荡荡的月老殿。
我的阎王冠冕差点被掀飞。缠绕在纺车上的红线如同有了生命,疯狂扭动抽打四周空气,
发出“啪啪”的裂帛声。整个大殿开始轻微晃动,尘土簌簌落下。
我死死盯着生死簿上被自动圈出的那两个名字:大启新帝,戾气冲天的赵炎。仇敌,
柳大将军的独女——柳疏影!一股寒气顺着我脊椎往上爬。乱点!这是真正的乱点鸳鸯谱!
会把人间搅成什么鬼样子?不行!必须剪断!这乱点鸳鸯谱的孽线必须立刻毁掉!
我冲回案前,试图调动神力精准地找到那根该死的线。可神念刚探出去,
脑海里猛地炸开一片鬼哭狼嚎!怨气,前所未有的浓重怨气,
混杂着诅咒、不甘、愤怒、绝望……如同黑色的狂潮,瞬间淹没了我的感知!我眼前一黑,
脑袋嗡嗡作响,神力像是陷进了粘稠的泥沼,寸步难行。那怨气还在疯狂上涌!
它们不是冲我来的,目标是我身后……那座该死的红线堆!3“轰——!
”身后猛地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月老殿都疯狂摇晃起来!我悚然回头。
刚才堆积如山的、躁动不安的姻缘红线,彻底炸了!
五颜六色的丝线如同被高压水枪喷射的颜料,漫天狂舞!眨眼间就吞没了整座大殿!
我的视线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红!红的刺眼,红的恐怖!“主子——!!!
”一声撕心裂肺、拖着水音的惨叫硬生生压过了红线的呼啸。是谛听?!
它不是在忘川边守着吗?我头皮瞬间炸了!忘川!
那可是直通地府核心、承载生魂轮回的命脉!眼前只剩下汹涌奔腾的、绝望的红!
巨大的红线浪潮像一群失控的熔岩巨兽,咆哮着从月老殿的破口倾泻而下,直扑忘川!
“主子——救我汪——咕噜噜……”谛听绝望的惨叫声混在红线的轰响里越来越远,
越来越模糊。最后一个字更是被水泡破裂声吞没。忘川彻底完了。
那本该承载生魂往生的墨色冥河,此刻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无数血丝般的线相互纠缠,
沉浮翻滚,如同沸腾的血海。猩红的水面上,“咕咚”冒起一个大泡泡,
谛听湿淋淋、沾满红色水草的狗头勉强钻了出来。它两只尖耳朵都湿哒哒地趴着,
狗嘴一张:“汪了个祖宗!主子你做个人吧!淹死狗了——汪汪汪!
”4滔天红光刺痛我的眼。忘川成了红汤火锅。谛听在红浪里扑腾怒骂:“阎扒皮!
管杀不管埋!呸呸呸!”整个地府在我眼皮底下成了荒谬的猩红地狱!
一股邪火猛地顶了上来!管他三七二十一!这群凡间蝼蚁,吃饱了撑的出怨气?行!
我成全你们!我一脚踏碎脚下堆积的红线团!“轰!”轮回井入口在身前猛地撕裂空间!
井口幽深,仿佛通向无底深渊。我手掌燃烧着撕裂虚空的恐怖能量,
就要朝那翻涌的人世拍去!掌心积蓄的灭世能量几乎要撕裂空间——叮!
一声极其清脆、极其突兀的提示音在我脑海响起。这声音我熟!
是那破天庭内部通讯玉简的特殊音效!玉帝那张老脸瞬间在我脑子里蹦了出来。他咧着嘴,
笑得阳光灿烂,语气亲昵得能滴出蜜:“亲~~~阎老弟!忙坏了吧!辛苦辛苦!
”一个大红得刺眼、还自带闪光特效的“福袋”图标弹了出来,“先别急着上火嘛!来!
五星好评专属返现!快拆包!”5返你个大头鬼的红包!我神识一扫。什么“功德福袋”?
打开——空的!里面只有一行刺眼小字:“亲,激活‘月老’神职需初始功德3000点,
您当前功德值:999。功德不足,神职功能部分受限哦。”难怪!难怪纺车失控!
难怪剪不断线!难怪镇不住怨气!原来在这卡着我?!一股无名火差点掀翻我的头盖骨!
当我是开善堂的冤大头?神职不到位,这烂摊子凭什么要我自己扛?功德没有,任务硬塞?
天庭这帮神仙脑子都被蟠桃核堵了吗?!“汪!主子!泡、泡发了!”谛听四爪刨水,
奋力顶开一堆缠在身上的红线,终于挣扎着爬到岸边。它浑身湿透,毛发凌乱,
活像个腌渍过头的巨大红色拖把,狼狈不堪。那毛上还滴滴答答往下淌着猩红的忘川水。
“汪!好烫!呸呸呸!”一股灼热的地心红雾刚好从岸边石缝里嗤嗤冒上来,
燎过谛听湿漉漉的尾巴尖。谛听瞬间炸毛!原地弹起两米高!嘴里骂骂咧咧:“什么破差事!
人间皇帝脑子进水!你主子搭错筋!倒霉全是我这坐骑顶缸!
”6“嗡——”“嗡——”袖子里的专属玉简突然疯了一样震动!
两条加急消息几乎同时弹出!“殿下!忘川堵死了!!红、红线把河道缠成了粽子!
新魂下不去!旧魂上不来!轮回司门口挤炸了!都、都在打架啊!
”轮回司值班判官的消息带着哭腔。下面一条更短,是黑无常发的,
隔着玉简都能感受到他咬牙切齿的怒气:“人间那对祖宗!那杀千刀的暴君!顶着满身红线,
抱着柳家那女煞星跳河了!他对着追兵喊‘敢动孤的爱妃先灭谁九族!’——阎君!
您牵的好线!兄弟们捞人捞到想自尽!”我眼前阵阵发黑。人间乱套,轮回瘫痪,地府大乱!
全是我那根破红线扯出的连锁反应!7想撂挑子?我冷着脸点开玉帝头像。输入框,
开骂:“姓张的!你……”指尖刚动,“嘀嘀嘀嘀!”玉简突然发疯似地爆响!
一条接一条消息洪水般冲进来!全来自不同部门的告急:“枉死城暴动!怨魂打翻孟婆汤!
”“油锅地狱火熄了!火工被红线缠成了粽子!”“畜生道入口发现不明红线缠绕卡死!
十头犀牛魂卡住了在哭!”焦头烂额!每一处火头都在烧我仅剩的功德!这哪是上班?
这是上刑!一片绝望的兵荒马乱中,只有一件事莫名安稳。
桌上那本造成这浩劫根源的生死簿,依旧躺得四平八稳。
我把它连同几根缠得最紧、还在微微搏动的猩红怨气线一起捞了过来。
指尖带着杀气划过墨字森然的柳疏影名字旁——一行微光小字悄然浮现,
记录清晰:“酉时三刻,于京郊寒潭桥……坠。”等等!
一个更早的记录跳入眼帘:“巳时二刻,柳氏密令:毒杀赵炎。
”“酉时一刻”:赵炎寝殿灯火骤暗,碗碟坠地粉碎!
“酉时二刻”:赵炎莫名出现寒潭桥边!他抱着她跳的不是爱河!是死局!8“汪!主子!
味儿不对!”谛听像颗炮弹般撞开殿门冲进来。它浑身湿毛炸着,狗鼻子急速翕动。
没等我反应,它猛地扑向桌子,“咔嚓”一口咬住了柳疏影名字旁那根猩红怨气线!
谛听猛地甩头!“滋啦——!”一股浓郁到呛人、夹杂着强烈怨恨的腐败气息瞬间爆发开来!
像是一条被强行拔出的毒蛇在嘶鸣!但生死簿上柳疏影的名字,却在这一甩之后,
诡异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股模糊的、混杂着恐惧与不甘的意识流瞬间冲入我脑海!生死簿在掌心发出轻微的嗡鸣,
那些墨字竟开始像活物般自行移动、重组!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它们,
将刚刚被谛听“咬”出松动的那段劫难,细致地折叠、压实!指尖下墨迹流淌,
柳疏影“坠河濒死”的记录被强行压缩,挤成薄薄一行隐入褶皱!同时,
另一页空白处浮现几缕崭新的墨线:生死簿独有的轮回气息,
竟丝丝缕缕缠绕向那根刚被谛听甩松了的猩红怨气红线!像在给它“打补丁”?
一个荒诞又疯狂的想法冒了出来——生死簿在……吞吃姻缘?
9谛听那双湿漉漉的狗眼“唰”地亮了起来!它直勾勾盯着我手里吞吐着红丝的生死簿,
兴奋狂吠:“汪!成了!主子!这玩意儿能吞!快!塞给它!塞满它!”死马当活马医!
我心一横,抓起最近那一大团还在蠕动、满是怨气的红线,狠狠怼向生死簿的封皮!
“嗡——哗啦啦!”整本书剧烈震动!书页疯狂翻飞!纸掌间爆发出一股无形的旋涡之力!
那团乱糟糟的红线瞬间被抽丝剥茧,汹涌的怨气被剥离、吞噬!书页翻得更快了!
泛黄的纸张上开始浮现细小的、如同新生血管般的暗红花纹!
整个地府弥散的刺鼻怨气竟为之一空!轮回井幽深依旧,
可那堆积淤塞的忘川源头红潮却不再那么绝望!我凝神,
将积攒许久的、微薄的功德金光猛地注入掌心!一点极其微弱却坚不可摧的金芒破开红雾,
直射井底!“嗤——!”那束金芒虽弱,却在赤红的轮回深处骤然点亮!
像一颗骤然投入墨潭的星辰!金色光束强硬贯穿污浊红海,撑开了一条狭窄而辉煌的通道!
如同在沸腾血海上架起一道转瞬即逝的金桥!“啊!光!有光!
”滞留在轮回入口、挤成一团的茫然生魂们爆发出本能的、震耳欲聋的狂喜呼喊!“冲啊!
”生魂化作的洪流嘶喊着冲向那道金色通道!10指尖抚过生死簿封皮,
那暗红诡异的花纹似乎变得更加深邃。那些来自生死簿、由纯粹“劫难”压缩成的墨色丝线,
正粗暴地接管着所有混乱的红线!“啪!”赵炎寝殿内最后一根垂落的红绳应声而断!同时,
一股冰冷到极点的墨色气息骤然爆发!瞬间弥漫整个大启王朝的皇宫!寝殿深处。
刚刚被从寒潭捞起、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赵炎,猛地打了个寒颤!
前一瞬还浓得化不开的、死死黏在柳疏影身上的狂热眼神,如同被冰雪覆盖的炭火,
迅速暗淡、冷却。他下意识地推开臂弯里同样湿漉的柳疏影,动作僵硬。
眼神里只余下劫后余生的迷茫,和一种刚刚脱离噩梦的、深可见骨的冰冷忌惮。
那红线强加的扭曲爱意,仿佛从未存在。生死簿的墨线,如同贪婪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