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抵押单

“救命钱？拿你妈的爱来换！”被债主追杀？老婆要离婚？老娘重病等钱开刀？别慌！

“忘忧当铺”专治人间绝症！隔壁烂赌鬼王胖子，昨天还被剁手指，

今天就开劳斯莱斯狂炫劳力士！苦命李姐，昨天还愁白头，今天就容光焕发赛过18！

怂包小陈，昨天还跪舔女神，今天就拿着鸽子蛋求婚成功！“他们押了点‘没用’的东西，

就咸鱼翻身了！你呢？命不值钱！灵魂太虚！”走投无路的我，

咬牙押上了最‘值钱’的硬通货——“对老娘掏心掏肺的爱！

” 一沓沾着亲妈体温的钞票拍进我手里，燃眉之火瞬间熄灭！值！三个月，我像条疯狗，

卖血卖肾凑够双倍赎金！冲回当铺只想吼一句：“把老子的孝心还来！

”惨白脸的店员却指着个蒙灰的空罐子冷笑：“爱？昨晚就散了！你娘死了，罐子一破，

风一吹就没了！”“你疯了！砸碎罐子想找回一点残渣！

”“玻璃渣崩飞的瞬间——”“遗忘的记忆像血崩灌进脑子！

”“你看见自己像个畜生：”老娘在ICU等救命药，

我在KTV搂着陪酒女吼‘兄弟干杯’！老婆孩子跪着求你回家，

我一脚踹开骂‘丧门星拖累老子’！恩人掏心掏肺借钱救命，我转手就坑得他倾家荡产！

“不——！那不是我！！”我跪在玻璃渣上嘶吼，血泪横流！店员撕下脸皮，露出金属头骨，

电子眼红光刺眼：“蠢货！爱只是装‘痛苦’的罐子！

我们要的是你亲手酿的——“悔恨’牌终极燃料！“得正旺呢！”染血的当票突然滚烫，

背面浮现一行狰狞血字：[人格抵押成功。债已清。]残留躯壳，编号藏品-779，

即刻入库展览。“你押上的不是爱。”“是生而为人的全部资格。”“现在，

请开始你的表演——”“一具会呼吸、会流血、会永远活在悔恨地狱里的，

”“完美‘藏品’”]雨点砸在脸上，冰冷刺骨。城南槐荫巷狭窄湿滑，

污水裹着腐烂的菜叶在脚下流淌。我像个游魂，

口袋里那张“最后通牒”的律师函烫得我心口发慌。老周，我十几年的兄弟，

卷走了公司所有的钱，消失得无影无踪。债主堵在公司，堵在家门口，叫嚣着让我坐牢。

妻子阿芳抱着三岁的女儿妞妞，看我的眼神从愤怒变成死灰一样的绝望。“张建国，

这日子没法过了！”阿芳昨晚的声音还在耳边炸响，“妞妞的奶粉钱都没了！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她摔门进了卧室，留下满地狼藉和缩在墙角发抖的妞妞。我对着镜子，

里面那个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男人陌生得可怕。破产？牢狱？妻离子散？这些词像毒蛇，

缠得我喘不过气。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条最破败的巷子。巷子深处，

一点昏黄的光在风雨中摇曳——“忘忧当铺”。名字像个巨大的讽刺。

我停在对面屋檐的阴影里，鬼使神差地透过脏污的玻璃窗往里看。昏黄的灯光下，

柜台前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王胖子！我以前的邻居，烂赌鬼，老婆跑了，房子卖了，

去年冬天我还看见他被高利贷的人堵在巷口揍得鼻青脸肿。可现在的王胖子…红光满面！

他正把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旅行袋费力地塞进怀里，脸上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对着柜台后面阴影里的人不住点头哈腰。“谢了老板！您真是我的大恩人！活菩萨转世啊！

”王胖子那破锣嗓子隔着玻璃都透着一股扬眉吐气，“这下全清了！妈的，

看那帮孙子还敢拿刀吓唬老子！”他心满意足地拍了拍鼓胀的旅行袋，吹了声口哨，

推门出来。巷口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SUV，锃亮的车漆在雨夜里都反着光。他拉开车门，

引擎低吼着绝尘而去。那车，少说得五十万！我心脏狂跳，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当了什么？

烂赌鬼一夜翻身？还没等我喘匀气，又一个身影推开了当铺的门——李姐！

我们小区有名的苦命人，丈夫工伤瘫痪十几年，全靠她一个人打三份工撑着，四十出头的人，

瘦得像根随时会断的竹竿，脸上永远罩着一层驱不散的愁云。她进去时，背佝偻着，

脚步沉重。可不到十分钟，她出来了！手里没拿任何东西，但整个人…脱胎换骨！

腰杆挺得笔直，走路带风，蜡黄的脸上竟然透出健康的红晕，眼神亮得惊人！

她甚至小跑了几步，轻盈得像个二十岁的姑娘，哪里还有半点被生活压垮的样子？“成了！

真成了！”她压抑着声音低呼，语气里是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难以置信，

快步消失在巷子另一头的黑暗中。她当了什么？疲惫？衰老？窗内的景象像带着魔力的漩涡，

死死吸住了我的目光。紧接着，第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小陈！

我公司里那个老实巴交、甚至有点懦弱的业务员，痴恋前台小雅快两年，被发了好人卡无数，

整天失魂落魄，业绩垫底。他进去时耷拉着脑袋，肩膀垮着。出来时却像换了个人！

手里紧紧攥着个小小的、深蓝色的丝绒盒子，脸上是傻乎乎又无比灿烂的笑，

对着冰冷的雨夜狠狠挥了下拳头，嘴里无声地喊着：“小雅…等着我！” 他当了什么？

自卑？怯懦？巨大的诱惑，混合着强烈的荒谬感，像海啸一样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

忘忧当铺…它真的能“忘忧”？王胖子的债，李姐的累，

小陈的情…他们看起来都“解决”了！那么彻底，那么…“成功”！那点昏黄的灯光，

此刻在我眼里，简直像通往救赎的唯一入口。

“假的…肯定是骗局…哪有这种好事…” 我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

尖锐的疼痛让我稍微清醒，强迫自己转身，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离开。心却像被那灯光钩住了，

沉甸甸地坠着，一路拖回了那个冰冷的、充满债主叫骂和妻子眼泪的“家”。接下来的几天，

是活生生的地狱。最大的债主刘疤脸派了两个凶神恶煞的手下，

直接搬了椅子坐在我小小的公司门口，逢人就说我欠钱不还，是个骗子。

仅剩的两个员工也辞职了。电话打爆了，通讯录翻烂了，借不到一分钱。阿芳抱着妞妞，

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眼神像淬了冰：“张建国，我和妞妞回我妈那儿住几天。

你…好自为之吧。” 门关上的瞬间，我感觉自己也被关在了世界之外。

就在我像条搁浅的鱼，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腐烂的时候，

“成功人士”们开始轮番在我眼前上演他们的“新生”。王胖子开着他那辆扎眼的SUV，

“恰好”路过我那个只剩下空壳和债主的小公司。他摇下车窗，

手腕上那块金灿灿的劳力士在阴天都晃得我眼晕：“哟，老张！还没搞定啊？啧，要我说，

该舍就得舍！你看看我，无债一身轻！” 他得意地按了下喇叭，油门一轰，

留下一股刺鼻的尾气和绝望的我。第二天清晨，我像孤魂一样在小区花园里游荡，

碰见了正在晨跑的李姐。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运动服，脸颊红润，呼吸均匀，

额头只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动作轻盈矫健，哪里还有半分过去被生活压弯了腰的影子？

看见我，她热情地挥手：“张先生早啊！哎呀，多亏了那地方，我现在浑身是劲！

感觉人生又重来了一遍！你也去试试啊？” 她步伐轻快地跑远，留下我站在原地，

感受着自己沉重的躯壳、快要炸裂的头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最狠的一刀是小陈捅的。

他居然直接拿着一个印着知名珠宝品牌LOGO的袋子，

满面春风地冲进了我那个被债主把门的“办公室”债主暂时被他的气势唬住。“张哥！

成了！小雅答应我了！” 他兴奋得手舞足蹈，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光彩和自信。

“她说我…我好像突然变了个人！特别有担当！特别…让人有安全感！谢谢…谢谢您！

” 他激动地语无伦次，没头没脑地谢了我一句大概是谢我当初没开除他？

然后像一阵旋风般刮了出去，留下我和门口一脸懵逼的债主打手。

他袋子里露出的钻戒盒一角，像根针，狠狠扎在我心口。

他们的“成功”像一面面锃亮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我的狼狈、无能和彻底的失败。

每一次炫耀，都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头的巨石上反复切割、研磨。那当铺昏黄的光，

在我绝望的脑海里疯狂闪烁、放大，几乎成了唯一的念头。最后一天。期限的黄昏。

手机像催命符一样响起，是母亲所在社区医院的张主任，语气沉重而急促：“建国！

你妈在家突然晕倒，120送市一院了！初步判断是突发性脑溢血！情况非常危险，

必须马上手术！你赶紧过来签字！押金…先交三十万！快！”轰——！母亲！那笔钱！

手术押金！最后一根稻草，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轰然落下，将我彻底砸入深渊。什么骗局，

什么后果，都他妈见鬼去吧！妈的命在等我！我像一颗被绝望点燃的炮弹，

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忘忧当铺”那扇沉重的、仿佛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木门。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的呻吟。“典当！” 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每一个字都喷溅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救命！我母亲…突发脑溢血！手术押金！三十万！

现在！立刻！马上！”柜台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

一个石头般冰冷、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瞬间浇灭了我所有的嘶吼：“命？不收。最贱。

”“噗通！” 我双膝一软，额头重重磕在冰凉光滑的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巨大的绝望瞬间攫紧心脏。

母亲躺在手术台上苍白的面容和阿芳抱着妞妞离开的背影在脑中疯狂撕扯。我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阴影，像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咆哮：“那你要什么？！灵魂？

！我把我的灵魂卖给你！够不够？！拿去！统统拿去！换我妈的手术费！行不行？！

”阴影里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用无形的仪器扫描我此刻绝望的浓度和灵魂的成色。“灵魂？

” 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评估，“空泛。本店需要…更具体的抵押物。

强烈的、与特定目标紧密联结的…情感。”具体的？强烈的？特定目标？

头的感觉、她此刻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的苍白…这些画面碎片在绝望的熔炉里翻滚、煎熬。

那个被王胖子、李姐、小陈反复“示范”的冰冷念头，

带着毒蛇般的诱惑和一丝连我自己都感到恐惧的陌生感，猛地冲破了喉咙的枷锁：“爱！

我对母亲的爱！够不够具体？！够不够强烈？！够不够特定？！我把这个当给你！

把我这辈子对妈妈的爱，所有的！统统当给你！换她的手术费！换她的命！行不行？！

够不够？！”当铺里陷入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昏黄的灯光似乎被我的嘶吼撼动，

艰难地向前延伸了几寸，终于吝啬地照亮了柜台后阴影中的一部分。一张脸。

苍老得如同千年古树的树皮，皱纹深如刀刻斧凿。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瞳孔颜色极淡，

近乎灰白，像蒙着终年不散的、厚重的浓雾。此刻，这双灰白的、非人的眼珠，

正毫无感情地“看”着我，像是在审视一件奇特的货物，评估其核心价值。

“爱…” 那石头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种 奇异的、冰冷的确认意味“特定目标：张王氏母。亲子之爱联结。

强烈度：峰值基于当前危机情境评估。估值：三十万元整。即时生效。

” 冰冷的数字精准地报出，正是那催命的金额，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当期：三个月整。

赎回条件：需支付与当期本息等值的…‘情感’。具体种类需经本店认可。

逾期未赎…” 声音毫无起伏，却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我的骨髓，

“典当物将彻底湮灭。不可追溯，不可逆转。是否成交？”“成！成交！快！快给我钱！！！

” 救母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猛地扑上去，

一把抓起柜台上那支触手冰凉、惨白、仿佛真是某种纤细骨头磨制而成的笔。手抖得厉害，

几乎握不住笔杆，笔尖在摊开的、泛黄发脆、散发着浓重霉味的古老册子上，

划出扭曲颤抖的两个字——“张建国”。“指印。

” 一只枯瘦如柴、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手，如同风干的树枝，从阴影中伸出，

推过来一个打开的小瓷盒。盒子里是粘稠、暗红、散发着浓郁铁锈腥味的膏状物。

没有一丝犹豫。我抬起右手拇指，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摁了下去！

粘稠、冰冷、带着铁锈味的膏体瞬间包裹了指腹。

就在拇指离开印泥、带着那个鲜红指印重重按在“张建国”三个字旁边的刹那——滋——！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抽离感猛地袭来！

仿佛心口最温暖、最柔软、最珍贵的那一块血肉，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巨手，

生生地、连根剜走！一股尖锐到极致的刺痛瞬间刺穿天灵盖，

紧随其后的是巨大的、令人窒息作呕的、仿佛整个胸腔都被掏空了一般的空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