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幅绣屏从檀木车厢里滚落,苏家二小姐最珍视的那幅《雪梅图》正正铺在青石板上。
她扶着侍女霜降的手刚起身,便见一匹玄色战马人立而起,马上少年将军的红缨枪尖还滴着血。
"让道!
"杨禹叙勒紧缰绳,马蹄在绣屏三寸外险险刹住。
他瞥见地上碎成两半的羊脂玉镯,眉头微皱:"改日赔你十副新的。
"苏涂却蹲身拾起染血的绣绷:"将军追凶的英姿,倒是比西市杂耍的踏索人还精彩。
"她指尖拈起一片沾在绣线上的玄甲鳞片,"只是不知这细作身上,可带着杨府的军机要务?
"杨禹叙瞳孔骤缩。
他追了三条街的突厥探子,此刻正被苏涂的侍女用金丝软鞭缠住脚踝。
那探子怀中的密函火漆,赫然是兵部专用的虎头纹。
"姑娘慎言。
"他翻身下马,玄色披风扫过满地绣线,"苏相家的女儿,都这般爱管闲事?
"苏涂将绣屏残片收入袖中,忽地轻笑:"三日前西郊马场,将军射落我纸鸢时,倒不嫌我多事。
"她腕间金铃轻响,街角立刻闪出四名带刀侍卫,"这人,就当抵了那纸鸢的债罢。
"暮色渐浓时,杨府管家捧着锦盒叩响相府角门。
盒中羊脂玉镯温润如初,只是内圈多了一行小字:戌时三刻,春熙楼天字阁。
春灯宴当夜,苏涂在鲤纹面具后藏了冷笑。
当她解开第九盏走马灯时,铜盘机关发出轻响。
正要取下彩头玉簪,斜里伸来戴着玄铁护腕的手,将灯谜翻至背面——那里用黛青描着"三更雨,五更风"。
"苏小姐可解得此谜?
"杨禹叙的修罗面具泛着冷光,声音却带着戏谑。
他腰间佩着的,正是那日摔碎的玉镯改制的禁步。
苏涂指尖划过灯面琉璃:"将军这是要考校我的诗书?
"忽有夜风穿堂而过,她袖中暗藏的银针已抵住他后腰,"不如先解释,为何兵部丢失的布防图,会出现在我马车暗格?
"人群突然骚动。
十八盏天灯齐齐坠落,火舌舔上杨禹叙的披风。
苏涂下意识扯过茶案上的雪缎披帛扑打,却被他揽着腰跃上飞檐。
"小心!
"杨禹叙挥枪挑开暗箭时,苏涂嗅到他衣襟间的沉水香。
这种御赐的香料,本该昨日才送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