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造,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温桂花把最后一沓带着油污的百元钞票推过柜台时,指尖都在发颤。那点带着体温的厚度,是她和老伴儿起早贪黑,在菜市场守了十几年,一分一厘从萝卜白菜里抠出来的全部家底。柜台玻璃冰凉的反光映着她紧绷的脸,旁边殷超哥正唾沫横飞地描绘蓝图:“嫂子,你放心!这钱投进来,就是下金蛋的鸡!超哥***了半辈子运输,门路熟得很!咱们‘顺达’,保准顺风顺水,通达四方!你和美霞姐就等着数钱分红吧!”
胡美霞倚在银行冰凉的金属门框上,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猩红的蔻丹在缭绕的烟雾里若隐若现。她没看温桂花,也没看那摞钱,眼神飘向门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像是听了个不太有趣的笑话。她弹了弹烟灰,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是啊,桂花,有超哥掌舵,咱们这股东当得省心。”
温桂花深吸一口气,银行里消毒水和钞票混合的独特气味钻进鼻腔。她拿出那份墨迹未干的合伙协议,殷超哥龙飞凤舞地签下大名,胡美霞接过笔,姿态优雅地画了个花体签名。轮到温桂花,她的名字写得最慢,最用力,每一笔都像刻在纸上,也刻在她心上。这是她大半生的积蓄,沉甸甸地压进了“顺达运输有限责任公司”这个陌生的壳子里。
十年。
2 十年骗局终揭穿
时间像锈蚀的齿轮,缓慢而沉重地碾过。温桂花的日子依旧在菜市场喧嚣的讨价还价声和鱼腥味中打转。皱纹像蛛网,悄无声息地爬满了她的眼角和额头。老伴儿三年前一场大病,掏空了家里最后的应急钱,医药费像无底洞,逼得她不得不拉下脸,拨通了那个几乎只在过年才会响起的号码——殷超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热情得像煮沸的开水:“哎呀嫂子!稀客稀客!身体都好吧?有事儿您说话!”温桂花喉咙发干,艰难地挤出借钱的意思。电话里的热情瞬间降温,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嫂子啊,”殷超哥的声音拖长了调子,透着十二分的为难,“您也知道,现在这行当,难!油价飞涨,过路费、罚款,哪哪都要钱!司机工资还欠着呢!公司账面上……唉,都揭不开锅了!我这也是硬撑着,拆东墙补西墙啊!实在……实在对不住嫂子,真拿不出闲钱了。”
温桂花握着老旧的话筒,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塑料外壳冰冷地硌着掌心。十年了,她这个掏空了家底的股东,除了最初那张印着“温桂花”三个字的股权凭证,连公司大门朝哪边开都快忘了。分红?更是天方夜谭。一股寒意,比腊月的穿堂风还刺骨,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
她去了胡美霞常去的那家高档美容院。厚重的玻璃门隔开了两个世界,里面是香氛、轻音乐和低声软语,外面是喧嚣的市井。温桂花局促地坐在柔软得能陷进去的沙发里,格格不入。胡美霞刚做完护理,脸上敷着昂贵的面膜,只露出一双描画精致的眼睛。她慵懒地靠在躺椅上,听着温桂花说起殷超哥的说辞和那通冰冷的电话。
胡美霞轻哼一声,指尖拨弄着自己新做的水晶指甲,声音透过面膜有些发闷:“他呀,年年都这套说辞,哭穷唱苦情戏,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她顿了顿,揭下面膜,露出一张保养得宜、几乎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眼神却锐利起来,“不过,桂花,你这电话倒提醒我了。十年了,咱们这股东当得也忒糊涂了点吧?真就由着他一张嘴说亏就亏?连个水花都没见着?”
她坐直身体,凑近了些,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要不,”胡美霞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咱们去公司看看?查查账?总不能当一辈子的睁眼瞎吧?”
温桂花的心猛地一跳。查账?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沉寂了十年的心湖里激起了危险的涟漪。她看着胡美霞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头闪烁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光芒,但那句“总不能当一辈子的睁眼瞎”,却狠狠戳中了她的痛处。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