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江雾里的鼓声

铜锣滩的夜，黑得像一坛打翻的墨，连星星都不敢探头。

江小满蹲在滩头，手心攥着一把糯米——镇上的老人说，糯米撒出去，能看见“脏东西”。

她本想撒一把就走，可风忽然停了，江面平得跟刀切似的，一粒米落下，竟浮在水面，排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鼓——三——声——命——” 小满心里“咯噔”一下。

铜锣滩的鼓，是镇上的禁词。

鼓架子还在，鼓面早烂了，只剩一圈铁箍，风一吹咣当响，像破锣。

可今夜无风，那铁箍却自己动起来，“咚……咚……” 第一声，像闷雷滚过肚子。

第二声，像有人在水里敲棺材。

第三声——没响。

小满屏住呼吸，背后忽地一凉，一只湿漉漉的手搭在她肩上。

她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滩头那块黑礁石裂了一道缝，缝里透出青幽幽的光，像有人在里面点了一盏鬼灯。

她想跑，脚却黏在沙里。

那光越来越亮，照出一截白生生的东西——像是角，又像是断掉的獠牙。

鼓声停了，可江心忽然传来一声婴儿哭，哭得江水都起了皱纹。

小满腿一软，跪在滩头，听见自己心跳跟鼓槌似的：咚、咚、咚…… 她没注意到，身后一串湿脚印，慢慢从滩头延伸到黑暗里，脚印里还漂着几粒糯米，像给谁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