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醒来,头痛欲裂,浑身像散了架。
她记得自己正在实验室熬夜做实验,桌上的烧杯里还盛着透明的试剂,
窗外是凌晨三点的城市夜景。突然,头顶的白炽灯发出刺啦一声爆鸣,
电路短路爆出的火花溅在实验台上,刺鼻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在失去意识前,
她最后看到的,是试剂瓶坠地时飞溅的晶莹碎片。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彻底懵了。
没有熟悉的白色墙壁和实验仪器,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石壁和铺在地上的不知名兽皮。
兽皮带着淡淡的膻味,却意外地柔软温暖。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混杂着一种野性的草木清香,形成一种让她全然陌生的味道。石屋的穹顶很高,
能看到凿刻的痕迹,显然是人力开凿而成。“醒了?”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薇循声望去,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漏了半拍。
那是个极其高大的男人,至少有两米以上。他赤裸着上身,
古铜色的肌肤在石缝透进的微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
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左胸有三道深浅不一的疤痕,从锁骨延伸到腰侧,
像是被什么猛兽的利爪划过,非但没破坏整体的美感,反而更添了几分野性与危险。
他下身只围着一块深灰色兽皮,墨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发尾带着自然的卷曲。
五官深邃立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夜,瞳仁里似乎藏着寒潭,
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她时,让她莫名感到一阵压迫和恐惧。“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林薇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手肘撑在兽皮上时,
还能感觉到身下细微的震动——原来石屋是建在半山腰的,外面似乎有风吹过,
带着树叶的沙沙声。她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发颤,尾音不自觉地飘了起来。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走到她面前。他的步伐很轻,像某种蓄势待发的野兽。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时,林薇能看到他脖颈处凸起的喉结,以及锁骨凹陷处滚落的一滴汗珠,
顺着肌肉的沟壑滑进胸膛。“从今天起,你是我的雌性。”他开口,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像是在宣布一件既定的事实。“什么?
”林薇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里,“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根本不认识你!
放我出去!”她环顾四周,发现这石屋约莫有二十平米,角落里堆着一些干草和兽皮,
还有几个陶罐似的东西。唯一的出入口是个狭小的洞口,
洞口用一块巨大的青灰色石头挡住了,石头边缘与石壁严丝合缝,显然是特意打磨过的,
凭她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推开。男人皱了皱眉,浓密的眉峰拧成一个川字,
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我是苍,狼族的首领。
你是我从迷雾森林里带回来的,按照族规,你就是我的雌性。”“狼族?迷雾森林?
”林薇脑子更乱了,这些词汇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你在说什么?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要回实验室!我要回家!”她试图站起来,
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刚直起身子就一阵天旋地转,又跌坐回兽皮上。
手腕碰到一块坚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个打磨光滑的石碗,里面盛着清澈的水。
苍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眼神沉了沉,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或许是不解,
或许是烦躁。他蹲下身,与她平视,语气冷了几分:“这里是兽世,没有你说的家。
从你被我标记的那一刻起,你就只能留在我身边。”他所谓的标记,是林薇后来才知道的。
在她昏迷的时候,苍用指尖沾了自己的血,按在了她的后颈处。
那里现在还有一个淡红色的印记,像朵小小的狼爪花。这在兽世,
就意味着她已经是他的所有物,其他兽人闻到这个味道,就会自动退避三舍。
林薇彻底绝望了。她抬手摸向后颈,果然摸到一块光滑的皮肤,比周围的温度稍高。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简单地换了个地方,而是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有兽人,有部落,还有这种野蛮的“规矩”。实验室的电路短路,
竟然把她送到了这种地方?接下来的日子,林薇开始了她在兽世的生活,或者说,
是被苍“圈养”的生活。苍对她算不上坏,至少每天都给她带来足够的食物和水。
只是那些食物大多是生的肉或者一些不知名的野果,让习惯了熟食的林薇难以下咽。
生肉带着腥气,血丝还挂在肉纤维上,野果则要么酸涩得发苦,要么甜得发腻。有一次,
苍带回来一只刚猎到的兔子。兔子还是温热的,眼睛圆睁着,四肢被粗绳捆着。
他把兔子扔到林薇面前的石台上,石台发出沉闷的响声。林薇看着那血淋淋的兔子,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就冲到石屋角落干呕起来。胃酸灼烧着喉咙,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苍见状,眉头紧锁,大步走过来。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站在她身后时,
林薇能感觉到他投下的阴影。“怎么了?不合胃口?”他不解地看着她,
似乎不明白雌性为什么会对新鲜的猎物有这么大反应。在狼族,
能吃到刚猎到的肉是很奢侈的事。“我不吃生的!”林薇捂着嘴,脸色苍白地说道,
声音带着哭腔,“我要吃熟的,用火烤过的!”苍愣了一下,
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他似乎没想到还有雌性不吃生肉。
部落里的雌性虽然娇弱些,但生肉是照吃不误的。他沉默了片刻,拿起兔子转身走了出去,
那块挡门的巨石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开,又在身后合上,发出轰隆一声闷响。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回来了。手里拿着几片宽大的叶子,
叶子里包着一些烤得半生不熟的肉块。肉的边缘焦黑,还沾着草木灰,
显然是用明火直接烤的,甚至没去掉内脏。虽然烤得算不上美味,甚至还有些焦糊,
但至少是熟的。林薇看着他手上沾着的黑灰,还有鼻尖上蹭到的草屑,
以及那略显笨拙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些复杂。他高大的身影在石屋的阴影里显得有些落寞,
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反抗是徒劳的。苍的力量是她的数倍,
想要逃跑简直是天方夜谭。只能先暂时顺从,再想办法了解这个世界,寻找回去的可能。
“谢谢。”她接过叶子包,小声说道。苍的耳朵动了动,像是没听清,但也没追问,
只是转身走到石屋角落,拿起一块兽皮铺在地上,就那么躺了下去,背对着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薇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这里的人们分为不同的兽族部落,
狼族、虎族、豹族是比较强大的种族,还有一些小型部落,比如兔族、鹿族,
他们大多性情温和,以采摘果实为生。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首领和规矩,
首领通常是族里最强壮的雄性。他们可以在人与兽形之间切换,兽形大多是强大的猛兽,
切换时会发出骨骼碎裂般的响声,皮毛从皮肤下钻出来的瞬间,会带着白色的雾气。
苍是狼族的首领,他的兽形是一只巨大的黑狼,站起来有一人多高,皮毛像绸缎般光滑,
獠牙锋利,奔跑时速度极快。有一次林薇被允许在洞口透气,正好看到苍从外面回来,
他在石屋前停下,身形扭曲了几下,就化作了那只威风凛凛的黑狼,只是在看向她时,
那双狼眼里没有了平日的凶狠,反而带着一丝温顺。苍每天都会出去狩猎,
有时候会带上部落里的其他兽人,有时候则独自行动。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林薇带一些东西。
有时是一朵不知名的漂亮野花,花瓣是渐变的紫色,
能开整整三天;有时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实,果肉像果冻一样,
甜丝丝的;有时是一块光滑的石头,被他打磨得像镜子一样,可以映出模糊的人影。
林薇一开始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甚至有些抗拒。她把野花插在石缝里,把果实放在陶罐里,
把石头扔在角落。但渐渐地,她发现苍其实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冷漠无情。他虽然话少,
不懂得什么温柔体贴,但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对她好。有一次,林薇想打扫石屋,
搬开角落里的陶罐时,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了。膝盖磕在石台上,顿时渗出血来,
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她疼得眼眶都红了,却倔强地没吭声,只是咬着唇想站起来。
苍正好回来,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比外面的阴天还要难看。
他几步冲过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林薇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肌肉坚硬如铁,怀抱却意外地稳当。“别动。”他沉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不知道是在气她不小心,还是气自己没照顾好她。他把她放在铺着厚厚兽皮的石床上,
转身就冲了出去。林薇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听到门被撞开的巨响。过了没多久,
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些墨绿色的草药,还带着泥土。他蹲在她面前,
用粗糙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伤口,见她疼得瑟缩了一下,动作立刻放得更轻。
他把草药放在石碗里,用一块小石子捣着。草药被捣出绿色的汁液,散发出清苦的味道。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药汁敷在她的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条缠好。
布条是用某种植物纤维织成的,有些粗糙,却很结实。他的动作有些笨拙,
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皮肤,会让她忍不住颤抖。但林薇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
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像投入石子的小湖,
泛起圈圈涟漪。“谢谢你。”她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清晰了些。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只是嗯了一声,
继续低头系着布条。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林薇对苍的恐惧渐渐减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感。她讨厌他的强取豪夺,
讨厌他用那种野蛮的方式把自己留在身边,更讨厌他剥夺了自己选择的权利。
但她又无法否认,苍确实在保护着她,照顾着她。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兽世,
弱女子独自生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迷雾森林里有会吃人的藤蔓,有能喷吐毒液的蛇,
还有夜晚出来觅食的猛兽。如果不是苍,她可能早就成为了其他猛兽的食物,
或者被其他不怀好意的兽人掳走。苍对林薇的态度也在慢慢改变。
他开始尝试着和她多说一些话,虽然大多时候是林薇问,他答。
他会告诉她一些关于兽世和狼族的事情,比如哪里的野果最甜,哪种草药能治什么伤,
部落里谁最擅长编织,谁最会烤肉。林薇也渐渐放开了些。她会教苍如何更好地储存食物,
比如把肉切成条挂在通风的地方风干,这样能保存更久;她会用他带回来的草药,
教他如何搭配才能更好地处理伤口,减轻疼痛;她甚至会用兽皮做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比如缝补撕裂的兽皮裙,编织装野果的篮子。她带来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
狼族原本储存食物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把肉埋在雪地里,或者放在阴凉处,很容易坏掉。
用了林薇的方法后,食物的储存时间延长了很多,部落里的兽人都很感激她。
有一次部落里的小狼崽发烧,用了林薇教的草药配方,竟然很快就好了。有一次,
林薇用苍带回来的柔软狐皮,缝制了一个简单的垫子。
狐皮是苍在一次和虎族的冲突中缴获的,原本是要给族里最年长的雌性,
他却全部带回来给了林薇。林薇花了三天时间,用骨针和兽筋把几块碎皮缝在一起,
做成了一个方形的垫子。当她把垫子递给苍时,苍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像点燃的星火。
他接过垫子,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针脚,虽然针脚歪歪扭扭,算不上好看,
但他却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宝。他把垫子铺在自己睡觉的地方,晚上躺下时,
会特意把垫子往自己身下挪了挪,像是怕压坏了。林薇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她来到兽世后,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苍听到她的笑声,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疑惑。
“没什么。”林薇摇摇头,脸颊有些发烫,“就是觉得你好像……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