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坠落的双星血月悬空,将紫黑色的天幕染得如同凝固的血浆。
王宁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被塞进石臼里反复碾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扭曲的树林 —— 树干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状,
叶片边缘泛着幽蓝的磷光,空气中弥漫着腐殖质与某种未知花朵混合的怪异气味。“疯子?
林风!你他娘的还活着没?”王宁嘶哑地喊道,伸手在身侧摸索。
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粘稠液体,他的心猛地一沉,随即摸到了一只颤抖的手。
“别…… 别叫了……” 林风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皮桶里挤出来的,
“再喊老子真要被你吵死了。”王宁这才松了口气,瘫倒在满是湿泥的地面上。
他记得很清楚,前一秒他们还在网吧里为了最后一块红烧肉披萨争得面红耳赤,
显示器上正播放着《星际争霸》的职业联赛。下一秒,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网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桌椅在尖叫中扭曲变形。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坠落,仿佛坠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漩涡。
“我看看……” 王宁挣扎着坐起来,借着血月的微光打量身边的兄弟。
林风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着,额头上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顺着脸颊淌进脖颈,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血洼。但这家伙还在咧嘴笑,
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个屁,快看看骨头露出来没。” 王宁骂着,
却小心翼翼地撕开自己满是破洞的 T 恤,试图按住林风不断流血的伤口。
布料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他突然愣住了 —— 林风的伤口边缘,
那些外翻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只是愈合后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别碰!” 林风猛地拍开他的手,
额头上青筋暴起,“这鬼地方邪门得很,刚才我看见一只巴掌大的虫子啃食树根,
那树根居然在流血。”他喘了口气,艰难地挪动身体靠在螺旋树干上,
“咱们好像…… 不是在地球上了。”王宁这才后知后觉地环顾四周。不远处,
几株蕨类植物突然展开叶片,露出藏在里面的细小獠牙,
正咔嚓咔嚓地咀嚼着什么东西 —— 那东西的残肢看起来像是一只兔子,却长着三只眼睛。
他猛地低头,发现自己刚才躺过的地方,泥土里正钻出无数根银白色的细丝,
如同饥饿的蛇信子般试探着触碰他的裤脚。“操!” 王宁猛地跳起来,
顺手将林风拽到身后。那些银线般的东西似乎怕光,在血月的照耀下迅速缩回土壤,
只留下一个个细密的小孔,如同某种生物的呼吸孔。
“咕噜……” 两人的肚子同时发出***。王宁这才想起,他们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穿越前的那半块披萨,此刻仿佛成了遥远记忆里的珍馐。“找找看有没有能吃的。
” 林风忍着剧痛站起身,左臂不自然地耷拉着,“我老家有种说法,血月当空的时候,
植物要么剧毒,要么大补。”王宁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裂的树枝充当武器,
警惕地拨开齐腰深的草丛。这里的植物长得格外怪异,有的果实像是跳动的心脏,
有的花朵会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音。他们不敢贸然触碰,
只能凭借在地球野外生存节目里学到的知识,寻找那些看起来相对正常的植物。“找到了!
” 王宁突然喊道。在一丛紫色的灌木下,生长着几颗拳头大小的果实,
表皮呈现出健康的橙黄色,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和地球上的芒果有些相似。
林风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放在鼻尖嗅了嗅:“没闻到怪味,试试?
”王宁接过果实,用树枝划开一道口子,里面的果肉晶莹剔透,还带着粘稠的汁液。
他犹豫了一下,咬了一小口 —— 酸甜的汁液在口腔中炸开,带着一丝奇异的辛辣感,
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妈的,好吃!” 王宁眼睛一亮,
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林风也顾不上伤口的疼痛,大口吞咽着果实。
就在他们吃得正香的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伴随着低沉的咆哮,
像是某种大型野兽正在靠近。王宁瞬间警觉起来,将剩下的果实塞进怀里,
一把将林风推向身后:“快跑!”两人跌跌撞撞地在树林中狂奔,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
王宁回头瞥了一眼,吓得魂飞魄散 —— 那是一头体型如同水牛般的生物,
浑身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头部像是蜥蜴,却长着三支弯曲的犄角,正迈着粗壮的四肢,
以惊人的速度追赶着他们。“这边!” 林风突然拽着王宁拐进一条狭窄的峡谷。
峡谷两侧是高耸的岩壁,仅容一人通过。那头巨兽似乎体型太大,无法进入,
只能在峡谷口发出愤怒的咆哮。两人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直到确认巨兽已经离开,才瘫坐在地上。“操…… 这鬼地方……”王宁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发现手心全是黏糊糊的液体,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刚才沾到的血。林风靠在岩壁上,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发紫:“我的胳膊…… 可能撑不住了。
”他的左臂已经肿得像根发面馒头,青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下清晰可见,
显然是受到了某种感染。王宁的心沉了下去。在这个连有没有抗生素都不知道的世界,
这样的伤口足以致命。他解开自己的鞋带,用力勒紧林风的上臂,
试图阻止毒素扩散:“挺住!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林风突然笑了,
笑得有些凄凉:“老王,你说咱们是不是特倒霉?别人穿越要么自带金手指,
要么遇到老爷爷,咱们倒好,直接掉进怪物窝了。”“别废话。
” 王宁从怀里掏出最后半颗果实塞进林风嘴里,“等咱们找到出路,哥请你吃满汉全席。
”林风嚼着果实,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痰液中带着血丝。他摆了摆手,
示意王宁靠近:“听着,老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分开走,目标太大了。
”“你说什么胡话!” 王宁眼睛一瞪,“要走一起走!”“***听我说完!
”林风突然提高了声音,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我的胳膊已经这样了,只会拖累你。
你往东边走,我记得刚才好像看到那边有炊烟,可能有人烟。我往西边走,
引开可能追来的东西。”“放屁!” 王宁一拳砸在岩壁上,拳头渗出血迹,“我们是兄弟,
要死一起死!”“谁他妈要跟你一起死?” 林风也急了,挣扎着站起来,“我们得活下去!
至少得有一个活下去!十年,我们约定十年!十年后不管在哪,都要想办法找到对方!
”林风从脖子上扯下一条廉价的红绳,上面穿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那是他小时候在老家寺庙里求的平安符。他将红绳一分为二,一半塞给王宁,
一半自己揣好:“拿着这个,这是信物!十年后,不管我们成了什么样子,
都要记得今天的话!”王宁死死攥着那半截红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看着林风苍白却坚定的脸,看着对方因为疼痛而不断颤抖的身体,
突然意识到林风说的是对的。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陌生世界,两个人绑在一起,
很可能真的会死。“好。”王宁咬着牙点头,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十年!
十年后我们一定要再见面!到时候谁要是敢不认账,我打断他的腿!”林风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一言为定。”他转身踉跄着向峡谷西侧走去,左臂无力地摆动着,
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暗的树林中。王宁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死死咬着嘴唇,
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回过神来。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半截红绳,将其系在手腕上,然后毅然转身,
朝着东边那若有若无的炊烟方向走去。血月依旧高悬,将两个年轻的身影分割在黑暗的两端。
他们都不知道,这次分离,将会让他们在十年后,站在这个世界的正邪两端,
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第二章 正道青云路晨雾如纱,缠绕在青云山的半山腰。
演武场上,数百名身着白衣的弟子正在晨练,整齐划一的呼喝声如同浪潮般席卷山谷。
王宁站在观礼台上,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下方。十年时光,
早已将他脸上的青涩打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威严。“掌门,
晨间课业已毕。”身后传来恭敬的声音。执法长老玄清缓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卷竹简,
花白的胡须在晨风中微微飘动。王宁点点头,接过竹简翻看。
上面记录着各峰弟子的修行进度,字迹工整,条理清晰。这十年,
他从一个连灵气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穿越者,一步步登上了青云宗掌门之位,
靠的不仅仅是运气。“赤霞峰的进度有些慢了。” 王宁指着竹简上的一处,“告诉李长老,
让他加强弟子们的基础心法修炼,莫要急于求成。”“是。” 玄清躬身应道,
眼中闪过一丝敬佩。谁能想到,十年前那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出现在山门外的少年,
如今会成为执掌正道第一宗门的魁首。王宁放下竹简,目光望向东方。那里是青云宗的禁地,
云雾缭绕,终年不见天日。十年前,他就是在那里被当时的掌门救下的。那天,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幽暗的峡谷,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了青云山脚下。朦胧中,
他感觉有人将一粒温热的丹药塞进他嘴里,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再次醒来时,
他已经躺在青云宗的客房里,床边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 正是青云宗前任掌门,
清虚真人。清虚真人发现王宁体内有着罕见的先天道体,是修炼青云心法的绝佳材料,
便将他收为关门弟子。王宁也没有辜负这份机缘,
凭借着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和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修行进度一日千里。三年筑基,五年金丹,
七年元婴,九年化神。这样的修炼速度,在青云宗千年历史上也从未有过。去年,
清虚真人羽化飞升,临终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年仅二十五岁的王宁,震惊了整个正道武林。
“掌门,您在想什么?” 玄清见王宁久久不语,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宁回过神,
淡淡道:“没什么。对了,魔道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提到魔道,
玄清的脸色凝重起来:“据探子回报,黑风谷最近动作频频,似乎在召集各路魔修,
不知道意欲何为。还有……”“还有什么?” 王宁追问。“听说,黑风谷的尊主,
就是十年前突然崛起的那个‘血手’林风。” 玄清迟疑道,“据说此人手段狠辣,
修为深不可测,短短十年就统一了四分五裂的魔道,
实在是……”“林风……” 王宁的心猛地一跳,握着竹简的手指微微收紧。这个名字,
像一根埋藏了十年的刺,突然被拔了出来,带着尖锐的疼痛。十年了,
他几乎每天都在寻找林风的消息。青云宗情报网遍布天下,却始终没有林风的踪迹。
他甚至一度以为,林风早已死在了那个血月之夜。没想到,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竟然是作为自己的死对头 —— 魔道尊主。“他是什么样的人?
” 王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魔头一个。”玄清冷哼一声,
“据说他当年在乱葬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靠吸食人血修炼邪功,手段残忍,杀人如麻。
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正道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掌门,此獠不除,必为我正道大患。
”王宁沉默了。他无法将玄清口中那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与十年前那个会把最后半块干粮让给自己的兄弟联系在一起。一定是搞错了,天下之大,
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继续打探。” 王宁缓缓道,“如果真如你所说,
我青云宗身为正道领袖,自当除魔卫道。”玄清躬身领命,转身离去。
演武场上的弟子们已经散去,只留下几个负责清扫的杂役。王宁走下观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