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当天,我死而复生,却成了丈夫身边的新欢。他一边为我风光大葬,一边抱着我
抵死缠绵。他不知道,那双抚摸他脊背的手,正一寸寸地,寻找着将他送入地狱的墓碑。
1我死了。死在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方向盘失灵,
刹车被动了手脚,连人带车坠下沿海公路。冰冷的海水灌入肺中时,我最后看到的,
是丈夫顾言站在悬崖边,那张英俊的脸上,挂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再次睁开眼,
我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换成了陌生的香水味。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晴晴,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转过头,
看到了顾言。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眼神里满是疼惜和关切,伸手探向我的额头。那只手,
骨节分明,曾经无数次温柔地抚摸过我的长发。而现在,这只手的主人,是我的仇人。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滔天的恨意和生理性的恶心。我猛地一颤,
躲开了他的触碰。顾言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闪过一丝受伤:晴晴,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晴晴?一个陌生的名字。我下意识地想开口反驳,
喉咙里却发出一道娇媚柔软的女声:我……我没事,言哥,就是头有点晕。
这不是我的声音!我的声音因为常年跟尸体、骨骼打交道,带着一丝冷静的沙哑。
而这道声音,甜得发腻,像浸在蜜糖里。我猛地坐起身,踉跄着冲向房间里的穿衣镜。
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那是一张极美的脸,杏眼、琼鼻、樱桃小口,
皮肤白得像瓷器,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美得极具攻击性,是我生前最讨厌的那种绿茶
长相。这不是我。我是林晚,市局特聘的遗骸整容师,一张常年素面朝天的脸,
冷静得像手术刀。而镜子里的女人,叫苏晴。是顾言养在外面的金丝雀。我脑中嗡
的一声,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穿刺我的神经。我重生了,却重生在了我情敌的身体里。
那个我恨之入骨,夺走我丈夫的女人。晴晴,小心点。顾言走过来,从身后轻轻环住我,
温热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晚晚的后事刚办完,我太累了。别闹脾气,好吗?晚晚。他叫得如此亲昵,
仿佛我是他此生挚爱。我透过镜子,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看着他抱着苏晴的身体,
说着怀念林晚的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巨大的荒谬感和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讽刺、更恶心的事情吗?我亲眼看着他杀了我,如今,
却要用情敌的身体,听着他虚伪的悼念。言哥,我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
用苏晴那甜腻的嗓音,试探着问,林晚……姐姐的葬礼,我怎么没去?
顾言的身体明显一僵。他抱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些,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晴晴,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
别忘了,你是谁。我是谁?我是他见不得光的情人,是他杀妻之后,
可以名正言顺扶正的真爱。我知道了。我垂下眼,掩去眸中翻涌的杀意,
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却以为我是委屈,叹了口气,将我转过来面对他。他低头,
温热的唇印在我的额头,声音又恢复了温柔:别多想。等风头过去,我会给你一个名分。
到时候,整个海城都会知道,你苏晴才是我顾言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我那刚被海水泡得浮肿发白的尸骨,恐怕还没凉透吧。我死死地掐着掌心,
用尖锐的刺痛来维持理智。我不能暴露,绝对不能。在他面前,
我必须是那个爱他入骨、天真愚蠢的苏晴。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亲手把他送进地狱。
嗯,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属于苏晴的笑容,眼角甚至挤出几滴委屈的泪水,
言哥,我相信你。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有点害怕。
他的眼中果然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将我拥入怀中,下巴蹭着我的头发:乖,我知道。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松开我,走到一旁接起电话。我竖起耳朵,
听到了几个零碎的词。……警方……怀疑……刹车……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是警察!他们发现刹车有问题了!顾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压低声音,
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然后挂断。他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阴鸷和审视。
晴晴,前天下午,就是林晚出事那天,你在哪里?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几乎凝固。
2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我不知道苏晴那天在哪里,一个字说错,满盘皆输。
顾言的眼神像两把锋利的刀,要将我从里到外剖开。他开始怀疑了,不是怀疑我的灵魂,
而是怀疑苏晴这个身份的可靠性。我必须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我……我在画室啊。
我怯生生地开口,努力模仿着一个被吓到的无辜女孩的模样,眼眶迅速泛红,言哥,
你忘了吗?你说想看我画一幅海,我就在画室待了一整天,你晚上还来给我送过饭的。
这是我的一场豪赌。我赌顾言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一定会把苏晴安排在一个他能掌控的地方。而画室,
这个听起来充满艺术气息又相对封闭的场所,是最好的选择。顾言盯着我,
眼神里的审视没有丝毫减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黏腻地贴在苏晴那身昂贵的真丝睡裙上。终于,
他紧绷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对,是我忘了。最近太乱了,抱歉,
晴晴,吓到你了。我赌对了。我暗自松了口气,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他果然早就为我铺好了死亡之路,连不在场证明都做得滴水不漏。没关系,
我知道你是因为林晚姐姐的事心情不好。我体贴地摇摇头,主动走上前,环住他的腰,
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我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
一下,都像是踩在我坟头的鼓点。言哥,警察……是不是怀疑什么了?
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没事,一点小问题。他轻描淡写地安抚我,
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警方只是例行公事。那辆车开了那么多年,
有点机械故障很正常。正常?那辆保时捷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礼物,才开了不到两年,
每一次保养都是在最好的 4S 店,由我亲自跟进。它比我的身体还健康。顾言,
你撒谎的样子,还是那么从容不迫。那就好,我真怕他们会打扰你。我仰起脸,
用一双水汪汪的、属于苏晴的眼睛崇拜地看着他,言哥,你这么好的人,
老天一定会保佑你的。傻瓜。他笑了,低头吻了吻我的唇。那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吻,
却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生涩地回应他。他不知道,
他正在亲吻一个充满了复仇火焰的亡魂。接下来的几天,我扮演着一个完美的苏晴。
为他洗手作羹汤,在他疲惫时为他***,在他谈起亡妻林晚时,
适时地表现出嫉妒和委屈,再被他三言两语地哄好。我像一个寄生虫,寄生在苏晴的身体里,
观察着我曾经最熟悉的人。我必须找到证据,一份能将他钉死的铁证。顾言非常谨慎,
他处理掉了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东西。我旁敲侧击,试图问出那辆出事的车现在在哪,
他总能轻而易举地把话题岔开。我开始偷偷翻找他的东西。他的书房,他的电脑,他的手机。
可一切都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他精心设计的建筑图纸,找不到一丝多余的线条。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机会来了。这天晚上,他有个重要的应酬,喝得酩酊大醉回来。
我像往常一样扶他上床,为他擦脸。他闭着眼睛,嘴里却含糊不清地念着一个名字。
晚晚……林晚……我的动作一顿,心口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他抓住了我的手,
力气大得惊人,眼角竟然滑下一滴泪:晚晚,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别无选择?
好一个别无选择!是为了你那见不得光的建筑项目,还是为了你不可告人的财富?
我压下心中的恨,继续温柔地替他擦拭。他的西装外套被随意地扔在床边,
口袋里露出一串钥匙。那不是家里的钥匙,也不是车钥匙。其中一把,造型古朴,
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的心跳开始加速。等他彻底睡熟后,我蹑手蹑脚地拿起那串钥匙,
开始在别墅里寻找对应的锁。书房、储藏室、酒窖……都不是。就在我准备放弃时,
我的目光落在了主卧的衣帽间。那里面,有一个顾言声称用来放他母亲遗物的保险柜,
钥匙一直由他保管,连我林晚都从未打开过。我走过去,将那把古朴的钥匙***锁孔。
咔哒一声,锁开了。保险柜里没有价值连城的珠宝,也没有成堆的现金。
只有一个小小的、上了密码锁的金属盒子。我的呼吸瞬间屏住。我知道,我想要的东西,
就在里面。可密码是什么?我尝试了顾言的生日,我的生日,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全都错误。就在这时,我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香水味。
从金属盒子的缝隙里飘出来的。那是一款非常小众的沙龙香,名叫深海遗忘,
是我生前最喜欢用的。因为我常年和尸体打交道,
需要用这种清冷又独特的味道来掩盖福尔马林的气息。顾言曾说,他最爱我身上的这个味道。
我的手指开始颤抖。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我伸出颤抖的手指,在密码锁上,
缓缓按下了我的忌日。0713。嘀的一声轻响,盒子开了。3盒子打开的瞬间,
我几乎停止了呼吸。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罪证,没有合同,没有账本,
只有一本黑色的皮面日记本,和……我的照片。从大学时代青涩的模样,
到我们婚礼上幸福的笑脸,再到我穿着工作服在解剖台前专注的样子……一张张,
记录了我短暂的一生。而在日记本的旁边,静静地躺着一个空了一半的香水瓶。深海遗忘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瓶子,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留着我的照片,
留着我用过的香水,甚至把保险柜的密码设成我的忌日。他表现得如此深情,
仿佛一个为亡妻心碎的丈夫。可也正是他,亲手将我推下了悬崖。
这种极致的矛盾和变态的占有欲,让我不寒而栗。他爱的不是我,
而是那个完全由他掌控、至死都属于他的林晚。我颤抖着手,翻开了那本黑色的日记。
里面的字迹,是顾言的。龙飞凤舞,一如他的人,看似潇洒不羁,实则每一笔都透着算计。
日记是从一年前开始的。3 月 5 日,晴。晚晚又在追问『蓝湾』项目的事了。
她太聪明,也太执着,像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总想剖开一切。可有些东西,是不能见光的。
4 月 12 日,雨。和她大吵了一架。她拿到了质检报告的初稿,
看到了那些被替换的劣质钢材数据。我告诉她这只是商业手段,
她却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恐惧。蓝湾项目!我脑中轰然一响。
那是顾言的得意之作,一个号称海城新地标的滨海度假村。我确实发现了他偷梁换柱,
用劣质建材代替高价标材,赚取巨额差价。我劝他收手,一旦被发现,不仅身败名裂,
那栋建筑也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可他只是笑着说我天真。我继续往下翻。
6 月 1 日,晴。我认识了苏晴。一个很美的女孩,像一张白纸,天真,好掌控。
看着她,我就想起了刚认识晚晚的时候。可惜,晚晚已经不是那张白纸了。
9 月 20 日,阴。晚晚把一份备份资料藏起来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
她说,如果我再不收手,她会把这份资料交给纪委。她想毁了我。这个我最爱的女人,
竟然想亲手毁了我!字迹到这里,变得异常用力,几乎要划破纸背。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他扭曲的逻辑。不是他有罪,而是我想毁了他。我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翻到了最后一页。日期,是我的忌日。7 月 13 日,晴。一切都结束了。
当我看到那辆白色的保时捷坠入深海时,我的心竟然是平静的。晚晚,别怪我。是你逼我的。
你将永远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你的纯洁,你的正义,都将和我一起,
埋葬在这片深海里。至于苏晴,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替代品。一张干净的画布,
可以让我重新画上我喜欢的颜色。呕——我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冲进卫生间,
跪在马桶前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吐不出来,
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我的喉咙。魔鬼。顾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他不仅杀了我,
还要抹去我存在的意义,把我变成一个符号,再找一个替代品,继续他完美人生的剧本。
我浑身冰冷,瘫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这不是悲伤的泪,
而是愤怒和恶心到极致的生理反应。我恨不得现在就拿着这本日记冲出去,
让全世界都看看他伪善面具下的丑恶嘴脸。可我不能。这本日记,
充满了他的主观臆断和情感抒发,或许可以证明他有杀人动机,但缺少最关键的物证,
根本无法将他定罪。甚至可能会被他反咬一口,说是我苏晴为了上位而伪造的。
我需要那份被我藏起来的备份资料!那里面有蓝湾
项目所有偷工减料的原始数据、合同副本和内部邮件。那才是能将他一击毙命的铁证!
可我把它藏在哪了?出事前,我预感到了危险,特意做了备份。但我当时精神高度紧张,
只记得藏在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到底是哪里?我闭上眼,强迫自己回忆。书房的暗格?
银行的保险箱?还是交给了我的某个朋友?不,都不是。顾言的势力太大,
这些地方他都有可能找到。一定是一个他绝对想不到,却又和我息息相关的地方。
和我的职业有关……遗骸……尸体……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我猛地睁开眼,
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我想起来了。我把它藏在了……我亲手为一位逝者修复的遗骸里。
那是一位无名氏的骸骨,因为案情复杂,一直存放在市局的物证停尸间里。我利用职务之便,
将存有资料的微型 U 盘,用特殊的生物胶,粘合在了骸骨的颅腔内。那个地方,
除非有专业的法医进行二次开颅,否则谁也发现不了。顾言,就算你把海城翻个底朝天,
也绝对想不到,你的罪证正躺在一具骷髅的脑袋里。我必须拿到它!
我将日记本和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金属盒,锁好保险柜,把一切恢复原样。回到床上,
我看着顾言熟睡的侧脸,心中的复仇计划第一次有了清晰的轮廓。
我要回到那个我最熟悉的地方——停尸间。但现在,我是苏晴。一个娇滴滴的画家,
一个连看到蟑螂都会尖叫的女人。我该如何,才能合情合理地,
进入那个只有警察和法医才能进入的地方?第二天,我正在画室里心不在焉地涂抹着画布,
顾言的助理打来了电话。苏小姐,顾总让我通知您,
『蓝湾』项目的竣工典礼将在下周五举行。顾总希望您能作为他的女伴,一同出席。
竣工典礼?我的手一抖,一抹刺眼的红色颜料,像鲜血一样,滴在了原本湛蓝的海面上。
好啊,真是天助我也。顾言,你最风光的时刻,就是你身败名裂的开始。我对着电话,
用最甜美的声音说:好的,麻烦你转告言哥,我一定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挂掉电话,我看着那副被鲜血污染的画,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是时候,
给我自己画一副新面孔了。4)想要进入市局的物证停尸间,比登天还难。
我不能以苏晴的身份硬闯,更不能指望顾言带我进去。我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我光明正大走进去,并且不引起任何人怀疑的身份。而这个身份,
必须和我的专业——遗骸整容师,产生关联。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应付着顾言,
一边疯狂地在网上搜索信息。我需要一个案子,一个能让我以专家
身份被邀请的案子。终于,我在一个本地新闻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条不起眼的报道。
——城郊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无名女尸,面部损毁严重,身份确认困难,警方征集线索。
就是它了!面部损毁严重,意味着需要进行面部复原。而这,正是我生前最擅长的领域。
我曾凭借这项技术,帮助警方破获了多起悬案,在业内小有名气。虽然我现在是苏晴,
但知识和技术,都刻在我的脑子里。我需要一个引荐人。一个能相信我,
并且在警队有话语权的人。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陈队。陈景,
市刑侦支队的队长,一个脾气火爆、为人正直的老刑警。我们合作过很多次,
他欣赏我的专业,我敬佩他的执着。但我该怎么联系他?直接说我是林晚的朋友,
一个会面部复原的画家?他会把我当成疯子。我必须用实力说话。
我将那条新闻报道翻来覆去地看,上面附有一张经过处理的现场照片,
只能看到死者大致的轮廓和一些随身物品的碎片。其中,
有一块小小的、辨识度不高的布料碎片。我将图片放大到极致,
仔细研究那块碎片的纹理和样式。我的心猛地一跳。这个花纹,我认识!
是海城一家独立设计师品牌织梦去年的限定款,因为设计超前,销量惨淡,
很快就下架了。我当时还和朋友开玩笑,说买这件衣服的人,品味真是独特。
我立刻动用苏晴的身份,联系上了那位设计师朋友。谎称自己想找一件孤品,
旁敲侧击地询问那款衣服的销售记录。设计师朋友不疑有他,很快帮我查到了。
那款限定连衣裙,整个海城,只卖出去了三件。她把三位购买者的信息发给了我。
看着其中一个名字,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张雅,28 岁,一年前失踪,至今杳无音信。
她的家人曾报过警,但因为没有线索,案子一直被搁置。我立刻在网上搜索张雅的信息,
找到了一张她的生活照。照片上的她,笑得灿烂,但眉眼间的轮廓,
和新闻里那具尸体的轮廓高度吻合。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市局的报警电话。
我没有说出我的推断,而是用一种热心市民的口吻,提供了织梦
设计师品牌和失踪者张雅的线索,并暗示两者之间可能存在联系。我不能表现得太专业,
否则会引起怀疑。我只能像一个拼图爱好者,将两块看似无关的碎片,递到警察面前。
剩下的,交给陈队。果然,不到两天,我就在新闻上看到了后续报道。
——城郊无名女尸身份确认,系一年前失踪女子张雅,警方已将其定性为刑事案件,
并成立专案组。报道的最后,提了一句:感谢热心市民提供的关键线索。
而专案组的组长,正是陈景。第一步,成功了。现在,是时候让我这个热心市民,
走到台前了。我以苏晴的身份,再次联系了我的设计师朋友。这一次,我请求她,
向警方引荐我。我的说辞是:我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我是一名画家,尤其擅长肖像画。
我曾经在国外进修过,学过一些通过颅骨进行肖像复原的皮毛技术。也许,
我可以根据死者的颅骨照片,画出她生前的样子,帮助警方确认身份。这个理由,
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但对于一个不谙世事的艺术家来说,又显得合情合理。
设计师朋友被我的热忱打动,加上之前我确实提供了关键线索,
她竟然真的通过自己的关系,联系上了陈队,并向他引荐了我。我等来了陈队的电话。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怀疑:苏小姐?听说你想帮我们做面部复原?是的,陈队长。
我用苏晴的声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天真又诚恳,我只是想尽一份力。当然,
我知道这很唐突,如果不行的话……不。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陈队突然开口,
你来一趟市局。我倒想看看,一个画家,怎么做面部复原。我的心,狂跳起来。
放下电话,我看着镜子里苏晴那张明艳动人的脸,深吸一口气。林晚,
你马上就要回到你最熟悉的地方了。只是这一次,你是以一个访客的身份。
去见你最后的作品,去取回那份能将魔鬼打入地狱的审判书。当我走进市局大门的那一刻,
顾言的电话打了进来。晴晴,你在哪?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我……我在一个画廊看展呢,言哥。我撒谎道,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是吗?哪个画廊?
我正好在附近,过去接你。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5我在……在『迷雾』画廊。
我急中生智,报出了一个上周刚和顾言去过的画廊名字,然后飞快地补充道,
不过画展好无聊哦,我正准备走了,我们直接在上次那家咖啡馆见吧?
我想喝他们家的海盐拿铁了。我用撒娇的语气掩饰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顾言最近变得越来越敏感多疑。他对苏晴的行踪掌控,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伪。好,那你过来吧,我等你。挂掉电话,
我几乎虚脱。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我不能再耽搁了。我快步走进大楼,
找到了正在等我的陈队。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的怀疑几乎不加掩饰。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要来给高度腐烂的尸体做面部复原?
这听起来就像个笑话。苏小姐,时间宝贵。他言简意赅,跟我来。我跟在他身后,
穿过熟悉的走廊。空气中,开始弥漫起那股我阔别已久的、混杂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这味道,曾是我生活的全部。如今,却让我感到无比的亲切和安心。我们来到了停尸间门口。
苏小姐,里面可能会引起不适,你确定要进去?陈队最后一次确认。我确定。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推开那扇沉重的铅门,一股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一排排冰冷的停尸柜,
像沉默的士兵,整齐地排列着。
我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最角落的那个柜子——无名氏-074。
那就是我存放罪证的地方。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是因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