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以前在农村家里没男人的女人有多惨吗?集市出摊,婆婆骂我不检点,
说我是扫把星;雪夜封路,村霸强行留宿,对我动手动脚;就连回娘家,
也被亲戚们冷眼相待,甚至不愿让我进门。直到第二年春天……01清晨,天还没亮透。
一群陌生人踹开了我家破旧的木门。为首的一人站在堂屋中央。
他皮笑肉不笑地扬起一张泛黄的地契。你男人把你家田地抵给我了。接着,
他又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欠条。这钱不还,房子也得收走!我皱了皱眉,
伸手接过欠条: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赵铁柱家我们还能认错嘛!
为首那人立即说道。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欠条的落款,
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赵铁柱三个大字。我顿感眼前有些发黑,脚步一踉跄,
随即靠坐在一旁的炕沿上。炕上熟睡的孩子此时也被惊醒,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倒是里屋的婆婆出来替我解了围。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好你个挨千刀的,欺负我家没男人啊?今个儿你不给我把门修好,
甭想走出这扇门!婆婆一眼就看见被踹倒在一旁的木门,
立即指着为首那人破口大骂了起来。你儿子欠我钱呢
为首那人有些底气不足的指了指欠条谁欠你钱你找谁要去,想收我房子,门也没有!
滚滚滚!几人本还嘟囔着要和婆婆争辩几句,但回头看到已经有不少邻居朝这边望来,
而婆婆也抄起了放在门边的竹扫帚,顿时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
眼前的危机虽然解除了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找铁柱问个明白。
02我找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也没见到铁柱的身影。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家里没了田地,也没了积蓄。婆婆整天坐在门槛上,嘴里念叨个不停。
女人家的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她斜着眼看我,要不找个『套股子』吧,
总比饿死强。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我猛地放下手中的簸箕。婆婆,
你说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拉帮套是上个世纪北方农村的一种习俗,
一个家庭中失去了男性劳动力后,光凭女人难以维持生计,
便会再找一个年轻男人回家中一起生活,而这个男人便被称为套股子我万万没想到,
铁柱刚走了不到两周,婆婆竟然提出让我再找一个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瘫在床上的公公,
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悲哀。是啊,在那个年代,人们为了活下去连爱情都是可以被分享的。
你还矫情上了,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吗,难不成让一大家子陪你一起喝西北风啊?
我没有再争辩。背起竹篓向山上走去。手指被荆棘划破,血珠冒出来。我舔了舔,
咸腥的味道让我更清醒。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我背着满满一背篓野菜赶了回来。晚上,
点起油灯,我开始编农具。手指磨出了水泡,再磨成茧。第一次去集市那天。天还没亮,
我就担起装满农具的筐子出门了。路上碰到几个同村婶子,她们围在路旁窃窃私语。瞧,
这就是赵家那个寡妇……啧啧,男人跑了,还硬撑着呢。我本想反驳两句,张了张嘴,
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径直走到集市角落摆好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终于有人停下脚步。
这簸箕多少钱?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才踏实了些。回到家已是黄昏。婆婆坐在门口,
满脸不屑。挣了多少?够吃一顿饱饭吗?我懒得理她,把铜板放进抽屉里。
一枚、两枚……每一枚都沉甸甸的。深夜,望着在炕上睡熟孩子我不觉扬起了嘴角。小家伙,
你可要快些健康长大呀只是,铁柱,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03冬天快来了。
山上的野菜一天比一天少。我的筐子越来越轻,心里却越来越沉。娘,
您能不能帮我带会儿孩子?我试探着开口,声音尽量放软。婆婆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我哪有那闲工夫?你不是挺能干吗?她坐在炕上,手里捏着旱烟袋。要我说,
这日子过得苦,就是缺个男人,我看村东头的李二狗就不错!我没再吭声,
回头看了看还在炕上熟睡的孩子,加快步伐走出了房门。前些天我在集市上摆摊时,
碰上了村长媳妇和村长他娘一起来置办年货。早就听说村长媳妇可是隔壁村地主的独女,
从小就不愁吃不愁穿,甚至还上过几年私塾哩。要不是当年村长偷摸坏了姑娘身子,
人家里才瞧不上村长呢。也正因如此,这些年村长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了这个媳妇,
就连婆婆也对其谦让有加。我碰见她们时,
正听村长媳妇在和婆婆埋怨:家里下人打碎了村长泡了半年的药酒,
村长一气之下便把对方赶走了这临近年关的上哪再找人干活嘛我决定去试一试。
村长家的活计虽然累,但能挣点钱。还能趁机带些剩饭回来。第一次带回半块馒头时。
婆婆盯着我看了半天,面带怀疑地问:哟,这是从哪儿弄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这是我干活换来的!我咬着牙,把馒头塞进锅里。要是嫌脏,您可以自己去找吃的。
婆婆不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的馒头,仿佛生怕它长出一双翅膀来。我原以为,
吃上馒头的婆婆能够消停一段时间了。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04那天,
我刚从村长家忙完。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心里盘算着今天挣的工钱能买多少米。
还没进村,就看见邻居小孩气喘吁吁地跑来。桂香姐!你快回家吧,你公公说孩子发烧了!
他的声音像雷一样炸在我耳边。我的心猛地一沉,拔腿就往家跑。推开院门的时候,
看到婆婆正坐在门槛上抽旱烟。嘴里还跟隔壁大婶聊得起劲。我不是说让您帮忙看孩子吗?
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要哭出来。他都烧成这样了,您怎么不管?婆婆抬起头,
一脸不耐烦。谁知道他会突然发烧?再说了,你自己不回来,怪谁?
我可没答应帮你看孩子!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这根本不是她的错。我冲进屋里,
抱起孩子。小脸滚烫,呼吸急促,连哭声都没力气发出来。瘫痪的公公虚弱地指了指门口。
桂……桂香,快带孩子去卫生所吧。来不及多想,我背起孩子就往县城跑。
一路上寒风刺骨,孩子的体温透过薄被传到我的背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到了卫生所,医生检查后说是高烧引起的肺炎。幸好送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着医生的话,我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婆婆还在炕上坐着,见我回来,
阴阳怪气地说:哟,现在才回来啊?孩子没死吧?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走到她面前。
您倒是挺闲,还有空在这儿嚼舌头!要不是公公让人叫我,孩子早就没命了!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你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为了这个家好!为这个家好?
我冷笑一声。您要是真为家好,就不会把孩子丢一边不管!那你呢?天天往外跑,
赚那点钱够干什么?她拍着桌子站起来,声音尖锐刺耳。还不如找个男人进门,
帮衬帮衬!够了!我猛地打断她。家里少两张嘴,我也能养活孩子!倒是您,
成天念叨找男人,是不是准备给自己再找个『套股子』?空气瞬间凝固。
婆婆的脸色变得铁青,眼神却有些躲闪。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她伸手想打我,
却被我一把抓住手腕。别碰我。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从今以后,
别再提什么男人进门的事。否则……我没有说完,但她显然听懂了我的意思。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孩子轻微的呼吸声在提醒我,一切还没结束。这一夜,
我抱着孩子坐在炕上。看着手腕上绑着的那节红绳,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无论如何,
我都要保护好他。05柴房漏雨的问题不能再拖了。孩子最近总是咳嗽,我怕他冻出病来。
那天,我搬了个梯子爬上房顶。想用茅草把破洞补上。可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来。啊!
后背重重砸在地上,疼得我眼前发黑。腰部像被撕裂了一样,动弹不得。
邻居听到动静跑过来扶我。桂香,你没事吧?这可不能硬撑啊!我咬着牙摇头,没事,
休息一下就好。但这一摔,彻底把我困在了床上。柴房还是漏雨,
孩子的咳嗽声越来越频繁。我的心揪成了一团。第二天,婆婆突然带着李二狗来了。
二狗说了,愿意免费帮咱家修屋顶。她笑得一脸谄媚,声音甜得发腻。李二狗站在门口,
搓着手赔笑。桂香妹子,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心里一阵复杂。感激是有的,
可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警惕。李二狗是村里出了名的混不吝,听村里长辈说,
他爹走得早,娘也在生下他不久后就离开了村子,谁也没见过她。
因此李二狗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如今**十了还是光棍一人。谢谢你帮忙,
一点辛苦钱买点酒喝吧。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攒下的几个铜板递过去。李二狗愣了一下,
连忙摆手。哎呀,哪能要你的钱呢?咱乡里乡亲的,帮个忙而已。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你要不收那我还是请别人来修吧。我的语气坚定。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过了铜板。
看着他爬上屋顶忙碌的身影。婆婆凑到我耳边低声嘀咕:多好的人啊,又勤快又能干……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娘,别说了。我冷冷打断她。晚上,李二狗修完屋顶离开时。
特意绕到我床边,装作关心地问。妹子,你这伤得好好养着,要是缺啥,尽管开口。
他的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谢谢,不用了。我转过头,不再看他。屋外寒风呼啸,
屋里难得的宁静了下来。可我的心里却翻江倒海。我知道,这次的好意背后藏着什么。
06你这身子,怕是要养上一阵子。村里的大夫撂下一句话就走了。我躺在床上,
心慌得像打鼓。孩子饿得直哭,小嘴拼命寻找奶水,可我已经挤不出一滴。
看着他瘦弱的小脸,我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桂香,我看这事得找二狗商量。
婆婆坐在炕边,语气里带着暗示。不用!我猛地抬头,声音却虚弱得没底气。第二天,
李二狗又来了。他站在门口,装模作样搓着手,妹子,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我……我可以留下来帮你。不用!我咬紧牙关拒绝。那孩子咋办?饿死吗?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孩子哭声越来越大,嗓子都哑了。我攥着被角,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发抖。行吧,你帮我去一趟镇上买些小米和羊奶回来吧。
我终于松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李二狗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没问题,
妹子你就好好养伤吧。晚上,他提着羊奶和小米搬了张凳子坐在我家堂屋,故意弄出响动。
妹子,以后有啥事尽管说,我一定尽全力。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让我浑身不自在。我背过身,假装整理孩子的襁褓,低声回了一句:等我能动了,
会还你的。他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哎呀,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谁跟你是一家人?我冷冷瞪了他一眼,带上了里屋的房门。门外传来他的脚步声,
渐行渐远。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等腰伤好了,我一定要尽快挣够钱,把他赶出去。
07今年的风雪格外的大。李二狗似往常一般拾掇完柴禾、烧好炕后,站在门口搓着手,
妹子,这雪太大了,路都封死了,今晚我就在你家借住一晚吧。行,
到家了还讲啥客气,桂香,快去帮二狗拿床褥子来。不等我开口,
婆婆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下来。不行!我脱口而出,声音却因为虚弱而显得单薄无力。
好你个白眼狼,二狗这些天为了咱家忙里忙外的,腿都跑细了。你倒好,
非但不知道感恩,还赶着人家走,怪不得自家男人跑了呢!婆婆像被踩到了脚的猫,
登时跳了起来,指着我骂了起来。二狗眼神里透着狡黠,不紧不慢道:那你说咋办?
大雪封山,我总不能冻死在外面吧?我心里虽不愿,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
最终只得咬牙答应:行吧,但你只能睡堂屋,别乱动。放心,我懂规矩。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为了保险起见,我在炕上拉了一块布帘。夜里,
我抱着孩子躺在炕头,心里却始终不安稳。深夜,我迷迷糊糊间被一阵疼痛惊醒。
睁眼的一瞬间,我看见李二狗正跨过布帘,双手朝我伸来。他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
嘴里嘟囔着:桂香,你就从了我吧……我猛地推开他,又惊又怒:滚开!
他却变本加厉,一把将我抱住,压在我身上。他的手冰冷粗糙,像铁钳一样掐住我的胳膊。
救命!娘!公公!我拼命喊叫,声音撕裂了寒夜。隔壁房间传来婆婆下地的声音,
还有公公的咳嗽声。可她却没有过来,脚步声停在门外,再也没响。
孩子的哭声突然炸开耳膜,尖锐得刺痛人心。李二狗分神低头看了一眼哭闹的孩子,
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闭嘴,吵死了!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让我抓住了机会。
我迅速伸手摸到炕边的火钳,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他的膝盖。啊——他惨叫一声,
整个人跌倒在地,捂着膝盖疼得直打滚。我翻身坐起,一手紧握火钳,双眼通红地盯着他,
你敢再靠近一步试试!他爬起来,看着我手里的火钳,眼里闪过一丝忌惮。就在这时,
隔壁房终于传来了公公的声音:桂香,怎么了?李二狗脸色变了变,慌忙整理衣服,
丢下一句狠话:你等着,这事没完!然后踉跄着冲出了门。等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我才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地靠在墙上。孩子还在哭,小脸憋得通红。我抱起他,
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哄道:没事了,娘在这里,不怕。公公披着衣服走进来,
看了看凌乱的屋子,又看了看我苍白的脸,怎么回事?没什么,就是孩子饿得哭闹。
我强装镇定,把火钳放回原处。胸口却像堵了一块石头。我知道,从现在起,
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08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我强撑着还未痊愈的腰伤背上背篓走出了房门,看着满地厚厚的积雪。
李二狗昨晚留下的脚印早已被新雪覆盖,仿佛从未出现过。可我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梦。
这破鞋织的簸箕,晦气!大婶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进耳朵。我攥紧拳头,抬头望向她,
说话的是村东头的李婶,也是李二狗的邻居,心里已然明白了八九分。
你不想买的话可以离开。哟,不买还不让看嘛,大家快来瞧瞧,
这不是赵家那个小寡妇吗?真是不知羞耻,昨天我还看见二狗从她家出来哩!
她故意提高嗓门,周围的人齐刷刷扭头看过来。窃笑声、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对啊,
这种女人就该饿死!有人附和。听说她天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图啥……
另一个声音阴阳怪气。我没吭声,低着头整理摊子上的簸箕。一张脸烫得厉害,
眼泪却硬生生憋回去。哼。我把最后一个簸箕摆好,转身背起空筐子准备离开。等等!
一个男人拦住我,你这些东西便宜点卖不?这么冷清,估计也没人要了。不卖。
我冷冷回了一句,推开他继续往前走。回到家,婆婆正坐在门槛上抽旱烟。咋样?
挣了多少?她斜着眼瞅我。没卖出去。我把背篓往地上一扔,簸箕洒落一地。啧啧,
我就说吧,谁会买你的东西?她吐出一口烟来,要不还是让二狗回来?
人家可是一片好心。够了!我猛地转身,直视她的眼睛,不如你和他去过吧,
他那么好心肯定不会拒绝的!哟,还挺横。她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以后咋过?
咱家还能指望你这张嘴养活?我不想再跟她纠缠,径直走进屋里。孩子趴在炕上玩手指,
见我进来,咧开嘴笑了。娘,饿……他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句。我的心猛地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