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净凡,一名在少林寺长大的孤儿,也是方丈释大师最信任的弟子。
我负责寺庙的社交媒体,用代码和像素为他传播佛法。我曾以为,
他用香火钱打造的“智慧少林”是在普度众生。直到我发现,
我们开发的“数字功德箱”App,每一笔善款,都有99%流入了方丈的私欲深渊,而我,
就是那个为恶魔描金的画师。冰冷的数据中心里,服务器风扇的嗡鸣是我二十多年来听过的,
唯一的佛音。我拔下一个移动硬盘,它的外壳冰凉,像一块墓碑。里面装着的,
是我刚刚完成二次加密备份的“数字功德箱”后台流水,是我信仰的骨灰。我没有声张。
愤怒和背叛感在胸口烧灼,却烧不出一点声音,只留下一片焦黑的、死寂的冷静。
我曾为每一次代码优化,每一次流量增长而感到的法喜,现在都变成了刮骨的钢刀。
我亲手搭建了这座通往地狱的桥。为了寻找他资金转移的最终节点,
我顺着几条最粗大的数据流向,潜入了更深层的服务器日志。我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敲出的每一个字符都像是在质问我死去的虔诚。然后,我看到了。那些离岸账户的名字,
伪装得慈眉善目。“菩提资本控股”。“莲花环球投资”。这些账户的流水记录,
指向的不是什么慈善项目,而是日内瓦的奢侈品商店,是伦敦的顶级地产,
甚至……是澳门**的VIP筹码兑换记录。一笔笔触目惊心的数字,
一串串奢靡到腐烂的消费条目。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冲到角落的盥洗池,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我的喉咙。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
头顶的戒疤像一个个嘲讽的烙印。普度众生?
我用信徒们一元、十元、一百元积累起来的善意,为他铺就了一条通往人间天堂的黄金大道。
而我,连同那些虔诚的信徒,都成了他脚下被踩得粉碎的铺路石。逃离?不。简单的揭发?
那太便宜他了。他用信仰编织了一张覆盖全国的网,轻易就能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节点抹去,
甚至还能将我塑造成一个窃取机密的叛徒。我要的,不是让他身败名裂。我要的,
是系统性地、彻底地、从根基上摧毁他一手建立的,这个以信仰为名的商业帝国。
我要让他用佛法搭建起来的空中楼阁,在他最高光的时候,轰然倒塌。我回到电脑前,
删除了所有操作痕迹,只留下那块独立的、与寺庙网络物理隔离的硬盘。它现在是我的佛,
也是我的刀。我站起身,走出数据中心。凌晨四点的钟声响起,悠远绵长,一如往昔。
但我知道,寺庙里的神佛,从今天起,换人了。第二章“净凡。
”释大师的声音从红木禅桌后传来,温厚,慈祥,像三月的春风。我跪在蒲团上,低着头,
感受着他投来的“暖意”。“你最近做的那个‘AI禅师在线解惑’,很好。
”“弟子份内之事。”我的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声音平静无波。“不,这不止是份内之事。
你可知,有多少科技圈的大德居士,因为这个活动,对我们智慧少林生出了巨大的信心?
上个月的功德,又翻了一番。”他顿了顿,似乎对我这种过于谦卑的态度不太满意。“净凡,
抬起头来。”我依言抬头。他还是那副宝相庄严的模样,仿佛一尊活佛。只有我知道,
那身金丝袈裟下,是怎样的蛇蝎心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才华,你的虔诚,
我都看在眼里。寺庙的未来,需要你这样的人。”来了。我想。他要给我新的剧本了。
“寺里有个最重要的项目,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现在,我觉得时机到了。
”他注视着我,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托付,“‘数字藏经阁’,我要把它全权交给你。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数字藏经阁”?这个项目我听说过,
表面上是要将浩如烟海的佛门经典进行数字化,永久保存,功德无量。但凭我对他的了解,
这绝不可能只是听上去那么简单。“弟子愚钝,怕难当此大任。”“哎,你这是妄自菲薄。
”他摆了摆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用时下最时髦的那个词,叫什么……区块链?
对,就是这个。我们要把寺庙的资产,包括那些珍贵的数字文创,
打包成不可篡改的‘数字凭证’。这是弘扬佛法,也是为寺庙留下万世基业啊。
”我瞬间就懂了。好一个“数字文创产品”,好一个“万世基业”。
这根本就是一个顶级的洗钱工具。他要将那些黑钱,通过区块链这层华丽的技术外衣,
彻底洗白,变成一串串看似神圣的代码,永远无法被追溯。而我,
将是那个亲手操作这一切的“功臣”。一旦我接手,就等于交上了投名状,
从此与他彻底捆绑,再无脱身的可能。
“方丈……”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惶恐”的颤抖,“弟子……弟子何德何能,
能得您如此信赖!”“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亲自将我扶起,
“净凡,我是把你当成未来的接班人来培养的。”这句话像一根毒针,刺入我的耳朵。
我顺势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方丈厚爱,弟子万死不辞!只是……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说。”“‘数字藏经阁’事关重大,不仅需要技术,更需要佛法底蕴。
弟子想请几位精通古梵文的老师叔来做顾问,以确保我们数字化的经文,能得其精髓,
不失本意。”我特意点了几个名字,都是这些年因反对寺庙过度商业化,而被他排挤、打压,
罚去看守菜园、洒扫庭院的老僧。释大师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但他随即又露出那慈父般的微笑:“善。考虑得如此周全,不愧是我看重的人。准了。
”我躬身告退,转身的刹那,将所有的恶心与杀意都敛进眼底。释大师,你抛出的饵,
我接下了。但上钩的,会是谁?第三章“方丈,‘数字藏经阁’项目的数据安全,
是重中之重。弟子恳请一间独立的禅房作为工作室,物理隔绝,最高安保权限,以防不测。
”我站在释大师面前,言辞恳切,理由无懈可击。他想利用我洗钱,
就必须保证这个“工具”的绝对安全。“可。”他只说了一个字。
我顺利地搬进了后山一间偏僻的院落。这里曾经是某位高僧的闭关之所,清净,
且远离所有日常的监控。我拥有了第一块属于自己的阵地。
释大师以为我正在为他构建一个完美的洗钱系统。他不知道,我正在利用他给的顶级资源,
编织一张巨大的数据罗网。这个程序的界面,完美复刻了“数字藏经阁”的设计,
但其底层逻辑,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数据陷阱”。
任何试图通过这个系统进行资产打包、转移的操作,都会被它毫秒级捕捉,
生成一份加密的操作日志,记录下时间、IP、操作人、金额、流向……所有的一切。
这将是他的数字镣铐。有了独立工作室的掩护,我开始以“请教古梵文”为由,
频繁前往菜园。在那里,我见到了了尘师叔。他正在给一排冬瓜浇水,
僧袍的下摆沾满了泥土。这位曾经的戒律院首座,因为当众顶撞释大师的商业化扩张,
被罚到这里“清修”已有五年。“师叔。”我递上一份打印出来的经文初稿。他接过,
浑浊的目光在纸上扫过,随即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脚注上。
那是一串被我用特殊算法加密过的银行账户代码。他猛地抬头看我。我没有说话,
只是将一份脱敏后的资金流向图表放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图表上,
代表99%善款的红色箭头,狰狞地指向一个名为“菩提资本”的终点。
了尘师叔的手开始颤抖,水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他竟敢!”“师叔,
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盯着我看了很久,那双曾看透无数戒律的眼睛里,有震惊,有愤怒,
最终化为一种沉重的悲哀。“我知道他早年的一些事……只是没想到,他已经成了魔。
”了尘师叔捡起水瓢,声音压抑,“净凡,你想做什么,去做。少林寺,不能毁在他手里。
”我得到了第一个盟友。当晚,我进行了第一次反击。
我将那张释大师在海外社交媒体上暴露的,与几个金发女郎在游艇上的照片截取下来,
只保留了他那张春风得意的脸。然后,我用AI技术,
将背景无缝替换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海外寺庙。最后,我将这张合成的“高僧海外弘法图”,
用一个新注册的匿名账号,发布在了一个非常小众的、只有核心信众才会浏览的佛教论坛上。
配文只有一句:“吾师海外弘法,功德无量。”我没有指名道姓。但那张脸,
全天下只有一个。小小的石头,投入了深潭。我静静地等待着,那必然会泛起的涟漪。
第四章涟漪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也更猛烈。释大师显然通过他的网络鹰犬,
察觉到了那张照片掀起的暗流。他没有公开回应,寺内却骤然刮起了一阵无声的寒风。
第二天,我再去菜园,只看到一片被翻得凌乱的土地。“了尘师叔呢?
”我抓住一个路过的小沙弥。“被……被方丈叫去‘闭关清修’了。
”小沙弥躲闪着我的接触,匆匆跑开。我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闭关清修”,
多么慈悲的词语,在释大师的嘴里,就是软禁。接下来的几天,所有曾与我接触过的老僧,
一个接一个,都以各种名义被“闭关”了。寺庙里,曾经对我笑脸相迎的僧人们,
现在看到我就像看到了瘟疫,远远地绕开。我被彻底孤立了。一张无形的网,
将我死死地困在了我的工作室里。就在我以为他会直接对我动手时,
他却把我叫到了后殿的万佛堂。这里供奉着许多牌位,其中一个,是我从未谋面的母亲。
释大师亲自点上一炷香,插在香炉里。“净凡,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瞒着你的身世吗?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沉痛的悲悯。“当年,你母亲并非遗弃你。
她是寺庙的恩人,却也因此引来了仇家追杀。那晚,她把你托付给我,自己引开了敌人,
最终……力竭而亡。”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找到了她的尸身,将她安葬。
我不敢告诉你真相,是怕你活在仇恨里,毁了你的慧根。我希望你能在佛法中,
得到真正的平静。”他指着那个牌位,“孩子,我承受了所有的秘密,
就是为了让你能有一个干净的、没有仇恨的人生。你……明白为师的苦心吗?
”一股巨大的情感洪流冲击着我。恩情?仇恨?我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是一场误会?
我所憎恨的这个人,其实是我的保护者?就在我心神剧震,
信仰的废墟上刚刚燃起一丝名为“动摇”的火苗时,一个负责打扫万佛堂的哑巴僧人,
在与我擦身而过时,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塞进了我的掌心。那是一个U盘。我攥着它,
浑身冰冷地回到工作室。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密码,是我母亲的生辰。文件被解开。
那是一份医疗记录的扫描件。是母亲的死亡报告。死因那一栏,白纸黑字,
清晰得像一把刀:药物过敏。过敏源药物那一栏,同样清晰:安神汤。而在报告的末尾,
开具这份“安神汤”的医师签名处,龙飞凤舞地签着两个字:释大师。报告的日期下,
还有一份资产转移文件。就在母亲死后的第二天,她名下所有的公司股权和不动产,
全部被一个名为“少林慈济基金会”的机构接管。该基金会的唯一董事,也是释大师。
我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滴滚烫的铁水,从我的眼睛里,
狠狠地灌进我的心脏。第五章没有怒吼,没有眼泪。极致的痛苦和仇恨,
在我体内燃烧、蒸发,最后凝结成一片绝对零度的冰原。
我将母亲的死亡报告和资产转移文件,连同之前备份的所有证据,
上传到了一个设置了多重加密和定时发送指令的海外云端服务器。然后,我拿起那个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