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你那三十万定期到期了吧？正好浩天要结婚，首付还差这个数。"
我刚推开家门，还来不及换鞋，婆婆宋翠莲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眼里闪着贪婪的光。
手里的公文包差点掉在地上。
三十万，那是我熬夜加班三年攒下的全部积蓄。
"妈，那钱我有用处。"我强压着怒火，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有什么用处能比浩天结婚重要？"宋翠莲理所当然地说，"他是咱家的根，你一个外嫁女，拿钱给小叔子用天经地义！"
客厅里，我老公宋浩然正窝在沙发上刷手机，对这番话充耳不闻。他的弟弟宋浩天叼着烟，双腿搭在茶几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再说，"宋翠莲继续施压，"你们结婚时房子首付是浩然爸妈出的，你现在帮帮小叔子怎么了？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
一家人？
我忽然笑了。
当初结婚买房，我拿了二十万装修，每个月房贷一万二我承担八千。三年来家里水电燃气费、物业费全是我在交。逢年过节的礼金红包，哪一样不是我在操心？
现在轮到小叔子要钱了，我就成了"一家人"？
"妈，这钱我不能给。"我放下包，语气坚定。
宋翠莲脸色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翅膀硬了是不是？浩天，你看你嫂子这态度！"
宋浩天弹了弹烟灰："嫂子，你也太小气了吧。不就三十万嘛，我以后肯定还你。"
"什么时候还？"
"等我有钱了就还。"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天吃什么。
我环视了一圈客厅。五十寸大电视是我买的，意大利进口沙发是我买的，就连宋浩天脚下踩着的名牌运动鞋也是用我的副卡刷的。
三年了，这个家我付出了多少，他们心里就没点数吗？
"浩然，你说句话！"我看向我丈夫。
宋浩然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不情不愿地开口："清雅，要不你先借给浩天？毕竟是亲兄弟..."
"借？"我冷笑，"你上次借给他买车的五万还了吗？前年借给他创业的十万呢？"
宋浩然被问得哑口无言。
宋翠莲却不干了："那些钱怎么能算借呢？浩天是我亲儿子，做嫂子的帮弟弟不是应该的？再说，你一个月一万多的工资，三十万对你来说算什么？"
对我算什么？
我在广告公司做创意总监，每天工作到深夜是常事。这三十万是我一分一分熬出来的血汗钱，准备用来投资开个人工作室。
凭什么要给一个二十八岁还靠家里养活的巨婴？
"不给就是不给。"我拿起包准备上楼，"这是我的钱，我有权决定怎么花。"
"你站住！"宋翠莲拦住我的去路，"林清雅，你别忘了，这个家容得下你，你才有今天。没有我们宋家，你一个农村丫头能有现在的生活？"
农村丫头？
我父母虽然是农民，但他们辛辛苦苦供我读完大学，从来没有拖累过我。反倒是这个宋家，三年来像吸血虫一样榨取我的价值。
"妈，请你注意用词。"我的声音降到冰点，"还有，这房子的房贷是我在还，水电费是我在交，家具是我买的。谁容得下谁，还不一定呢。"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浩然，你看你娶的什么东西！"宋翠莲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宋浩然皱着眉站起身："清雅，你别跟妈吵。大不了这钱我们慢慢想办法。"
慢慢想办法？
最后还不是要伸手找我要？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人，心里的最后一丝温情彻底消散了。
"好，我不给钱，那咱们就按规矩办。"我冷静地说，"从明天开始，这个家的所有开销我们AA制。房贷按比例分摊，水电燃气费平分，连买菜钱都要算清楚。"
"你疯了？"宋浩天跳了起来，"咱们是一家人，用得着算这么清楚吗？"
"刚才不是你们说的，一家人不分彼此吗？既然不分彼此，那我的钱给小叔子用理所当然，小叔子的钱给我用也天经地义吧？"
我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浩天，你手机是今年新买的吧？一万二。按人头算，你得给我们每人四千。"
"凭什么？"
"凭你刚才说的，一家人不分彼此。"我面无表情地回答，"还有你脚上那双鞋，三千八，每人一千二。"
宋浩天脸都绿了。
宋翠莲气得浑身发抖："林清雅，你这是要闹翻天不成？"
"不是我要闹翻天，是你们逼的。"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想要我的钱？可以。但从今天开始，这个家的一切开销都要算明白。谁用谁给钱，公平交易。"
"你简直不可理喻！"宋翠莲转身对宋浩然吼道，"你还不管管你媳妇？"
宋浩然为难地看着我："清雅，你就不能退一步？"
退一步？
三年来我退了多少步？退到现在连自己的钱都不能自由支配？
"不能。"我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要么给我三十万滚蛋，要么从今天开始AA制。你们选一个。"
话音刚落，宋浩天愤怒地把烟头摔在地上："妈，我不在这个疯女人家里待了！我去找朋友借钱！"
说完他就夺门而出。
宋翠莲指着我的鼻子："林清雅，你给我等着！这个家早晚被你搅得鸡犬不宁！"
她也气冲冲地回了房间，留下宋浩然一个人站在客厅里，脸色难看得要命。
我拾起宋浩天扔在地上的烟头，扔进垃圾桶。
"浩然，我累了。"我平静地说，"今晚的事你好好想想。是选择你弟弟，还是选择你妻子。"
说完我就上了楼，留下他一个人在客厅里发愣。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心里反而前所未有的轻松。
忍了三年，终于不用再忍了。
他们想要我的钱？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