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结束后，多年不见的他要开车送她，她没有拒绝。坐在豪车里，他看着她，
说“你过得好不好？”她点了点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伸出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两人互相凝望着，突然紧紧拥抱在了一起……随之，噩梦开始向他们走来。
一、青春的别离东北的十月，早晚已带着扎人的凉，可宁阳市一中的香樟树下，
总飘着股甜丝丝的热乎气，那是高三·一班的林宇和苏瑶并肩走过时，
少年衬衫上的皂角香混着少女发间的栀子花香，裹着阳光酿成的味道。
路上谁见了他俩的身影都得说句“这俩孩子，真是老天爷捏的一对儿”，林宇生得挺拔，
肩宽腰窄，站在篮球架下投球时，额前碎发被风掀起，露出的眉眼比初秋的蓝天还透亮，
那股子聪慧劲儿藏都藏不住，连讲台上最严厉的数学老师都常说 “林宇的脑子，
是按大学教授的模子长的”。他当班长的三年，班里的事从没出过岔子，运动会组织方阵，
他能拿着粉笔画出整整齐齐的格子；元旦晚会缺节目，他拽着几个男生立刻排小品，
连道具都自己动手做，同学们跟在他身后，都觉得心里踏实，再乱的事到他这儿都能捋顺。
苏瑶却不一样，她就像开春时先冒芽的柳丝，人显得软乎乎的，说话声音也轻轻的，
一笑起来嘴角会弯成月牙儿，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她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
阳光落在她写书法的手上，笔尖蘸着墨，在宣纸上晕开的笔画都带着灵气，
语文老师总把她的作文当范文念，念到“家乡的雪是棉花糖做的，
落在睫毛上能甜到心里”时，全班都静悄悄的，好像真看见了那片软乎乎的雪。
一次学校举办学生书法展，她写了幅“当时只道是寻常”，字里行间的温柔，
让老师们都停下脚步，说“这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图书馆三楼的角落里，
好像永远留着他们俩的位置。林宇总爱带本厚厚的数学题，苏瑶则揣着诗集，
有时为了一道解析几何，两人能争得脸红脖子粗，林宇急得拍桌子：“你咋就转不过弯呢？
辅助线往这儿画啊！”苏瑶也不示弱，攥着笔杆反驳：“你懂啥？数学也得讲章法，
哪能瞎画！”可吵着吵着，两人又会凑到一起，头挨着头看同一本书，
林宇会把苏瑶没解开的题用红笔标出来，苏瑶则在林宇的笔记本上画小太阳，
说“给你加加油”。校园的林荫道上，他们常踩着落叶散步，苏瑶会跟林宇说家里的事，
说妈妈做的酸菜白肉有多香，林宇则讲他小时候爬树掏鸟窝的糗事，
笑声像银铃在叶子间撞来撞去，连路过的麻雀都停在枝头，好像也想听听这俩孩子的悄悄话。
他们那时的日子，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甜，谁都以为能这样一直甜下去。可命运这玩意儿，
就像东北的天气，说变就变。高三下学期，离高考没剩多少日子，
林宇的爸妈知道了他和苏瑶的事，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林宇家是本地有名的书香门第，他爸是师范大学的教授，一辈子板着脸，
说话就像讲课一字一句都带着威严；他妈是国企的高管，穿西装套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跟人说话总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劲儿。这天晚上，林宇刚进门，他爸就把茶杯往桌上一墩，
“你现在的心思都放哪儿去了？啊？”他爸的声音比冬天的寒风还刺骨，
“我跟你妈供你读书，是让你考名校，给老林家争光，不是让你小小的就搞对象的！
早恋这玩意儿，能毁了你一辈子！”他妈在一旁帮腔，“就是，那个苏瑶，家里是干啥的？
普通工人家庭，能给你带来啥？你跟她在一块儿，以后能进上流社会吗？我告诉你林宇，
赶紧跟她断了，不然你就别认我们这个爸妈！”林宇看到父母生气的样子，想为苏瑶辩解，
声音却有点发颤：“爸妈，苏瑶是个好姑娘，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不会影响学习的，
我这次模考还是全校第一……”“真心相爱？”他妈冷笑一声，伸手把桌上的苹果扫到地上，
“真心能当饭吃吗？能当钱花吗？你要是执迷不悟，就别想再进这个家门！我们老林家，
丢不起这个人！”说完，她转身进了卧室，“砰”的一声，
门摔上的声音震得墙上的相框都晃了晃。林宇站在客厅里，感觉心里就像被塞进了一块冰，
凉得透不过气。他想起苏瑶那双含着泪的眼睛，想起两人在图书馆里的约定，
想起林荫道上的笑声，心就像被刀割了，疼得直抽抽。第二天晚上，
他约苏瑶在街心小公园的长椅上见面，苏瑶穿着件浅色的外套，一看见林宇，
眼里的光一下子就亮了，可没等她说话，林宇就先开了口：“苏瑶，我们……分手吧。
”苏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眼泪立刻往下掉，她拽着林宇的袖子，
声音有些哽咽：“林宇，为啥啊？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考去北京的吗？
”林宇不敢看她的眼睛，他低着头，声音很小：“我爸妈说啥也不同意，
他们说……说我们不合适。”“不合适？”苏瑶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啥叫不合适？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林宇，你是不是怕了，不管我了？”林宇的心像好像被针扎了，
他想抱抱苏瑶，可他知道，自己没资格。那天晚上，下着小雨，苏瑶一把推开林宇，
在雨里狂奔，雨水混着泪水，把她的衣服都打湿了，她跑着跑着，就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她不明白，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分开了。分手后，
林宇听从了爸妈的安排，报考了北京的一所顶尖大学，学了金融专业。大学四年，
他像变了个人，不再爱笑，每天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长得帅，
又有才华，身边从不缺追求者，可他都拒绝了，他心里像空了一块，感到空空的填不满。
直到大三那年，学校举办校际金融论坛，他认识了陈悦，大公司董事长的千金。
陈悦长得漂亮，身材高挑，穿的都是名牌，可性格却骄纵得很，说话直来直去，
一点都不客气。她一见了林宇，就喜欢上了他，
第二天就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堵在林宇的宿舍楼下，
声音喊得整栋学生宿舍楼都能听见：“林宇，我喜欢你，当我男朋友吧！”接着，
全楼的男女学生都跟着大声起哄起来。林宇感到脸上热烘烘的，一开始他没同意，
他觉得陈悦太张扬，跟苏瑶一点都不一样。可陈悦并不放弃，
每天都给林宇送各种昂贵的礼物，林宇参加比赛，她就带着一群闺蜜去现场加油，
手里的荧光棒挥得比谁都高，声音盖过了所有人的喝彩声。陈悦的爸爸找林宇谈过一次话，
说只要他跟陈悦在一起，毕业后就能进国内顶尖的金融公司，还能给他资源和人脉。
林宇想起爸妈的期望，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想起苏瑶哭着跑开的样子，
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拽着不撒手，一边是感情，一边是现实，他挣扎了很久，
最终还是点了头。他想，或许这样，就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了。毕业后，在陈悦爸爸的帮助下，
林宇顺利进了一家知名的金融公司。他从基层做起，凭借着陈悦家的关系和自己的能力，
没几年就升成了部门主管。他开着豪车，住着豪宅，出入各种高档场所，
身上穿的都是定制西装，身边的人都羡慕他，说他年轻有为，是人生赢家。
可只有林宇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空。每天晚上，他一回到家，陈悦要么出去应酬了，
要么在家对着电脑购物，两人很少说话。不知为什么，一说话就会吵架，
陈悦总说他“没良心”“忘恩负义”，林宇则觉得陈悦“肤浅”“物质”。过年时，
林宇和陈悦回东北老家，路过市一中，看见香樟树下有一对年轻的情侣，男孩在给女孩讲题，
女孩在男孩的笔记本上画小太阳，他站在路边，看着那对情侣的背影，
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陈悦还骂了他一句“是不是想起婚前女友了！
”他真的是想起了苏瑶，想起那个在雨里狂奔的女孩，想起那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得严严实实，喘不过气。他终于明白，自己当初放弃的，不是一段感情，
而是一辈子的幸福。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像东北的冬天，一旦冻上了，
就再也回不到春天了。二、岁月的褶皱当年，苏瑶坐在高考考场里，
笔尖在答题卡上抖抖嗦嗦，脑子里却全是林宇说“分手吧”时的模样。高考成绩出来那天，
她盯着屏幕上420分，半天没说话，妈在旁边叹着气：“瑶啊，咱命里就没那名校的福分，
算了吧。”苏瑶没反驳，只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翻出当年林宇给她讲题的笔记本，
上面的红笔字迹还清晰，可写笔记的人，早就没了踪影。大学里的日子像掺多了水的小米粥，
没滋没味。苏瑶报的是文学系，课上跟着老师读“人生若只如初见”，
眼泪总在眼眶里打转；课下跟着同学去聚餐，喧闹声里，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像饺子没蘸醋，空落落的。她试着去社团，去参加联谊，可别人跟她说话时，
她眼神总是在飘忽。校园的人工湖边，她常一个人坐着，湖里的冰结了又化，化了又结，
她就那么望着，想起高中时和林宇在公园的湖边喂天鹅，林宇总把面包掰成小块，
说“慢点儿喂，别噎着它们”，那时候的阳光，比现在暖多了。李向阳就是在湖边找上她的。
那天苏瑶正蹲在地上抽泣中，李向阳递过来一包纸巾，声音憨憨的：“天儿凉，
哭久了容易冻着脸。”苏瑶抬头，看见个微胖的男生，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运动服，
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就像邻家的大哥哥。后来苏瑶才知道，李向阳是学校计算机系的，
早就注意到她总是在湖边发呆。他不追问苏瑶的过去，只是默默陪着她，苏瑶来湖边，
他就揣着热乎的热饮料过来，“刚从食堂买的，还冒热气呢”；苏瑶生病，
他熬夜在宿舍用电饭锅熬小米粥，熬得黏糊糊的，装在保温桶里送过来，
“我妈说小米粥养人，你多喝点”。苏瑶不是没动心，可心里总有林宇的影子，
她跟李向阳说：“我心里有人，你别费功夫了。”李向阳却笑着说：“我知道，
可我就想对你好。”到了毕业前几天，苏瑶看着李向阳在宿舍楼下等她，
手里捧着一束盛开的小向日葵，说“瑶瑶，跟我好吧，我不敢说让你大富大贵，
但肯定不让你受委屈”，听了这番真诚的话，苏瑶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点了点头，
心里想，或许这样的日子，才是踏实的。婚后的日子，像东北人家冬天的酸菜缸，看着普通，
却藏着真切的人间烟火气。他们租了间四十平米的小公寓，墙皮有些剥落，
李向阳就买了壁纸，自己动手贴，贴得有点歪歪扭扭，却笑得开心：“你看，
咱这房子立马就亮堂了。”苏瑶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工资不高，
李向阳在软件公司做程序员，天天加班，可他每天回家，都先给苏瑶一个拥抱，
“今天累不累？我炖了排骨，在锅里温着呢”。女儿出生那天，
李向阳在产房外哭得稀里哗啦，抱着苏瑶说 “瑶瑶，咱们有闺女了”，
苏瑶看着怀里小小的婴儿，觉得心里终于被填满了。可婆婆的到来，
就像一块冰扔进了热锅里。婆婆刚进门就皱着眉头，
把苏瑶的衣服扒拉到一边：“这衣服咋堆这儿？乱糟糟的，不像个过日子的样。”吃饭时，
婆婆看着苏瑶夹菜，撇着嘴说：“你看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能给我儿子生个大胖孙子吗？
”苏瑶没多说话，只是把排骨夹给李向阳，李向阳赶紧打圆场：“妈，瑶瑶身体好着呢，
您别操心了。”从那以后，婆婆的唠叨就没停过。苏瑶买件新衣服，婆婆就说“就知道花钱，
我儿子挣钱容易吗”；苏瑶做饭淡了点，婆婆就把碗一放：“这饭咋吃？没滋没味的。
”苏瑶为了家里和睦，总是忍着，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一家人做早餐，送完女儿去幼儿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