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嫡女遭陷我十五岁那年，全京城都知道尚书府嫡女苏清月是最有福气的姑娘。
父亲是正二品大员，未婚夫是镇远将军的独子，我自小学的是琴棋书画，穿的是云锦苏绣。
可就在大婚前三日，我的庶妹苏玉柔带着一群人闯进我的闺房。她穿着一身水红色衣裙，
像一朵刚刚绽放的桃花。可她说出来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子。“姐姐，”她柔柔弱弱地开口，
“父亲让你去前厅一趟，说有要事相商。”我还没来得及换下寝衣，
她就让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我挣扎着，发髻都散了。“苏玉柔，你做什么？
”她也不回答，只使了个眼色。那群人便直接把我拖到了前厅。父亲端坐在太师椅上，
脸色铁青。苏玉柔快步走到我床边，伸手在床榻下摸索了一阵，
竟掏出一叠信笺和一支男人的玉簪。“父亲，”她转身跪下，声音带着哭腔，
“女儿实在不忍姐姐误入歧途，这些……这些是从姐姐床下找到的。”我愣住了。
那些信我从未见过，那玉簪更不是我的东西。父亲一把抓过那些信，越看脸色越难看。
最后他狠狠将信摔在我脸上：“孽障！你竟敢与人私通！”我跪在地上，
膝盖磕在冷硬的地板上。“父亲明鉴！女儿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定是有人陷害！
”苏玉柔抽泣着：“姐姐，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那玉簪上刻着‘永结同心’，
若不是情郎所赠，怎会藏在如此私密之处？”我抬头死死盯着她。她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很快又化作泪光盈盈。“证据确凿，”父亲猛地起身，指着我厉声道，
“我们苏家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来人，把她拖到郊外寺庙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
谁也不准放她出来！”我拼命挣扎，指甲在青石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父亲！
女儿是清白的！是苏玉柔陷害我！”可父亲背过身去，不再看我。两个粗使婆子把我往外拖。
经过苏玉柔身边时，她突然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姐姐放心，
你的婚事，妹妹会替你好好守着。”那瞬间我全都明白了。她不仅要毁了我，
还要夺走我的一切。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我被粗暴地塞进一辆马车，连件厚衣服都没给。
雨水从车帘缝隙溅进来，冻得我浑身发抖。马车走了整整一夜。天亮时分，
停在一座破旧的寺庙前。“到了，”车夫不耐烦地掀开车帘，“自己下去吧。
”我踉跄着下车，看见庙门上方斑驳的匾额写着“静心庵”。这里与其说是寺庙，
不如说是荒废的院子，墙皮剥落，杂草丛生。一个老尼姑慢悠悠走出来，
打量了我一眼：“跟我来吧。”她把我带到后院一间柴房。里面堆着杂物，只有一张破草席。
“以后你就住这里，”她面无表情，“每日卯时起床诵经，辰时用斋，不得踏出寺门半步。
”门被从外面锁上了。我蜷缩在草席上，又冷又饿。雨水从屋顶漏下来，滴在我脸上。
我想哭，却死死咬住了嘴唇。苏玉柔，你够狠。2 毒计连环但我不能就这么认输。第二天，
我被带到佛堂诵经。老尼姑让我跪在蒲团上，自己则在一旁敲木鱼。我偷偷观察四周，
发现有两个小尼姑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我。诵经结束后，我被派去打扫庭院。经过厨房时，
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夫人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我心里一紧。
他们说的夫人，只能是我娘。我娘身子一直不好，这两年更是每况愈下。
若我被打发到寺庙的消息传到她耳里......我不敢想下去。傍晚，
一个小沙弥给我送来了斋饭。只有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和一个干硬的馒头。
我实在太饿了，伸手去拿馒头。那小沙弥突然压低声音：“施主小心，这寺里不太平。
”我抬头看他，他却匆匆低下头，快步离开了。我看着那个馒头，犹豫了一下，
还是掰了一小块。正准备送进嘴里，忽然想起小沙弥的话。我起身走到窗边，
把那一小块馒头扔给了在院子里觅食的野狗。那狗欢快地吞了下去。不过片刻，
它突然抽搐起来，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动了。我浑身冰凉。他们不仅要关着我，
还要我的命。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我得想办法活下去，
想办法揭穿苏玉柔的阴谋。我假装吃下了那个馒头，然后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打滚。
“疼......好疼......”看守的尼姑闻声进来，见状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饭......饭里有毒......”我虚弱地说。她脸色一变，快步走出去。
不一会儿，住持带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来了。住持是个四十多岁的尼姑，眼神犀利。
“施主感觉如何？
”我继续装出痛苦的样子：“肚子......像刀绞一样......”大夫给我诊了脉，
又看了看我剩下的斋饭。“像是吃坏了东西，我开副药调理调理。”住持盯着我看了半晌，
终于道：“有劳大夫了。”趁大夫写药方的功夫，我偷偷从怀里摸出娘亲留给我的玉簪。
这是她最珍爱的东西，上面刻着苏家的家徽。我悄悄塞进大夫的药箱夹层里，
用口型无声地说：“城南胭脂铺。”大夫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他收起药箱，
跟着住持离开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接下来的几天，
我表现得异常顺从。每日按时诵经，安静地吃他们送来的每一顿饭——当然，
我都偷偷倒掉了。我饿得头晕眼花，只能趁夜深人静时在院子里找些野果充饥。第三天夜里，
我听见窗外有动静。我屏住呼吸，看见一张字条从门缝塞了进来。我赶紧捡起来，
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夫人病重，速救。”是大夫的字迹！他收到我的玉簪了！
可我如今自身难保，怎么救娘亲？我急得在柴房里踱步。忽然，
我听见门外两个看守的尼姑在闲聊。“......听说尚书夫人快不行了，
二小姐亲自在床前侍疾呢。”“真是孝顺，
可惜那个大小姐做出那种丑事......”“可不是吗？不过我听尚书府的下人说，
夫人这病来得蹊跷，自从大小姐被送走后，就一天不如一天......”我的心猛地一沉。
苏玉柔要对娘亲下手！我必须逃出去。3 绝地反击我环顾四周，
柴房里除了一堆干草和几个破麻袋，什么都没有。窗户都被钉死了，只有门是唯一的出口。
第二天清晨，我照常去佛堂诵经。途中经过一口水井，我故意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井里。
“救命啊！”我拼命扑腾，喝了好几口冷水。上面的尼姑们乱作一团。“快！快把她捞上来！
”我被捞上来时已经“昏迷不醒”。住持只好又请来了那个大夫。这次，我趁无人注意，
把早就写好的字条塞进大夫手里：“苏玉柔害我，母亲有难。”大夫走后，我继续装病。
住持似乎起了疑心，加派了人手看管我。傍晚时分，寺庙里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我听见熟悉的嗓音在前殿响起：“多谢各位师父照顾家姐，我特来上香还愿。”是苏玉柔！
她怎么会来这里？我被两个尼姑“扶”到前殿。苏玉柔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
正往功德箱里投银锭。住持笑得满脸褶子：“施主有心了。”苏玉柔转身看见我，
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姐姐，你瘦了。”我死死盯着她，恨不得撕碎她那副虚伪的面具。
她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别白费力气了。你找的那个大夫，早就被我收买了。
你写给他的字条，现在在我手里。”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熟悉的纸，在我面前晃了晃，
然后慢条斯理地撕成碎片。“忘了告诉你，”她笑得甜美，“娘亲的病越来越重了。你说，
她还能撑多久呢？”我浑身发抖，几乎控制不住要扑上去掐死她。但她很快后退一步，
恢复了大家闺秀的仪态：“姐姐好生休养，妹妹改日再来看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来。回到柴房，我撕下衣袖的内衬，咬破手指，
一笔一画写下：“苏玉柔害我，母亲危在旦夕。若女儿侥幸活命，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我把血书藏进衣襟内侧，躺在冰冷的草席上。夜很深了，我却毫无睡意。窗外风声呜咽，
像极了娘亲病中的咳嗽声。我必须活下去。为了娘亲，也为了我自己。天快亮时，
我听见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停在门外。然后，一把钥匙轻轻插入锁孔。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个小沙弥闪身进来。是之前提醒我饭菜有问题那个。“施主快走，”他急急道，
“住持已经决定明日对你下手了，说是要‘以绝后患’！
”我猛地坐起：“为什么突然......”“二小姐传来消息，说夫人不行了。
她们怕你知道了会闹事......”我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娘亲......小沙弥塞给我一个包袱：“这里面有些干粮和碎银，从后门走，快！
”我接过包袱，深深看了他一眼：“多谢。若我能活着回来，定报答你的恩情。
”他摇摇头：“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我跟着他悄悄溜出柴房，
沿着墙根的阴影向后门摸去。夜很黑，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晃。就在我们快到后门时，
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光。住持带着十几个尼姑堵在门口，冷笑着看向我们：“想跑？
”住持手中的灯笼照得我睁不开眼。她冷冷扫过我和小沙弥：“绑起来。
”两个粗壮的尼姑上前扭住我的胳膊。小沙弥吓得直哆嗦：“住持饶命，
是、是她逼我......”我猛地抬头瞪住他，他立刻噤声。“关进地窖。”住持转身，
“明日再发落。”地窖比柴房更阴冷，四面都是石墙，只有头顶一个小窗透进些许月光。
我蜷在角落，听见门外落锁的声音。天亮时，地窖门开了。住持带着两个尼姑进来，
扔给我一套粗布衣裳：“换上。从今日起，你去洗衣房干活。”我一声不吭地换上衣服。
住持盯着我：“别想着再跑。再被抓住，就直接打断你的腿。”洗衣房在寺庙最偏僻的角落。
寒冬腊月，水缸里结着薄冰。管事的尼姑扔给我一大盆衣物：“今日不洗完不许吃饭。
”我把手伸进冰水，刺骨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哆嗦。但我咬紧牙关，一件件搓洗起来。
一连三日，我每天在洗衣房干活到深夜。手指冻得红肿溃烂，但我不敢停。
我知道住持在试探我。第四日清晨，我照常去佛堂诵经。跪在蒲团上时，我偷偷观察四周。
住持敲着木鱼，两个小尼姑站在门边，还有一个在窗外扫地。我记住了他们的位置。第二天，
我故意在诵经时咳嗽。住持皱眉看我，我虚弱地低下头。趁她闭目念经时，
我悄悄从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就这样，我每天用香灰在袖口内侧做记号。六天过去，
我确定了六个眼线。第七日，送来的斋饭更少了。一碗清可见底的米汤，半个发硬的馒头。
我端起米汤，忽然看见送饭的小沙弥在微微发抖。他不过十二三岁，嘴唇发白。“你吃了吗？
”我问他。他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吃、吃了。
”我把那半个馒头递给他：“你正在长身体，这个给你。”他迟疑着不敢接。“拿去吧。
”我把馒头塞进他手里，“我还不饿。”他眼眶突然红了，从袖子里摸出另一个馒头，
飞快地塞给我：“这个、这个是我自己的......”说完他扭头就跑。
我看着那个白胖的馒头，心里冷笑。在这连米汤都克扣的地方，一个小沙弥哪来的白面馒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