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大路混沌圣地

腊月初七的临江镇笼罩在铁灰色的云层下，青石板缝隙里凝着前夜的薄霜。

林渊踩着吱呀作响的竹桥走过白龙江时，药篓里新采的七叶莲正在渗出淡金色汁液——这是他在断肠崖蹲守三天才等到的月华莲，叶脉间流转的荧光将粗麻布衬得宛如星河。

"慕白哥！

"脆生生的呼唤从百草堂二楼传来。

扎着双丫髻的少女半个身子探出雕花木窗，杏黄袄子袖口沾着药渣，冻得通红的手里攥着个油纸包。

林渊仰头望去时，正巧有细雪落在她发间的银铃上。

"阿芷当心摔着！

"他快步闪到屋檐下，肩头药篓撞得门边铜铃叮咚作响。

百草堂里飘出熟悉的苦香味，柜台后传来苏掌柜的咳嗽声："臭小子，再敢带这丫头爬后山采药，老夫就让你把《神农百草经》抄足三百遍！

"林渊笑着接下阿芷抛来的茯苓糕，温热油纸在掌心晕开桂花香。

他摸出怀里用芭蕉叶裹着的赤血参放在秤盘上，参须上还沾着断肠崖特有的朱砂土。

柜台后的老掌柜推了推琉璃镜，突然眯起眼睛："这参...你进了蛇王窟？

""后山南坡新长的。

"少年将柴刀解下放在门边，刀刃上凝固的墨绿色血迹却让老掌柜瞳孔微缩。

没等追问，街东头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十二匹墨玉麒麟兽踏破长街积雪的瞬间，檐角风铃结满冰晶。

玄铁鞍鞯上镌刻的冰纹在雪光中流转，当先老者白须染血，怀中玉匣蒸腾着森森寒气。

林渊下意识按住腰间柴刀——那些异兽踏过的青石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霜花，这绝非人间应有的寒气。

"玄冰宫办事，挡道者死！

"雷鸣般的喝声震得药柜嗡嗡作响。

阿芷手中的捣药杵坠地，骨碌碌滚到街心。

林渊刚要拉住少女，眼角余光瞥见老者袖口冰晶凝结的六芒星纹——三年前他在《九州宗门志》残页上见过这个图案，旁边朱砂批注赫然写着"极北之地，掌生死玄霜"。

药篓突然剧烈颤动，七叶莲的荧光穿透麻布。

某种温热气流自丹田窜起，等林渊反应过来时，双腿己不受控地冲向疾驰的麒麟兽群。

耳边传来阿芷的尖叫，老者怀中玉匣突然迸射寒光，为首异兽扬起前蹄的刹那，他看见玉匣表面浮现金色篆文——那分明与《神农百草经》末页的残损图纹一模一样！

轰然巨响中，老者从鞍上跌落。

林渊抱住玉匣翻滚到街边时，后肩撞在石墩上火辣辣地疼。

怀中的玉匣冷得像千年寒冰，却让他丹田处涌起奇异的灼热感。

老者染血的右手抓住他手腕，冰霜顺着指尖蔓延至肘部："小友...额间七星...难道..."雪幕中传来刺耳的骨哨声。

十七道黑影自屋顶倒悬而下，孔雀胆淬炼的弯刀划出幽绿弧光。

林渊刚要后撤，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雪地上扭曲成蛇形。

老者暴喝一声，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结成冰剑，玉匣应声开启的瞬间，他看清了其中冰封的物件——半截通体晶莹的指骨，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接着！

"老者将冰晶令牌塞入他怀中，枯槁的手掌按在他天灵穴。

彻骨寒意灌入经脉的刹那，林渊额头发烫，恍惚看见自己眉心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光痕。

七叶莲从药篓中激射而出，化作流光包裹住两人，再睁眼时己置身百里外的坠星崖。

山风卷着碎雪灌入衣领，林渊握着令牌的手掌结满白霜。

怀中《神农百草经》正在发烫，泛黄纸页上浮现出全新的金色小篆。

崖下云雾深处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是某种沉睡千年的巨物正在苏醒。

"道体天成...果然是先天混元..."老者气若游丝地靠在岩壁上，胸口的冰锥己蔓延至脖颈："拿着玄冰令去青冥剑宗...北斗第七星..."枯指在雪地上画出残缺星图后突然垂落。

林渊伸手探向老者鼻息时，山崖突然剧烈震颤。

玉匣中的指骨破冰而出，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

剧痛袭来的瞬间，他听见云海深处传来清越的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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