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十年后重生回高考当天。 上一世我因贫困放弃大学,成了建筑工地的农民工。
看着教室里埋头苦读的同学们,我撕掉志愿表直奔省城。 六年后同学会上,
曾经的天之骄子们为房贷职场焦头烂额。 而我已经是连锁餐饮店老板,
正准备第三十家分店。 当年拒绝我告白的学霸校花喝醉后问我:“你怎么知道改变命运?
” 我微笑递上名片:“明天来我公司,告诉你答案。
” 转身却见角落里默默吃着蛋糕的安静女孩—— 正是前世我重病时,唯一来看过我的人。
1 重生考场决断六月七号,上午九点整。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
搅动着教室里凝滞闷热的空气。汗味、墨水味、还有窗外飘来的樟树气息,
混杂成一种独属于高考考场的、令人头皮发紧的味道。笔尖划过粗糙的试卷,
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偶尔有人压抑地轻咳,或是挪动一下身体,
椅子腿与水泥地摩擦,发出刺耳的短音。我捏着涂卡笔,指尖冰凉,手心却全是汗。
视线落在语文试卷的古诗词填空上。“,。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是《长歌行》。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我盯着那空白横线,脑子里却轰的一声,炸开另一幅画面。
灼人的烈日,烫手的钢筋,汗珠子砸在混凝土上瞬间蒸发殆尽的咸腥。
身体每一个关节都在呻吟,安全帽箍得额角阵阵发痛。工头粗嘎的吆喝,搅拌机的轰鸣,
塔吊的吱呀声……还有最后,医院消毒水都盖不住的衰败气味,白墙刺眼,
一呼一吸都扯着胸腔滞涩地疼。孤零零一个人,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
慢得让人绝望。然后,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逆着走廊的光,一个瘦弱的轮廓,
手里提着一袋快要过季的橘子……“咳!”讲台上传来监考老师一声刻意加重的轻咳。
我猛地一颤,回过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环顾四周。
左边隔了两个座位,是班长赵峰,眉头紧锁,正奋笔疾书。
右前方那个梳着马尾辫的纤细背影,是学习委员林薇,她总是安静得像是空气的一部分。
还有……更远处,那个角落,低着头的,穿着洗得发白旧校服的……是苏晚晴。
她似乎遇上了难题,笔杆无意识地轻轻抵着下唇。一切都真实得可怕。墙上的电子钟,
红色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9:07。二零一四年,六月七号,上午九点零七分。我,高远,
十八岁。重生了。从十年后那个积劳成疾、咯着血、孤零零死在病床上的农民工,
回到了决定我一生命运的高考考场。巨大的荒谬感和狂喜像两只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喉咙,
几乎让我窒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死死咬住牙关,才压下那阵剧烈的眩晕。
前世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切割着我的神经。考完试,我对了答案,分数够上了二本线。
但那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和随之而来的数千元学费、生活费通知单,像一座大山。
母亲早逝,父亲摔伤了腰,家里还有债。我沉默地看了那张纸很久,最后把它折起来,
塞进了箱底。然后跟着村里的包工头,去了省城的工地。一干,就是十年。
从搬砖小工到能砌墙搭模,风吹日晒,汗摔八瓣。收入时好时坏,看天吃饭。
爹的腰一直没利索,吃药看病是个无底洞。攒不下钱,娶不起媳妇。唯一的慰藉是发薪日,
能买包好烟,和工友喝顿劣质的散装白酒,醉醺醺地吹嘘几句模糊的青春梦想。直到那天,
我一头从三层高的架子上栽下去。没死,但内脏摔坏了,咳血,成了药罐子,干不了重活。
包工头塞了两万块钱,再无音讯。最后的日子,医院白得瘆人。亲戚们远远躲开,怕我借钱。
曾经称兄道弟的工友,也渐渐不再露面。只有她来了。苏晚晴。班里最不起眼的那个女生,
安静,瘦小,成绩中游,像墙角的尘埃。高中三年,我和她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她提着一网兜橘子,青黄相间,有些蔫吧。她站在病房门口,有些手足无措,脸比我还白。
“高、高远……班里同学,让我来看看你。”她声音很小,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知道不是。班里的QQ群早就安静了,没人提起我。她是自己来的。她笨拙地剥了个橘子,
酸涩的气味弥漫开来。她跟我说,谁谁读了研,谁谁结了婚,谁谁去了大城市。她的话很少,
经常冷场。坐了一会儿,她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过身,从那个洗得发旧的布包里,
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飞快地塞到我枕头底下。“高远,”她看着他,眼睛很亮,
却带着一种他那时无法理解的悲伤和急切,“好好活下去。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那里面的钱,零零整整,甚至有旧版的纸币。整整五千块。对于当时的她,
一个刚工作没多久的乡下姑娘,无疑是巨款。我没机会还她了。也没机会问一句,为什么。
几天后,我在一个凌晨断了气。再睁眼,就是这里。卷子上的“老大徒伤悲”五个字,
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睛。徒伤悲……去他妈的徒伤悲!这一世,
我绝不能再走上那条注定的死路!大学?对于此刻的我,那张文凭已经不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它甚至是缓刑。我需要的是时间,是启动资金,是抢在所有人前面,
抓住那几次稍纵即逝、后来被无数人津津乐道的时代风口!
我知道省城第一个地铁口商圈明年动工,知道哪里会成为新的大学城,
知道哪种模式的快餐店会像病毒一样蔓延全城!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滴在卷子上,
洇开一小团墨迹。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笔重新动了起来,不再是沙沙声,
而是带着一种决绝的力度,几乎要划破纸背。“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
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
老大徒伤悲。”我一字一句,写得极其认真。像是一种告别,又像是一种宣誓。
写完最后一句,我撂下笔。看了看时间,九点三十五分。还有将近一个半小时交卷。够了。
我举起手。监考老师走过来,用眼神询问我。“老师,”我压低声音,尽量让声线平稳,
“身体不舒服,能提前交卷吗?”老师皱了下眉,打量了我一眼。
我脸色 probably 确实不好看。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示意我安静离开。
我站起身。桌椅发出轻微的响动。有几道目光诧异地投过来。包括那个角落里的苏晚晴,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下去,像是受惊的小兽。我没有回头。
收拾好准考证和文具,将那份承载了无数人命运的试卷平整地放在桌面上,转身,
走出了教室。走廊空旷,我的脚步声回荡出巨大的回音。阳光刺眼。2 撕碎志愿表回到家,
那股子熟悉的、混合着草药和陈旧家具的味道扑面而来。爹正佝偻着背,
在院子里费力地劈着柴,听到动静,回过头,有些惊讶:“小远?
咋这么早就……”“考完了。”我打断他,声音有些干涩。屋里桌上,摆着给我留的午饭,
一碗寡淡的面条,上面卧着个荷包蛋。旁边,放着一叠红纸——是志愿填报的参考材料,
村里统一发的。爹搓着手跟进来,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和担忧:“考得……咋样?
”我看着他那张比实际年龄苍老太多的脸,那双粗糙开裂、永远洗不净泥垢的手,
还有那总是透着疲惫和忍痛的腰身。前世,他就是因为不想给我添负担,硬撑着不去医院,
把小病拖成了大病。心脏像是被泡在酸水里,又涩又胀。“还行。”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拿起那叠志愿材料。纸张粗糙,印着密密麻麻的学校和专业,还有预估分数线。前世,
我捧着它,像捧着圣旨,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个晚上,每一个可能的选项都掂量了又掂量,
计算着那点可怜的分数和更可怜的钱包。最后,所有微弱的希望,都熄灭在现实的重压下。
这一次……我捏着那叠纸,手指微微用力。“嗤啦——”一声脆响。
红色的纸张被我从中间撕开,裂成两半。再叠起,再撕裂。直到变成一把无法拼凑的碎片。
爹惊呆了,张着嘴,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愕然和恐慌:“小远!你……你这是干啥?!疯了吗?
!”“爹,”我把那把碎纸片扔进墙角的灶膛,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上大学没用,
四年出来,照样找不到工作,赚不到钱。”“你胡说个啥!考上大学才能有出息!
才能坐办公室!才能不像我一样一辈子土里刨食!”爹急了,涨红着脸,声音发颤,
扬手作势要打我,却又无力地垂下。“出息的路不止一条。”我避开他的目光,
快步走进里屋,从床底拖出那个掉漆的铁皮盒子。打开。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一枚我小时候戴过的银质长命锁,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废品。底下压着一本存折,打开,
余额:377.6元。这是我全部的家当。我把那点钱拿出来,揣进兜里。犹豫了一下,
拿起那枚小银锁,冰凉的触感。“你拿锁干啥?那是你娘……”爹跟进来,看到我的动作,
更急了。“爹,”我转过身,看着他,一字一句,“我出去挣钱。挣大钱。你信我。别省着,
该吃药吃药,该看医生看医生。等我安顿下来就接你过去。”“你要去哪?你高考都不管了?
你……”爹慌了神,想拉住我。我却侧身避开,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心里像是烧着一团火,
灼得五脏六腑都在疼,却又异常清醒坚定。不能再耽搁了。多耽搁一天,
可能就是另一个结局。“高远!高远!你个混账东西!你给我回来!”爹的吼声带着哭腔,
从身后传来,然后是剧烈的咳嗽声。我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眶猛地一热。但终究,没有回头。
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停着去县城的破旧中巴车。发动机轰隆隆地喘着粗气。我跳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