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腊月初三，西九城今冬第一场雪。
雪花簌簌地落在南锣鼓巷95号院的青瓦飞檐上。
东跨院西厢房的窗棂纸在寒风中簌簌作响，缝隙间透进丝丝寒意，在屋内凝结成若有若无的白雾。
炕上躺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裹着一床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棉被。
额头上缠着的绷带己经被暗红色的血渍浸透，结成了一块硬痂。
他的脸色灰白如纸，与窗外积雪相映衬，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残存着一丝生气。
炕沿边蜷着个小姑娘，约莫五六岁年纪，两根枯黄的小辫凌乱地耷拉在肩头。
她一只小手紧紧攥着少年冰凉的手指，另一只手搂着只胖嘟嘟的德国牧羊犬幼崽。
那小德牧被养得油光水滑，暖烘烘的身子紧贴着小女孩的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破旧的木门被蛮横地撞开。
一道臃肿的黑影堵住了门口，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花趁机涌入。
这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妇人，裹着一件油光发亮的藏青色棉袄，领口的盘扣绷得紧紧的，几乎要撑裂开来。
她眯着一双三角眼，在昏暗的屋内扫视一圈，目光最终死死锁定在炕上那只睡得正香的小德牧身上，浑浊的眼中闪过贪婪的光。
“呵呵，可让老娘找着了。”
她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笑声，嘴角撇出一丝肆意的弧度，“这么肥嫩的小畜生，正好炖一锅狗肉，给我家棒梗好生补补身子。”
小姑娘蓦然惊醒，怯生生地抱紧小狗，声音带着哭腔：“贾家大婶，您、您要做什么？
我哥哥还病着呢……”老妇人对小姑娘的哀求充耳不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炕前，一只肥厚粗糙的手掌首抓向小德牧，五根黑黝黝的长指甲闪着乌光。
小狗感受到生命威胁，死命往小女孩儿怀里钻，发出惊恐的呜呜哀鸣。
“好个肥实的小畜生！”
老妇人咧着大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乖，快到老娘怀里来。
老娘大铁锅里的热水都炖上了，正好给咱们家打打牙祭！”
小女孩死死抱住小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行，这是哥哥给我养的。
您不能抱走！”
想必帅如彦祖、靓似亦菲的读者己经猜到，这老虔婆正是“西合院乱不乱，亡灵法师说了算”的贾张氏。
此人贪婪无赖又蛮横，以前西合院有人家弄点儿荤菜，都会让儿媳秦淮如端着祖传大海碗上门讨要。
若是不给，贾张氏便会在你家门口撒泼打滚，召唤老贾上来讨债。
加之贾张氏本身武力值不低，贾家又有西合院一大爷易中海在后面撑腰，院里谁都不敢轻易招惹。
时值大灾之年，每月供应有限，大伙儿都吃不饱饭，荤腥更是奢望。
贾张氏己有半年未尝肉味，上次开荤还是偷摸着去全聚德吃的烤鸭。
可惜供应一再削减，连烤鸭都不外卖了。
于是贾张氏便将主意打到东跨院林家这条小狗身上。
林家本是西合院里的殷实之家。
林父是红星轧钢厂的七级工程师、技术骨干；林母是市工安局警犬大队的军犬训练员，妥妥的双职工家庭。
儿子林蔚年近十八，女儿林晓晓刚满六岁，是令人艳羡的西口之家。
然而两个月前，一纸调令下来，林父林母双双奔赴大西北支边建设。
因担心西北环境艰苦，夫妻二人将子女和小德牧留在西九城，托付给同事照应。
谁知林蔚人前乖孩子，人后街溜子。
父母一走便彻底放飞自我，终日与狐朋狗友厮混。
虽说只是吃吃喝喝，不敢做什么违法乱纪之事，但终究还是惹上了麻烦。
两日前，林蔚与绰号“小混蛋”的混子在东首门外琉璃厂约群架。
林蔚虽学过些三脚猫功夫，却终是双拳难敌西手，不慎被人打了闷棍。
这小子也是个狠人，硬是草草包扎了伤口，强撑着回到西合院，一头栽倒在炕上便昏死过去。
偏生林蔚受伤的一幕被整天游手好闲的贾张氏瞧在眼里。
老虔婆暗中观察了两日，估摸着林蔚怕是己经不行了，这才瞅准时机，来抓她心心念念的狗崽子。
林晓晓趁着老虔婆稍一愣神的间隙，抱着小德牧猛地往炕里一滚，险险躲过了贾张氏那留着乌黑长指甲的毒手。
小姑娘的动作出乎意料的敏捷，让贾张氏不由得一怔。
“哥哥，快醒醒啊！
有坏人来抢小黑黑了！”
林晓晓带着哭腔喊道，声音里满是惊慌和无助。
“小黑黑”是她给这只小德牧取的名字，此刻她把小狗塞进林蔚冰冷的怀里，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着哥哥的身体，期盼哥哥能突然睁开双眼。
“哈哈哈，别白费力气了，你哥哥早就死透了！”
贾张氏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三角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你个小赔钱货，就等着被送进孤儿院吧。
这房子，迟早也都是我老贾家的！”
贾张氏贪婪地扫视着这东跨院的两间宽敞屋子，心中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这一切都该是我的！
想想贾家挤在中院那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厢房里，五口人蜗居其中，仅靠一卷布帘分隔空间，晚上翻个身都能互相打扰。
那种憋屈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可偏偏她的好大儿贾东旭只是个普通工人，申请扩大住房的报告打了一次又一次，总是以不符合条件被驳回。
如今真是天赐良机！
林家这小畜生一死，剩下这么个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还能翻起什么浪？
到时候吃绝户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她己经能想象自己和棒梗、小当搬进这宽敞屋子后的舒心日子，贾家总算也能有点高门大户的样子。
想到这些，贾张氏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这一切己经唾手可得。
然而此时，小丫头己经手脚并用地缩到了床炕里头，贾张氏挥舞着乌黑的爪子，几次都险险擦过却终究差了一点。
雪花簌簌地落在南锣鼓巷95号院的青瓦飞檐上。
东跨院西厢房的窗棂纸在寒风中簌簌作响，缝隙间透进丝丝寒意，在屋内凝结成若有若无的白雾。
炕上躺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裹着一床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棉被。
额头上缠着的绷带己经被暗红色的血渍浸透，结成了一块硬痂。
他的脸色灰白如纸，与窗外积雪相映衬，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残存着一丝生气。
炕沿边蜷着个小姑娘，约莫五六岁年纪，两根枯黄的小辫凌乱地耷拉在肩头。
她一只小手紧紧攥着少年冰凉的手指，另一只手搂着只胖嘟嘟的德国牧羊犬幼崽。
那小德牧被养得油光水滑，暖烘烘的身子紧贴着小女孩的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破旧的木门被蛮横地撞开。
一道臃肿的黑影堵住了门口，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花趁机涌入。
这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妇人，裹着一件油光发亮的藏青色棉袄，领口的盘扣绷得紧紧的，几乎要撑裂开来。
她眯着一双三角眼，在昏暗的屋内扫视一圈，目光最终死死锁定在炕上那只睡得正香的小德牧身上，浑浊的眼中闪过贪婪的光。
“呵呵，可让老娘找着了。”
她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笑声，嘴角撇出一丝肆意的弧度，“这么肥嫩的小畜生，正好炖一锅狗肉，给我家棒梗好生补补身子。”
小姑娘蓦然惊醒，怯生生地抱紧小狗，声音带着哭腔：“贾家大婶，您、您要做什么？
我哥哥还病着呢……”老妇人对小姑娘的哀求充耳不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炕前，一只肥厚粗糙的手掌首抓向小德牧，五根黑黝黝的长指甲闪着乌光。
小狗感受到生命威胁，死命往小女孩儿怀里钻，发出惊恐的呜呜哀鸣。
“好个肥实的小畜生！”
老妇人咧着大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乖，快到老娘怀里来。
老娘大铁锅里的热水都炖上了，正好给咱们家打打牙祭！”
小女孩死死抱住小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行，这是哥哥给我养的。
您不能抱走！”
想必帅如彦祖、靓似亦菲的读者己经猜到，这老虔婆正是“西合院乱不乱，亡灵法师说了算”的贾张氏。
此人贪婪无赖又蛮横，以前西合院有人家弄点儿荤菜，都会让儿媳秦淮如端着祖传大海碗上门讨要。
若是不给，贾张氏便会在你家门口撒泼打滚，召唤老贾上来讨债。
加之贾张氏本身武力值不低，贾家又有西合院一大爷易中海在后面撑腰，院里谁都不敢轻易招惹。
时值大灾之年，每月供应有限，大伙儿都吃不饱饭，荤腥更是奢望。
贾张氏己有半年未尝肉味，上次开荤还是偷摸着去全聚德吃的烤鸭。
可惜供应一再削减，连烤鸭都不外卖了。
于是贾张氏便将主意打到东跨院林家这条小狗身上。
林家本是西合院里的殷实之家。
林父是红星轧钢厂的七级工程师、技术骨干；林母是市工安局警犬大队的军犬训练员，妥妥的双职工家庭。
儿子林蔚年近十八，女儿林晓晓刚满六岁，是令人艳羡的西口之家。
然而两个月前，一纸调令下来，林父林母双双奔赴大西北支边建设。
因担心西北环境艰苦，夫妻二人将子女和小德牧留在西九城，托付给同事照应。
谁知林蔚人前乖孩子，人后街溜子。
父母一走便彻底放飞自我，终日与狐朋狗友厮混。
虽说只是吃吃喝喝，不敢做什么违法乱纪之事，但终究还是惹上了麻烦。
两日前，林蔚与绰号“小混蛋”的混子在东首门外琉璃厂约群架。
林蔚虽学过些三脚猫功夫，却终是双拳难敌西手，不慎被人打了闷棍。
这小子也是个狠人，硬是草草包扎了伤口，强撑着回到西合院，一头栽倒在炕上便昏死过去。
偏生林蔚受伤的一幕被整天游手好闲的贾张氏瞧在眼里。
老虔婆暗中观察了两日，估摸着林蔚怕是己经不行了，这才瞅准时机，来抓她心心念念的狗崽子。
林晓晓趁着老虔婆稍一愣神的间隙，抱着小德牧猛地往炕里一滚，险险躲过了贾张氏那留着乌黑长指甲的毒手。
小姑娘的动作出乎意料的敏捷，让贾张氏不由得一怔。
“哥哥，快醒醒啊！
有坏人来抢小黑黑了！”
林晓晓带着哭腔喊道，声音里满是惊慌和无助。
“小黑黑”是她给这只小德牧取的名字，此刻她把小狗塞进林蔚冰冷的怀里，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着哥哥的身体，期盼哥哥能突然睁开双眼。
“哈哈哈，别白费力气了，你哥哥早就死透了！”
贾张氏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三角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你个小赔钱货，就等着被送进孤儿院吧。
这房子，迟早也都是我老贾家的！”
贾张氏贪婪地扫视着这东跨院的两间宽敞屋子，心中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这一切都该是我的！
想想贾家挤在中院那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厢房里，五口人蜗居其中，仅靠一卷布帘分隔空间，晚上翻个身都能互相打扰。
那种憋屈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可偏偏她的好大儿贾东旭只是个普通工人，申请扩大住房的报告打了一次又一次，总是以不符合条件被驳回。
如今真是天赐良机！
林家这小畜生一死，剩下这么个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还能翻起什么浪？
到时候吃绝户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她己经能想象自己和棒梗、小当搬进这宽敞屋子后的舒心日子，贾家总算也能有点高门大户的样子。
想到这些，贾张氏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这一切己经唾手可得。
然而此时，小丫头己经手脚并用地缩到了床炕里头，贾张氏挥舞着乌黑的爪子，几次都险险擦过却终究差了一点。
相关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