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窗外灰蒙蒙的楼房笼罩在未散的薄雾中。沈疏月的生物钟很准时，六点半醒。
房间安静，窗外偶尔有鸟叫。她轻缓起床，没惊动隔壁睡着的母亲，冷水洗脸后清醒了些。
客厅安静，餐桌已经收拾了。厨房灶台上有碟子，倒扣碗保温，里面是母亲做的两个肉包子，
微热。旁边一碗白粥凉了。她默默加热了粥，坐下安静吃。包子皮厚，肉和香菇馅味道淡。
温热的粥滑入胃里。吃饭时只有轻微碗筷声。阳光透过窗帘缝照在地板一道光上，
光中灰尘漂浮。吃完洗碗，回房间。她换了一件薄灰开衫。她打开磨损的帆布书包，
《数学精讲》、《数学竞赛进阶》、《高考英语词汇3500》和一本写满笔记的错题集。
玄关换鞋时，她顿了下，看鞋柜。上面有干净的白色帆布鞋和常穿的运动鞋。
最终她穿上帆布鞋，系好鞋带。鞋底落地轻响。钥匙转动锁孔，“咔哒”。门轻轻关上。
市图书馆在市中心偏东的位置。上午八点的阳光照在它的大玻璃墙上，泛着冷光。
沈疏月是第一批进去的读者。刷学生证，穿过宽敞明亮安静的大厅，
熟悉的旧书和干燥剂的味道就涌了过来。这味道让她觉得很安心。
她直接去一楼东边的社科和自然科学阅览区。这里人比较少，光线温和。
大落地窗外是安静的院子，几棵大梧桐树的叶子开始变黄。她找了个靠窗、周围没人的位置。
轻轻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很轻。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
照在她打开的《数学精讲》封面上。阅览区非常安静。只有翻书声、偶尔压低的咳嗽声。
空调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沈疏月沉浸在这种被书包围的安静里，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她翻开错题本。上面写满了公式、做错的题。笔在草稿纸上快速稳定地写着。她专注地思考。
偶尔遇到难题，她就停下，皱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摸着书页边缘，盯着题目看。
窗外的树影晃动，阳光在桌上移动，时间过得很慢。过了好一会儿，她放下笔，
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目光扫过桌角——那里是空的。没有饮料瓶，没有零食袋。
只有她的书、草稿纸和笔。心里有一点点空落落的感觉，她自己都没太意识到，
这感觉很快就被她重新集中注意力压下去了。她拿起旁边的《高考英语词汇3500》，
翻到做了记号的那页。她已经在这坐了快两个小时，非常专注，几乎感觉不到周围。
偶尔抬头也只是活动下僵硬的脖子，看一眼窗外零星的路人，然后立刻低头看书。
窗外的世界，无论怎样，和她无关。就在这时，窗边一个跳动的身影打破了这种隔绝。
林晚几乎整个人贴在图书馆的大玻璃窗上。她穿着亮色衬衣，帽子歪着，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大惊喜。她用力挥手，夸张地做着口型，眼睛很亮。
“沈——疏——月——！”即使隔着厚玻璃，那口型也能看出带着声音。
沈疏月握笔的手指停住了。她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晚，
尤其是以这种…引人注目的方式。她下意识皱起眉，微微侧过头，想用书挡住脸，
意思很明显：别过来，认错人了。但林晚根本没被挡住。她不仅看到了沈疏月的小动作，
还注意到她身体的僵硬。笑容立刻在她脸上放大，她马上低头拿出手机。
嗡嗡——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沈疏月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图书馆的安静被这震动打破。
她犹豫了几秒，在对座不满的目光下，还是迅速拿起手机解锁。晚风：啊啊啊啊！！！
震惊猫猫头.jpg猜猜我在哪？！！！沈疏月：“……”她没有回复，
目光又看向窗外。林晚果然还在那里，看到她看手机，立刻咧嘴笑了，很得意。
然后林晚抬手指了指街对面，比了个“等我”的手势，转身就跑走了。
沈疏月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旋转门外，心里升起一种荒谬感，
还有一丝…她自己也不太愿意承认的…好奇？两分钟后，手机又震动了。晚风：报告！
目标区域附近发现高能量源！
位置定位链接——距离0.1km晚风：高能量源旁边有家“甜度炸弹”奶茶店，
听说不错！等我送补给！[发射爱心.jpg]沈疏月看着那个大爱心表情，愣了好几秒。
高能量源？“甜度炸弹”？她搞不懂这些词。她放下手机，想继续看微积分，
但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有点分心。过了十几分钟，一个人弯着腰，轻手轻脚地走进阅览区。
淡淡的橙子香味先飘过来。沈疏月没抬头，但握笔的手用了点力。“叮咚——您的外卖到了！
”一个压低的、有点高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沈疏月抬起头。林晚已经坐在旁边了，
桌上放着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奶茶袋，里面有两杯插好吸管的奶茶。一杯深棕色，珍珠很多，
另一杯是淡青色。“这位客人，”林晚小声说，眨眨眼，“给个好评呗？嘻嘻。
”她把那杯淡青色的奶茶推到沈疏月面前，杯子上有水珠，标签写着：茉莉奶绿，去冰，
三分糖。沈疏月看了看林晚期待的脸，又看看奶茶。她从来不喝奶茶——太甜，热量高，
味道不自然，网上都说对身体不好。这在她自律的生活里，是不碰的。“我不喝这个。
”她语气平淡。“尝尝吧！”林晚不在意她的拒绝，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珍珠奶茶，
嘴里含着东西说，“它家这个最好喝，我自己能喝两杯！特意给你点的茉莉奶绿，很清爽的，
三分糖，不甜腻！真的！”她睁大眼睛，想显得可信。沈疏月的指尖划过冰凉的纸杯壁，
残留的冰水让她皮肤一紧。她看着林晚满足地吸着那杯“能量炸弹”。
空气里有陌生的甜奶茶味、淡淡的橙花香，形成一种日常又有点特别的氛围。
这地方本是她的舒适区，却被林晚带着她讨厌的“垃圾食品”挤了进来。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林晚咬着吸管，看着沈疏月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硬塞奶茶的行为有点唐突，刚才的兴奋劲儿也收敛了些。她清了清嗓子，
声音放轻：“那个…你要是真不想喝就算了…我自己带走？
”语气里带着试探和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沈疏月没说话。她又低下头看习题集上的公式，
但那些符号好像有点模糊。过了几秒，像是某种妥协，又像是想处理掉这杯碍事的奶茶，
她伸手拿过奶绿茶，吸管“噗”地戳破封膜。然后，她动作不太自然地凑近吸管，
吸了一小口。冰凉微甜的液体流进嘴里。茉莉花茶的清香和奶香混合，确实只有淡淡的甜。
没想象中那么糟糕。她垂着眼，又吸了一口。林晚一直屏着呼吸看，等沈疏月喝了第二口，
她才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她知道这杯奶茶意义不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