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坟场直播惊魂我吞下第37颗安眠药那晚，平台通知我：流量归零。为了活命，
我扛着补光灯闯进吃人岭坟场直播。镜头扫过供桌时，我看见他——穿女式寿衣，
啃着贡品苹果，手里攥着一部粉色手机。他抬头，咧嘴一笑：“又一个送钱的。”弹幕炸了，
我转身就跑。可我知道，从他看见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失踪”了。
手机支架卡进坟头裂缝时，苏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腮红又拍厚了一层。“家人们看好了，
”她对着镜头笑，声音甜得发腻，
“今天带你们夜探吃人岭——全网第一个敢在清明节直播坟场的女主播，是不是很勇？
”弹幕刷得飞快：胆姐牛逼！这坟头比我前任的心还冷后面那树动了！！
苏晚没回头。她知道那不是风。吃人岭公墓，八百多座坟，清明雨后桃花开得疯，
粉白花瓣落满碑顶，像给死人盖了层胭脂被。她踩着湿泥往前走，高跟鞋陷进土里，
拔出来时带出一股腐味。“有人说这儿闹鬼，”她边走边笑，“可我觉得啊，
活人比鬼可怕多了。”镜头扫过一座无主坟，供桌上摆着苹果、糕点、一碗凉透的米饭。
她刚想调侃“死人也点外卖”，却突然顿住。供桌后，蹲着一个人。他背对镜头，
身上套着件褪成灰白的红衣——不是红衣，是寿衣。宽大袖口拖在地上，沾满泥和草屑。
他左手抓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右手垂在身侧，攥着一部粉色手机。苏晚的呼吸停了。
那手机壳，她认得。三年前轰动全网的“失踪女工案”，家属发的寻人启事里，
那位纺织厂女工手里拿的就是这款。弹幕炸了：卧槽他回头了！！快跑！！
他看见你了！！男人慢慢转过头。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半截下巴，干裂，泛青。
他盯着镜头，嘴角一扯，露出黄牙。“又一个自动送钱的……”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骨。
苏晚转身就跑。高跟鞋崴进坑里，她踉跄扑倒，手机飞出去，屏幕朝上，直播还在继续。
她看见男人站起身，朝她走来，寿衣下摆扫过坟草，窸窣如蛇行。她爬起来，赤脚狂奔，
脚底被碎石割开，血混着泥，在桃花瓣上拖出暗红细线。身后，男人没追。
他弯腰捡起她的手机，拇指擦过屏幕，轻声说：“你长得……真像她女儿。”苏晚没停。
她冲进密林，树影吞没她最后一声喘息。而男人站在原地，把她的手机塞进寿衣内袋，
转身走向涵洞。洞口贴着一张房产广告，标题烫金：首付三十万，尊享人生。
苏晚躲在灌木丛里，手抖得按不住备用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摔碎了，彻底黑屏。
主手机只剩7%电，信号格空空如也。直播中断前最后一秒，
她听见自己尖叫：“家人们别划走！我可能拍到真凶了！”现在，没人看得见她。
她撕下直播外套，银色反光面料在月光下刺眼。她绑在枯枝上，疯狂晃动，
试图向山下公路发出SOS信号。远处，车灯一闪而过。2 生死线间她刚要喊，
却看见男人站在她掉落的手机旁，一动不动。他没捡手机，只是蹲着，像在等它自动关机。
十秒后，屏幕暗了。他抬起头，目光精准刺向她藏身的灌木丛，咧嘴笑了。
苏晚缩进更深的阴影里，指甲抠进掌心。她忽然明白——他不是在找她。他在钓鱼。
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拿手机，因为那是她唯一的证据，也是她唯一的命。她反向潜行，
绕到涵洞后方。洞内贴满房产广告，地上堆着成捆现金，
还有一张泛黄照片：一个女人抱着小女孩，笑得灿烂。照片背面写着：“囡囡三岁，
妈带你去看桃花。”那是失踪女工和她女儿。苏晚举起备用机残骸，想拍下这一切。
脚下一绊，麻绳“叮”一声脆响——铜铃警戒线。她僵住。涵洞外，铁锹拖地声由远及近。
男人站在洞口，沉默如石。十分钟后，他走向一座空坟，在碑前站定，
低声说：“你躲得真好……像她。”苏晚蜷在另一座坟后，腐土盖满脸，连呼吸都屏住。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耳膜嗡嗡作响，像有群蜂在颅骨里筑巢。男人没走。他坐在坟头，
啃起另一个苹果，汁水顺着指缝滴进土里。他吃得很慢，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苏晚盯着他寿衣的领口——那针脚，是手工缝的，和失踪女工葬礼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她胃里翻涌。他不是在吃贡品。他在吃孝心。天快亮了。她必须在太阳升起前离开这片山。
否则，她也会变成“又一个失踪的女人”，连坟头都不会有人烧纸。她悄悄后退，
摸向山脊另一侧。却一脚踩空，滚进一个深坑——垃圾填埋场。月光下，
两具白骨被水泥板死死压住。手腕上，银镯发着冷光，
和直播时弹幕扒出的“失踪女工遗物”完全一致。
苏晚用口红在水泥板上写下：“凶手住涵洞。”又撕下衣角，蘸血画下地图，塞进鞋垫。
身后，自行车链条“咔哒”一响。她转身，躲进废弃推土机驾驶室。男人站在车外，
拎着铁锹，轻笑：“你找到她们了？那你也该去陪她们了。”他不是来杀她的。
他是来“请”她入伙的：“你死了，就能和她们一起，当我攒够三十万的见证人。
”老农背起苏晚时，她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吐出那张存储卡。“丫头，别怕，”他声音沙哑，
像磨钝的刀，“我年轻时也在这山里见过鬼，后来才知道，鬼都是人装的。
”苏晚没力气说话，只死死攥住他衣角。血从断臂渗出，染红了他后背的粗布褂子。
山下警笛声由远及近。梁守坟站在信号塔顶，看着警车灯光刺破晨雾，嘴角却扬起一丝笑。
他转身走下塔，把苏晚掉落的直播耳麦踩进泥里，又从寿衣内袋掏出她的主手机，
塞进涵洞深处一个裹尸袋——袋里除了19万现金，还有两部粉色手机。警察搜山时，
他蹲在涵洞口啃苹果，像看热闹的村民。“人找到了！”有警察喊。
“涵洞里有大量现金和女性物品！”“嫌疑人配合调查，自称流浪汉，无作案时间。
”苏晚在担架上听见这些话，猛地睁眼。她想喊，喉咙却像被水泥封住。胃里那张卡，
成了她唯一的证词。医院消毒水味刺鼻。苏晚躺在病床上，左手打着石膏，右手被铐在床栏。
警察说，
她涉嫌“扰乱公共秩序”“制造虚假恐怖信息”——因为平台举报她“直播摆拍卖惨”，
而梁守坟坚称：“她自己摔的，跟我没关系。”“你说他杀人，证据呢？
”办案民警语气疲惫，“我们搜了涵洞，只找到现金和旧衣服。两具白骨身份未确认，
无法立案。”苏晚盯着天花板，突然笑了。她笑自己蠢。吞卡时以为能保住真相，
却忘了——没人会相信一个靠装神弄鬼吃饭的网红。护士换药时，
她低声问：“外面……有热搜吗？”护士摇头：“#吃人岭网红作死#倒是上了，
说你为流量自导自演。”苏晚闭上眼。夜里，她拔掉输液针，赤脚走到窗边。月光下，
吃人岭轮廓如巨兽脊背。她想起梁守坟那句话：“你死了，就能当我的见证人。
”原来他不怕被抓。他怕的是——没人记得他攒够三十万那天，有多体面。
3 真相的代价第三天，苏晚胃出血，被推进手术室。医生说必须取出存储卡，否则胃穿孔。
她摇头，用血在病历本上写：“等我醒来再取。”警察无奈，只能同意。术后，
她虚弱得连手指都抬不动，却听见病房外争吵。“她精神有问题！别再让她接触嫌疑人！
”“可她说的细节……和失踪案高度吻合！”苏晚睁开眼，看见梁守坟站在门口。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拎着一袋苹果。“来看你，”他把苹果放在床头，
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你比我想象中……更像她。”警察没拦他——他已被排除嫌疑，
只作为“目击者”配合调查。苏晚盯着他左手。那道疤还在，
和涵洞照片里失踪女工丈夫的伤疤位置一模一样。“你妈下葬那天，”她突然开口，
声音嘶哑，“穿的是女式寿衣吧？”梁守坟眼神一凛。“你穿她的，
是因为你妈没给你留一件体面衣服。”苏晚喘着气，“你吃贡品，
是因为你女儿……从没给你放过一个。”梁守坟猛地攥紧苹果，汁水从指缝渗出。
他转身离开，背影僵硬如石。苏晚知道，她戳中了他最痛的疤——他不是模仿死者，
他是想变成“被爱的人”。当晚，苏晚做了个梦。梦里她站在吃人岭最高处，
脚下是两座新坟。梁守坟跪在坟前，把19万现金一张张烧成灰。火光中，他穿着崭新西装，
对空坟说：“妈，我买楼了。”醒来时，她决定做一件事。她拔掉胃管，
对值班护士说：“我要见他。单独见。”警察犹豫，但看她奄奄一息，终究同意。审讯室里，
梁守坟坐在对面，眼神平静。“你为什么穿寿衣？”苏晚问。“她穿新衣服下葬，
我穿旧衣服活着，公平。”“那你知不知道，”苏晚盯着他，
“她女儿每天在坟前放一个苹果？你说你在吃贡品，其实……你在吃她女儿的孝心。
”梁守坟手指微颤。“你攒的19万，有3万是抢她的。你睡的涵洞，是她爸当年修的。
”苏晚声音越来越低，“你恨世界不给你体面，可你连死人都不放过——你永远成不了人。
”梁守坟突然暴起，扑向她，嘶吼：“闭嘴！我要回村！我要买楼！我要他们跪着看我！！
”门外警察冲入，将他按倒。而他挣扎中，脱口而出：“失踪女工是我杀的！另一个也是！
我压她们在石头下！我穿她们衣服！我吃她们苹果！因为我他妈……不配活！！”全程录音。
审讯室的录音成了铁证。梁守坟被正式批捕，罪名是“故意杀人”“侮辱遗体”。
警方顺藤摸瓜，在垃圾填埋场挖出两具白骨，经DNA比对，确认为八年前失踪的两名女性。
苏晚躺在病床上，听见护士议论：“那疯子终于认了。”“可不是，要不是这女主播拼了命，
案子还不知道要埋多久。”她闭上眼，胃里那张存储卡还在。医生说再不取，会穿孔。
她摇头，只问：“视频……找到了吗？”三天后，老农送来一个铁盒。
“在信号塔通风管里捡的，”他粗糙的手掌摊开，里面是沾满锈灰的存储卡，“丫头，
你烧的那团火，照亮了她们回家的路。”视频上传当天，#吃人岭真相#冲上热搜第一。
网友扒出梁守坟的过往：刑满释放、父母双亡、被全村驱逐。有人骂他畜生，
也有人叹他可怜。苏晚没看评论。她盯着病房电视，画面里，记者站在吃人岭公墓，
身后是两座新立的墓碑。碑前，摆满苹果。“她们终于有名字了。”她轻声说。出院那天，
苏晚没回出租屋。她去了吃人岭。桃花谢了，坟头草长到膝盖高。她走到两座新坟前，
放下两个苹果——一个给失踪女工，一个给她女儿。“对不起，”她蹲下，指尖拂过碑文，
“我拍你们，不是为了流量。”风掠过山脊，吹起她空荡荡的左袖。断臂处还缠着绷带，
隐隐作痛。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晚没回头。她知道是谁。“你赢了。
”梁守坟站在三米外，双手戴铐，两名警察押着他。他被允许来“指认埋尸点”，
其实是来告别。他盯着那两个苹果，眼神复杂。“你女儿……还活着。”苏晚突然说。
梁守坟浑身一震。“她被亲戚收养，改了名，考上了大学。”苏晚站起身，直视他，
“她每年清明都来上坟，放一个苹果。你吃的每一个，都是她的心。”梁守坟嘴唇颤抖，
眼泪砸进泥土。警察上前拉他，他却猛地跪下，对着坟头磕了三个头。“妈……”他嘶哑着，
“我对不起你们。”苏晚转身离开。走到山脚，她回头看了一眼。梁守坟仍跪在那儿，
背影佝偻如枯树。当晚，苏晚收到法院通知：梁守坟一审被判死刑，不上诉。
她打开直播软件——账号已被永久封禁。平台发来邮件：“经核查，
您于4月4日的直播内容涉嫌制造恐慌，违反社区准则，不予解封。”苏晚笑了。
她点开视频网站，上传了那段遗言视频，标题：《我吞下存储卡，只为让你们看见她》。
视频开头，是她满脸血污的脸，声音虚弱却清晰：“如果我死了，凶手叫梁守坟，
住吃人岭涵洞，杀了两个女人……”结尾，是老农在通风管找到存储卡的画面。视频爆了。
播放量破亿，转发百万。有记者找到她：“后悔去直播吗？”苏晚摇头：“我不怕鬼。
我怕活人装死。”风吹过坟头，桃花纷飞。她转身离开，背影瘦削，却不再颤抖。这一次，
她不是为了被看见，而是为了——让那些被遗忘的人，重新活一次。
4 黑暗的深渊短信发件人未知，号码空号。苏晚盯着那行字，手指冰凉。
她本以为梁守坟是孤狼，现在看来，吃人岭的黑暗，远比她吞下的那张存储卡更沉。
警方不信。“梁守坟精神评估显示，他有严重妄想，但无共犯倾向。
”办案民警递给她一杯热水，“案子已经结了，别再自己吓自己。”苏晚没接水。
她去了档案室，调出八年来所有“吃人岭周边失踪案”——共7起。除两名女工外，
还有3名拾荒者、1名采药人、1名流浪汉。官方记录均为“自行走失”，无人深查。
“他们没亲人，没人找。”档案员叹气，“山太大，人太小。”苏晚站在档案室外，
突然想起梁守坟涵洞里的那张房产广告。广告背面，
用铅笔写着一串数字：07-19-03。她当时以为是日期，
现在才懂——那是7座空坟的编号。她重返吃人岭，没带直播设备，
只带了一把铁锹和一瓶酒精。夜风呜咽，桃花早谢，坟草疯长。
她按编号找到第七座空坟——碑文模糊，供桌崭新，苹果鲜亮如刚摘。她挖。三尺深，
铁锹撞到硬物。不是棺材，是铁皮箱。箱内整齐码着七部手机，七张身份证，七枚银镯。
每部手机屏保，都是同一家房产广告。苏晚胃里翻涌。梁守坟不是一个人在“攒钱”。
他是被选中的“守坟人”。远处传来脚步声。苏晚熄灯躲进灌木。月光下，
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走来，放下一袋苹果，低声说：“老梁，你走得太急。三十万还差八千，
我替你补上了。”男人转身离开，背影熟悉。是当年负责“失踪女工案”的片警。
苏晚屏住呼吸。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警方搜山三年，一无所获。因为“鬼”，就在警队里。
她连夜整理证据，却在上传前收到第二条短信：“你妈死那年，也在这山里采药。
”苏晚浑身发冷。母亲死于山体滑坡，尸骨无存。官方记录如此。
可她从未想过——母亲的“失踪”，是否也是编号之一？她翻出母亲遗物，
一张泛黄照片背面，写着：“囡囡三岁，妈带你去看桃花。”和梁守坟涵洞里那张，
一模一样。原来她不是像失踪女工的女儿。她就是。父亲早亡，母亲“意外”失踪，
她被亲戚轮流寄养——不是命运弄人，是有人刻意抹去一个家庭。
而梁守坟说“你很像她女儿”时，眼里没有杀意，只有愧疚。因为他杀的，
是他以为的“另一个女人”。而真正的“囡囡”，一直活在他眼皮底下，靠拍坟场涨粉。
苏晚决定做一件事。她联系老农，请他带路去山后废弃矿洞——那是片警的“第二涵洞”。
矿洞深处，她找到一本账本。记录清晰：2013年，蒋青青，手机+现金，
分赃30%2017年，失踪女工，手机+金镯，分赃50%2021年，拾荒者老李，
无值钱物，处理费200元……最后一行：苏晚，直播设备+存储卡，活口，处理中。
日期是三天前。苏晚攥紧账本，听见洞外引擎声。片警来了。他站在洞口，
手电光照亮她惨白的脸，轻笑：“小晚，你比你妈聪明，但不够狠。”“我妈是你杀的？
”苏晚声音嘶哑。“她看见老梁埋人，我只能帮老梁清理。”他掏出警用甩棍，“现在，
轮到你了。”苏晚后退，脚跟抵住矿车轨道。她突然笑了：“你忘了一件事。”“什么？
”“我直播时，开了云端同步。”片警脸色骤变。苏晚按下手机快捷键——矿洞外，
老农举着直播支架，镜头正对洞口。弹幕疯狂滚动：卧槽警察杀人！！报警！快报警！
！小晚撑住！！片警扑来，苏晚跳上矿车，顺轨道滑向深谷。身后，警笛声由远及近。
但苏晚知道，真正的噩梦才刚开始——因为账本最后一页，盖着一个公章。不是派出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