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根是铀灵根。这句话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青云宗测灵大典的广场上，
连带着天边滚过的雷云都顿了顿。我攥着衣角站在测灵台中央，
脚下那尊传承了三百年的青晶测灵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
原本该流转着金木水火土五色灵光的柱体，此刻只剩下刺目的银白强光，从裂纹里渗出来，
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快要被烧融的铁痕。“妖孽！”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站在最前排的外门执事们唰地抽出佩剑，
剑刃上的灵光映着他们紧绷的脸，我甚至能看清李执事颔下那根颤抖的胡须——半个时辰前，
他还拍着我的肩膀说“阿澈要是能测出个土灵根，就能进我门下学筑基层功法”，可现在，
他的剑尖正对着我的胸口，距离不过三尺。测灵柱顶端的水晶球突然“嗡”地一声炸了，
碎片溅到我手背上，带着一股奇怪的灼热感，不像灵力灼烧的刺痛，
倒像是被刚从铁匠铺里拎出来的铁钳烫到，连皮肤下的经脉都在隐隐发烫。我慌忙抬手去摸，
却被一只干枯的手攥住了手腕。“别动。”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我抬头看见墨长老，他那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道袍上还沾着些不知名的金属碎屑，
右眼上架着的半块墨色晶片宗门里都传他是年轻时练岔了气伤了眼，
只有我见过他夜里对着晶片看些密密麻麻的纹路正对着我手背上的碎片，
晶片边缘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玄研院的墨疯子？”人群里有人低骂，
却没人敢大声——墨长老在青云宗是个异类，明明是筑基期的修为，却不好好炼丹练剑，
整天躲在山后那片布满金属塔的院子里敲敲打打，据说十年前宗门大比，
他用一根会喷火的铁管打赢了金丹期的王长老，从那以后，就没人敢轻易招惹他。
墨长老没管周围的议论，只是盯着我手背上的碎片，又低头看了看测灵柱上的裂纹，
突然笑了：“青晶测灵柱测的是‘五行灵根’，可这天地间的能量哪只五行？小子，
你这灵根，叫‘铀’，不是妖异，是没被算进老黄历里的东西。”他这话一出口，
广场上更乱了。掌门玄真道长从云台上站起身，拂尘上的银丝无风自动：“墨师弟，
此言当真？古籍中从未有‘铀灵根’的记载，这孩子的灵根引动测灵柱自爆，
恐是……”“恐是蕴藏的能量太大，你们那破柱子扛不住。”墨长老直接打断他，
问道：“你叫什么？”我答道：“江南澈。”他抓着我的手腕就往山后走，“阿澈，
你这孩子我收了，玄研院缺个打杂的，正好。”我被他拽着走，
耳边的风声里还混着掌门的叹气和弟子们的议论，手背上的碎片还在发烫，我偷偷低头看，
那碎片边缘竟和墨长老晶片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像是同一种东西碎开来的。
玄研院和青云宗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没有雕梁画栋的殿宇，只有几排银白色的金属房子，
院子里立着十几根高矮不一的金属塔，塔尖上缠着细如发丝的银线，风吹过的时候，
银线会发出“嗡嗡”的轻响，像某种昆虫的振翅声。墨长老把我拽进最中间那间房子，
推给我一件厚厚的黑布褂子：“穿上，防‘辐射’——就是你灵根里散出来的能量，
长期沾着会灼伤经脉，比火灵根的热毒还厉害。”我接过褂子，触手冰凉，
布料里像是织着细沙，穿在身上沉甸甸的，却奇异地压住了体内那股躁动的灼热感。
墨长老坐在一张金属桌前，桌上摆着个巴掌大的铜盒子，他打开盒子，
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粉末，然后把我手背上的碎片取下来，放进粉末里。碎片一碰到粉末，
就发出“滋滋”的声响，粉末里慢慢渗出淡蓝色的光，
在桌面上勾勒出一串奇怪的符号——既不是青云宗的符文，也不是我认识的任何文字，
倒像是墨长老晶片上纹路的放大版。“这是‘玄科文’。”墨长老盯着那些符号，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三百年前，玄科文明消失的时候，留下的东西不多，
测灵柱其实就是用玄科文明的边角料做的，所以才能测出你这铀灵根——普通的测灵石，
早就被你灵根里的能量炸成灰了。”我听得一头雾水：“玄科文明？
是和我们修炼灵力不一样的……修炼方式吗？”“不是修炼，是‘利用能量’。
”墨长老拿起那片碎片，对着窗外的天光看了看，“我们修炼是把天地间的灵力引进体内，
转化成自身修为；玄科文明是直接研究能量的本质，
用各种器物引导、储存、放大能量——你这铀灵根，
就是他们当年最想研究的‘原生能量体’，因为它里面藏的能量，
比一百个金丹期修士的灵力加起来还多。”他顿了顿，
突然看向我：“你知道为什么刚才测灵柱炸了，你却没事吗？
因为你的经脉天生能承受铀灵根的能量，就像火灵根修士不怕火，
水灵根修士能在水里呼吸一样。但这也危险，你要是控制不好，体内的能量一旦失控，
不仅会烧死你自己，还能把青云宗炸平一半——当年玄科文明就是因为没控制好铀能量，
才一夜之间消失的。”我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体内那股灼热感似乎真的变得躁动起来。墨长老见状，从怀里摸出个拇指大小的金属珠子，
塞到我手里：“这是‘缓冲珠’，玄科文明的遗物，你把它含在嘴里，
能帮你稳住体内的能量。以后每天寅时来这里，
我教你怎么控制铀灵根——不是用炼气的法子，是玄科的‘能量引导术’，
结合咱们的武侠功法，慢慢来。”接下来的三年，我就跟着墨长老在玄研院待着。
白天跟着他敲敲打打，帮他给金属塔缠银线，
给铜盒子里的粉末换料；晚上就坐在院子里的金属塔下，含着缓冲珠，
按照他教的法子“引导能量”——不是像其他弟子那样盘膝吐纳，
而是用意念顺着经脉里的灼热感走，走到手腕时，就对着旁边的铁块挥拳，
看着铁块表面慢慢变红、发烫，直到出现一个浅浅的拳印。墨长老说，
这是“把铀能量附着在拳脚功夫上”，是玄科和武侠结合的路子。
他还教我练青云宗的基础剑法“流云十三式”，但和其他弟子不一样，他让我在挥剑的时候，
把铀能量顺着剑身导出去——刚开始的时候，剑刃总是“嗡”地一声炸出火星，
把剑穗都烧没了；练到第三年的时候，我终于能让银白的能量顺着剑刃流动，劈出去的时候，
能在院墙上划出一道冒着白烟的剑痕，像烧红的烙铁划过木头。这三年里，除了墨长老，
我几乎没见过其他人。偶尔下山买东西，遇到青云宗的弟子，他们要么远远地躲开，
要么就对着我指指点点，说我是“墨疯子的小怪物”。我问过墨长老，
为什么不把铀灵根的事跟掌门说清楚，让大家别再怕我。
墨长老当时正在给一根金属管装零件，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很复杂：“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不一样’的东西。你这铀灵根，对有些人来说是威胁，
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宝贝——比如黑炎谷。”“黑炎谷？”我想起宗门典籍里的记载，
那是个修炼邪功的门派，据说他们修炼的“噬魂火”需要吞噬修士的灵根才能精进，
这些年一直在找各种特殊灵根的弟子。墨长老点了点头，
把金属管递给我：“这是‘聚能管’，要是遇到黑炎谷的人，就把铀能量导进去，
按下这个按钮，能喷出三尺远的火，比你那把剑管用。记住，
别让任何人知道你能熟练控制铀灵根，
尤其是黑炎谷的人——他们要是知道有个能稳定操控铀能量的修士，就算踏平青云宗，
也会把你抢过去。”他说这话的时候，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
那里藏着一块和我手背上碎片一样的玄科文碎片——这三年里，我见过他摸这块碎片好几次，
每次摸的时候，眼神都很沉，像是在想什么很远的事。我以为墨长老只是担心，
直到宗门大比那天，我才知道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宗门大比每三年一次，
所有外门弟子都要参加，就算是玄研院的人也不例外。墨长老本来想帮我请假，
可掌门却亲自来了玄研院，说“阿澈入宗三年，也该让大家看看他的长进”。
墨长老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给我换了件普通的灰色道袍，把缓冲珠缝在衣领里，
又把聚能管藏在我的剑鞘里：“别用铀能量，就用普通的流云十三式，能输就输，别出风头。
”我点了点头，揣着忐忑的心情去了比武场。比武场设在青云宗的演武坪，
周围挤满了弟子和长老。我站在角落里，
看着台上的弟子们比武——大多是金木水火土灵根的修士，用的都是传统的功法，
火灵根的弟子放火球，水灵根的弟子喷水柱，土灵根的弟子召土墙，打得热热闹闹，
却没什么特别的。轮到我的时候，对手是外门弟子里排第三的张磊，金灵根，
练的是“破山剑”，据说能一剑劈碎半人高的石头。他一上台就盯着我，
眼神里满是不屑：“墨疯子的小怪物，听说你三年都没敢跟人动手？今天我就让你知道，
什么叫真正的剑法。”他说着就拔剑冲了过来，剑刃上闪着淡金色的灵光，直逼我的胸口。
我按照墨长老的嘱咐，拔出剑来，用普通的流云十三式格挡。可张磊的剑又快又狠，
我只挡了三招，胳膊就被剑风扫到，疼得发麻。台下传来哄笑声，有人喊：“果然是个废物，
连流云十三式都练不好！”张磊听得更得意了，剑招越来越快，最后一剑直刺我的咽喉，
我慌忙侧身躲开，剑刃擦着我的衣领划过，正好碰到了缝在里面的缓冲珠。
“嗡——”缓冲珠在领子里狠狠一抖，像被冰锥扎了后颈。我打了个冷战，还没反应过来，
丹田里那团火“轰”地炸了——铀灵根醒了，一路烧着经脉往胳膊窜，烫得我差点把剑扔了。
我没忍住，下意识地把能量顺着剑身导了出去——不是之前练的银白能量，
而是一道极细的红光，顺着剑刃划过张磊的剑。“咔嚓。”张磊的剑‘噗’地轻响，
像冰层乍裂，自中段断开。断口眨眼化成红透的玻璃，
一滴铁水没来得及落地就被热气蒸得无影无踪，
只剩一点银星子飘在空中——那是我剑上附着的‘铀毒’，亮得邪性。他愣了一下，
低头看着手里的剑柄，又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惊恐：“你……你用的什么邪术？
”台下也安静了，所有人都盯着我手里的剑，连掌门都从云台上往前探了探身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闯祸了，刚想收剑，
就看见人群里闪过一个黑影——那人穿着黑炎谷的服饰，脸上蒙着黑布，
正用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墨长老说的没错，
黑炎谷的人果然来了。张磊反应过来，突然大喊：“他用邪术！掌门，快把他抓起来！
”周围的弟子们也跟着起哄，几个外门执事又抽出了佩剑，慢慢朝我围过来。我攥着剑，
手心全是汗，体内的铀能量还在躁动，缓冲珠的清凉气息越来越弱，我知道再这样下去，
能量肯定会失控。就在这时，墨长老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他手里拿着那根聚能管，
对着天空按下了按钮——一道三尺长的火柱直冲云霄，在天上炸出一团银白色的光，
像个小小的太阳。“都给我住手！”墨长老的声音带着灵力，震得整个演武坪都在颤，
“阿澈用的不是邪术，是玄科功法！黑炎谷的人就在人群里，你们不抓奸细，
倒要抓自己宗门的弟子？”他这话一出口，人群顿时乱了。那几个黑炎谷的人见身份暴露，
也不再隐藏，从怀里摸出黑色的令牌，往地上一摔——令牌炸开，冒出浓浓的黑烟，
黑烟里钻出十几个黑影，手里都拿着冒着黑气的弯刀，朝着云台上的掌门冲过去。“抓掌门！
”为首的黑影大喊，“只要抓了玄真，青云宗就没人敢拦我们！”青云宗的弟子们顿时慌了，
纷纷拔剑迎上去。可黑炎谷的人练的是噬魂火，刀上的黑气沾到谁，谁的灵力就会紊乱，
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个弟子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墨长老把聚能管塞给我：“守住掌门，
我去对付他们的头头！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用铀能量，黑炎谷的人就想逼你失控！
”他说着就冲了出去，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金属剑，剑身上缠着银线，挥剑的时候，
银线里冒出蓝色的电光，一下就劈倒了两个黑影。我握着聚能管，挡在掌门面前，
看着那些黑影越来越近，手心的汗把聚能管都浸湿了。突然，一个黑影绕到我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