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葬礼上的诡异歌声沈砚把父亲沈淮的棺材抬进后山祠堂时，
望鱼渡的秋日阳光正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祠堂前的空地上站满了人，渔民们都穿着素色的衣服，手里攥着白布条，
脸上带着难掩的哀伤 —— 沈淮在望鱼渡当了四十年渡水人，
救过的人能从码头排到回水湾，就连当年被他赶出渡头的周仓，早年也受过他的救命之恩。
“沈叔这辈子，值了。” 老陈蹲在祠堂门口，手里烧着纸钱，火苗舔舐着黄纸，
化作一片片黑色的灰烬，被风卷着飘向江面，“当年我儿子掉进江里，是沈叔跳下去救的，
他自己差点没上来，到现在腿上还留着疤呢。”沈砚站在祠堂门槛上，
看着父亲的黑白照片 —— 照片里的沈淮穿着蓝色短褂，手里拿着那枚铜制渡水令，
笑容温和，眼神里带着渡水人特有的沉静。他想起三天前在沉船区，
自己对父亲说 “仇报了”，可现在摸着棺材上冰凉的木纹，
心里却空落落的 —— 周仓消失了，但父亲再也回不来了，那些被周仓做成水祟的人，
也永远失去了转世的机会。“小砚，该盖棺了。” 老吴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桃木钉，
这是望鱼渡葬礼的规矩，桃木能镇住邪气，防止逝者被怨气缠身，“沈叔是渡水人，
走得该体面些。”沈砚点点头，弯腰帮着老吴把棺盖合上。就在桃木钉要钉进棺木的瞬间，
一阵清脆的童谣声突然从江面方向传来，调子轻飘飘的，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像一根细针，
扎得人耳朵发疼：“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桥边水滔滔，水里有个小娃娃，
手牵红线水上漂……”祠堂里的人都愣住了，纷纷转头往江面看去。秋日的江面很平静，
阳光照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连个船影都没有，可那童谣声却越来越清晰，
像是有无数个孩子躲在风里，一起唱着这首歌。“这…… 这是谁家的孩子在唱歌？
” 一个渔民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不安，“这调子不对啊，望鱼渡哪有这种童谣？
”沈砚的心里猛地一沉。他想起三天前在沉船区，林夏曾提到 “沉船曾载过失踪学童”，
当时忙着对付周仓，没来得及细问，现在这诡异的童谣，难道和那些失踪的孩子有关？
“林夏呢？” 沈砚突然想起她，早上林夏说要去码头查看江面上的怨气，
现在却没在葬礼上出现。他心里一紧，拨开人群往码头方向跑，老陈和老吴见状，
也连忙跟了上去。往码头走的路上，童谣声越来越响，
甚至能听出歌词里的细节 ——“手牵红线水上漂” 这句反复唱着，调子越来越低，
最后竟带着一丝哭腔，像是孩子在水里挣扎时的呜咽。沈砚跑得更快了，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林夏可能遇到危险了。刚到码头，
沈砚就看见林夏站在老吴的渔船旁边，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黑色玉佩，
玉佩的青光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亮，甚至在阳光下能看到青色的光晕在流动。
她的眼神空洞地盯着江面，嘴里竟然也在跟着哼那首童谣，
调子和 wind 里的歌声一模一样。“林夏！” 沈砚大喊一声，快步跑过去，
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了？别唱了！”林夏像是没听见，依旧机械地哼着童谣，
眼神里没有任何焦点。沈砚急了，想起父亲说过，被祟物缠上的人，
用渡水人的血能唤醒神智。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指尖划了一道小口，
鲜红的血珠渗出来，他把手指按在林夏的眉心，轻声念着《渡水记》里的唤醒咒：“魂归位，
神归体，邪祟散，莫相欺。”血珠渗进林夏的眉心，她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里恢复了焦点，
嘴里的童谣声也停了下来。她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像是刚从一场噩梦里醒过来。
“我…… 我刚才听见有人在唱歌，” 林夏的声音发颤，紧紧抓住沈砚的手，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她让我去沉船区，说那里有她的小伙伴，还说…… 还说周仓没走远。
”沈砚的心一沉。周仓没走远？难道他上次在沉船区消失，不是彻底消散，而是躲起来了？
“刚才的童谣，你听清歌词了吗？” 沈砚问，目光投向江面，风里的童谣声已经消失了，
但他能感觉到，江面上的怨气比之前更重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苏醒。林夏点点头，
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快速写下刚才听到的歌词：“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桥边水滔滔，
水里有个小娃娃，手牵红线水上漂。还有一句，我没在 wind 里听到，
是那个小女孩单独跟我说的 ——‘红线牵，白骨连，沉船里，等千年’。
”“白骨连……” 沈砚喃喃地重复着这句，
突然想起父亲的《渡水记》里有一段记载：“童谣祟，多为夭折孩童所化，
执念系于‘等待’，常以童谣为引，诱生人至其葬身之地，取生人阳气补自身怨气。
若遇‘红线’‘白骨’之词，需警惕，此为孩童遗骸所化之祟，怨气极重。”“是童谣祟，
” 沈砚的语气凝重，“那些失踪的学童，应该是被周仓困在了沉船里，死后化作了童谣祟。
周仓之前收集水祟，不止是为了复活他女儿，可能还想利用这些学童的怨气，增强他的阵法。
”老陈和老吴在旁边听得脸色发白。老陈咽了口唾沫，声音发紧：“小砚，
你是说…… 那些孩子的魂还在沉船里？二十年前那艘载着学童的船，不是意外沉没的？
”沈砚想起林夏之前查到的资料 —— 二十年前，一艘载着望鱼渡小学十名学童的渡船，
在去县城参加比赛的路上，突然在沉船区附近失踪，搜救队找了半个月，
只捞上来一个孩子的书包，其他什么都没找到。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遇到了急流，船翻了，
现在看来，这件事恐怕和周仓脱不了关系。“周仓二十年前就开始收集孩童的怨气了，
” 沈砚握紧拳头，指尖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女儿周念，就是二十年前掉进江里淹死的，
他为了复活女儿，竟然从那时候就开始害无辜的人！”林夏突然想起什么，
从包里掏出一张旧报纸 —— 是她之前在县城图书馆找到的，
1995 年的《望鱼渡周报》，上面有一篇关于学童失踪案的报道，
配图是搜救队在江面上打捞的场景，照片角落里，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
背影很像年轻时的周仓。“你看这个，” 林夏把报纸递给沈砚，“当时的搜救队里，
有周仓的名字，他那时候还是望鱼渡的临时救生员，负责沉船区附近的搜救工作。
”沈砚看着照片里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周仓当年肯定是利用救生员的身份，
把学童的船引到沉船区，然后用邪术让船沉没，把孩子们的魂魄困在沉船里，
等着日后用来复活他女儿。“我们得去沉船区，” 沈砚语气坚定，
“那些孩子的魂魄被困了二十年，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受苦了。而且周仓可能还躲在那里，
我们必须彻底解决他。”老吴连忙摇头：“不行啊小砚，沉船区太危险了，
上次你们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这次再去，要是遇到周仓的陷阱……”“老吴叔，
我知道危险，” 沈砚打断他，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是渡水人，
守护望鱼渡的人，包括这些被困的孩子，是我的使命。而且林夏刚才说了，周仓没走远，
他肯定还在打那些孩子的主意，我们不能等他再次动手。”林夏也点点头，
握紧手里的玉佩：“我跟你一起去，我的阴眼能看到孩子们的魂魄，
还能帮你找到周仓的踪迹。而且上次破阵后，我对怨气的感知更敏锐了，能提前发现危险。
”老陈叹了口气，
从怀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这是我爹当年留下的潜水镜和氧气管的钥匙，
在码头的储物间里，虽然有些旧，但还能用。你们去沉船区，肯定要下水里，
有这些东西能安全些。”沈砚接过钥匙，心里一阵温暖。望鱼渡的人，
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就像父亲当年一样。“谢谢陈叔，
” 沈砚把钥匙放进怀里，“我和林夏先回便利店准备东西，下午就去沉船区。老吴叔，
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爹的葬礼，等我回来，再让他入土为安。”老吴点点头，
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去吧，沈叔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要是不行，就赶紧回来，别硬拼。”沈砚和林夏转身往便利店走去。
风里的童谣声已经彻底消失了，但两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 沉船区里，
那些被困了二十年的孩子，还有躲在暗处的周仓，都在等着他们。
2 浅滩上的红线回到便利店时，已经是中午了。
沈砚把父亲的渡水令和《渡水记》放在收银台上，
又从货架后面拿出几桶桐油和一捆芦苇 —— 这些都是上次对付鱼祟剩下的，
现在正好用来对付童谣祟。林夏则在整理她的装备：黑色玉佩、录音笔、笔记本，
还有老陈刚给的潜水镜和氧气管，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氧气管没有漏气。
“《渡水记》里说，童谣祟的弱点在‘声源’，” 沈砚翻着书，手指在书页上划过，
“只要找到唱歌的那个孩子的魂魄，化解她的执念，其他孩子的魂魄就会跟着解脱。
而且童谣里提到的‘红线’，应该是孩子们的遗物，比如红领巾、红头绳之类的，找到红线，
就能找到声源。”林夏点点头，从笔记本里掏出那张旧报纸，
指着报道里的一段话：“这里写着，失踪的十个孩子里，有一个叫‘小雅’的女孩，
她当天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是她妈妈亲手织的，搜救队当时就是靠着这条围巾的碎片，
才确定船是在沉船区沉没的。”“红色围巾…… 红线……” 沈砚眼睛一亮，
“小雅很可能就是声源！她的执念应该是想让妈妈知道她的下落，只要我们找到她的围巾，
帮她完成这个心愿，童谣祟就能化解。”两人收拾好东西，背着背包往码头走去。
老吴已经按照沈砚的嘱咐，把 “渡厄号” 准备好了，船篷上的蓝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船头的铜铃在阳光下泛着光。“渡厄号” 慢慢驶离码头，往沉船区的方向划去。
秋日的江面很平静，没有上次的暴雨，也没有黑色的江水，但沈砚能感觉到，
江水下隐藏着一股比之前更危险的气息 —— 那是孩童的怨气，纯净却又带着绝望，
比周仓的邪术更让人心里发毛。林夏坐在船尾，手里拿着玉佩，闭着眼睛，
像是在感知江水下的怨气。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脸色有些凝重：“水下有十个魂魄，
都聚集在沉船区的浅滩附近，怨气很集中，但没有周仓的气息，他好像真的躲起来了。
”沈砚点点头，放慢船速，往浅滩的方向划去。浅滩还是上次那个有大礁石的地方，
礁石上的 “周仓” 二字还在，只是旁边多了几根红色的线，
像是有人用红绳在礁石上缠了一个简单的结，红绳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艳，像是血的颜色。
“你看礁石上的红绳，” 林夏指着礁石，语气惊讶，“是小雅的围巾！我能感觉到，
红绳上有她的气息。”沈砚把船停在礁石旁边，拿起潜水镜和氧气管，
对林夏说：“我下去看看，你在船上等着，要是有危险，就用玉佩的青光示警。
”林夏点点头，把玉佩放在船中央，青光笼罩着整个小船：“你小心，
水下的怨气虽然没有周仓的邪术强，但孩童的执念很执着，别被她们缠上。
”沈砚戴上潜水镜，咬着氧气管，慢慢跳进江里。秋日的江水很凉，刚下水就打了个寒颤，
但他很快适应了水温，往水下潜去。水下的能见度很低，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
沈砚按照林夏的指引，往浅滩的方向游去。游了大概十几米，
他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团红色的东西在晃动，像是一条红色的鱼，在水里慢慢游动。
他加快速度游过去，发现那是一条红色的围巾，围巾的边缘已经有些破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