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指上残留的戒痕

＞暴雨夜在加油站值班，红衣女孩撞开玻璃门摔在我面前。

＞“救救我...我丈夫要杀我...”她婚纱撕裂，膝盖渗血。＞我把她藏进冷藏库，

抄起冰锥守在门口。＞当警笛声逼近时，她突然笑了：“你以为锁门有用？

”＞监控屏幕闪过画面——冷藏库刀架上少了一把剔骨刀。＞而取刀的人，穿着染血的婚纱。

---雨，不是从天上落下来的，更像是浓稠的墨汁从巨大的桶里倾倒下来，

砸在加油站那顶孤零零的彩钢雨棚上，发出连绵不绝、令人心悸的闷响。这声响盖过了一切，

只留下一种被世界抛弃的窒息感。惨白的日光灯管在雨棚下苟延残喘，

投下几片摇曳不定的光晕，勉强照亮了湿漉漉的水泥地和几台沉默的加油机。灯光边缘之外，

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那里窥视着这个风雨飘摇中的孤岛。

玻璃门紧闭着，隔绝了大部分风雨声，但那股潮湿阴冷的气息却无孔不入。我，周诚，

裹紧了身上这件皱巴巴、印着“东海石化”字样的蓝色工装外套，

还是觉得寒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值班室很小，

混杂着廉价咖啡的苦涩、机油挥之不去的腥腻，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

墙角的旧收音机里，

个女播音员的声音正用一种刻意营造的平静腔调播报着本地新闻：“……警方提醒广大市民，

近期我市发生多起针对独居女性的恶性入室伤害案件，嫌疑人手段凶残，

请市民加强防范……”“啪嗒。”我烦躁地关掉了收音机。

那故作镇定的声音反而让这雨夜更加难熬。寂静瞬间涌了上来，只留下雨点捶打顶棚的鼓点，

单调、沉重，一下下敲在紧绷的神经上。我低头，

目光落在摊开在油腻桌面上的那本破旧《电工基础》上。泛黄的纸页上，电路图扭曲缠绕，

像一群僵死的蜈蚣。再过三个月，就是电工证考试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止的夜班、弥漫的汽油味和能把人冻僵的孤寂——这个念头是我熬过这漫漫长夜唯一的火种。

我强迫自己把目光钉在那些电路符号上，可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雨水和黑暗。就在这时，

一声尖锐的、仿佛玻璃心脏被刺穿的爆裂声，猛地撕裂了雨夜的死寂！“哗啦——砰！

”值班室正对着加油站便利店的玻璃门，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整扇门向内剧烈凹陷，蛛网状的裂痕瞬间爬满了视野！紧接着，

一个鲜红刺目的身影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和玻璃碎屑，重重地摔在湿漉漉的地砖上，

距离我的脚尖不到半米！我像被高压电击中，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重重砸在值班室的玻璃隔断上。肾上腺素瞬间飙过临界点，

血液在耳膜里疯狂鼓噪。地上的人影在抽搐，像一条离水的鱼。那刺眼的红色，

竟然是一件撕裂的、沾满泥泞污渍的婚纱！裙摆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露出底下惨白、沾着泥土和擦痕的小腿。一只脚上还挂着只同样沾满泥水的高跟鞋，

另一只脚光着，脚趾蜷缩着，指甲上残留的红色蔻丹在惨白的灯光下像凝固的血珠。

她艰难地抬起头。湿透的黑色长发黏在脸上，水珠沿着苍白的脸颊、下巴不断滚落。

她看起来非常年轻，大概二十出头，一双眼睛极大，此刻盛满了纯粹的、濒死动物般的恐惧，

瞳孔因为极度惊骇而缩成针尖。她的嘴唇毫无血色，剧烈地哆嗦着，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苦的抽噎。“救……救救我……”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气若游丝，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冷的肺腑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和绝望的寒气，

“他……他要杀我……我丈夫……他疯了……在后面……追我……”她的目光越过我，

死死地盯住那扇破碎的、通向无边黑暗雨幕的玻璃门，

仿佛那里随时会扑进来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顺着她惊恐的目光，我的视线也猛地扫向门外。

破碎的玻璃门外，只有倾盆的暴雨和吞噬一切的黑暗，

雨幕稠密得像一堵不断晃动的黑色墙壁。什么也看不清。但就在我视线收回的瞬间，

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她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的手——左手的无名指上，

一枚硕大的钻戒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钻石的棱角切割着光，

也切割着我的神经。那光芒，与这身狼狈撕裂的婚纱、与她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

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割裂感。一丝难以名状的寒意，悄然爬上我的脊椎。

“快……快……”她猛地呛咳起来，身体剧烈起伏，右手死死捂住腹部，

指缝间似乎有更深的暗红色在婚纱的红色下洇染开来，像一朵诡异绽放的花，

“他……他来了……求你……藏我……藏我……”腹部的伤！那绝不是简单的擦伤！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恐惧像冰水，瞬间浇灭了最初的震惊和本能的同情。危险！

这个女人本身，以及她口中那个可能随时出现的“丈夫”，都代表着巨大的、未知的危险！

报警！必须立刻报警！我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裤兜里的手机，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麻。

“求你了……别报警……”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图，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身体也剧烈地扭动起来，牵扯到腹部的伤口，

让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会杀了我……也会杀了你……求求你……藏起我……就一会儿……”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但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别的什么——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她的目光越过我，

死死盯住了便利店深处那扇厚重的、标着“冷藏库”字样的金属门。

那扇门隔绝着零下的低温，像一个沉默的钢铁巨兽。“那里……冷藏库……”她喘息着，

抬起颤抖的手指向那里，“冷……他想不到……求你……”报警的念头在我脑中疯狂旋转。

理智告诉我，这是最安全、最正确的选择。但看着她腹部那不断扩大的深色血渍，

听着她绝望的哀求，

感受着门外无边黑暗和暴雨中可能潜藏的危险……我的手指在冰冷的手机外壳上滑了一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长、扭曲。雨声，她的喘息声，还有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在狭小的空间里激烈碰撞。“……快！”我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

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我猛地弯下腰，一只手抓住她冰冷得如同冻鱼般的手腕，

另一只手抄到她的腋下，试图将她架起来。她的身体异常沉重，而且冰冷得不正常。

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我的手臂直冲脑门。“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几乎全部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婚纱湿透的布料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冰冷、沉重，

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雨水混合的土腥气。我咬紧牙关，

半拖半抱地将她往冷藏库的方向挪动。她赤着的脚踩在冰冷的地砖和细小的玻璃碎片上，

留下几点模糊的暗红脚印。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每一次脚步落地都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我不断地回头，死死盯住那扇破碎的玻璃门，

生怕下一秒就有一个手持利刃、面目狰狞的男人冲破雨幕扑进来。

便利店惨白的灯光将我们两个移动的身影拉长、扭曲，投射在货架和墙壁上，

像两只笨拙而惶恐的提线木偶。终于挪到了冷藏库厚重的金属门前。

刺骨的寒气隔着门缝丝丝缕缕地渗出来。我腾出一只手，用力抓住冰冷的门把手，

猛地向下一压，

再用力拉开——“呼——”一股更加强劲、混合着生肉和冰霜气息的寒流扑面而来，

瞬间激得我们两人都打了个哆嗦。冷藏库内部空间不大，

惨白的灯光照亮了整齐码放的饮料箱、成排悬挂的预包装冷鲜肉，

以及角落里的一个金属工具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