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江城，空气闷热得像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帝盛集团总部大厦顶层，
能容纳五十人的巨型会议室里，气氛比窗外的天气还要压抑。空调的冷气开到最大，
却吹不散在座每一位集团元老脸上的阴云。我，席澜，帝盛集团创始人席镇山的独女，
留学归来，空降总裁。今天，是我执掌这个千亿饮料帝国的第一天。也是我，向整个集团，
挥出第一刀的日子。“关于集团旗下核心产品‘帝盛纯水’的未来十年品牌战略，
我的第一个决策是——”我坐在主位上，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
划破了会议室的死寂。我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叔伯。他们都是跟着我父亲，
打下这座江山的功臣。此刻，他们正用一种审视、怀疑，
又带着一丝长辈式宽容的眼神看着我。他们以为，我这个二十六岁的“黄毛丫头”，要说的，
不过是些“拥抱年轻人”、“数字化转型”之类的，从商学院里学来的，不痛不痒的口号。
我微微一笑，平静地，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终止与代言人顾宸先生，
长达二十年的合作关系。从即刻起，生效。”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十秒钟，坐在我左手边的，我的堂叔，也是集团的副总裁席远，
才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澜澜！你胡闹什么！”他的声音，
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压抑的愤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换掉顾天王？这简直是自断臂膀！
”顾宸，不是普通的代言人。他是华语乐坛硕果仅存的，真正的“天王巨星”。从二十年前，
帝盛纯水籍籍无名开始，他就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成为了我们的代言人。二十年，他与帝盛，
互相成就。他的形象，几乎已经和帝盛纯水，深度绑定。在消费者心中，他就是帝盛，
帝盛就是他。“是啊，大小姐！”市场部总监李总也急了，“顾天王对我们集团，
是有大功的！当年我们资金困难，他自降代言费，和我们共渡难关。二十年来，
他的形象健康，零负面新闻，是我们的定海神针！我们和他，早就不是简单的商业合作了，
这里面，有情分啊！”“情分？”我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李总，请你记住，我们是一家商业公司，不是一个慈善机构。商业的本质是交易，
不是情分。”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承认，
顾宸先生是一位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也是集团的功臣。但是，他老了。”“老了”两个字，
我说得云淡风-轻，却像两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所有元老的脸上。
“你们可以去看后台数据，”我示意助理，将一份报告，投影到大屏幕上，
“帝盛纯水过去五年的消费者画像。三十五岁以上的用户，占比高达70%。
而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元气波’，十八到二十五岁的用户，是我们的五倍。
”“顾宸先生的粉丝，和我们一样，也老了。他们或许还会因为情怀，继续购买我们的产品。
但是，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呢？当他们老到，再也喝不动水的时候，我们的品牌，
该卖给谁？”“一个品牌，如果失去了年轻人，那就失去了未来。而一个，
和年轻人‘审美疲劳’了二十年的代言人，他带来的，不再是助力，
而是我们品牌‘老化’的，第一罪证。”我的话，句句诛心。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他们无法反驳我的数据，但他们，无法接受我的“无情”。“就算……就算要换，
也不能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席远气得脸色涨红，“我们可以不续约，可以淡化合作。
你这样直接‘斩掉’，外界会怎么看我们？会说我们帝盛集团，忘恩负-义，刻薄寡恩！
这会对我们的品牌声誉，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叔叔，”我看着他，第一次，
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你说的，都对。”“但，那又如何？”“一个陈旧的，
老化的，所有人都觉得它理所应当存在的‘图腾’，要想打破它，就必须用最激烈，最疼痛，
最不留情面的方式。”“我要的，不是平稳过渡。我要的，是‘休克疗法’。
”“我要让市场，让所有消费者，让所有竞争对手都看到——”“帝盛，变天了。
”“从今天起，这里，我说了算。”说完，我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散会。
”我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踩着我的Jimmy Choo高跟鞋，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留下的，是一屋子的，震惊，愤怒，和不知所措。他们知道，这个从国外回来的，
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公主”，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他们身后，
甜甜地叫着“叔叔伯伯”的女孩了。她的身体里，藏着一头，比她父亲席镇山，还要冷酷，
还要决绝的，猛兽。而今天，这头猛兽，露出了它的第一颗，獠牙。斩向的，是那座，
所有人都以为，坚不可摧的，功勋王座。2. 全网震怒！太子女是绝情白眼狼？
我回到办公室不到十分钟，内线电话就响了。是父亲，席镇山。“你把顾宸换了？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是。
”我回答得干脆利落。“理由。”“他太老了，品牌需要年轻化。
”我重复了一遍在会议室里的话。电话那头，沉默了。我知道，这个理由，说服不了他。
我父亲这一代的企业家，最重“情义”。顾宸，是他亲自选的代言人，两人私交甚笃，
情同兄弟。我这一刀，不仅是斩向了集团的功臣，更是斩向了我父亲的面子。“澜澜，
”过了许久，席镇山才缓缓开口，“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我们第一次找顾宸的时候，
他已经是亚洲天王。而我们，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子。他那时候，接了我们这个代言，
几乎是自降身价。这份情，我们帝盛，要记一辈子。”“爸，”我打断了他，
“我记得这份情。所以，在解约合同里，我个人，会支付给顾宸先生，三个亿的‘感谢金’。
这个钱，不出公账，从我的股份分红里扣。”“另外，我们还会聘请他，
担任帝盛集团的‘终身荣誉顾问’。这，是我对功臣的，最高敬意。”“但是，商业，
必须回归商业。”“帝盛纯水，不能再，躺在功劳簿和情怀上，睡大觉了。”电话那头，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最后，只传来一声，复杂的，听不出是欣慰还是失望的，叹息。
“你长大了。”“随你吧。”电话，挂断了。我知道，我过了第一关。也是最容易的一关。
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果然，下午三点。帝盛集团的官方微博，发布了一则，
措辞极其官方，也极其冰冷的，声明：感谢顾宸先生，二十年来，为帝盛纯水品牌，
做出的卓越贡献。因集团未来战略发展需要，经双方友好协商，
帝盛集团与顾宸先生的代言合作关系，于今日正式终止。岁月流转，感恩同行。
祝福顾宸先生，未来音乐道路，再创辉煌。@顾宸这条微博，就像一颗深水炸弹，
在平静的互联网湖面，瞬间，引爆了。短短一个小时内，
“#帝盛纯水与顾宸解约#”的话题，就以一种，火箭般的速度，冲上了微博热搜第一。
后面，还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评论区，彻底沦陷了。“卧槽？！我没看错吧？
二十年啊！我从穿开裆裤喝帝盛纯水，喝到我现在带我儿子喝！代言人说换就换了？
”“友好协商？我信你个鬼！顾天王上个月的演唱会上，
还说帝盛纯水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水！这像是要解约的样子吗？”“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帝盛集团，你们没有心！我宣布，从今天起，拉黑帝盛所有产品！”“听说，
是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太子女，席澜，做的决定。第一天上班，就把二十年的功臣给开了。
这女人，也太狠了吧？”“何止是狠，简直是冷血！白眼狼！没有顾天王，
谁知道你帝盛纯水是什么东西？现在翅膀硬了，就把人家一脚踹开？恶心！”愤怒的，
不止是顾宸的粉丝。还有无数，喝着帝盛纯水，听着顾宸的歌，长大的，普通网友。
对他们来说，这已经不是一次简单的，商业解约。这是，他们的青春，他们的情怀，被资本，
用一种，最粗暴，最无情的方式，给狠狠地，撕碎了。舆论，呈一边倒的，态势。
我的个人信息，很快就被扒了出来。我的照片，我的履历，我所有的一切，都被愤怒的网民，
挂在了网上。“哈佛毕业了不起啊？读了几年洋书，回来就把祖宗的规矩都忘了？
”“看她那张脸，就一脸的刻薄相。这种女人，一看就没什么人情味。
”“强烈要求席镇山出来！管管你这个败家女儿！再让她这么搞下去，
帝盛-盛离倒闭不远了！”我的办公室里，公关部总监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席总！
席总！舆论……舆论已经完全失控了！我们的股价，开始出现大幅震荡！再不想办法，
明天开盘，恐怕……恐怕要跌停了啊！”他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我看着电脑屏幕上，
那些铺天盖地的，恶毒的咒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甚至，
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不破不立。我要的，就是用这种，最惨烈的方式，和过去，
做一个彻底的切割。“通知下去，”我对着电话，冷静地，下达了指令，“所有部门，
保持静默。不回应，不解释，不删帖。”“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另外，”我顿了顿，
补充道，“让法务部准备，明天，我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我要亲自，来回应，
所有的质疑。”挂掉电话，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被晚霞染红的城市。
我知道，从明天开始，我将独自一人，站在悬崖边上，面对，全世界的，狂风暴雨。
我的脚下，是万丈深渊。但我的眼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猎人看到猎物时，那种，
冰冷的，兴奋的光。来吧。让这场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13. 谁的时代？我说了算！
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被安排在了帝盛集团自己的新闻大厅。但现场的阵仗，
比任何一场国际电影节的红毯，都还要夸张。全城的，乃至全国的媒体，都来了。长枪短炮，
闪光灯亮成一片，像一片晃眼的白色海洋。他们，都在等待着，我这个“全网公敌”，
会如何，为自己的“暴行”，进行辩解。我的堂叔席远，和一众集团元老，都坐在第一排。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看你这次怎么收场”的，幸灾乐祸。席远甚至，
已经私下联系了几个董事，准备在发布会后，立刻召开紧急董事会，以“决策失误，
严重损害公司利益”为由，弹劾我这个，刚刚上任不到四十八小时的，新总裁。我穿着一身，
剪裁利落的，白色Armani西装，独自一人，走上了发布台。没有助理，没有保镖，
没有公关稿。我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了，所有镜头的，焦点中心。
“在回答各位的问题之前，我想先请大家，看一段视频。”我话音刚落，身后的大屏幕上，
开始播放，一段，精心剪辑过的，视频。视频的开头，是二十年前，顾宸第一次，
为帝盛纯水，拍摄的广告。画面上，那个穿着白衬衫，在阳光下弹着吉他，笑容干净得，
像山泉一样的少年，瞬间，勾起了在场所有，中年记者的，青春回忆。紧接着，是顾宸，
一年又一年的，广告画面。从青涩的少年，到成熟的男人。他的脸，在变，帝盛的包装，
也在变。背景音乐，是他那些，脍炙人口的，经典歌曲。
《星晴》、《发如雪》、《青花瓷》……一首首，一代人的集体记忆。现场的气氛，
渐渐变得，有些伤感和怀旧。很多女记者，眼眶都红了。就连席远，脸上的表情，
也缓和了许多。他以为，我这是要，打“情怀牌”，要向公众，服软道歉了。视频的最后，
画面，定格在，顾宸去年拍摄的，最新一期广告上。他依旧英俊，但眼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