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十里八乡难得的疯子美人。皮肤白嫩，模样更是柔美，可这样的美人却嫁给了我爹。
一个粗俗市侩的教书先生。饥荒年，我爹为了吃喝，把我娘标了价，每天夜里，
都有不同的男人进出我娘的房间。而我，则坐在门口的凳子上，
收他们的打赏钱……1我娘是个疯子，至少村里人都这么叫她。她总爱蹲在河边，
把开得最好的野花一朵朵插在乱蓬蓬的头发上，然后对着水面痴痴地笑。
村里的小孩朝她扔石子，她就吓得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兔子。"柳芽，把你娘领回去！
"赵大娘隔着篱笆喊，"又在河边发疯，吓着我家鸭子了！"我放下正在浆洗的衣裳，
湿漉漉的手在粗布裙上擦了擦，小跑着去河边找娘。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蹲在那里，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娘，回家了。"我轻声唤她。她转过头，脸上脏兮兮的，
却掩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根本没疯——她的眼神太清醒了，
清醒得让我害怕。“花儿...给芽儿..."她突然从头发上摘下一朵野菊，
笨拙地别在我耳边。我愣住了，这动作太过温柔，不像疯子的行为。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我和娘同时僵住了。是爹回来了。“快走，娘。"我拽起她的手，她却突然发起疯来，
甩开我往反方向跑。"不回去！不回去！"她尖叫着，声音刺耳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鸟。
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村口，我急得满头大汗。如果爹看见娘这样，晚上又要..."柳芽！
"爹的吼声从背后传来，"把你娘按住！"我扑上去抱住娘的腰，她挣扎得太厉害，
我们俩一起摔进了河里。冰凉的河水浸透了衣裳，娘终于安静下来，
像个木偶一样任我拖上岸。爹大步走过来，
脸上带着村里人熟悉的憨厚笑容：”又麻烦大家了，
我这疯婆娘..."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几文钱塞给看热闹的村民，"给孩子买糖吃。
"村民们都夸爹仁义，说他对疯妻不离不弃是难得的好男人。只有我知道，当夜幕降临，
这个"好男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回到家，爹的脸色立刻变了。他一把揪住娘的头发，
拖着她往屋里走。"今天不听话是吧？"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看来得好好教教你规矩。"我站在院子里，手脚冰凉。
屋里很快传来沉闷的击打声和娘的呜咽。爹从不打她的脸——那是要给外人看的。
他专挑衣服能遮住的地方下手，大腿内侧、后背、腰间...我蹲在墙角，把脸埋进膝盖里。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六年，从我记事起，娘就是疯子，爹就是那个"可怜的好丈夫"。
直到那天晚上，我发现了真相。三个男人的哄笑，竹床不堪重负的吱呀，
还有娘那种不像人的呜咽。爹用破布塞住了娘的嘴，坐在门口，
任由三个村里的老光棍在屋内欺辱我娘。所以村里人都说爹仁义，
其实是因为肯跟光棍汉们分享我娘。2爹是这十里八乡唯一的教书先生，
平日里就人模狗样在村东头的私塾里教村里的孩子认字。晚上就变了一个人，
各种折磨凌辱我娘。我娘生得美，不疯的时候就像话本里的美人，皮肤白嫩，模样更是柔美，
尤其那一双弯月眼，仿佛含着山泉，亮晶晶，纯得发亮。可惜就这样的美人却嫁给了我爹。
虽说是教书先生，却半分儒雅之气都无，反而像个走街串巷的匹夫。起初爹对娘还是可以的，
除了夜里折腾娘之外，平日里也各种哄着娘开心。直到去年开始，灾年，没粮，
也没人上学了。家里断米断粮后，爹彻底对娘没了耐心。竟然让村里的那些光棍们来凌辱娘，
以此换取钱财和粮食。我起初是不知道的，只当是真的那些叔叔伯伯过来帮爹“照顾我娘”，
直到有一天起夜，看见爹蹲在院子里抽烟，我听见娘屋里传出奇怪声，爬到门缝，
看见娘没穿衣服被绑在一个奇怪的椅子上，周围几个叔叔伯伯也赤条条围着她……饥荒三年，
爹就卖了娘三年。用换来的钱换了粮食和烧鸡，我和娘却一点都没见到，
几次三番差点饿得晕过去。我看透了爹的真面目，打算带娘离开。更何况，我大了，
长得跟娘几乎一样美。以爹的德行，早晚会祸害我。爹去镇上卖柴，说第二天才回来。
自从村里光棍们发现能用钱”买”娘，我就学会了在门外收钱。现在已经存了三两银子，
我一个铜板也不舍得用。这些钱要藏好，等开春就能带娘逃走了。爹走后，我饿得胃抽抽，
想起之前爹鬼鬼祟祟地去过柴房。于是我赶紧跑进去，找了好久，
终于看见一块看似松动的地砖。撬开地砖，竟然发现有个油布包。取出来，
发现里面不仅有银子，还有半只烧鸡！我饿得眼冒金星，直接撕下一个鸡腿塞进嘴里。
待吃得终于手不抖了，才发现不知何时娘已经起来了。"芽儿..."我惊讶地回头，
看见娘站在柴房门口，眼神清明如水。这哪是疯子的眼睛？"娘...你..."“嘘。
”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我小声，”听我说，时间不多了。去京城，找房家！把这个给侯爷！
"她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一块玉佩，塞到我手里："藏好，千万别让你爹看见。
"玉佩温润如水，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像是什么家族的徽记。我震惊地看着娘，
她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娘没疯？"我声音发抖。"装疯才能活命。"娘苦笑，
"你爹他...不是普通人。他背后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们。"我还想问更多，
娘却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推开我，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下一秒，院门被推开，
爹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这么晚不睡，在干什么？"他狐疑地打量着我们。
"娘...娘又闹了..."我结结巴巴地说，手心里全是汗，
玉佩烫得像是要烧穿我的皮肤。爹哼了一声，拖着娘进了里屋。
我听见他低声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那晚我彻夜未眠，
玉佩藏在贴身的荷包里，压得我心口疼。天蒙蒙亮时，我听见爹出门的声音，
赶紧爬起来去看娘。她被绑在床上，手腕脚踝都是淤青，眼神又恢复了混沌。见我进来，
她露出痴傻的笑："花儿...给芽儿..."我的心沉了下去。爹一定又"教训"她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暗中观察爹的一举一动。他每隔几天就会半夜溜出去，
在后院的枣树下挖什么东西。有天趁他上山砍柴，我偷偷挖开那个地方，发现了一个铁匣子。
匣子里是白花花的银锭，底下压着几封信。信上的字迹我不全认识，
但能看懂”灭口""封口费"之类的词。最让我心惊的是一块令牌，
上面刻着和娘给我的玉佩相似的图案。爹回来时，我正跪在地上擦洗门槛，
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抹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突然蹲下来捏住我的下巴。"眼睛红红的，
哭过了？"他声音温和，眼神却冷得像冰，"是不是你娘又闹你了？"我摇摇头，喉咙发紧。
爹拍拍我的脸，笑着说："别怕，爹晚上好好'管教'她。"那天深夜，
我透过门缝看见爹把娘绑在椅子上。那是他亲手做的，椅背和扶手上都有铁环，
能把人牢牢固定住。娘的双腿被分开绑在椅子两侧，嘴里塞着布团。"装疯卖傻这么多年，
真当我不知道？"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上的鞭子却抽得极重，"房家的小姐，嗯？
"娘发出闷闷的惨叫，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才没哭出声。房家？那是什么？娘的娘家吗？
"你以为把玉佩给那小贱种就能翻身了？"爹继续道，"放心，等她再大点，
我就把她卖到最脏的窑子里去..."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原来爹什么都知道。3第二天，
爹说要带我去镇上见世面。我表面顺从，心里却警铃大作。趁他收拾东西时，
我溜进娘的屋子，把玉佩塞给她看。"娘，我们必须逃。"我急得快哭出来，"爹要卖了我！
"娘的眼神突然清明，她抓住我的手："芽儿，听我说。这玉佩上的花纹是房家的家徽。
你去找他们，就说...就说房柔怡还活着...""房柔怡？那是娘的名字吗？
"娘刚要回答，院子里传来爹的脚步声。她立刻恢复疯态，把玉佩塞回我怀里，推我出门。
去镇上的路上，爹一反常态地温和，给我买了糖人，还说要去布庄给我扯新衣裳。
我却注意到他时不时与人牙子交换眼色。经过一家茶楼时，我借口要解手，从后窗翻了出去。
怀里揣着娘的玉佩，我头也不回地往北跑——娘说过，京城在北边。三天后，
衣衫褴褛的我终于来到京城。守门的士兵嫌我脏，要赶我走。我掏出玉佩："我找房家！
镇远候府！"士兵们脸色大变，立刻换了态度。一个年长的把我带到一座气派的府邸前，
朱红大门上赫然是玉佩上的家徽。"小丫头，你确定是这里？"士兵犹豫地问。我点点头，
鼓起勇气上前敲门。门开了，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皱眉看着我。"我找...找侯爷。
"我声音发抖，"关于房柔怡的消息。"管事的表情瞬间变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我被带进一间书房，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紧盯着我。"你是谁？"他声音低沉，
"怎么会知道我妹妹的名字？"我掏出玉佩，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这是我妹妹的贴身之物...你从哪得来的？""我娘...我娘让我来找您。
"我跪下来，眼泪终于决堤，"她说...她说房柔怡还活着..."听完我的讲述后，
侯爷我的舅舅一拳砸在了书案上。他当即点齐兵马，要我带路回乡。
当我们骑马冲进村子时，爹正在院子里蹲着抽烟。看见黑压压的骑兵，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舅舅跳下马，剑尖直指爹的咽喉："狗东西，我妹妹在哪？
"爹瘫软在地，裤子湿了一片。我冲进屋里，发现娘被铁链锁在床上，身上满是新伤旧痕。
周围有两三个男人已经血溅当场，没死透，还在抽抽。看见我，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娘，舅舅来了！"我哭着解开锁链，"我们得救了！"娘颤抖着抚摸我的脸，
然后转向门口。舅舅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堵住了整个门框。兄妹俩对视的瞬间，
舅舅这个铁血汉子竟红了眼眶。"柔怡...真的是你..."娘突然推开我，
从枕下抽出一把剪刀，冲向院子。我和舅舅赶紧追出去，只见娘举着剪刀，对准了爹的心口。
"十六年..."娘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这十六年，我每一天都在等这一刻。
"爹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饶命啊！我只是奉命行事！是莳家大小姐指使我的！
她嫉妒你要嫁给宋公子，才让我..."舅舅一脚踹翻他："闭嘴！"然后转向娘，"柔怡，
别脏了你的手。"娘的手在发抖，剪刀尖已经刺破了爹的衣襟。我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娘，
让我来。"舅舅惊讶地看着我。我接过剪刀，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爹的惨叫声中，
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这一刀，是为我娘这些年生不如死的日子。"血溅在我脸上，
温热腥甜。舅舅没有阻止我，只是轻轻按住了我的肩膀。"好孩子，"他说，
"不愧是房家的血脉。"4将军府的屋檐下挂着白灯笼，风一吹就轻轻摇晃，
像是无声的哭泣。我跟在娘身后，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一个月前，
这里还在办丧事——为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舅舅说，他们在狱中受了太多苦，
平反出狱后没撑过冬天。"小姐回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嬷嬷扑过来，抱住娘嚎啕大哭，
"老奴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娘的身体微微发抖，手指紧紧攥着我的衣袖。
我知道她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十六年的疯癫生活，让她忘记了如何做一个贵族小姐。
舅舅挥退了下人，亲自带我们去了祠堂。烛光中，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牌位安静地立在最上方。
"爹，娘，"舅舅的声音哽咽，"我把柔怡找回来了。"娘跪在蒲团上，肩膀剧烈地抖动。
我以为她在哭，可当她抬起头，脸上却没有一滴泪。
她的眼神让我心惊——那里面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兄长，"娘的声音很轻，"害我们的人，
还活着吗？"舅舅的表情变得复杂。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芽儿不是外人，
"娘拉住我的手，"她比我勇敢得多。"祠堂里的烛火突然摇曳了一下。舅舅叹了口气，
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册。"当年构陷我们家的主谋已经伏诛，
但有些帮凶..."他的手指在一个名字上点了点，"宋仲吉，现在是礼部侍郎。
还有他的夫人莳氏，你从前的闺中密友。"娘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注意到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们...过得很好？"娘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宋仲吉官运亨通，莳氏给他生了个儿子，今年应该十五岁了。"舅舅冷笑，
"不过最近皇上对宋家有些不满，他们的靠山瑞王失了圣心。
"我听着这些陌生的名字和官场斗争，突然意识到娘的仇恨远比我想象的深。
那个在村里装疯卖傻的妇人，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小姐，有闺中密友，
也许还有...未婚夫？"宋仲吉..."我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