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它。”“我们顾家容不下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别给脸不要脸，
拿着这五十两银子赶紧滚！”冰冷的声音，来自我的母亲。她将一纸休书狠狠拍在桌上，
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化为实质。我，顾衍，只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1我叫顾衍，
翰林院的七品编修，前途一片光明。三年前，我娶了沈若嫣。她是我在江边救下的孤女，
无父无母，无依无靠。除了那张清丽的脸，她一无所有。这桩婚事，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我的母亲，更是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三年来，母亲和我妹妹顾灵儿对她百般刁难，
冷嘲热讽是家常便饭。沈若嫣却始终逆来顺受，安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死水。最致命的是，
她嫁入顾家三年，肚子始终没有半点动静。在母亲看来，这就是原罪。“衍儿，
你还愣着干什么？”母亲尖利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张侍郎家的千金已经应了，
只要你休了这个贱人，人家立刻就跟你议亲！”张侍郎，吏部侍郎，从三品大员。
若能与他家结亲，我的仕途将扶摇直上。这个诱惑太大了。我的心，动摇了。
我看了一眼沈若嫣。她依旧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我们讨论的是别人的事。
这三年来，她一直如此。安静，顺从，甚至有些木讷。我曾以为这是她的优点，但现在，
这沉默却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一个女人，面对被休弃的命运，怎能如此平静？“若嫣，
你也听到了。”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我们……不合适。”多么虚伪的借口。
沈若嫣终于抬起了眼，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第一次有了焦点，直直地看着我。她没有哭，
没有闹，只是轻声问了一句。“顾衍，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我避开了她的视线。“是。
”一个字，斩断了三年的夫妻情分。沈若嫣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一根针，
扎得我心口微微一疼。她没再多说一个字，走到桌前，拿起笔，在我的名字旁边，
签下了她的名字。沈若嫣。字迹清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骨。我从未见过她写字，
心中竟闪过一丝诧异。签完字，她将休书叠好，放入怀中。然后，她转身，一步步朝外走去。
没有拿那五十两银子，没有带走任何一件属于顾家的东西。她来时孑然一身，
走时也孑然一身。“哼，算她识相！”母亲不屑地冷哼。妹妹顾灵儿也跑过来，
挽住我的胳膊。“哥，你总算甩掉这个晦气鬼了！以后张家姐姐嫁过来，
我们家可就是皇亲国戚了！”我心中那点不适，瞬间被未来的美好前景冲散。是啊，
为了前途，一个女人算什么。可就在沈若嫣的脚即将迈出顾家大门的那一刻。门外，
忽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甲胄摩擦声。一队身披玄甲的禁军，肃然而立，
将整个顾家大门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使。
他和颜悦色地看着沈若嫣，随即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娘娘，属下来迟，请娘娘恕罪。
”娘娘？我和母亲，妹妹，全都愣住了。沈若嫣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辆华美至极的九凤鸾车，不知何时停在了门口。车帘掀开，
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嬷嬷走了下来，快步到沈若嫣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娘娘，您受苦了！
陛下都快急疯了！”老嬷嬷声音哽咽，眼中满是心疼。沈若嫣扶起她，声音依旧平静。
“周嬷嬷，我们回家。”“是，娘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若嫣，我刚刚休掉的妻子，
在禁军的簇拥下，登上了那辆只有皇后才能乘坐的九凤鸾车。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母亲和妹妹更是面如死灰，瘫软在地。沈若嫣……是皇后娘娘？那个我嫌弃了三年，
被我母亲辱骂了三年，刚刚被我一纸休书赶出家门的女人……竟然是当朝皇后？
鸾车缓缓启动。透过车窗，我最后一次看到了她的脸。她没有看我，她的目光，
望向了那巍峨的紫禁城。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属于皇后的威仪与冷漠。
我疯了一样冲出去。“若嫣！若嫣！”回答我的，是禁军冰冷的刀鞘。“大胆！
竟敢直呼皇后娘娘名讳！”2九凤鸾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带走了我全部的理智和希望。
我瘫在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皇后……沈若嫣是皇后。这个念头，像一道天雷，
将我劈得外焦里嫩。三年前，我救下的那个柔弱孤女，竟然是微服出巡，与宫中失散的皇后？
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荒谬！可那九凤鸾车，那玄甲禁军，
那锦衣卫指挥使恭敬的态度，无一不在告诉我，这就是事实。一个我无法接受，
却又不得不信的事实。“完了……全完了……”母亲瘫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亲手休掉了当朝皇后。她百般刁舍的儿媳，
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刚刚还幻想着与侍郎家结亲，一步登天。现在，别说登天了，
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就是万幸。妹妹顾灵儿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起自己这三年来是如何刁难沈若嫣的，那些刻薄的话语，那些鄙夷的眼神，
如今都化作一把把利刃，悬在她的头顶。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地走回屋内。桌上，
还放着那五十两银子。多么讽刺。我竟然想用区区五十两，打发掉当朝皇后。
我拿起那锭银子，只觉得无比烫手。“哥……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灵儿带着哭腔问我。我能怎么办？我茫然地看着她。去求皇后娘娘原谅？凭什么？
凭我刚刚签下的那封休书吗？还是凭我母亲那句“不下蛋的母鸡”？绝望，
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接下来的几天，顾家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出门，
也没有人敢上门。整个京城仿佛都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与我们划清界限。我被停职了。
吏部连一道公文都懒得下，只是派人来传了句话。“顾编修，您还是在家好生歇着吧。
”这比直接罢免我的官职，更具侮辱性。母亲试图去找往日里交好的官太太们求情，
可人家连门都不让她进。顾家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所有合作的商户，
一夜之间全部解除了合约，宁愿赔付巨额的违约金。墙倒众人推。
我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第七天。
张侍郎家派人送来了退婚书。不是商议，是通知。措辞极其严厉，说我顾衍品行不端，
德不配位，他们张家绝不会将女儿嫁入顾家这种人家。母亲拿着退婚书，当场就气晕了过去。
我看着那封退婚书，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品行不端？
当初是谁上赶着要和我家结亲的？如今大难临头，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人心，果然凉薄。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一闭上眼，就是沈若嫣那张平静的脸。我想起她为我浆洗衣物时，
被冷水冻得通红的双手。想起她在我生病时，三天三夜守在床边，亲手为我熬药。
想起她在我被同僚排挤，失意醉酒时，默默为我擦拭身体，毫无怨言。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
而我，回报她的，却是一纸休书。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错了。我错得离谱。我把珍珠当成了鱼目，把最珍贵的东西，亲手丢掉了。“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我要去见她！我要当面跟她道歉！
求她原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试一试！我冲出房间，却被管家拦住。
“少爷，您不能出去！”“让开！”“少爷，宫里来人了！”管家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手持拂尘，面容阴柔的太监。他身后，
跟着两排小黄门。那太监看到我，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顾衍，顾编修，
皇后娘娘有旨，宣你即刻入宫觐见。”他的声音尖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来了。审判的时刻，终于来了。3踏入紫禁城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
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
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权势气息。而这一切，本该与我有关。如果我没有签下那封休书，
作为皇后的丈夫，我便是国丈，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男人之一。可现在，
我只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领路的太监将我带到了一座名为“静心殿”的宫殿前。
“进去吧，娘娘在里面等你。”太监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我深吸一口气，
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殿内，熏香袅袅。沈若嫣就坐在主位上，身穿一袭淡青色的宫装，
未施粉黛，依旧是那副清丽的模样。只是，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再也无法掩饰。
她正在看书，神情专注，仿佛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我站在殿中，手足无措，
心中排练了无数遍的道歉说辞，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直到她翻过一页书，才终于抬起眼，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来了？”她的声音，
和在顾家时一模一样。可我听在耳中，却只觉得无比陌生和疏离。“若嫣……不，
娘娘……”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罪该万死！”沈若嫣没有让我起来，
只是放下了手中的书。“你何罪之有？”“臣……臣有眼无珠，辜负了娘娘，请娘娘责罚！
”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沈若嫣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死寂。“顾衍，你以为我宣你入宫，
是为了听你道歉的吗？”我愣住了。不是为了这个，那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看一样东西。”她说着，对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
端上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青色的瓷碗。碗里，是黑褐色的药汁。这药，
我再熟悉不过了。这三年来，沈若嫣每天都在喝。我曾问过她这是什么药，
她只说是调理身子的。因为她迟迟没有身孕，母亲便认定她是身子有亏，对她喝药一事，
倒也没有多加阻拦。“这是‘息肌丸’的汤药。”沈若嫣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息肌丸？
”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此药，无毒，唯一的功效，便是让女子无法有孕。”轰！
我的大脑，又一次炸开了。无法有孕？她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想生？“为……为什么？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因为，我不能生下你的孩子。”沈若嫣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的孩子，必须是太子，是未来的君王。他不能有一个身为七品编修的父亲，
更不能有一个见利忘义，为了前途可以随意抛弃妻子的父亲。”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
狠狠地剜在我的心上。原来，她早就看透了我。看透了我的野心，我的薄情。所以，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有任何结果。这三年的婚姻，于她而言，
或许只是一场逼不得已的伪装。“三年前，宫中生变，我被奸人所害，流落宫外，
幸得你所救。”“为了躲避追杀，我只能隐姓埋名，暂居你家。”“我本想，待时机成熟，
便向你坦白一切，再做打算。”“可惜……”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声叹息，
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惜，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我亲手将她推开了。
“我明白了……”我惨然一笑，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以为是我施舍了她一个家，到头来，
却是她给了我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而我，却把它当成了垃圾，弃之如敝履。“顾衍。
”沈若嫣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我夫妻一场，缘分已尽。从今往后，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顾家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转身，不再看我一眼。不插手？这三个字，比任何惩罚都更让我感到绝望。
这意味着，顾家的死活，她再也不会放在心上。而一个得罪了皇后的家族，在京城，
还能有活路吗？答案，不言而喻。我被太监“请”出了静心殿。失魂落魄地走在宫道上，
我感觉天旋地转。就在我即将走出宫门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那人身穿蟒袍，气度不凡，
竟是当朝天子。我吓得赶紧跪下。“罪臣顾衍，参见陛下！”皇帝没有看我，
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脚步微顿，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说了一句话。“朕的皇后，也是你能染指的？”那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烈的杀意。
我浑身一颤，如坠冰窟。4回到家中，我将宫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母亲和妹妹。
母亲听完，彻底崩溃了。她疯了一样冲上来，对着我又打又骂。“你这个畜生！
你为什么要休了她！你为什么要签那个字！”“我们顾家的前程，全被你毁了！
”我任由她打骂，没有还手，也没有辩解。因为她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妹妹顾灵儿也哭倒在地。“哥，我不想死……我不想去给人家当奴婢……”整个顾家，
愁云惨淡，一片哀嚎。皇后的那句“不插手”，像一道催命符，彻底断了我们的生路。果然，
第二天，吏部的公文就下来了。我被革去官职，永不录用。紧接着，刑部也来了人，
以“经营不善，偷税漏税”的罪名，查封了顾家所有的产业，没收了全部家产。偌大的顾家，
一夜之间，变得一贫如洗。我们被赶出了那座生活了半辈子的宅子，
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能带出来。从云端跌落泥潭，不过一天的时间。我们一家三口，
流落街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昔日的朋友，邻居，看到我们都避之不及，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看，那就是顾家的人，听说他们把皇后娘娘给休了！
”“真是瞎了狗眼，放着天大的富贵不要，活该！”“听说他娘还骂皇后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胆子也太大了！”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母亲受不了这种刺激，
精神开始变得恍惚。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就指着我破口大骂，
骂我是丧门星，是白眼狼。糊涂的时候，就跪在地上，对着皇宫的方向不停地磕头。“娘娘，
我错了……求求您饶了我们吧……”“若嫣，好媳妇，你快回来吧，
娘再也不骂你了……”妹妹顾灵儿，那个曾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如今为了一个馒头，
可以和街边的乞丐打得头破血流。她曾经最爱惜的那张脸，现在变得又脏又黑，
眼神里充满了麻木和怨毒。她不恨我，也不恨母亲。她恨沈若嫣。“都是那个贱人！
如果不是她，我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我们家破人亡！
”我听到她的话，只是惨然一笑。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不知悔改。我们之所以有今天，
真的是因为沈若嫣的报复吗？不。是因为我们的贪婪，我们的傲慢，我们的愚蠢。
沈若嫣从头到尾，甚至没有亲自下达任何一道命令。她只是收回了她的庇护。而我们，
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瞬间就暴露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撕得粉身碎骨。真正杀死我们的，
是我们自己。我开始靠打零工为生。码头扛包，酒楼洗碗，只要能换来一口吃的，
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干。我曾经那双只会握笔的手，现在布满了老茧和伤口。一天晚上，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我们栖身的破庙。母亲又在发疯，抱着一根木头，又哭又笑。
“我的乖孙，让奶奶抱抱……”她把那根木头，当成了她从未有过的孙子。
顾灵儿则蜷缩在角落里，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哥，我饿。”我拿出怀里揣着的半个窝头，
递给她。这是我今天唯一的收获。她一把抢过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连一点碎屑都不肯放过。看着她们的样子，我的心，痛如刀绞。这就是报应吗？
这就是我抛弃沈若嫣的下场吗？我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彻夜难眠。脑海里，
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和沈若嫣在一起的三年。她的温柔，她的隐忍，她的好，
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过。我越想，心就越痛。越痛，就越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签下那封休书。我会好好对她，把她捧在手心里。
我会告诉她，我爱她。可惜，没有如果。就在我被无尽的悔恨淹没时，破庙的门，
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周嬷嬷，沈若嫣身边那个贴身嬷嬷。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食盒的宫女。她看着我们一家三口的惨状，眼神里没有同情，
只有冰冷的漠然。她走到我面前，将一个东西丢在我脚下。那是一封信。“这是娘娘给你的。
”周嬷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娘娘说，看完这封信，你们之间的尘缘，就彻底了结了。
”5我颤抖着手，捡起了那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我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信上的内容，却让我如遭雷击。“顾衍，见信如晤。”“你不必自责，亦不必悔恨。
你我之缘，本就是一场错付。休书于你我，皆是解脱。”“我嫁你三年，并非全是伪装。
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亦曾真心待你。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母与你妹，
罪有应得，与我无涉。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最后，告诉你一件事。
我并非流落宫外，而是奉陛下之命，出宫寻一味药引，为陛下解毒。此事实乃皇家绝密，
牵连甚广。你顾家，不过是我用来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我从未想过要与你长相厮守，
更未想过要让你顾家鸡犬升天。从一开始，你我便注定是两条路上的人。”“如今，毒已解，
我也该回到我的位置上去了。”“勿念，勿寻。”“沈若嫣绝笔。”信，从我手中滑落。
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瘫坐在地。幌子……我顾家，从头到尾，
都只是她用来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什么救命之恩，什么真心相待，全都是假的！她嫁给我，
只是为了利用我，利用我们顾家这个不起眼的身份，来完成她的任务！我以为的爱情，
我以为的缘分，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顾衍，自诩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