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室的恒温系统发出细微嗡鸣，林秋却觉得后颈发冷。
他屈指叩了叩工作台上的北宋斩马刀，青铜回响里带着某种呜咽般的颤音——就像三年前在医院走廊，他贴着ICU玻璃听到的、母亲戴着呼吸机哼唱的曲调。
"喀嚓"纳米镊子夹起最后一块铜锈时，刀镡处的螭龙纹突然睁开第三只眼。
林秋手一抖，碎屑落进盛着除锈剂的骨瓷碗，溶液表面泛起血色涟漪。
这碗是母亲从景德镇考古现场带回的残器，碗底"宣和二年"的款识此刻在药剂中扭曲，仿佛有人在水下书写。
"您总说古物会说话......"他对着空气呢喃，指尖无意识摩挲胸口的琥珀吊坠。
坠子里封着一小片青铜镜残片，那是母亲葬礼上他偷偷从遗物匣取走的。
此刻吊坠突然发烫，刀身某处传来清越的共鸣。
铜绿剥落的瞬间，林秋看到了泪。
不是幻觉——刀脊云雷纹的沟壑里，凝着颗浑圆的水珠。
当他凑近时，水珠顺着千年未改的纹路滚落，在刀尖碎成七点银光。
防尘口罩突然变得沉重，他这才惊觉自己早己泪流满面。
那滴水珠途经的纹路，分明是母亲临终时在他掌心描摹的星图。
"当啷！
"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磁带卡槽空转着发出刺耳摩擦声。
林秋记得这个声音，十二岁那个雨夜，母亲就是听着这盘《锁麟囊》的磁带，在修复唐代铜镜时发现了夹层里的血书。
此刻薛湘灵的唱词混着电流杂音："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刀柄处的包浆突然活了。
林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纹被青铜吞噬，那些缠绕刀柄的蟠螭纹蠕动着爬上他手腕。
他想呼救，却听见自己喉间溢出陌生的女声吟诵："月轮九转，离火归位。
"剧痛从右眼炸开时，他透过血色视界看到不可思议的景象：母亲的考古队合影在相框里流动起来，照片边缘那些曾被当作污渍的暗斑，此刻清晰显现为二十八星宿图。
合影中央的母亲手持的青铜镜，镜钮正是碎月刀的刀镡形态。
"妈......"他踉跄着想去抓相框，打翻的除锈剂泼在刀身。
化学药剂与青铜发生反应的嘶嘶声里，七百二十道云雷纹次第亮起工作室的防弹玻璃映出诡谲光影——那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个广袖青衫的女子正从背后环抱他，冰凉的手指覆在他执刀的手上。
红月升起的刹那，相框玻璃迸裂。
母亲照片上的星宿图投射到天花板，与刀身的云雷纹完美契合。
林秋在剧痛中仰头，看见无数青铜色的记忆碎片从刀身涌出：青衣女子在月下舞剑，剑锋每划过一次夜空，就有星辰坠入她脚边的熔炉；最后一幕是她将滴血的剑尖指向哭泣的少年，而少年腕间晃动的琥珀吊坠，正与自己颈间的一模一样。
"阿离，该醒了。
"虚空中的叹息与母亲的声音重叠。
林秋轰然倒地时，最后看到的是染血的纳米刷在瓷砖上划出的轨迹——那根本不是随机线条，而是母亲笔记扉页上反复描摹的浑天仪刻度。
夜风灌入破碎的窗棂，卷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桃花瓣贴在他渗血的右眼。
恍惚间，他听到十二岁生日的雨夜里，母亲在工作室哼唱的童谣："青铜冷，月光烫，小离儿莫怕回头望......"
他屈指叩了叩工作台上的北宋斩马刀，青铜回响里带着某种呜咽般的颤音——就像三年前在医院走廊，他贴着ICU玻璃听到的、母亲戴着呼吸机哼唱的曲调。
"喀嚓"纳米镊子夹起最后一块铜锈时，刀镡处的螭龙纹突然睁开第三只眼。
林秋手一抖，碎屑落进盛着除锈剂的骨瓷碗，溶液表面泛起血色涟漪。
这碗是母亲从景德镇考古现场带回的残器，碗底"宣和二年"的款识此刻在药剂中扭曲，仿佛有人在水下书写。
"您总说古物会说话......"他对着空气呢喃，指尖无意识摩挲胸口的琥珀吊坠。
坠子里封着一小片青铜镜残片，那是母亲葬礼上他偷偷从遗物匣取走的。
此刻吊坠突然发烫，刀身某处传来清越的共鸣。
铜绿剥落的瞬间，林秋看到了泪。
不是幻觉——刀脊云雷纹的沟壑里，凝着颗浑圆的水珠。
当他凑近时，水珠顺着千年未改的纹路滚落，在刀尖碎成七点银光。
防尘口罩突然变得沉重，他这才惊觉自己早己泪流满面。
那滴水珠途经的纹路，分明是母亲临终时在他掌心描摹的星图。
"当啷！
"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磁带卡槽空转着发出刺耳摩擦声。
林秋记得这个声音，十二岁那个雨夜，母亲就是听着这盘《锁麟囊》的磁带，在修复唐代铜镜时发现了夹层里的血书。
此刻薛湘灵的唱词混着电流杂音："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刀柄处的包浆突然活了。
林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纹被青铜吞噬，那些缠绕刀柄的蟠螭纹蠕动着爬上他手腕。
他想呼救，却听见自己喉间溢出陌生的女声吟诵："月轮九转，离火归位。
"剧痛从右眼炸开时，他透过血色视界看到不可思议的景象：母亲的考古队合影在相框里流动起来，照片边缘那些曾被当作污渍的暗斑，此刻清晰显现为二十八星宿图。
合影中央的母亲手持的青铜镜，镜钮正是碎月刀的刀镡形态。
"妈......"他踉跄着想去抓相框，打翻的除锈剂泼在刀身。
化学药剂与青铜发生反应的嘶嘶声里，七百二十道云雷纹次第亮起工作室的防弹玻璃映出诡谲光影——那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个广袖青衫的女子正从背后环抱他，冰凉的手指覆在他执刀的手上。
红月升起的刹那，相框玻璃迸裂。
母亲照片上的星宿图投射到天花板，与刀身的云雷纹完美契合。
林秋在剧痛中仰头，看见无数青铜色的记忆碎片从刀身涌出：青衣女子在月下舞剑，剑锋每划过一次夜空，就有星辰坠入她脚边的熔炉；最后一幕是她将滴血的剑尖指向哭泣的少年，而少年腕间晃动的琥珀吊坠，正与自己颈间的一模一样。
"阿离，该醒了。
"虚空中的叹息与母亲的声音重叠。
林秋轰然倒地时，最后看到的是染血的纳米刷在瓷砖上划出的轨迹——那根本不是随机线条，而是母亲笔记扉页上反复描摹的浑天仪刻度。
夜风灌入破碎的窗棂，卷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桃花瓣贴在他渗血的右眼。
恍惚间，他听到十二岁生日的雨夜里，母亲在工作室哼唱的童谣："青铜冷，月光烫，小离儿莫怕回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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