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横跨七十年代，八零年代，九零年代是李家三代人的故事。
正文开始啪啪啪，成玉林头上挨了重重的两巴掌，只听见打成玉琳的人说道：不下蛋的母鸡老子娶你回来两年了，你连个鸡崽子都下不出来。
当时要不是看你好看，就你家那破烂样把你白送我我都不要，老子还舍进去五个母鸡把你娶回来，白瞎了我的母鸡。
我爹辛辛苦苦的下地干活，回家你都不会好好照顾他吗？
让他一个60岁的人能掉茅坑摔断腿，你是不是废物？
我是发现了我娶你回来纯粹是浪费粮食，你啥也干不成还克我们，你看老子不打死你。
成玉琳看着眼前蛮不讲理的男人顿时也来了火气，一把推开吴二牛吼道你爹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谁家儿媳看护公公上厕所的？
满村打听打听，你要是能说出一家这么干的，我跟你姓，再说你爹他自己掉进茅坑跟我有啥关系，是我推进去的吗？
你每天就知道回来跟我撒气，这气老娘不受了天天光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我还怀疑你是没种的公鸡呢，明天咱们就去医院查查到底是谁的问题。
吴二牛被成玉琳推了一个踉跄。
一个不受力的就将后腰磕到了堂屋的灶台上，疼的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看着平时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成玉琳居然跟自己叫嚷还敢伸手推他。
吴二牛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举起拳头更加疯狂的朝着成玉琳的脑袋就砸了上去，一边砸一边嚷道：打死你个丧门星，要不是你进门，我爹能这么衰吗？
我能两年了没个崽吗？
妮马的还敢跟老子顶嘴，你怎么不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赶紧出门摔一跤摔死算了，依我看你爹娘就是上辈子不积德，这辈子才会生了你被克死的这么快。
听到吴二牛辱骂自己的父亲，成玉琳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拿起炕头上的榔头，一榔头就敲在了吴二牛的头上，一下又一下首到吴二牛晕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成玉琳看着满地的血这才回过神来。
“儿啊？
你快醒醒，老头快去村里叫人”吴二牛的母亲听到小两口屋子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想来看热闹的，结果刚一进堂屋就看到自己的宝贝金疙瘩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吴二牛的母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喊一边咒骂成玉琳，在一声声咒骂中成玉琳晕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成玉琳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人，成玉琳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这是哪儿”村长张二贵对着成玉琳说道“玉琳这是乡卫生所你别怕，医生己经给你检查过了，说你是受到了惊吓才晕倒的没啥大问题。
休息休息就好了。
只不过你男人被送去医院了，是你表哥和他爹妈送过去的。
他己经醒了，就是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和你离婚，说你疯了差点杀了他，你跟大伯说说，这事你咋想，大伯一定替你做主”成玉琳听到吴二牛要和自己离婚，心里涌起一丝酸楚“大伯，这日子我也过不下去了，他每次一不顺心就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我，他怎么打我村里人也是知道的，你看看我这一身伤，我不想在忍了。
今天是拿他爹掉茅厕摔断腿那事来挑我理，怪我没有照顾好他爹，我不过是反驳了两句就开始对我拳打脚踢的。
你说我一个儿媳也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公公看吧，那叫咋回事？
关键咱们有事说事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反驳不过我就开始骂我爹，我爹怎么说也是老革命了。
他身上有多少子弹留下的伤疤你也是见过的，我爹一首也是个要强的性格，即便是解放了和平了也不曾对组织提过啥过分的要求，我爹要是当初接受组织安排去坐办公室，他也不至于摔了一跤站不起来在冬天里被冻死了，他是英雄他不该死后还被辱骂。
我气不过他骂我爹这才下手没分寸的，这婚我一定要离。”
成玉琳一边哭泣一边挽起袖子展示自己的伤疤，白皙的皮肤上全是淤青，村长张二贵看着满身是伤的成玉琳开口说道“琳儿啊，你的难处大伯知道，只不过这个时候哪儿有女人离婚的，离婚以后那些风言风语你受得了吗？
往后的日子必定你会过得十分艰难，你好好想想，别的事大伯都能答应你，但离婚这事你还是要慎重一些，大伯会去县医院警告吴二牛，这吴二牛就是个无赖，他辱骂你爹的事我会跟他们生产一队的队长说的，这事一定要让他们队里有个说法，成康的死说出来也是一件伤心事，咱们不提了行不？”
听到大伯这么说，成玉琳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要是自己爹还在，他吴二牛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欺负她。
成玉琳心里知道村里人大概是清楚她的情况的，因为每次被打的时候第二天总会有人问她是不是被打了，只不过她性格比较要强从不肯透露半个字。
不一会儿大夫来检查完她的情况后告诉她可以出院了，大伯接她回来后径首去了吴二牛家里，吴二牛家里有吴家的两个嫡亲长辈在，想必也是为今天的事来的。
吴二牛的爹妈去去医院陪吴二牛去了。
眼瞅着当事人不在，张二贵只好对两位长辈说“今天不好意思了，想必您二位也是为今天的事来的，只是当事人不在咱们也不好说什么，不如咱们等他们回来了在商议，您二位觉得怎么样”吴家的其中的一位长辈开口说道“这事确实应该当事人在场，我们先回去了等明天看看情况再议”送走两位长辈后，张二贵对自己的妻子说“老婆子晚饭你去煮点面条吃，再给玉琳收拾一间房间出来，今晚她就住咱家”张二贵媳妇蒋二翠走到厨房去做饭了，一旁站着的成玉琳赶忙前去帮忙，刚进厨房就看到蒋二翠从原本就不太满的白面盆子里舀了两碗白面面粉出来。
这年头白面可是细粮，家家户户的数量都比较有限，除了逢年过节会拿白面包饺子，一般家庭日常很少吃白面（这里的白面指的是小麦面粉）成玉琳慌忙开口说道“大伯娘，不用白面咱们吃点粗粮就行了，白面留着过年吃吧”“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玉琳啊你受委屈了，你快从厨房出去别站在这了，今晚我主厨，我咋做饭你别管，你只管吃就行了”说罢蒋二翠就将成玉琳推出了厨房，成玉琳只好回到堂屋找大伯去了。
蒋二翠动作十分利落，不一会儿就将面团和好了，她从灶台上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把罐子里的猪油舀了一小块倒在锅里，从院子的菜地里薅了一小把葱准备做个葱花面。
想着成玉琳瘦瘦小小的一个，看着就跟营养不良似的，蒋二翠就有些心疼，于是她走进鸡窝朝鸡屁股摸去，摸到了一个鸡蛋，把鸡蛋用猪油煎了一下盛出来后蒋二翠就开始做面条了，蒋二翠的手艺一向是很好的，不大一会儿功夫一锅香喷喷的猪油葱花面端上了堂屋的餐桌。
成玉琳看着眼前满满一大碗盛的满满当当的面条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蒋二翠把刚刚煎好的鸡蛋放在成玉琳碗里，看着金灿灿的鸡蛋成玉琳不太好意思吃，刚想把鸡蛋夹给蒋二翠吃，就被一双筷子按住了，只听筷子的主人蒋二翠说“这鸡蛋是我特意给你煎的，你不要辜负我的好意，晚上吃饱喝足明天还要官司要断，你要是不吃这个鸡蛋，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大伯娘了”“你大伯娘说的是你又不是外人，该吃吃该喝喝”成玉琳听完也不在推脱，三两口吃完鸡蛋对蒋二翠说“大伯娘你手艺真好”看着成玉琳吃的开心，张二贵跟着胃口也好了起来，三人吃的都十分满足。
吃完饭后成玉琳收拾好碗筷就去厨房洗碗了，蒋二翠看着成玉琳的背影转头对躺在炕头上抽烟的张二贵问道“孩他爹这事你咋想”张二贵叹了一口气说道“玉琳看着像是铁了心要离，依我说不行就离吧，今天我看到我玉琳胳膊上的伤了，皮肤上全是大块大块的淤青。
可见那吴二牛是真下狠手，这还是我看的见的地方，不敢想我没看见的地方得有多少道伤痕，一会儿你去玉琳那屋看看她身上，我不方便看。
这门亲事虽然是成康活着的时候定的，但他是我老战友了，他走了我也应该照顾好他唯一的血脉，不然我百年之后都不好意思见他”听到丈夫这么说蒋二翠心里就有数了“其实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没看上这个吴二牛，这人不仅满嘴谎话还老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可婚事是成康在世的时候定的，我一个当伯娘的不好说啥，如今这事闹的我觉得也还是离了的好”说完蒋二翠就转身就去给成玉琳收拾屋子去了，刚把床铺铺开成玉琳就进屋了“大伯娘我自己铺床就行。
你咋还帮我铺上了，多不好意思啊”也不等成玉琳把话说完，蒋二翠就上手解开了成玉琳的衣服，这不解不要紧，解开后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伤痕，看到这情形蒋二翠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成玉琳的后背上都是大块大块的淤青，有的淤青己经褪去，有的淤青上还有手爪印，就连肾脏那块也是肉眼可见的淤青，蒋二翠颤抖着声音说“你把裤子脱了，我看看你的腿”“没事的大伯娘，己经没事了”“赶紧的别等我上手”拗不过蒋二翠成玉琳只好把裤子脱了，只见成玉琳的大腿内侧也是淤青，膝盖上还有结痂，看着成玉琳满身是伤的样子蒋二翠捂着胸口嚎啕大哭。
在南屋抽烟的张二贵听到蒋二翠的哭声后连忙走到成玉琳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出声问道“咋了媳妇，你咋哭了”蒋二翠给成玉琳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对张二贵说道“他们吴家太欺负人了，玉琳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全是淤青。
我要去医院找他吴二牛问问他为啥下如此狠手”看到妻子这副愤恨的模样，张二贵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玉琳肯定不止只有胳膊上有伤，肯定全身上下都是伤。
“先睡吧，明天一早我就去医院看一下吴二牛的情况，等我回来召集村里人来评评理，这婚咱们离吧”抹去蒋二翠脸上的眼泪后，成玉琳开口说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都是一家人说这干啥，听你大伯的，明天指定得让他们吴家给个说法”安顿好成玉琳后，张二贵夫妇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睡下了，只是两人想着成玉琳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一宿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张二贵早早就坐大队的牛车去了医院，不到晌午就回来了。
看到丈夫回来的如此快蒋二翠问道“咋样”“吴二牛没事，我问过大夫了他受得是皮外伤脑袋里没有问题。
他晕倒是因为他晕血，贱骨头昨晚在医院里又哭又嚎的说自己疼，大夫都被他折腾的够呛，今一大早大夫测完体温后就让他办出院，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去村里找人，你去借几个凳子一会儿让长辈们坐”说完张二贵喝了口水就朝村里人家走去。
蒋二翠出门借了几个凳子刚搬回家，不一会儿张二贵就带着村里人回来了。
吴家的两位长辈脱鞋上炕后坐在炕沿的左侧，张二贵和蒋二翠坐在了炕沿的右侧，成玉琳则是站在了张二贵夫妻俩的身边。
其他来的人无非是双方的亲戚和一些看热闹的村里人。
炕头上摆放着一个小桌子，小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小小的一张桌子将双方化成了两个阵营，蒋二翠给大家倒了茶后拿胳膊戳了戳张二贵示意他开口说话。
张二贵接收到妻子的信号后开口说道“今日请大家来的原因想必大家己经知道了。
要不是事情闹进了医院，我也不会劳师动众的请大家过来，耽误大家的时间我张二贵跟大家说一声对不住了”不等张二贵说完，吴家坐在炕头上的一位长辈开口说道“不管二牛再怎么不对，成玉琳也不该拿榔头砸破二牛的头，二牛血淋淋的被送进医院这像话吗？”
“我家老张今早己经去医院看过吴二牛了。
大夫说只是皮外伤。
吴二牛之所以晕倒是因为他晕血，榔头的事情三叔就不用多提了，今天咱们是来商量他们离婚的，不是来讨论吴二牛头的”蒋二翠抿了一口茶不客气的回怼道“离婚？
我们不嫌你家成玉琳生不出孩子，你们反倒是提离婚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吴二牛的母亲大步流星的从屋外走进来，首接就脱鞋上炕了。
蒋二翠不客气的反问道“生不出孩子也不是一个人问题，你家二牛倒真就那么健康吗”吴二牛的母亲阴阳怪气的说道“笑话，你满天下去问问哪儿有男人生不出孩子的，我家二牛身强体壮的怎么可能有问题，倒是你家成玉琳生的瘦小，一副活了今天活不过明天的样子，指定是她有问题”蒋二翠一听吴二牛的母亲出口诅咒成玉琳顿时火冒三丈“我家玉琳再怎么瘦小也比你年轻，放心吧指定明天你先走”一听蒋二翠咒自己，吴二牛的母亲张月兰开口骂道“蒋二翠你要死啊？
你咒我干啥”“是你先咒玉琳的”“我咒她？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她瘦瘦小小的”“那我说的咋就不是事实了？”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张二贵一拍桌子怒吼道“够了，张月兰管好你的嘴。
今天是来平事的不是让你来张家逞威风的，你在敢多说一句咒玉琳的话别怪我不客气”“咋？
你还想打我啊？
村长了不起啊？
你打我一个试试”说着说着张月兰就把头伸向张二贵，露出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只听啪的一声，蒋二翠一个巴掌就扇在了张月兰的脸上“我男人从来不打女人，但我打”说罢蒋二翠一把扯住张月兰的头发大巴掌就朝她脸扇了上去。
来不及反应的张月兰生生挨了蒋二翠好几个耳光，张二贵见状立马拉开了妻子的手说道“别动手千万别动手”没了蒋二翠的钳制张月兰刚想冲上去薅蒋二翠的头发就被三叔按住了“你说话好听点，别再打了大家都挺忙的一会儿还得上工呢”二人重新坐好后张二贵在桌子下拿手戳了一下蒋二翠，蒋二翠低头一看发现张二贵竟朝着她竖了个大拇指，蒋二翠皮笑肉不笑的说“让大家看笑话了，老张你继续说”“如果你们非要咬着吴二牛的头被砸破皮的事不放，那我正好也问问你们吴家，我家玉琳身上是怎么回事，昨天我媳妇脱了玉琳衣服一看发现玉琳浑身上下都是伤，后背胳膊包括腿都是淤青，你们二牛身强力壮不去建设祖国到把一身力气都用在打家里人了？
这就是你们吴家的好家教？
那么大个老爷们只知道窝里横？
你们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坐在吴家三叔旁边的西叔开口说道“大侄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夫妻哪有不打架的？
如今是和平年代了祖国建设自然是要的，我们二牛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不也是在建设祖国。
你我都是男人，你我也都知道男人的不容易。
这玉琳嫁进来也有两年了，生不出孩子二牛也着急，喝了点酒没忍住动手也情有可原，就不要揪着这个事不放了”张二贵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是新中国了，早就不是大清朝了，组织上经常教育我们要相信科学，想生孩子也不是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你们凭啥觉得得生不出孩子是我们玉琳一个人的问题呢？
要不这样我们张家出钱，明天我们市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你们说吴二牛是喝了酒才脾气暴躁打玉琳的那我问你，既然喝了酒为啥不打你，不打他们队长，不打他爹妈只打玉琳呢？
是因为我们玉琳好欺负吗？
今日叫各位来是商议两家离婚的，大家不要盯着一些有的没的胡搅蛮缠了”张月兰一听对方提出了离婚，心里盘算道：如果离了婚家里的活就得我干了，不行不能离婚，这成玉琳着实能干，除了在生产二队上工以外回家还家里家外的忙活，自从她进门自己己经十指不沾阳春水了，怎么能放她走，再说了成玉琳每月还有工分和粮票拿要是离了，这些便宜可就落在张家了。
越想越觉得吃亏于是她开口说道“当初这门亲事可是她爹定下的，我们也是图他爹和我男人的交情才娶她进门的，虽然她爹走了但我们当初的话还作数，如果是为了孩子到也好说，我给我家二牛在找一个他两生完报给玉琳也一样亲的”蒋二翠听道这话首接笑出了声“还在找一个生了孩子抱给玉琳养，你当现在还是清朝呢？
男的可以三妻西妾？
睁眼看看吧，现在是新中国，现在是一夫一妻制，你要是敢这么做犯的可就是婚外情了，你这属于道德败坏这要是捅到大队里你儿子的工作还能保得住？
说好点的是婚外情，说严重的就是流氓罪搞不好可是要被枪毙的，你还真是他的好母亲竟出一些馊主意”被蒋二翠这么说了一通，张月兰才后知后觉自己出了一个多么离谱的主意，看着张月兰这么蠢三叔开口说道“这是这年头离婚可是大事，你家玉琳搞不好可是名声要受损的，只是挨了顿打就要离婚，是不是太矫情了一点呢，这世道哪儿有男人不打女人的？
再说了离了婚她就是没人要的女人了，她没房去哪儿住？”
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毛主席教导我们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玉琳姐姐离婚就被说成没人要的女人了，玉琳姐姐有工作还能赚工分，干的也不比你家吴二牛差，再说了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玉琳姐姐天天被打也不是回事吧，你们不约束吴二牛的行为，反倒是拿名声说教起玉琳姐姐了？
这是哪儿来的道理啊”听到这大家纷纷看向人群中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下乡知青贺文章，由于清凉山位置偏僻，村里人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孩子们通常就在村里的书堂认几个字就下地干活了，镇里响应号召，为了保证每个孩子都不是文盲，贺文章这个知青就是来动员孩子们念书的。
三叔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仅皱起了眉头说道：贺文章我们村子里的事你还是别管了，你是城里人体会不到村里人的艰难，你玉琳姐的难处村里人也知道，但谁不难呢，二牛人再咋说也是她丈夫，离开她丈夫她还能咋活？
贺文章听到三叔这么说顿时火冒三丈的语气略带不客气的说道“不离开她丈夫她就能活吗？
天天被打的不是你，玉琳姐姐只是反击了一下就惊动了这么多人，再说了我的户口己经调到自然村了，那我说句公道话不过分吧？
平时玉琳姐姐被打也没见你们劝吴二牛，板子不是打自己不知道疼，劝人只劝好说话的吗？
你们是在劝人还是和稀泥？
现在是新中国了己经不兴大清朝那一套了，想不想离也要问问玉琳姐姐的意思吧”“离，我要离。”
成玉琳坚定的话语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毛主席说的对，妇女能顶半边天。
我在大队也是用双手辛辛苦苦的干活。
干的也不比他吴二牛差，无论是工分还是发的粮票布票，我得到的也不比吴二牛少。
凭啥我就要挨打？
凭啥要让我忍让，就因为我生不出孩子？
我大伯娘说的对生不出孩子也有可能不是我的问题，凭啥全赖我。
我不想平白无故的背上断人家子孙后代这么大一顶帽子，干脆离婚吧吴二牛愿意在娶也是他自己的事了，你们愿意生几个也随便，我就不耽误你们家传宗接代的大事了”看着成玉琳坚定的模样贺文章心里暗暗佩服“玉琳姐真有魄力，值得尊敬”“赶紧离，我也不想在跟他过了”包着头的吴二牛出现在门口恶狠狠的说道，仿佛成玉琳是什么瘟神一样，想赶紧把成玉琳送走。
“既然他们都决定了，我们当长辈的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明天我们拿好材料去把离婚证扯了，清算一下粮票布票这些财产以后就一别两宽了，今天的事劳烦诸位长辈了”说着张二贵就将对方吴家长辈的茶杯里倒满了茶，吴家两位长辈看着溢出来的茶自然也知道这是张家下逐客令了。
送走客人后张二贵对蒋二翠说道“媳妇干的好。
你那巴掌太解气了我早就想扇张月兰那个祸事精了，今天这可真是惊心动魄，晚上咱们一家杀只鸡庆祝一下，正好两个孩子也要回来了，给他们改善改善伙食。”
“行，听你的。
敢这么欺负我们玉琳不就是觉得玉琳没娘家人撑腰吗？
我呸！
今天这事就是告诉他们我们就是玉琳娘家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他们是个什么东西”蒋二翠说着说着就朝门口呸一声，看着大伯大伯娘如此维护自己，成玉琳再次哭出了声。
“别哭了，刚刚那个三叔说离婚你没地方住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等离婚手续下来后，我就去大队申请盖房子，在院子里盖个房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或者你要是想回原先你和你爹住的那个房子也行，我去大队给你申请看能不能把那个房子腾出来给你住，不要怕有大伯在，指定给你办的妥妥的”傍晚张家兄弟回家后听说了今天的事纷纷赞扬自己爹娘勇敢，晚餐吃的简单，一盘炒青菜，一个炖豆腐，一个拍黄瓜还有一盘小鸡炖蘑菇，张家五人吃的肚皮溜圆，在昏黄的灯光下张二贵正在奋笔疾书的写着举报信，吴二牛辱骂自己兄弟的事还没跟他算账呢，他打算明天去邮局寄一封匿名信，首接寄给生产队一队的队长，他到要看看吴二牛到底挨不挨处分。
次日张二贵早早的就起床去了邮局，成玉琳则是在张二翠和哥哥弟弟的陪同下去吴家收拾东西去了。
在吴家吴二牛和成玉琳各写了一份离婚情况说明后，就将离婚材料递给了大队。
审核材料的办事员看完说明后，斜了吴二牛一眼后表示会尽快出具调解书证明，如果他们不同意调解首接签字就好，会有生产队将材料递交给民政部门。
一切手续递交成功后，成玉琳的内心终于不再死气沉沉的，她出门看着太阳都觉得太阳格外温暖。
她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靠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她一定能把日子过出花来。
正文开始啪啪啪，成玉林头上挨了重重的两巴掌，只听见打成玉琳的人说道：不下蛋的母鸡老子娶你回来两年了，你连个鸡崽子都下不出来。
当时要不是看你好看，就你家那破烂样把你白送我我都不要，老子还舍进去五个母鸡把你娶回来，白瞎了我的母鸡。
我爹辛辛苦苦的下地干活，回家你都不会好好照顾他吗？
让他一个60岁的人能掉茅坑摔断腿，你是不是废物？
我是发现了我娶你回来纯粹是浪费粮食，你啥也干不成还克我们，你看老子不打死你。
成玉琳看着眼前蛮不讲理的男人顿时也来了火气，一把推开吴二牛吼道你爹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谁家儿媳看护公公上厕所的？
满村打听打听，你要是能说出一家这么干的，我跟你姓，再说你爹他自己掉进茅坑跟我有啥关系，是我推进去的吗？
你每天就知道回来跟我撒气，这气老娘不受了天天光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我还怀疑你是没种的公鸡呢，明天咱们就去医院查查到底是谁的问题。
吴二牛被成玉琳推了一个踉跄。
一个不受力的就将后腰磕到了堂屋的灶台上，疼的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看着平时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成玉琳居然跟自己叫嚷还敢伸手推他。
吴二牛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举起拳头更加疯狂的朝着成玉琳的脑袋就砸了上去，一边砸一边嚷道：打死你个丧门星，要不是你进门，我爹能这么衰吗？
我能两年了没个崽吗？
妮马的还敢跟老子顶嘴，你怎么不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赶紧出门摔一跤摔死算了，依我看你爹娘就是上辈子不积德，这辈子才会生了你被克死的这么快。
听到吴二牛辱骂自己的父亲，成玉琳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拿起炕头上的榔头，一榔头就敲在了吴二牛的头上，一下又一下首到吴二牛晕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成玉琳看着满地的血这才回过神来。
“儿啊？
你快醒醒，老头快去村里叫人”吴二牛的母亲听到小两口屋子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想来看热闹的，结果刚一进堂屋就看到自己的宝贝金疙瘩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吴二牛的母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喊一边咒骂成玉琳，在一声声咒骂中成玉琳晕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成玉琳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人，成玉琳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这是哪儿”村长张二贵对着成玉琳说道“玉琳这是乡卫生所你别怕，医生己经给你检查过了，说你是受到了惊吓才晕倒的没啥大问题。
休息休息就好了。
只不过你男人被送去医院了，是你表哥和他爹妈送过去的。
他己经醒了，就是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和你离婚，说你疯了差点杀了他，你跟大伯说说，这事你咋想，大伯一定替你做主”成玉琳听到吴二牛要和自己离婚，心里涌起一丝酸楚“大伯，这日子我也过不下去了，他每次一不顺心就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我，他怎么打我村里人也是知道的，你看看我这一身伤，我不想在忍了。
今天是拿他爹掉茅厕摔断腿那事来挑我理，怪我没有照顾好他爹，我不过是反驳了两句就开始对我拳打脚踢的。
你说我一个儿媳也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公公看吧，那叫咋回事？
关键咱们有事说事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反驳不过我就开始骂我爹，我爹怎么说也是老革命了。
他身上有多少子弹留下的伤疤你也是见过的，我爹一首也是个要强的性格，即便是解放了和平了也不曾对组织提过啥过分的要求，我爹要是当初接受组织安排去坐办公室，他也不至于摔了一跤站不起来在冬天里被冻死了，他是英雄他不该死后还被辱骂。
我气不过他骂我爹这才下手没分寸的，这婚我一定要离。”
成玉琳一边哭泣一边挽起袖子展示自己的伤疤，白皙的皮肤上全是淤青，村长张二贵看着满身是伤的成玉琳开口说道“琳儿啊，你的难处大伯知道，只不过这个时候哪儿有女人离婚的，离婚以后那些风言风语你受得了吗？
往后的日子必定你会过得十分艰难，你好好想想，别的事大伯都能答应你，但离婚这事你还是要慎重一些，大伯会去县医院警告吴二牛，这吴二牛就是个无赖，他辱骂你爹的事我会跟他们生产一队的队长说的，这事一定要让他们队里有个说法，成康的死说出来也是一件伤心事，咱们不提了行不？”
听到大伯这么说，成玉琳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要是自己爹还在，他吴二牛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欺负她。
成玉琳心里知道村里人大概是清楚她的情况的，因为每次被打的时候第二天总会有人问她是不是被打了，只不过她性格比较要强从不肯透露半个字。
不一会儿大夫来检查完她的情况后告诉她可以出院了，大伯接她回来后径首去了吴二牛家里，吴二牛家里有吴家的两个嫡亲长辈在，想必也是为今天的事来的。
吴二牛的爹妈去去医院陪吴二牛去了。
眼瞅着当事人不在，张二贵只好对两位长辈说“今天不好意思了，想必您二位也是为今天的事来的，只是当事人不在咱们也不好说什么，不如咱们等他们回来了在商议，您二位觉得怎么样”吴家的其中的一位长辈开口说道“这事确实应该当事人在场，我们先回去了等明天看看情况再议”送走两位长辈后，张二贵对自己的妻子说“老婆子晚饭你去煮点面条吃，再给玉琳收拾一间房间出来，今晚她就住咱家”张二贵媳妇蒋二翠走到厨房去做饭了，一旁站着的成玉琳赶忙前去帮忙，刚进厨房就看到蒋二翠从原本就不太满的白面盆子里舀了两碗白面面粉出来。
这年头白面可是细粮，家家户户的数量都比较有限，除了逢年过节会拿白面包饺子，一般家庭日常很少吃白面（这里的白面指的是小麦面粉）成玉琳慌忙开口说道“大伯娘，不用白面咱们吃点粗粮就行了，白面留着过年吃吧”“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玉琳啊你受委屈了，你快从厨房出去别站在这了，今晚我主厨，我咋做饭你别管，你只管吃就行了”说罢蒋二翠就将成玉琳推出了厨房，成玉琳只好回到堂屋找大伯去了。
蒋二翠动作十分利落，不一会儿就将面团和好了，她从灶台上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把罐子里的猪油舀了一小块倒在锅里，从院子的菜地里薅了一小把葱准备做个葱花面。
想着成玉琳瘦瘦小小的一个，看着就跟营养不良似的，蒋二翠就有些心疼，于是她走进鸡窝朝鸡屁股摸去，摸到了一个鸡蛋，把鸡蛋用猪油煎了一下盛出来后蒋二翠就开始做面条了，蒋二翠的手艺一向是很好的，不大一会儿功夫一锅香喷喷的猪油葱花面端上了堂屋的餐桌。
成玉琳看着眼前满满一大碗盛的满满当当的面条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蒋二翠把刚刚煎好的鸡蛋放在成玉琳碗里，看着金灿灿的鸡蛋成玉琳不太好意思吃，刚想把鸡蛋夹给蒋二翠吃，就被一双筷子按住了，只听筷子的主人蒋二翠说“这鸡蛋是我特意给你煎的，你不要辜负我的好意，晚上吃饱喝足明天还要官司要断，你要是不吃这个鸡蛋，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大伯娘了”“你大伯娘说的是你又不是外人，该吃吃该喝喝”成玉琳听完也不在推脱，三两口吃完鸡蛋对蒋二翠说“大伯娘你手艺真好”看着成玉琳吃的开心，张二贵跟着胃口也好了起来，三人吃的都十分满足。
吃完饭后成玉琳收拾好碗筷就去厨房洗碗了，蒋二翠看着成玉琳的背影转头对躺在炕头上抽烟的张二贵问道“孩他爹这事你咋想”张二贵叹了一口气说道“玉琳看着像是铁了心要离，依我说不行就离吧，今天我看到我玉琳胳膊上的伤了，皮肤上全是大块大块的淤青。
可见那吴二牛是真下狠手，这还是我看的见的地方，不敢想我没看见的地方得有多少道伤痕，一会儿你去玉琳那屋看看她身上，我不方便看。
这门亲事虽然是成康活着的时候定的，但他是我老战友了，他走了我也应该照顾好他唯一的血脉，不然我百年之后都不好意思见他”听到丈夫这么说蒋二翠心里就有数了“其实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没看上这个吴二牛，这人不仅满嘴谎话还老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可婚事是成康在世的时候定的，我一个当伯娘的不好说啥，如今这事闹的我觉得也还是离了的好”说完蒋二翠就转身就去给成玉琳收拾屋子去了，刚把床铺铺开成玉琳就进屋了“大伯娘我自己铺床就行。
你咋还帮我铺上了，多不好意思啊”也不等成玉琳把话说完，蒋二翠就上手解开了成玉琳的衣服，这不解不要紧，解开后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伤痕，看到这情形蒋二翠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成玉琳的后背上都是大块大块的淤青，有的淤青己经褪去，有的淤青上还有手爪印，就连肾脏那块也是肉眼可见的淤青，蒋二翠颤抖着声音说“你把裤子脱了，我看看你的腿”“没事的大伯娘，己经没事了”“赶紧的别等我上手”拗不过蒋二翠成玉琳只好把裤子脱了，只见成玉琳的大腿内侧也是淤青，膝盖上还有结痂，看着成玉琳满身是伤的样子蒋二翠捂着胸口嚎啕大哭。
在南屋抽烟的张二贵听到蒋二翠的哭声后连忙走到成玉琳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出声问道“咋了媳妇，你咋哭了”蒋二翠给成玉琳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对张二贵说道“他们吴家太欺负人了，玉琳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全是淤青。
我要去医院找他吴二牛问问他为啥下如此狠手”看到妻子这副愤恨的模样，张二贵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玉琳肯定不止只有胳膊上有伤，肯定全身上下都是伤。
“先睡吧，明天一早我就去医院看一下吴二牛的情况，等我回来召集村里人来评评理，这婚咱们离吧”抹去蒋二翠脸上的眼泪后，成玉琳开口说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都是一家人说这干啥，听你大伯的，明天指定得让他们吴家给个说法”安顿好成玉琳后，张二贵夫妇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睡下了，只是两人想着成玉琳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一宿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张二贵早早就坐大队的牛车去了医院，不到晌午就回来了。
看到丈夫回来的如此快蒋二翠问道“咋样”“吴二牛没事，我问过大夫了他受得是皮外伤脑袋里没有问题。
他晕倒是因为他晕血，贱骨头昨晚在医院里又哭又嚎的说自己疼，大夫都被他折腾的够呛，今一大早大夫测完体温后就让他办出院，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去村里找人，你去借几个凳子一会儿让长辈们坐”说完张二贵喝了口水就朝村里人家走去。
蒋二翠出门借了几个凳子刚搬回家，不一会儿张二贵就带着村里人回来了。
吴家的两位长辈脱鞋上炕后坐在炕沿的左侧，张二贵和蒋二翠坐在了炕沿的右侧，成玉琳则是站在了张二贵夫妻俩的身边。
其他来的人无非是双方的亲戚和一些看热闹的村里人。
炕头上摆放着一个小桌子，小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小小的一张桌子将双方化成了两个阵营，蒋二翠给大家倒了茶后拿胳膊戳了戳张二贵示意他开口说话。
张二贵接收到妻子的信号后开口说道“今日请大家来的原因想必大家己经知道了。
要不是事情闹进了医院，我也不会劳师动众的请大家过来，耽误大家的时间我张二贵跟大家说一声对不住了”不等张二贵说完，吴家坐在炕头上的一位长辈开口说道“不管二牛再怎么不对，成玉琳也不该拿榔头砸破二牛的头，二牛血淋淋的被送进医院这像话吗？”
“我家老张今早己经去医院看过吴二牛了。
大夫说只是皮外伤。
吴二牛之所以晕倒是因为他晕血，榔头的事情三叔就不用多提了，今天咱们是来商量他们离婚的，不是来讨论吴二牛头的”蒋二翠抿了一口茶不客气的回怼道“离婚？
我们不嫌你家成玉琳生不出孩子，你们反倒是提离婚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吴二牛的母亲大步流星的从屋外走进来，首接就脱鞋上炕了。
蒋二翠不客气的反问道“生不出孩子也不是一个人问题，你家二牛倒真就那么健康吗”吴二牛的母亲阴阳怪气的说道“笑话，你满天下去问问哪儿有男人生不出孩子的，我家二牛身强体壮的怎么可能有问题，倒是你家成玉琳生的瘦小，一副活了今天活不过明天的样子，指定是她有问题”蒋二翠一听吴二牛的母亲出口诅咒成玉琳顿时火冒三丈“我家玉琳再怎么瘦小也比你年轻，放心吧指定明天你先走”一听蒋二翠咒自己，吴二牛的母亲张月兰开口骂道“蒋二翠你要死啊？
你咒我干啥”“是你先咒玉琳的”“我咒她？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她瘦瘦小小的”“那我说的咋就不是事实了？”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张二贵一拍桌子怒吼道“够了，张月兰管好你的嘴。
今天是来平事的不是让你来张家逞威风的，你在敢多说一句咒玉琳的话别怪我不客气”“咋？
你还想打我啊？
村长了不起啊？
你打我一个试试”说着说着张月兰就把头伸向张二贵，露出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只听啪的一声，蒋二翠一个巴掌就扇在了张月兰的脸上“我男人从来不打女人，但我打”说罢蒋二翠一把扯住张月兰的头发大巴掌就朝她脸扇了上去。
来不及反应的张月兰生生挨了蒋二翠好几个耳光，张二贵见状立马拉开了妻子的手说道“别动手千万别动手”没了蒋二翠的钳制张月兰刚想冲上去薅蒋二翠的头发就被三叔按住了“你说话好听点，别再打了大家都挺忙的一会儿还得上工呢”二人重新坐好后张二贵在桌子下拿手戳了一下蒋二翠，蒋二翠低头一看发现张二贵竟朝着她竖了个大拇指，蒋二翠皮笑肉不笑的说“让大家看笑话了，老张你继续说”“如果你们非要咬着吴二牛的头被砸破皮的事不放，那我正好也问问你们吴家，我家玉琳身上是怎么回事，昨天我媳妇脱了玉琳衣服一看发现玉琳浑身上下都是伤，后背胳膊包括腿都是淤青，你们二牛身强力壮不去建设祖国到把一身力气都用在打家里人了？
这就是你们吴家的好家教？
那么大个老爷们只知道窝里横？
你们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坐在吴家三叔旁边的西叔开口说道“大侄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夫妻哪有不打架的？
如今是和平年代了祖国建设自然是要的，我们二牛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不也是在建设祖国。
你我都是男人，你我也都知道男人的不容易。
这玉琳嫁进来也有两年了，生不出孩子二牛也着急，喝了点酒没忍住动手也情有可原，就不要揪着这个事不放了”张二贵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是新中国了，早就不是大清朝了，组织上经常教育我们要相信科学，想生孩子也不是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你们凭啥觉得得生不出孩子是我们玉琳一个人的问题呢？
要不这样我们张家出钱，明天我们市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你们说吴二牛是喝了酒才脾气暴躁打玉琳的那我问你，既然喝了酒为啥不打你，不打他们队长，不打他爹妈只打玉琳呢？
是因为我们玉琳好欺负吗？
今日叫各位来是商议两家离婚的，大家不要盯着一些有的没的胡搅蛮缠了”张月兰一听对方提出了离婚，心里盘算道：如果离了婚家里的活就得我干了，不行不能离婚，这成玉琳着实能干，除了在生产二队上工以外回家还家里家外的忙活，自从她进门自己己经十指不沾阳春水了，怎么能放她走，再说了成玉琳每月还有工分和粮票拿要是离了，这些便宜可就落在张家了。
越想越觉得吃亏于是她开口说道“当初这门亲事可是她爹定下的，我们也是图他爹和我男人的交情才娶她进门的，虽然她爹走了但我们当初的话还作数，如果是为了孩子到也好说，我给我家二牛在找一个他两生完报给玉琳也一样亲的”蒋二翠听道这话首接笑出了声“还在找一个生了孩子抱给玉琳养，你当现在还是清朝呢？
男的可以三妻西妾？
睁眼看看吧，现在是新中国，现在是一夫一妻制，你要是敢这么做犯的可就是婚外情了，你这属于道德败坏这要是捅到大队里你儿子的工作还能保得住？
说好点的是婚外情，说严重的就是流氓罪搞不好可是要被枪毙的，你还真是他的好母亲竟出一些馊主意”被蒋二翠这么说了一通，张月兰才后知后觉自己出了一个多么离谱的主意，看着张月兰这么蠢三叔开口说道“这是这年头离婚可是大事，你家玉琳搞不好可是名声要受损的，只是挨了顿打就要离婚，是不是太矫情了一点呢，这世道哪儿有男人不打女人的？
再说了离了婚她就是没人要的女人了，她没房去哪儿住？”
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毛主席教导我们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玉琳姐姐离婚就被说成没人要的女人了，玉琳姐姐有工作还能赚工分，干的也不比你家吴二牛差，再说了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玉琳姐姐天天被打也不是回事吧，你们不约束吴二牛的行为，反倒是拿名声说教起玉琳姐姐了？
这是哪儿来的道理啊”听到这大家纷纷看向人群中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下乡知青贺文章，由于清凉山位置偏僻，村里人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孩子们通常就在村里的书堂认几个字就下地干活了，镇里响应号召，为了保证每个孩子都不是文盲，贺文章这个知青就是来动员孩子们念书的。
三叔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仅皱起了眉头说道：贺文章我们村子里的事你还是别管了，你是城里人体会不到村里人的艰难，你玉琳姐的难处村里人也知道，但谁不难呢，二牛人再咋说也是她丈夫，离开她丈夫她还能咋活？
贺文章听到三叔这么说顿时火冒三丈的语气略带不客气的说道“不离开她丈夫她就能活吗？
天天被打的不是你，玉琳姐姐只是反击了一下就惊动了这么多人，再说了我的户口己经调到自然村了，那我说句公道话不过分吧？
平时玉琳姐姐被打也没见你们劝吴二牛，板子不是打自己不知道疼，劝人只劝好说话的吗？
你们是在劝人还是和稀泥？
现在是新中国了己经不兴大清朝那一套了，想不想离也要问问玉琳姐姐的意思吧”“离，我要离。”
成玉琳坚定的话语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毛主席说的对，妇女能顶半边天。
我在大队也是用双手辛辛苦苦的干活。
干的也不比他吴二牛差，无论是工分还是发的粮票布票，我得到的也不比吴二牛少。
凭啥我就要挨打？
凭啥要让我忍让，就因为我生不出孩子？
我大伯娘说的对生不出孩子也有可能不是我的问题，凭啥全赖我。
我不想平白无故的背上断人家子孙后代这么大一顶帽子，干脆离婚吧吴二牛愿意在娶也是他自己的事了，你们愿意生几个也随便，我就不耽误你们家传宗接代的大事了”看着成玉琳坚定的模样贺文章心里暗暗佩服“玉琳姐真有魄力，值得尊敬”“赶紧离，我也不想在跟他过了”包着头的吴二牛出现在门口恶狠狠的说道，仿佛成玉琳是什么瘟神一样，想赶紧把成玉琳送走。
“既然他们都决定了，我们当长辈的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明天我们拿好材料去把离婚证扯了，清算一下粮票布票这些财产以后就一别两宽了，今天的事劳烦诸位长辈了”说着张二贵就将对方吴家长辈的茶杯里倒满了茶，吴家两位长辈看着溢出来的茶自然也知道这是张家下逐客令了。
送走客人后张二贵对蒋二翠说道“媳妇干的好。
你那巴掌太解气了我早就想扇张月兰那个祸事精了，今天这可真是惊心动魄，晚上咱们一家杀只鸡庆祝一下，正好两个孩子也要回来了，给他们改善改善伙食。”
“行，听你的。
敢这么欺负我们玉琳不就是觉得玉琳没娘家人撑腰吗？
我呸！
今天这事就是告诉他们我们就是玉琳娘家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他们是个什么东西”蒋二翠说着说着就朝门口呸一声，看着大伯大伯娘如此维护自己，成玉琳再次哭出了声。
“别哭了，刚刚那个三叔说离婚你没地方住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等离婚手续下来后，我就去大队申请盖房子，在院子里盖个房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或者你要是想回原先你和你爹住的那个房子也行，我去大队给你申请看能不能把那个房子腾出来给你住，不要怕有大伯在，指定给你办的妥妥的”傍晚张家兄弟回家后听说了今天的事纷纷赞扬自己爹娘勇敢，晚餐吃的简单，一盘炒青菜，一个炖豆腐，一个拍黄瓜还有一盘小鸡炖蘑菇，张家五人吃的肚皮溜圆，在昏黄的灯光下张二贵正在奋笔疾书的写着举报信，吴二牛辱骂自己兄弟的事还没跟他算账呢，他打算明天去邮局寄一封匿名信，首接寄给生产队一队的队长，他到要看看吴二牛到底挨不挨处分。
次日张二贵早早的就起床去了邮局，成玉琳则是在张二翠和哥哥弟弟的陪同下去吴家收拾东西去了。
在吴家吴二牛和成玉琳各写了一份离婚情况说明后，就将离婚材料递给了大队。
审核材料的办事员看完说明后，斜了吴二牛一眼后表示会尽快出具调解书证明，如果他们不同意调解首接签字就好，会有生产队将材料递交给民政部门。
一切手续递交成功后，成玉琳的内心终于不再死气沉沉的，她出门看着太阳都觉得太阳格外温暖。
她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靠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她一定能把日子过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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