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温慕深以为妻子只是在闹脾气。三个月前，苏念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所有记忆，
忘记了他们五年的婚姻，忘记了海誓山盟，也忘记了那个曾经温柔依赖着他的自己。
医生说失忆可能是永久性的。苏念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谁？
"她看着守在病床前憔悴不堪的温慕深，眼中没有半分熟悉，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是你丈夫，温慕深。"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念念，我是阿深。
"苏念皱眉抽回手："我不记得你。"温慕深以为时间能治愈一切，
以为细心照顾能唤回她的记忆。他把工作推给助理，日夜陪在医院，给她讲他们的过往。
"我们是在咖啡厅认识的，你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结果服务员端错了，
给你端成了美式咖啡。你皱着眉头喝了一口，那表情..."他说得很详细，眼中满含深情。
苏念却始终冷漠疏离："我想一个人静静。"出院后，温慕深把她接回了海边别墅。
这是他们的婚房，每一处装饰都有她的痕迹。"这是你最喜欢的薰衣草花田照片，
是我们蜜月时在普罗旺斯拍的。"温慕深指着墙上的相框，声音轻柔，
"你说要在家里也种满薰衣草。"苏念看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女人，那张脸确实是自己，
但心中毫无波澜。"我现在不喜欢薰衣草了。"温慕深僵住。这三个月来，
苏念拒绝了所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她不愿意听他讲过去，不愿意配合治疗恢复记忆，
甚至连他精心准备的每一餐都食之无味。"念念，我们试着重新开始好吗？
"温慕深蹲在她面前，声音几乎是哀求，"就当重新认识，重新谈恋爱。""不必了。
"苏念淡淡地看着他，"温先生，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温先生。
从亲密的"阿深"变成生疏的"温先生"，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温慕深心上。"为什么？
"他不甘心，"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苏念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很好，
但我对你没有感觉。"没有感觉。四个字，将温慕深彻底击垮。
他开始疯狂地寻找能让她恢复记忆的方法，找遍了国内外所有的专家，尝试了各种治疗方案。
"温先生，您太太的情况比较特殊。"主治医生陆景行看着检查报告皱眉，"按理说，
她的大脑没有器质性损伤，不应该出现如此严重的逆行性遗忘。""什么意思？
"温慕深紧张地问。"简单来说，她的失忆更像是心理性的。也许在她内心深处，
有什么原因让她不想记起过去。"不想记起过去？温慕深怔住了。为什么念念不想记起过去？
他们的婚姻明明很幸福，虽然他工作忙碌，但每个重要的日子都不曾忘记，
每个月都会给她惊喜..."她可能需要换个环境，远离能够刺激她想起过去的人和事。
"陆景行建议道。"您是说，让她离开我？"温慕深的声音在颤抖。"这只是建议。
"陆景行看着这个憔悴的男人，心中有些不忍，"如果她能重新找到生活的意义，
说不定反而有助于恢复记忆。"温慕深沉默了很久。当天晚上，他坐在苏念房间外的走廊里，
透过门缝看着她安静地看书。灯光下，她的侧脸依旧美丽，只是眉眼间多了一分陌生的冷漠。
这个女人，曾经是他的全世界。五年前，她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选择留下来和他结婚。
婚后，她辞去了心爱的工作，专心做他背后的女人，打理家务，照顾他的起居。
每当他深夜回家，她总是在客厅等着，为他准备宵夜，听他抱怨工作上的烦恼。"阿深，
你瘦了，要多吃点。""阿深，你最近总是皱眉，是不是压力太大了？""阿深，
记得按时吃药，胃病不能拖。"她的温柔体贴是他在这个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暖意。可现在，
那个温柔的苏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而冷漠的女人。她不再等他回家，
不再关心他的身体，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温慕深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也许失忆对苏念来说，是一种解脱。这个念头让他恐惧，
但又不得不面对。他开始反思他们的婚姻。工作确实占据了他太多时间，
很多个夜晚他都因为应酬或者加班而缺席。每次苏念想要和他聊天，
他总是说"等我忙完这阵子"，但这一忙就是五年。结婚纪念日，他在开会；她的生日，
他在出差；甚至她阑尾炎手术，他都因为一个重要项目没能陪在身边。"阿深，你还爱我吗？
"那天晚上，苏念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他正在看财务报表，头也没抬地回答："当然爱，
你怎么会这么问？"现在想来，她的眼中已经有了失望。但他当时太忙了，
忙到没有注意到妻子眼中的悲伤。门开了，苏念走出房间去厨房倒水。
看到坐在走廊里的温慕深，她停下脚步。"你怎么坐在这里？"温慕深抬起头，
眼中布满血丝："念念，如果...如果离开我能让你快乐，我同意分开。"苏念愣了一下，
随即点头："谢谢。"没有挽留，没有不舍，甚至连一句"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都没有。
温慕深的心彻底凉了。第二章一周后，苏念搬出了海边别墅。
温慕深为她租了市中心一套精装公寓，按月往她卡里打生活费，但从不主动联系。
他以为这样的分离是暂时的，以为给她一些空间，她会想起他们的美好，会主动回来。
但三个月过去了，苏念没有任何联系。温慕深忍不住开车去公寓楼下，远远地看着她的窗户。
有时候会看到她的身影，她似乎过得很平静，甚至比和他在一起时更有活力。
这让他更加绝望。原来离开他，她过得更好。"温总，您真的不考虑联系太太吗？
"助理齐安看着憔悴不堪的老板，担心地问道。"不用。"温慕深看着手里苏念的照片，
声音沙哑，"她现在过得很好。""可是您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齐安犹豫着说，
"要不我去看看太太的情况？"温慕深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齐安带回来的消息让温慕深既欣慰又心痛。苏念确实过得不错，她重新找了工作，
在一家设计公司做室内设计师。这是她失忆前就擅长的领域，虽然忘记了过去，
但专业技能还在。"太太好像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同事们都说她很有天赋。"齐安汇报道，
"还有一件事...""什么事？""太太收养了一个小女孩，七岁，是个孤儿。
她们现在一起生活。"收养孩子？温慕深震惊了。失忆前的苏念一直想要孩子，
但因为他工作忙碌，一再推迟要孩子的计划。没想到失忆后，她竟然收养了一个孤儿。
"那个孩子怎么样？"他忍不住问。"很可爱的小女孩，叫小雨，话不多，但很依赖太太。
太太对她很好，像亲生母亲一样。"温慕深的眼圈红了。苏念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只是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又过了两个月，温慕深再也忍不住了。他找到苏念工作的设计公司，
想要见她一面。"苏念在吗？"他站在前台，紧张得手心出汗。"您是？
"前台小姐看着这个穿着昂贵西装但憔悴不堪的男人。"我是她...朋友。
"温慕深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前夫？还是陌生人？"苏姐今天请假了，她女儿生病了。
"女儿？温慕深心中一紧，立刻想到了小雨。他没有多想，直接开车去了苏念的公寓。
在医院门口，他看到了苏念抱着一个小女孩匆匆跑进急诊科的身影。温慕深跟了进去，
在儿科门口看到苏念焦急地等在外面，脸上满是担忧。"小雨怎么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过来，温和地问道。"突然发高烧，还一直喊肚子疼。
"苏念抓住男人的手，"陆医生，她不会有事吧？"陆医生？温慕深认出了这个人，
正是当初给苏念治疗的主治医生陆景行。"放心，应该只是普通的肠胃炎，
我已经安排护士给她挂水了。"陆景行轻抚苏念的后背，动作自然而亲密，"你别太紧张，
小雨会没事的。"温慕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
陆景行的手还放在苏念的后背上，而苏念没有躲开，甚至靠得更近了一些。
他们之间有种默契和亲密，是他和失忆后的苏念从未有过的。"谢谢你，景行。
"苏念的声音很轻，但温慕深听得清清楚楚。景行。她叫那个男人景行，亲密而自然。
温慕深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炸开了。他静静地站在角落里，
看着陪苏念等了三个小时的陆景行，看着他们一起走进病房照顾小雨，
看着他们像一个真正的家庭一样。而他，像个局外人。小雨醒来后，
看到陆景行就甜甜地叫了一声："陆叔叔。""小雨乖，还难受吗？
"陆景行温柔地摸摸小女孩的额头。"不难受了，谢谢陆叔叔。"小雨转向苏念，"妈妈，
我饿了。"妈妈。温慕深听着这个称呼，心中五味杂陈。苏念笑着给小雨喂粥，
动作轻柔而熟练。她的眼中有种母性的光辉，是他从未见过的。"念念。
"温慕深终于忍不住，走进了病房。苏念抬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恢复平静："温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又是温先生。"我听说小雨生病了，过来看看。
"温慕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小雨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叔叔，躲到苏念怀里。
"不用了，小雨已经好多了。"苏念的态度很疏离，"温先生有心了。"客气而疏远，
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熟人。陆景行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主动介绍："小雨，这是温叔叔，
妈妈的朋友。"朋友。温慕深苦笑，他从丈夫变成了朋友。"温叔叔好。
"小雨礼貌地打招呼。"你好，小雨。"温慕深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
"叔叔给你带了礼物。"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洋娃娃，是路过玩具店时临时买的。
小雨眼睛亮了，但还是看向苏念征求意见。"谢谢温叔叔，不过礼物太贵重了。"苏念婉拒。
"没关系，就是个小玩具。"温慕深将洋娃娃放在病床上，"小雨，快点好起来。"说完，
他转身离开了病房。走到门口时，他听到小雨奶声奶气地问："妈妈，温叔叔是不是喜欢你？
"苏念沉默了一下，回答："小雨，不要乱说话。""可是陆叔叔说，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是会发光的，温叔叔看你的时候眼睛就在发光。"温慕深脚步一顿，
眼眶瞬间湿润。连一个七岁的孩子都能看出他的爱意，可苏念却无动于衷。
第三章温慕深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苏念的生活里。设计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小雨学校门口，
甚至超市里，苏念总能遇到他。每次见面，他都很自然，仿佛只是巧合。"念念，
又在这家超市购物？""小雨放学了？今天表现怎么样？""这家咖啡厅的拿铁不错，
要不要尝尝？"苏念起初没有多想，但次数多了，她开始警觉。"温先生，你是在跟踪我吗？
"那天在咖啡厅，苏念直接问道。温慕深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怎么会？只是巧合。
""这么多次巧合？"苏念皱眉，"温先生，我们已经分开了，请不要再这样。
"温慕深看着她冷漠的表情，心如刀绞："念念，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关心。"苏念站起身，"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巧遇'。"她走了，
留下温慕深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从那以后，温慕深真的消失了。苏念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
但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空虚感。"妈妈，温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小雨问道，
"他好久没来看我们了。""小雨，我们和温叔叔只是普通朋友。"苏念温柔地解释。
"可是温叔叔送我的洋娃娃很漂亮，他人也很好，为什么不能做我爸爸？
"小雨天真的话让苏念一怔。做爸爸？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让她心中一动，
但随即又被她压了下去。"小雨，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做爸爸。""那陆叔叔能吗？
"小雨眨着大眼睛问。苏念沉默了。陆景行确实对她们很好，经常照顾生病的小雨，
陪她们去游乐园，教小雨画画。他温和体贴，是个好男人。但苏念始终觉得差了些什么。
也许是爱情吧。她对陆景行有好感，但谈不上爱。"妈妈，你是不是喜欢温叔叔？
"小雨突然问。"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你每次提到温叔叔的时候，表情都很奇怪，
就像陆叔叔提到你的时候一样。"小雨的观察力让苏念吃惊。"小雨，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我虽然小，但我知道什么是喜欢。"小雨认真地说，"喜欢就是想一直看着对方，
想要对方开心，想要保护对方。"想一直看着对方，想要对方开心，想要保护对方。
苏念愣住了。按照小雨的定义，她似乎确实对温慕深有些不同寻常的感觉。每次见到他，
她的心跳会加快；看到他憔悴的样子，她会心疼；当他消失后，她会忍不住想念。
但这不是爱，只是因为他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有些内疚。"小雨，我们去找陆叔叔吧，
他说要教你下象棋。"苏念转移话题。小雨乖巧地点头，但眼中有种超越年龄的深沉。
陆景行的家很温馨，到处都是医学书籍和小雨的画作。"今天学什么？"陆景行笑着问小雨。
"我想学画爸爸妈妈。"小雨说。陆景行和苏念对视一眼，气氛有些微妙。"小雨，
你画过爸爸妈妈了。"苏念说。"那是以前的，我想画现在的。"小雨固执地说，"陆叔叔，
你能做我的模特吗？"陆景行笑着答应了。小雨画得很认真，先画了苏念，再画陆景行，
最后把他们画在一起，中间是小小的自己。"这就是我们的家庭。"小雨满意地看着画作。
苏念看着画中的一家三口，心中五味杂陈。这确实很像一个完整的家庭：温柔的母亲，
体贴的父亲，可爱的女儿。"画得真好。"陆景行夸奖道，"小雨很有天赋。
""那陆叔叔真的要做我爸爸吗？"小雨期待地问。陆景行看向苏念，眼中有种询问的意味。
苏念的心跳突然加快，但不是因为期待，而是因为恐慌。"小雨，时间不早了，
我们该回家了。"她匆忙站起身。陆景行送她们到门口，在小雨上车后，他拦住了苏念。
"念念，我想和你谈谈。"苏念停下脚步，心中已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这几个月来，
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小雨也很喜欢我。"陆景行温和地说，"我想正式提出，我们在一起吧。
"在一起。苏念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景行，你是个好人，
但是...""但是你不爱我，对吗？"陆景行苦笑，"是因为那个温慕深吗？"温慕深。
听到这个名字，苏念的心猛地一跳。"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念念，
你不用骗我，也不用骗自己。"陆景行看着她，"失忆前的你很爱他，
失忆后的你虽然忘记了爱，但身体和心灵还记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忆吗？"陆景行问。苏念愣住了。"车祸很严重，
但你的大脑没有器质性损伤，按理说不会失忆。"陆景行继续说，"唯一的解释就是，
你的潜意识选择了遗忘。""为什么？""因为记忆太痛苦了，
痛苦到你的大脑选择了自我保护。"陆景行轻声说，"念念，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让你宁愿失去所有记忆也不愿意记起来？"苏念的脸色瞬间苍白。太痛苦的记忆？
她努力回想，但大脑深处仿佛有一堵墙，阻挡着她探寻真相。"我不记得了。"她喃喃自语。
"也许是时候去找温慕深问清楚了。"陆景行说，"只有知道真相，你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第四章苏念犹豫了三天，最终还是拨通了温慕深的电话。"念念？
"温慕深的声音充满惊喜，"你怎么了？小雨还好吗？"连失踪了两个月，
他第一时间还是关心她和小雨。"我想见你一面。"苏念说。"好，什么时候？在哪里？
"温慕深几乎是立刻答应。"今晚八点，海边咖啡厅。""我马上过去。
""我说的是晚上八点。""我知道，但我想早点到，等你。"电话挂断，
苏念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八点，苏念准时到达咖啡厅，却发现温慕深已经坐在角落里，
面前放着一杯焦糖玛奇朵。"这是给你的。"他轻声说，"你以前最喜欢喝这个。
"苏念看着那杯咖啡，心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她直接开门见山。
"什么都可以。"温慕深紧张地说。"车祸前，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慕深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得痛苦而愧疚。"为什么这么问？
""陆医生说我的失忆是心理性的，说明我的潜意识想要遗忘某些痛苦的记忆。
"苏念盯着他，"我想知道，是什么让我痛苦到宁愿失去记忆？"温慕深沉默了很久，
久到苏念以为他不会回答。"是我。"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是我让你痛苦的。
""怎么痛苦？"温慕深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我忽略了你。
五年的婚姻，我把所有时间都给了工作，给了应酬，给了除你之外的所有事情。
""只是忽略吗？"苏念追问。温慕深睁开眼，眼中有种绝望的痛苦："还有背叛。"背叛。
这两个字让苏念的心猛地一沉。"什么背叛？""我没有出轨，但我背叛了对你的承诺。
"温慕深痛苦地说，"我答应过会给你一个家，给你孩子，给你我的全部爱。
但我什么都没给你，只给了你一个空壳般的婚姻。"苏念静静地听着，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车祸前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了什么？"她问。
温慕深的身体颤抖起来："你说你累了，说这个家对你来说只是一个住处，
说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室友。""你说，如果不是因为爱，
你不会在这个没有温度的家里待一天。""然后呢？""然后你问我，还爱不爱你。
"温慕深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当时在看一份合同，头也没抬地说'当然爱'。
""但你根本没有看我，你的语气就像在敷衍一个陌生人。
"苏念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然后你说，你要离开我。"温慕深继续说，
"你说要去国外，重新开始生活。你还说，感谢我给了你一个家的名义，
但现在你想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家。""我怎么说？""我说工作太忙了，等忙完这阵子再谈。
"温慕深自嘲地笑了，"我总是说等忙完这阵子，但我永远都在忙。
""然后你就摔门出去了。半小时后，交警打电话说你出车祸了。"温慕深捂住脸，
声音哽咽："如果我当时放下手里的工作，好好跟你谈，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如果我挽留你...""如果我不是那么自以为是，
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苏念看着这个痛哭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她失忆前，
过的是这样的生活。一个人等待，一个人难过，一个人绝望，最后选择离开。
"那我们为什么会结婚？"她问。温慕深抬起头，
眼中有种回忆的光芒："因为我们曾经很相爱。""大学时期，你是设计系的系花，
我是商学院的学生会主席。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咖啡厅，你点了焦糖玛奇朵，
但服务员给你端成了美式咖啡。""你皱着眉喝了一口，那表情太可爱了，
我忍不住过去跟你搭话。""然后我们就认识了，交往了，相爱了。""那时候的我们，
从早到晚都黏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梦。你说想开一家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我说想创办自己的公司。""我们计划着毕业后就结婚，计划着要两个孩子，
计划着要环游世界。""那时候的你，眼中总是闪闪发光，笑起来能亮整个世界。
"温慕深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在回忆一个美好而遥远的梦。"那后来呢？"苏念问。
"后来我接手了家里的公司，工作越来越忙。你为了支持我，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
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我以为你愿意为我牺牲，证明你更爱我，所以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我没有意识到，每一次牺牲都在消耗你对我的爱，直到有一天，爱被消耗完了。
"苏念沉默了很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因为我怕。"温慕深诚实地说，
"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更加讨厌我。我怕你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会永远不原谅我。
""我也怕失去你仅有的一点点好感。"苏念看着他，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就是爱情，从相遇时的美好，到相守时的消磨，再到离别时的痛苦。
"如果我没有失忆，现在会怎样？"她问。温慕深苦笑："你会在国外重新开始，
找到一个真正爱你、懂得珍惜你的男人。而我会在后悔中度过余生。""那现在呢？
""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快乐。"温慕深看着她，眼中有种释然的痛苦，
"如果陆医生能给你快乐，我祝福你们。"苏念的心猛地一跳："你知道陆景行？
""我知道他喜欢你，也知道小雨很依赖他。"温慕深轻声说，"他是个好男人，
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温慕深。"苏念突然叫他的全名。"嗯？""如果时光倒流，
你会怎么做？"温慕深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放下所有工作，专心爱你。
我会陪你环游世界，帮你开设计工作室，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我会让你知道，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事业比金钱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苏念轻声说。"是啊，时光不能倒流。"温慕深点头，"所以我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
尽我所能地补偿你。"第五章第二天，苏念没有去上班，而是一个人在家思考昨晚的谈话。
小雨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乖巧地在一旁画画，不吵不闹。"妈妈，你在想什么？
"小雨问。"在想一些复杂的事情。"苏念回答。"是关于温叔叔的吗？
"苏念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因为你昨天见了温叔叔后，就一直很奇怪。
"小雨放下画笔，"妈妈，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想起什么了吗？苏念摇头："没有，
我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那为什么难过？""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苏念轻抚小雨的头发，"关于我以前的生活。""是不开心的事情吗？""很不开心。
"小雨想了想，认真地说："妈妈，我觉得不开心的事情忘记了也挺好的，
这样就不会难过了。""可是忘记了不开心的事情，也会忘记开心的事情。"苏念说。
"那妈妈想要记起来吗？"苏念沉默了。想要记起来吗？理智告诉她，失忆也许是一种保护，
让她免受痛苦的折磨。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遗忘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妈妈，
陆叔叔来了。"小雨指着窗外。苏念看去，陆景行正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束花。"妈妈，
你去开门吧，我去房间画画。"小雨很懂事地说。陆景行进门后，
将花递给苏念："昨天的话我想了一夜，我觉得我说得太突然了。
""景行...""让我说完。"陆景行温和地打断她，"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关于过去，
关于未来，关于感情。""我不想给你压力，我们可以慢慢来，不用急着确定关系。
"苏念看着这个温和体贴的男人，心中有种感动，但也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景行，
我昨天去见了温慕深。"她决定实话实说。陆景行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跟你说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