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乌鸦衔戒乱葬岗·1937年秋雨水混着腐臭味渗进苏芽的衣领时,
她正蜷缩在一具无名尸体的臂弯里。五岁的孩子还不懂什么是死亡,
只知道这个"新阿爹"比前几个暖和——至少不会在半夜把她踹下炕头,骂她"丧门星"。
"轰隆——"雷光劈开夜幕,照亮她手腕上青紫的掐痕。三日前,
养父把她丢在这里时的咒骂犹在耳边:"克死亲爹娘还不够,现在连全村牲畜都瘟死了!
你就该在乱葬岗烂透!"又一道闪电划过,乌鸦的叫声突然逼近。苏芽抬头,
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的鸟俯冲下来,尖喙里叼着个发亮的东西。"啪嗒。"那物件落在她掌心,
是枚沾血的婚戒。内圈刻着"楚瑶"二字,戒面镶嵌的蓝宝石裂了一道痕,像被人狠狠摔过。
苏芽本能地开口:"戴戒指的姨姨…明天会中弹…"剧痛骤然袭来。她咳出一口黑血,
溅在戒指上嘶嘶作响。这是第三个应验的预言——前两次之后,养父母接连暴毙。
---**督军府·同日深夜**楚瑶将手枪拆成零件保养时,侍女急匆匆闯进来:"夫人,
婚戒库遭窃了!""哪一枚?"她头也不抬。
"就…您从不让人碰的那只蓝宝石…"棉布擦过枪管的动作顿住。那是亡夫给她的订婚戒,
陪葬那日她亲手塞进棺材的。"备车。"楚瑶突然起身,"去坟场。
"侍女吓得结巴:"可、可督军说近日有日军特务…""砰!"子弹擦着侍女耳畔钉入门框。
楚瑶旗袍下的腿伤隐隐作痛——那是半年前丈夫为护她中弹的位置。"我再说一次,备车。
"---**乱葬岗·凌晨**楚瑶踩着高跟鞋踏入尸堆时,警卫队的探照灯正扫过角落。
"夫人!这儿有个活的!"泥泞里蜷缩着个瘦小的身影,
孩子掌心紧攥的物件在灯光下泛着幽蓝——正是她"长眠地下"的婚戒。"小鬼。
"楚瑶用枪管挑起孩子的下巴,"谁派你来的?"苏芽仰起脸,
嘴角还挂着黑血:"姨姨…明天别穿…盘扣旗袍…"又是剧痛袭来,孩子昏死前最后看到的,
是楚瑶骤然收缩的瞳孔——那件绣着第三颗盘扣的墨绿旗袍,正挂在督军府更衣室的显眼处。
---**次日午时·督军府大门**"夫人小心!"枪响的瞬间,楚瑶本能地侧身。
子弹本该击穿她心脏,却诡异地折射击中刺客眉心。更骇人的是刺客脚下的青砖突然塌陷,
连人带枪坠入三米深的天坑。楚瑶猛地回头。二楼窗边,苏芽正趴在玻璃上,
小手按着昨夜她咳在窗棂的血迹。"带她来书房。"楚瑶扯断染血的第三颗盘扣,"现在。
"2 天坑诡变---**督军府书房·午后**檀香混着火药味在室内弥散。
楚瑶斜倚在红木太师椅上,指尖摩挲着那枚染血的蓝宝石戒指。戒面裂缝里渗进的黑血,
正诡异地蠕动着,像某种活物。"名字。"她突然开口。跪在地上的苏芽抖了抖,
结结巴巴道:"苏、苏芽……""几岁?""五岁半……"楚瑶眯起眼。孩子瘦得肋骨分明,
腕骨细得像一折就断,唯独那双眼睛黑得瘆人,像是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这戒指,
"她将戒面转向苏芽,"你从哪儿拿的?"苏芽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
书房门突然被撞开。"夫人!出事了!"副官满身是血冲进来,
指着窗外:"刚押回来的刺客——尸体不见了!天坑底下……底下全是血手印!
"---**督军府后院·十分钟后**楚瑶的高跟鞋踩在天坑边缘,碎石簌簌滚落。
三米深的土坑里,本该躺着刺客的尸首,此刻却只剩一滩粘稠的血浆。更诡异的是,
坑壁上密密麻麻印着孩童大小的血手印,仿佛有几十个孩子同时从地底爬出来过。"查监控。
"她冷声道。副官咽了口唾沫:"监控……全是雪花。"楚瑶猛地回头看向苏芽。
孩子正蹲在坑边,用树枝戳那些血手印,嘴里嘀咕着:"……十七、十八……""数什么呢?
"楚瑶一把拎起她的后领。苏芽眨巴着眼:"手印呀。阿爹说,
乱葬岗每具尸体都会留下……"话音未落,天坑底部突然传来"咕嘟"声。
血浆像沸水般翻涌,一个血泡炸开,喷出半截断指——戴着日军特制的蛇形戒指。
楚瑶瞳孔骤缩。这是第三起日军间谍渗透事件了。
---**督军府地牢·夜**刑架上绑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正是白日失踪的刺客。
确切地说,是刺客的"上半身"——他的腰部以下不翼而飞,断口处却不见血迹,
反而覆着一层半透明的膜。"问出什么了?"楚瑶把玩着手术刀。周墨白摘掉染血的手套,
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凝重:"不是人类。他体内有日军实验室的β型寄生体。
"说着用镊子从断口夹出一条透明蠕虫,"这东西能操控尸体。
""所以白天的血手印……""是寄生体分裂的子体。"周墨白突然压低声音,
"但这孩子更让我担心。"他示意监控屏上的苏芽,"她咳的血溶解了寄生体。"屏幕里,
芽正对着牢房方向喃喃自语:"……虫子怕黑……会从耳朵钻进去……"仿佛回应她的预言,
刑架上的刺客突然剧烈抽搐,七窍钻出无数透明蠕虫!
---**督军府主卧·午夜**楚瑶将昏迷的苏芽塞进被窝,转身锁死了所有门窗。
书桌上摊着从孩子口袋里搜出的纸条,歪歪扭扭画着个穿和服的女人,
旁边标注:姜雪子阿姨明天来她猛地攥紧纸条。姜雪子——日军特务科王牌,
专攻记忆操控。三个月前,就是这女人假扮护士,给亡夫注射了神经毒素。窗外惊雷炸响,
楚瑶突然发现玻璃上凝结着水雾字迹:第三颗盘扣会沾上脑浆字迹正下方,
苏芽白天咳在窗棂的黑血,此刻正顺着玻璃缓缓蠕动,
组成一个箭头——直指她旗袍上缺失的第三颗盘扣。
3 强制收养---**督军府·晨露未晞**楚瑶掀开苏芽的衣领时,
孩子锁骨下方的烙印在晨光中泛着青黑——一个残缺的日文数字"β",
边缘布满针孔状的疤痕,像被反复灼烧过。"实验室的标记。"周墨白用镊子夹起酒精棉,
擦过烙印的瞬间,棉球"嗤"地燃起幽蓝火焰,"果然掺了白磷,
这是日军'因果律项目'的受试者编号。"苏芽在昏迷中抽搐,
嘴里咕哝着不成调的童谣:"……乌鸦飞,棺材裂……"楚瑶突然按住孩子眼皮。
扒开的眼睑下,瞳孔竟呈现出诡异的双环结构,内圈黑如点墨,
外圈泛着淡金色——与亡夫临终时的眼睛一模一样。"备车。"她扯过军装外套,
"去金陵孤儿院。
"副官欲言又止:"督军命令您今天必须出席刘会长的寿宴……""告诉他,
"楚瑶将苏芽裹进貂绒斗篷,"我捡了只会预言的小乌鸦。
"---**军用吉普车·途中**车窗外的梧桐树影掠过苏芽的脸。孩子醒来时,
发现自己的手指正被楚瑶攥着,按在一份泛黄档案上。"认识这个人吗?
"楚瑶点着照片里穿白大褂的男人。苏芽摇头,斗篷兜帽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乱蓬蓬的短发。
照片中的男人却突然开始渗血,墨迹在档案上晕染成四个字:不许说谎"啊!
"苏芽惨叫一声甩开档案,指尖冒出血珠——那些字竟是用隐形针尖刻在纸上的!
楚瑶冷笑:"三年前日军'松井实验室'爆炸,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她翻开档案下一页,
露出烧焦的婴儿照片,"他们在你身上做了什么?"苏芽的瞳孔剧烈收缩。
刺入脊椎的针剂、玻璃窗外穿和服的女人哼着歌……"我、我不知道……"她突然剧烈咳嗽,
黑血溅在档案上,
显出一行隐藏的钢笔字:实验体β-7:言语概率干涉车顶突然传来"咚"的闷响。
一只乌鸦撞死在挡风玻璃上,爪子上缠着半截染血的绷带——正是楚瑶昨天给苏芽包扎用的。
---**金陵孤儿院·废墟**想象中的红砖小楼已变成焦黑骨架。楚瑶踹开扭曲的铁门,
锈蚀的门牌"哐当"砸地,露出后面用血画的菊花纹章——日军陆军标志。
"三个月前遭空袭。"周墨白踢开碎玻璃,"但奇怪的是……"他用手帕包着镊子,
从灰烬里夹出个未熔化的玻璃罐。福尔马林泡着的是一截孩童指骨,
指节处赫然刻着"β-7"。苏芽突然挣脱楚瑶的手,冲向废墟深处。
她在倾倒的玩具柜前跪下,扒拉出半盒蜡笔。"这是我的!"她紧紧搂住蜡笔盒,
彩色笔杆在阳光下泛着油腻光泽。楚瑶蹲下身,发现每支蜡笔都裹着一层薄薄的人皮,
上面用日文标注着身体部位:肝眼球声带最鲜艳的那支红色蜡笔,
标签写着:心脏·楚"夫人!"副官突然惊呼。他们身后的吉普车毫无征兆地爆胎,
车胎橡胶上密密麻麻嵌满了——蜡笔碎屑。
---**刘府寿宴·夜**楚瑶牵着苏芽出现在宴会厅时,满座哗然。
她特意换上墨绿旗袍,空缺的第三颗盘扣处别着那枚蓝宝石婚戒。"这位是?
"刘世昌笑着迎上来,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在苏芽身上逡巡。"养女。"楚瑶把苏芽往前一推,
"芽芽,给刘伯伯祝寿。"苏芽盯着刘世昌左眼——那里戴着义眼,
玻璃体后隐约有东西在蠕动。她突然抓起餐桌上的红酒,在餐巾上画起来。
鲜红酒液勾勒出简笔画:一个男人左眼爆炸,脑浆溅到旁边女人的旗袍上。"送给你。
"苏芽甜甜地笑着,将餐巾塞进刘世昌口袋,"明天生效哦。"楚瑶低头抿酒,
掩住嘴角的弧度。她看得清清楚楚——孩子偷偷把红色蜡笔灰抹在了餐巾角落。
4 蜡笔杀人---**刘府后院·寿宴翌日清晨**露水还未散尽,
丫鬟的尖叫声就划破了晨雾。楚瑶赶到时,刘世昌的书房外已围满了人。
门缝里渗出焦糊的肉味,混着一股诡异的甜香——像是烤过头的蜂蜜火腿。"都退后。
"她一脚踹开房门,热浪扑面而来。刘世昌的轮椅倒在书桌前,上半身完好无损,
左腿却已烧成焦炭。最骇人的是他的左眼——那颗玻璃义眼炸裂了,
熔化的铅液像眼泪般挂在脸颊上,而右眼正疯狂转动着,仿佛在控诉什么。"还活着。
"周墨白蹲下身,镊子拨开刘世昌的领口,"颈部以下三度烧伤,但心脏没事。
"楚瑶的目光落在书桌的银托盘上。昨晚苏芽画的"红酒贺图"完好无损,
只是角落那抹蜡笔灰消失了。"啊……啊……"刘世昌的喉咙里挤出气音,
烧焦的手指抽搐着指向自己的西装口袋。楚瑶摸出张烧剩一半的纸条,
的边缘还冒着火星:别让她画画---**督军府·同日正午**苏芽被锁在儿童房里,
面前摊着那盒人皮蜡笔。窗外电闪雷鸣,她却哼着歌在墙上涂鸦——红色蜡笔画太阳,
黑色蜡笔画乌鸦,黄色蜡笔画……"你在画谁?"楚瑶的声音让苏芽一抖,
黄色蜡笔"啪"地折断。墙上的画露出全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被乌鸦啄食眼睛,
背景是燃烧的孤儿院。"松井医生。"苏芽用蜡笔头戳画中人的眼球,
"他说我的眼睛最漂亮,要做成标本……"楚瑶突然掐住她下巴:"昨天那幅红酒画,
你用什么调的色?"孩子的睫毛颤了颤,伸出舌尖——上面有个未愈合的针孔。"血。
"苏芽笑得天真无邪,"刘伯伯口袋里也有我的血,他偷的。"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
窗外传来"砰"的巨响。两人转头看去,刘府的汽车在督军府门前爆炸了,
车底盘下黏着一片染血的纱布——正是昨日苏芽包扎用的。
---**医院特护病房·黄昏**刘世昌的右眼在见到周墨白手中的玻璃罐时,
突然暴凸出来。罐子里漂浮的β型寄生体正在疯狂撞击玻璃,
而寄生体体内……裹着一滴凝固的血。"苏芽的血确实能杀死寄生体。"周墨白转动玻璃罐,
"但前提是——""宿主得先死。"楚瑶接话,枪口抵住刘世昌完好的右腿,"说吧,
姜雪子给你什么任务?"刘世昌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声,突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鲜血喷溅的瞬间,他残存的左臂竟像壁虎断尾般自行脱落,爬向病房角落的排水口!
"拦住它!"周墨白的手术刀将断臂钉在地上,却见皮肤下鼓起数十个小包,
眨眼间破皮而出——是那些透明蠕虫!它们一接触空气就剧烈自燃,
烧出的绿色火焰中浮现出日文符咒:β-7回收指令符咒消散时,
病房的广播突然自动开启,播放起苏芽哼的童谣。而远在督军府的儿童房里,
那盒蜡笔正在融化,渗出腥臭的血浆……---**督军府长廊·夜**楚瑶狂奔向儿童房,
腰间的手枪已上膛。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她撞见了端着餐盘的霍骁——督军八岁的嫡子,
自闭症天才。男孩机械地举起写字板:她在画你房门洞开的儿童房里,
苏芽背对门口跪坐着,面前摊着一张巨幅画纸。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头,
嘴角咧到耳根:"姨姨,第三颗盘扣要沾脑浆了对不对?
"画纸上是用血完成的杰作:穿墨绿旗袍的楚瑶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半截蜡笔,
而空缺的第三颗盘扣位置——正糊着一团粉色脑浆。
5 布防图之谜---**督军府儿童房·血绘前夜**墙上的自鸣钟敲响十二下时,
苏芽的蜡笔停了。她歪着头打量自己的作品:画中的楚瑶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半截蜡笔,
第三颗盘扣的位置糊着粉色脑浆——那团粉色是用她刚拔下的乳牙混着口水调的色。"错了。
"身后突然传来冰冷的童声。霍骁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苍白的手指间夹着根金线,
线头诡异地飘在空中,另一端连接着苏芽的蜡笔画。"脑浆应该在刘世昌头上。
"他机械地指向画中楚瑶的盘扣,"你这里连的是他的因果线。"苏芽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看见霍骁的金线突然变成血红色,
而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也缠满了同样的线——最粗的那根正通向督军府大门方向。
窗外惊雷炸响,两人同时转头。雨幕中,一辆黑色轿车碾过水洼,
车灯照亮后座女人的和服袖摆。
---**督军府大门·凌晨三点**楚瑶的高跟鞋踩在湿漉漉的青砖上,
腰间的勃朗宁已经上膛。轿车里下来的女人撑着油纸伞,
伞沿抬起时露出姜雪子那张瓷白的面孔。"楚夫人。"她鞠躬时和服领口微敞,
锁骨处的β型烙印与苏芽一模一样,"我来接孩子回家。"楚瑶的枪口纹丝不动:"哪个家?
松井实验室的解剖台?"姜雪子掩唇轻笑,
袖中滑落一张照片——五岁的苏芽被绑在手术台上,眼睛撑开着接受某种液体注射。
"β-7是最成功的实验体。"她的指尖抚过照片,"只要听到特定频率的童谣,
就会无条件服从指令。"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督军府深处突然传来苏芽的歌声,
调子与医院广播里的一模一样。姜雪子的笑容扩大了:"您听,孩子在叫我妈妈呢。
"楚瑶扣下了扳机。子弹穿透油纸伞的瞬间,
姜雪子的和服腰带突然裂开——数十条透明蠕虫箭矢般射向楚瑶的咽喉!
---**长廊遭遇战·同时刻**苏芽赤脚奔跑在黑暗的走廊里,
身后是霍骁嘶哑的喊声:"别唱了!那是触发指令!
"孩子的喉咙却不受控制地继续涌出童谣,声带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
拐角处的仪容镜映出她此刻的模样:眼睛完全变成淡金色,脖颈处的β型烙印正渗出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