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尸体被泡在盛满福尔马林的鱼缸中,凶手如此了解我,
此刻正精确模仿着我的社交方式,悄然取代了我的生活。1我叫乐安,起这个名字的时候,
父母希望我一生快乐安逸。然而最终,他们双双抛弃了我。我成为了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每天都在考虑是死亡还是活着。2中秋节,母亲带着月饼来看我。她全然不知,
我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凶手,正悠然地坐在我的遗体旁,饶有兴致地翻阅我的日记。
母亲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也没有得到回应,无奈又愧疚的在门口叹着气。
自从她与父亲离婚,又各自重组了家庭,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也可以说,
我就是他们奔向新生活的累赘。所以两人一起出资,为我买了这间小小的居室,
逢年过节才过来匆匆看一眼。“乐安,妈妈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水果月饼,你把门打开,
让妈妈看看你……”房间里很压抑,我的魂魄悬浮在母亲的身侧,
看着她脸上交织的愧疚与无奈。她总是不记得,我从来都不喜欢吃月饼,无论什么馅的。
或许,只是从未真正在意过。33月2日今天去了母亲的新家。叔叔对我很客气,
周到却透着疏离。母亲的婆婆,那位老太太,看我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像在打量一件不合时宜的旧物。吃饭时,唯独摆在我面前的,是几碟颜色暗淡的剩菜。
饭桌上,母亲与叔叔生的那两个孩子缠着她撒娇,那模样,恍惚间让我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只是现在的我,早已失去了像那样理所当然缠住母亲的资格。4凶手读着我的日记,
忽然转过头,望向福尔马林溶液中浸泡着的、我苍白的躯体,嘴角勾起一丝神经质的轻笑。
“真是个小可怜。”他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调说道。“难怪会患上抑郁症,一墙之隔,
你说那传说中的母女感应,会不会让她察觉到你已经死了?”我无法反驳,很多次,
面对母亲,我都是沉默的。她的新生活,已经将我越推越远。有时候,
我觉得我和她只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可我希望,至少是此刻,她不要那么急着离开。
我痛恨与这个凶手共处一室,讨厌他肆无忌惮的窥看我都生活,甚至精心模仿我,
只为编织一个我仍在呼吸的、虚伪的假象。5“乐安,还在因为妈妈忘记了你的生日生气吗?
你知道的,弟弟要开家长会,妈实在走不开……”母亲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带着小心翼翼的歉意,我却一句也不想听,解释再多有什么用?
在每一次必须的“二选一”里,我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个。此刻,
我只希望她能早点发现我的尸体,至少让我入土为安。
“乐安——”母亲还在门外徒劳地呼唤,回应她的只有一室死寂。“妈,
钥匙就压在门前地垫下面,你知道的……打开门吧,
求你……让我解脱……”我的魂魄在冰冷的空气里游荡,徒劳地在凶手和母亲之间穿梭。
可我的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乐安,
妈妈进来了啊——”母亲又喊了几声,终于察觉到异样。她弯下腰,手指颤抖着,
揭开了门口的地垫。屋内的凶手,正慢条斯理地收起那本记录我最后恐惧的日记,
脸上掠过一丝遗憾,像是对即将失去一件有趣的玩具感到惋惜。
就在母亲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钥匙冰冷的金属时——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母亲动作一滞,
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钥匙,按下了接听键。
“你又去看那个拖油瓶了是不是?”电话那头传来婆婆不耐的咆哮,夹杂着婴儿尖锐的啼哭。
“家里孩子哭翻天了!赶紧回来!你带过去的东西,给她留一盒月饼!其他的,她吃得完吗?
”“嘟…嘟…嘟…”根本不容置喙,电话被粗暴地挂断。母亲握着手机,僵在原地。
她的目光在紧闭的房门和冰冷的手机屏幕之间游移,仅仅挣扎了一瞬,
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她默默地将手里那个装着月饼的礼盒放在门边,然后,
拎起原本准备带来的其他礼物,转身,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生活和女儿之间,她再一次,
选择了前者。6“妈…你回头看看我…就一眼…最后一眼……”我的魂魄疯了一般扑向她,
挡在她面前嘶喊,可她毫无所觉,像穿过一片虚无的空气,径直走了过去。仅仅一步之遥。
那扇门内,就是我们此生最后的相见。我早该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你应该感谢我。”凶手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低低响起,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平静。
他施施然坐回那把椅子——那把曾属于我的椅子——仿佛这里是他理所当然的领地。
指尖随意地翻动着日记本脆弱的纸页,目光贪婪地攫取着字里行间残留的恐惧。
“这样的人生……”他嘴角牵起一丝近乎怜悯的弧度,那怜悯却比纯粹的恶意更令人窒息。
“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710月10日父亲生日,我准备了许久。眼看天气转凉,
特意为他挑了条厚实的围巾。踏进那个曾经是“家”的门,后妈的脸便阴沉着。
一顿饭的功夫,她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房子太小了”,“人多住不下”,
“没多余地方给人留宿”。我听着,默默扒着碗里的饭粒。那个曾属于我的房间,
如今早已成了弟弟的书房,哪还有我半寸容身之地?一顿食不知味的饭草草结束。
我识趣地起身告辞。刚走到单元门口,想起落了东西,折返回去。
就在楼道口的公共垃圾桶里,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些精心挑选的礼物,还有那条簇新的围巾,
就那么随意地、扎眼地躺在垃圾之间。我僵在原地,视线死死地钉在那条围巾上。
灰色的羊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它曾是我捂在怀里带过来的温度,
此刻却和垃圾混在一起。我看了很久,很久。最终,什么也没拿,转身离开。
8凶手漫不经心地翻开日记新的一页。纸页摩擦的沙沙声里,他嘴角那抹毫不掩饰的嘲讽,
像冰冷的针,狠狠刺穿我的魂魄。他抬眼,
目光又一次懒洋洋地扫过浸泡在浑浊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我的躯壳,那曾经承载我的容器,
如今只是他实验室里一件令人满意的“标本”。然后,他像丢弃一块用过的抹布,
将日记本随意地甩在一旁的杂物堆上。起身,开门。
他瞥了一眼母亲留在门口那个刺眼的红色月饼礼盒,弯腰将它拾起。回到屋内,
没有一丝停顿。他扬手就将那盒象征“团圆”的月饼,
精准地抛进了角落那堆蒙尘的废弃物里,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祭品?不,连垃圾都算不上。
接着,他拿起我冰冷的手机。屏幕亮起,幽光照着他漠然的脸。指尖熟练地滑动、点击,
如同操控一具提线木偶。一条条“岁月静好”的动态,便从他手中流淌出去,
精心编织着我仍在呼吸、仍在微笑的假象。他在用我的声音,
向世界宣告一个早已腐朽的谎言。9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母亲离开没多久,
父亲就提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凶手捏着我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熟练地敲打着“懂事女儿”的口吻:“爸,我有点不舒服,东西放门口就好,您先回去吧,
别担心。”消息发送成功。父亲盯着屏幕上的字,像被钉在了原地。他不再敲门,也不离开,
只是沉默地站着,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这沉默如此熟悉。在我被后妈刻薄时,
在我的房间被侵占时,在我最需要他挺身而出时……他总是这样,用沉默筑起一道冰冷的墙。
“你走吧……”凶手不耐烦地又催了一句,声音透过门板,带着虚假的关切。
门外的父亲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艰难地挤出声音:“让爸……看看你吧?
我们……都大半年没见着了。”接着,他做了一个近乎隐秘的动作,佝偻着背,
从旧外套最里层、贴着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卷用橡皮筋仔细捆好的钞票。
他飞快地、几乎是塞地,将那卷钱藏进了门口那个刺眼的红色月饼礼盒的夹层里。
“就让爸……看你一眼,行不?”他近乎哀求地低语,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谁。然后,
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钥匙——那把当初给我买房时,他执意留下的备用钥匙。锁,
我从未换过。冰凉的金属钥匙“咔哒”一声,准确无误地插进了锁孔。只需轻轻一转,
门后的景象将一览无余。包括客厅中央,那个浸泡着我尸体的巨大、浑浊的鱼缸。
10“你在上面磨蹭什么呢?”楼下骤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是后妈。
“不是说放下东西就走吗?”蹬蹬蹬的高跟鞋声急促逼近。后妈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她凌厉的目光像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父亲手中礼盒露出的那一角刺目的红。
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像淬了毒的刀锋。“儿子读的是私立学校!光学费就压得人喘不过气!
还有那些兴趣班、补习班,哪个不是烧钱的窟窿?”她语速极快,字字如冰雹砸下。
“两边老的动不动就这儿疼那儿病,钱袋子紧巴巴的,你还往那无底洞里填?
这钱得紧着点用,不要花在不该用的地方。”话音未落,她已利落地转身,
高跟鞋敲击着楼梯,噔噔噔地消失在楼道里,没有半分犹豫。
楼道里只剩下父亲沉重的呼吸声。他死死攥着那个礼盒,指节发白。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还是深深地、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那只刚刚插进锁孔钥匙的手,此刻却颤抖着,无比精准地探入礼盒夹层,
摸出那卷还带着他体温的钱,迅速塞回自己口袋深处。这钱,烫手。接着,
他缓慢地、带着一种迟来的僵硬,将插进锁孔仅仅几毫米的钥匙,一点点拔了出来。最后,
他弯腰,将那个徒有其表的礼盒轻轻放在门口冰冷的地砖上。然后,佝偻着背,
像背负着千斤重担,一步一步,沉默地走下了楼梯,再也没有回头。11冰冷的监控屏幕上,
清晰地映照着父亲佝偻离去的背影,每一个犹豫、退缩的动作都纤毫毕现。
凶手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施施然起身,
踱步到那巨大的、浸泡着我躯壳的鱼缸前,指尖若有似无地轻叩着冰冷的玻璃壁。
“真是……幸运呢。”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穿透浑浊的液体,
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杰作。。随即,他微微侧过头,视线似乎穿透了生死的界限,
精准地捕捉到我这缕游魂的绝望,用一种近乎愉悦的叹息补充道: “而你,
真是……不幸啊。”孩子哭闹不是第一次,儿子入读私立也非一朝一夕,老人更非长卧病榻。
一切借口,都不过是一层薄得可怜的遮羞布。撕开它,露出的真相血淋淋又冰冷刺骨。
你不够重要。不够被爱。在每一次权衡的天平上,你永远是被轻轻放下的那一端。“看啊。
”凶手的声音在死寂中扩散,如同毒蛇的嘶鸣。“即使你死了,即使我就在这间屋子里,
在你冰冷的尸体旁……”他摊开双手,做了一个展示的姿态,
环顾这间囚禁着我最后痕迹的牢笼。“又有谁发现了呢?”12中秋节。
空气里似乎都飘着“阖家团圆”的甜腻味道,连那个双手沾血的凶手,
此刻想必也正围坐在某个虚假的“团圆”饭桌前吧。往年,这日子总归是我一个人过。今年,
倒真是“不同”了——我不但一个人,还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魂魄被无形的锁链拴在这具冰冷的躯壳附近,走不远,逃不掉。百无聊赖之际,
我索性飘上窗台,将自己摊开在明晃晃的烈日之下。阳光穿透我虚无的形体,
带来一种奇异的、灼烧般的暖意,滋滋作响,活像被架在无形的烤架上慢火细焙。
这也是在我死后才知道的,鬼,确实晒不得太阳。可那又怎样?我偏喜欢。
也不知在窗台上“烤”了多久,太阳都从东边溜达到了西边。魂体被晒得近乎透明,
估摸着得有六七分熟了,我才意兴阑珊地飘回屋内,
继续对着鱼缸里那具浮肿变形的“自己”发呆。就在这时——13“咔哒!”下一秒,
一个元气满满、几乎要冲破房顶的欢快嗓音炸了进来:“Surprise!!!乐安!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就知道你这小可怜虫中秋节又得落单!午饭刚扒拉完我就杀过来啦!
陪你过节够不够义气?感动哭了吧!大餐我都点好啦,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快来给姐姐抱一个!”闺蜜高举着一个巨大的、花里胡哨的礼品盒,
盒子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她雀跃地蹦进来,没听到预想中的尖叫或拥抱,
疑惑地“咦”了一声,终于放下了那碍事的盒子。笑容,如同骤然遭遇极寒的玻璃,
在她脸上寸寸冻结、碎裂。“哐当!”礼品盒脱手砸落在地。她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瞳孔骤然缩紧,死死地钉在原地。几秒钟的死寂后,她才仿佛梦游般,一步,又一步,
极其缓慢、极其轻飘地,朝着客厅中央那个巨大、浑浊、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玻璃鱼缸挪去。
鱼缸里,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着的,是我那肿胀、苍白、毫无生气的尸体。
“我……” 她嘴唇翕动,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是不是……还在做梦?
”明明……明明就在几天前,我们还挤在网红店门口排着长队,嘻嘻哈哈地自拍打卡。
明明……就在昨天,我的社交账号还给你发过搞怪的表情包。怎么一转眼……活生生的人,
就成了……缸里这副模样?14我沉陷在重度抑郁症的泥沼里,这事是锁进心底最深的秘密,
只有闺蜜和我的主治医生知晓。说来讽刺,我和她的相识,恰恰拜我这该死的病所赐。那天,
下着大雨,刚结束一次徒劳的心理咨询,我已经暗自在心里谋划好怎么离开这个世界了。
就在诊所旁逼仄的屋檐下,我撞见了她。浑身湿透,蜷缩着,
像只被遗弃的小兽——后来才知道,她刚刚遭遇了一场惨烈的失恋。
也许是行将熄灭的生命里,最后一点残存的火星作祟,
我近乎麻木地将自己唯一的伞塞进她冰凉的手里。然后,转身,决绝地走进了滂沱大雨中,
任由雨水冲刷掉最后一点温度。我的目标很明确,
市中心那条横跨大江、桥下暗流汹涌的钢铁长龙。从那里跃下,尸骨无存,很好。
雨水模糊了视线,指尖刚触碰到冰冷湿滑的桥栏,
身体正欲发力上翻——一股巨大的、带着雨水泥泞味的力量猛地从背后将我死死抱住!
“我就看你的脸色不对劲!肯定有事!
”她嘶哑的、带着哭腔和剧烈喘息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还好…还好我跟来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像藤蔓缠绕濒死的树,整个人死死地把我压在湿冷的栏杆上,
用体重和意志堵死了我任何挣脱和翻越的可能。“你……你看你瘦成这样,
脸色白得像纸……”她声音颤抖,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她脸上淌下。
“一定是吃了太多太多苦,熬不住了………才会走这条路吧?”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
空洞地说“想开点”、“没什么过不去”。她的第一反应,是笨拙却无比精准地,
触碰到了我心中那片无边无际的荒芜和疼痛。“你看我!”她用力吸了下鼻子,
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更有力。“刚被渣男甩了,也觉得天塌地陷!可被你这一吓…妈的,
连失恋那点伤心劲儿都吓飞了一大半!现在想想,那垃圾玩意儿,他配?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我箍得更紧,目光扫到我手里被雨水浸得发软、字迹模糊的诊断单,
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唉……”那天,在死亡边缘的桥栏旁,
在无休无止的冷雨里,她抱着我这个陌生的、一心求死的躯壳,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很久。
从原生家庭的鸡毛蒜皮,到学生时代的糗事,再到被劈腿的狗血剧……大多数时候,
是她单方面的、带着哭腔和脏话的倾诉。而我,像一截沉默的朽木,只是听着。后来,
她几乎是“绑架”般把我送回了家,从此“赖”上了我。她像个不知疲倦的哨兵,
隔三差五就来“巡视”。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就这么在废墟上,
意外地建立起了名为“闺蜜”的堡垒。她什么事都跟我分享,毫无保留。前阵子,
还带着少女般的雀跃告诉我,她恋爱了,对方很好,已经在商量订婚。
而此刻——15“你这是……自杀?”闺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鱼缸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泪水决堤般涌出,
在她脸上肆意纵横,与之前那个提着礼盒、笑容灿烂的女孩判若两人。“还是……他杀?!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缸中那具被福尔马林扭曲的尸体,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撕心裂肺的愤怒和质问:“谁家自杀——还会给自己准备这些鬼东西?!”她的指尖,
狠狠戳向那浑浊的液体,戳向这精心布置的死亡囚笼。门外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转动声——门被自动反锁了。闺蜜心头一紧。
她知道我和父母关系不算好,即便是他们过来,也会先敲门。其他人?除了她,
几乎不会有人来,更别说有钥匙能直接开门。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她。来不及细想,
也顾不上悲伤,她一把抓起脚边的礼盒,闪身躲进了我的卧室。
皮鞋踏地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格外清晰、刺耳乐安的家里……怎么会有男性?
闺蜜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16我看着凶手在我房里熟稔地巡视一圈,
最终又踱回我的尸体旁,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某种异样。他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
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视,最终牢牢钉在了卧室门上。脚步声陡然放轻,变得缓慢而谨慎,
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神经上。门把手被无声地拧动,门开了,
温馨的卧室内部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凶手凝神审视片刻,紧绷的肩膀似乎松弛下来,
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他没有关上卧室门,而是径直走向我平时办公的位置,
无比自然地拿起我的手机,开始处理那些不断弹出的新信息。而此刻,
正蜷缩在正对卧室门的衣柜里的闺蜜,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几乎要窒息。
巨大的震惊如同冰水兜头浇下,让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我是自杀,
或是被某个陌生人杀害……却唯独没有料到,握着屠刀的,竟会是我的主治医生。不,
或许更准确地说,是那个在所有人眼中都无可挑剔的男人——她自己的男朋友,洛文。
那个平日里说话温声细语、待人温文尔雅,
长着一副悲天悯人、足以让任何人卸下心防面孔的男人,竟然会是凶手!
17只见他拿起我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嗡——嗡——闺蜜口袋里的手机,
突兀地震动起来,在死寂的房间里发出沉闷的低鸣。声音其实不大,但在针落可闻的寂静中,
却像一声惊雷,清晰无比地穿透空气,直刺向客厅里的洛文。他猛地抬起头,
精准地锁定了声音的源头,那个正对着门的衣柜。衣柜里的闺蜜心脏骤停,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她手忙脚乱地摸索着,指甲几乎要抠进手机壳里,才终于按下了静音键。
冰冷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完全忘了!这个时间点,正是我们习惯性闲聊几句的时候!
洛文,他太了解我们的习惯了……吱呀——椅子被推开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洛文站起身,
脚步声再次响起,不疾不徐,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一步,再次逼近卧室。
“有人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依旧,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