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玄幻连载
奇幻玄幻《剧本杀第八个面具第一个案件凶手》是作者“喜欢翅碱蓬的犀牛兽”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陈明墨白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主要讲述的是:冰冷的空气像凝固的铅沉甸甸地压在墨白的肺叶上一他还走在回家那条熟悉得能闭眼走完的昏暗巷子下一周遭的一切就被粗暴地抽走了所有色只留下令人作呕的、死气沉沉的黑白只有眼前这座突兀矗立的七层高像一块巨大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墓固执地保留着它斑驳肮脏的砖红色——那更像是干涸凝固的“剧本开始凡人墨”一个声或者说一种意毫无征兆地在他脑子里炸带着一种百...
冰冷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墨白的肺叶上。上一秒,他还走在回家那条熟悉得能闭眼走完的昏暗巷子里,下一秒,周遭的一切就被粗暴地抽走了所有色彩,只留下令人作呕的、死气沉沉的黑白灰。只有眼前这座突兀矗立的七层高楼,像一块巨大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墓碑,固执地保留着它斑驳肮脏的砖红色——那红,更像是干涸凝固的血。
“剧本开始了,凡人墨白。”一个声音,或者说一种意念,毫无征兆地在他脑子里炸开,带着一种百无聊赖的戏谑,仿佛碾死一只蚂蚁前的消遣。“取悦我,用你的挣扎,用他们的绝望。活下来,完成剧本,或许…你能得到点小甜头?或者…取代我?呵。”那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无形的剪刀剪断,只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这座楼无声的嘲笑。
别无选择。冰冷的恐惧像毒蛇缠绕心脏,但墨白只是深深吸了一口那带着霉味的空气,抬脚,踏进了这座名为“舞台”的坟墓。
大厅空旷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灰尘在几缕从破窗斜射进来的惨淡光线中飞舞。脚步刚落下,冰冷的、毫无感情的信息流便强行灌入脑海:
> 玩家分配:
> 1F:李强40岁,失业工人 - 诚实/愤世嫉俗。债务被骗入。秘密:目睹谋杀未言。
> 2F:王梅35岁,护士 - 同情心/焦虑症。秘密:偷窃药品。
> 3F:张伟28岁,程序员 - 逻辑/解谜沉迷。秘密:编写非法监控软件。
> 4F:赵琳30岁,记者 - 好奇心强。秘密:掌握组织者罪证。
> 5F:陈明50岁,商人 - 自私/贪婪/操纵。秘密:财务诈骗。
> 6F:刘芳25岁,艺术家 - 敏感/内向。艺术源于创伤。秘密:纵火致家人亡。
> 7F:周华45岁,律师 - 冷静/理性/道德灰。秘密:帮罪犯脱罪。
> 8F:墨白???,???
> 核心规则:
> 每日午夜零点,每个未被“转嫁”的房间将生成一个独特、致命的规则类诡异。
> 对抗:通过观察、推理、试探,找出诡异规则或弱点,严格遵守或利用以存活。
> 嫁祸: 可选择在白天通过特定仪式/道具/代价,将本应降临自身的诡异**转嫁**至指定楼层房间。目标需对抗该诡异可能陌生。
> 时间:
> 白天约12hr:安全期。可离开房间,在公共区域大厅、楼梯间活动、交流、搜寻资源、研究规则、准备嫁祸。严禁进入他人居住房间。
> 黄昏约1hr:预警期。警报响起,环境异变。必须返回自身房间并锁门。
> 夜晚约11hr:诡异生效期。选择对抗或承受被嫁祸的诡异。
> 初始资源: 已发放至各自房间基础食物/水 x3,普通防身短棍 x1,楼层平面图 x1。
> 目标:存活。
墨白站在原地,消化着这冰冷的信息。八个人,八个牢笼,八个定时炸弹。秘密?那更像是提前写好的墓志铭。他低头,看到脚边放着一个磨损严重的帆布包。弯腰拾起,沉甸甸的,里面是规则里提到的物资。他拿出那张薄薄的平面图,目光迅速扫过代表八楼的区域——一个标准的单间,带一个狭小的独立卫生间,唯一的门开向楼梯间平台。简单,封闭,无处可藏。很好。
他拎起包,走向楼梯。铁质的扶手冰冷刺骨,台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每上一层,空气似乎就更凝滞一分。他能感觉到紧闭的门扉后面,有视线透过猫眼,像阴暗角落里的爬虫,粘腻地附着在他身上。审视,猜忌,恐惧。他目不斜视,径直走上八楼。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死寂的黑白世界。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单人铁架床,一张掉漆的木桌,一把椅子,一个窄小的壁柜。墙壁是惨淡的灰白色,布满了可疑的污渍和细小的裂纹。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一个蒙着蛛网的灯泡,光线昏黄暗淡。他放下包,走到窗边。窗外,只有一片翻滚、粘稠、无边无际的黑暗,像一锅熬糊了的沥青,吞噬了所有光线和希望。他拉上同样肮脏的窗帘,房间彻底陷入一种令人不安的昏黄之中。
他在桌边坐下,摊开平面图,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面。八楼,最高点。视野优势?或许。但也是被“观察”最清晰的位置。他检查了短棍,就是一根结实的硬木棍。食物和水是密封的罐头和瓶装水。他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那股躁动的恐惧。他需要信息,关于这个建筑,关于规则,尤其是关于“嫁祸”。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当窗外那永恒的黑暗似乎变得更加浓稠时,一阵微弱但刺耳的电流滋滋声打破了寂静。紧接着,昏黄的灯光开始剧烈地、毫无规律地闪烁起来,频率快得让人心悸。同时,一股阴冷的寒气不知从何处渗出,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墙壁上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里,隐隐约约传来一种低语,像是无数人在遥远的地方用不同的语言同时呢喃,又像是风吹过狭窄缝隙的呜咽,听不真切,却直往脑仁里钻。
黄昏预警。
墨白立刻起身,检查门锁——确认反锁。拉紧窗帘。将短棍放在触手可及的床头。然后,他安静地坐在床沿,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强迫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像一块沉入深潭的石头,最大限度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所有的感官都调动到极限。眼睛适应着闪烁的光线,耳朵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异样的波动。
灯光在最后一次疯狂地明灭后,彻底熄灭了。绝对的黑暗瞬间降临,浓得化不开,带着实质般的重量,挤压着眼球。死寂。绝对的死寂。连那诡异的低语也消失了。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沉重地擂动。
咚…咚…咚…
时间的概念在黑暗中变得模糊。一分钟?十分钟?墨白不知道。他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石雕,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然后,它来了。
不是声音,不是气味,是一种“感觉”。一种冰冷的、粘稠的、带着深深恶意的“注视感”,毫无征兆地充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源头,似乎就在床尾正对着的那面空墙上。
墨白的肌肉瞬间绷紧,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强迫自己保持着均匀的呼吸频率,只有眼珠在黑暗中极其缓慢地移动,利用每一次灯光剧烈闪烁时残留的视觉残影,扫描着那片墙壁。
第一闪:墙壁是空白的灰白,布满裂纹。
第二闪:墙壁似乎……颜色深了一点?不,是错觉?
第三闪:不是错觉!一片不规则的、大约半人高的暗红色污渍,像一块丑陋的伤疤,突兀地出现在墙壁中央!那红色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粘稠、湿润,仿佛刚刚泼洒上去的鲜血,甚至还在极其缓慢地…向下“流淌”?!
冰冷的“注视感”陡然增强了十倍!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刺向墨白的皮肤。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原始的尖叫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
规则!弱点!观察!
灯光再次闪烁。这一次,墨白捕捉到了!就在那片暗红污渍的中心位置,在灯光亮起的刹那,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极其模糊的、类似眼睛轮廓的阴影一闪而过!而当灯光熄灭,那“注视感”的源头,似乎正来自那个位置!
它需要“看”!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这诡异的核心规则,是否与“视觉”有关?它通过“看”来锁定目标?或者,“被看”会触发它的攻击?
灯光持续着疯狂的明灭。每一次亮起,那片暗红污渍的颜色就加深一分,范围似乎也在极其缓慢地扩大,向下“流淌”的痕迹越来越明显。每一次亮起,那个模糊的“眼睛”轮廓似乎也清晰了一点点。每一次亮起,那股冰冷的注视感和压迫感就呈几何级数增长,几乎要压碎墨白的骨头!
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冰冷粘腻。他必须验证!但如何验证?直接看过去?风险太大!一旦规则是“被它看见即死”,那就完了。
他需要一个“媒介”,一个替代品去“看”。
墨白的手在黑暗中极其缓慢地移动,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摸向床头柜上的那个空矿泉水瓶。塑料瓶,透明。
灯光再次亮起!他猛地抓起瓶子,没有去看墙壁,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瓶子朝着记忆中那片暗红污渍的位置狠狠砸了过去!同时,他的头猛地偏向左侧,视线死死盯住旁边墙壁上的一道裂缝!
啪!塑料瓶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弹开,落在地上滚动。
就在瓶子砸中墙壁的瞬间,灯光恰好熄灭。在绝对的黑暗中,墨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锁定他的、冰冷刺骨的注视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微不可查的…“偏移”?!它似乎被那个飞过去的瓶子吸引了零点几秒的注意力!
灯光再次亮起!墨白眼角的余光瞥见——那片暗红污渍扩散的速度,似乎…停滞了?不,是明显地减慢了下来!而那个模糊的“眼睛”轮廓,位置似乎也发生了极其细微的移动,偏离了之前锁定的方向墨白头部的位置,而是偏向于…瓶子落地的方向?
有效!转移它的“注视”可以干扰它!
但还不够!瓶子落地了,静止了。下一次灯光亮起时,那股冰冷的注视感再次牢牢地锁定了他,污渍扩散的速度恢复如初,甚至更快了!那个模糊的“眼睛”轮廓,在闪烁的光线下,似乎变得更加清晰,隐隐透出怨毒的光。
它需要持续的、动态的“目标”来分散注意力?还是…必须要有“眼睛”去“看”它,它才能稳定存在或者发动攻击?
墨白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每一个神经元都在燃烧。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手背上。
灯光再次熄灭。黑暗中,墨白的手再次摸索。这次,他摸到了桌上那个金属罐头。他深吸一口气,在灯光亮起的刹那,再次将罐头朝着那片污渍的方向猛力掷出!这一次,他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冒险地、极其短暂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过那片污渍的中心!
嘶——!
一股尖锐的、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冰冷感顺着视线猛地扎入他的大脑!同时,他清晰地“看到”了——就在那片暗红污渍的中心,一个清晰无比、完全由粘稠血液构成的、充满恶毒和疯狂的巨大眼球,正死死地“瞪”着他!那眼球甚至还在微微转动!
墨白闷哼一声,太阳穴剧痛,眼前瞬间发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猛地低头,死死闭上双眼,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代价巨大!但信息也无比关键!
第一,直接注视那“眼睛”会遭受精神冲击,甚至可能直接触发即死规则!
第二,动态物体能短暂吸引它的“注视”,减缓其进程。
第三,它的“存在”或“攻击”,似乎需要“被看”作为某种媒介或条件!
灯光疯狂闪烁。每一次亮起,那个血红的眼球都更加清晰、更加巨大,几乎占据了小半面墙壁!污秽的血液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向下蔓延,距离墨白的脚边只有不到半米了!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腥味,冰冷刺骨。那巨大的血眼每一次显现,都带来一次更强烈的精神冲击,像无形的重锤砸在墨白的意识上,视野边缘开始出现晃动的黑斑和扭曲的光影。
不能直视!但也不能完全无视!动态物体只能争取短暂喘息!
墨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因剧烈的精神冲击而微微颤抖,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带来阵阵钝痛。他闭上眼,黑暗中,刚才惊鸿一瞥的血眼影像烙印般灼烧在视网膜上,那纯粹的恶毒几乎要碾碎理智。铁锈般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混杂着一种陈年积尘和霉菌的腐败气息,沉重地压在肺叶上。
规则的核心在于“视线”。它需要“被看”,但又不能被直接注视核心血眼。动态物体能短暂转移其“注视”。
他需要制造一个持续的、能吸引“注视”的动态源,同时自己必须避开直视血眼。而且,这个动态源必须在他无法直接控制的黑暗中也能运作。
墨白的手指在冰冷的床沿上无意识地划过,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思维像高速运转的精密齿轮,在恐惧的油污中艰难咬合。
水!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扫向地上那个被他丢出去的空塑料瓶,还有滚落一旁的金属罐头。瓶子是空的,罐头是密封的。
灯光再次亮起!血眼几乎贴到了面前,污秽的血液边缘距离他的鞋尖只有几厘米!那冰冷粘稠的触感仿佛已经贴上了皮肤!墨白甚至能“感觉”到血眼中那非人的怨毒和饥渴!
他动了!没有再看墙壁,身体像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侧面扑倒,同时右手闪电般抓向床头柜上剩下的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动作迅猛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精准。
噗嗤!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灯光熄灭。但黑暗中,他清晰地听到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粘稠液体被搅动的声音,就在他刚才坐的位置响起!冰冷的气息擦着他的后背掠过。
他成功了!刚才的位置已经被攻击!
没有时间后怕。墨白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握住矿泉水瓶,用尽全身力气,牙齿狠狠地咬向瓶盖边缘的塑料密封环!
咔!塑料碎裂的细微声响在死寂中异常清晰。他粗暴地拧开瓶盖,不顾洒出的水浸湿了袖口,将瓶身用力挤压变形,让瓶口形成一个倾斜的角度。然后,他朝着记忆中墙壁的方向,将瓶子猛地倾倒!
哗啦——!
清澈的水流在黑暗中泼洒出去,大部分撞击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小部分水珠四散飞溅。
就在水流泼出的同时,灯光再次亮起!
墨白死死低着头,视线只敢盯着自己前方一小块地板。眼角的余光中,他看到飞溅的水珠在昏黄的光线下划出短暂晶莹的轨迹,撞击在墙壁那片蠕动的暗红污渍上!
“嘶——!”
一声极其尖锐、非人的、仿佛无数玻璃摩擦的嘶鸣在房间内炸响!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暴怒!
有效!
墨白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猛地抬头,视线依旧避开污渍中心,只敢看向水流撞击的墙壁边缘。
只见那片暗红的污渍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的活物,剧烈地翻腾、收缩!被水流泼中的边缘区域,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蒸发,腾起一丝丝几乎看不见的、带着腥味的白气!那个巨大的血眼疯狂地转动着,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那些飞溅的水珠!污秽血液向下蔓延的速度瞬间停滞,甚至……隐隐有回缩的迹象?!
水!普通的水是它的弱点!或者说,是干扰它“形态”的关键!
但一瓶水太少了!泼出去的水流很快耗尽,飞溅的水珠也迅速落地消失。
血眼的痛苦嘶鸣变成了更加狂暴的尖啸!整个房间的空气都随之震荡!污渍翻腾得更加剧烈,颜色变得更深、更暗,如同凝固的淤血,被水泼中的区域虽然变淡,但周围的血色却以更快的速度汹涌过来试图填补!那股冰冷的注视感再次锁定墨白,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充满毁灭欲!
灯光开始以更高的频率疯狂闪烁!明灭的间隙越来越短,几乎连成一片令人眩晕的光影风暴!
墨白知道,这是它被激怒后的反扑!下一轮攻击,必然是雷霆万钧!
他没有丝毫犹豫,在灯光再次亮起的瞬间,身体像猎豹般弹起,目标直指——狭小的独立卫生间!那是房间里唯一有持续水源的地方!
就在他冲向卫生间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粘稠液体被急速拉扯的声音!不用回头,那冰冷的、带着致命腥气的压迫感已如影随形!
他猛地撞开卫生间的木门,闪身而入,反手用尽全力将门拉上!
砰!
几乎在门关上的同时,一声沉重粘腻的撞击声狠狠砸在门板上!整扇门剧烈震动,门板上迅速渗透出大片大片暗红色的、粘稠的湿痕,如同门板在流血!木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门锁发出咔咔的脆响,仿佛随时会崩断!
墨白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剧烈喘息。卫生间里一片漆黑,只有门缝下透进一丝丝大厅闪烁的、带着血色的昏黄光芒。门外,是令人心悸的刮擦声和粘稠液体涌动的声音,伴随着那非人的、充满恶意的嘶嘶低吼。
他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啪嗒一声按下。
头顶一盏同样昏黄的灯泡亮起,光线勉强照亮了这个不足两平米的空间。一个老旧的陶瓷洗手盆,一个锈迹斑斑的水龙头,一个抽水马桶。墙壁是惨绿色的瓷砖,同样布满水垢和裂纹。
他冲到洗手盆前,一把拧开水龙头。
哗——!
一股带着浓重铁锈味的黄褐色水流喷涌而出,冲击在陶瓷盆壁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门外的撞击和刮擦声瞬间停滞了一下!紧接着,变成了更加疯狂、更加暴怒的撞击!整扇门都在剧烈摇晃,门板上的“血迹”迅速扩大、加深,甚至开始向下流淌!门锁的金属部件发出刺耳的呻吟,螺丝钉在木屑中松动!
墨白的心沉了下去。普通水流的声音能干扰它,但还不够!这扇破门根本挡不住它几秒!
他需要一个持续的、更强的水流!一个能持续“吸引”它、“伤害”它的动态水幕!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个老旧的抽水马桶上!
没有时间思考!墨白猛地掀开马桶水箱盖,浑浊的水面漂浮着不明杂质。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冰冷刺骨的水中,摸索到水箱底部的橡胶塞阀,用力向上提起!
哗啦——!
水箱里的水猛地冲入马桶下水道,发出巨大的冲水轰鸣声!
几乎就在冲水声响起的同一刹那,门外那疯狂的撞击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苦的、尖锐的嘶鸣,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灼伤!门板上蔓延的暗红“血迹”像接触了强酸一样,剧烈地翻腾、收缩、变淡!
有效!而且效果比洗手盆的水流强得多!
墨白立刻松开手,橡胶塞阀落下,堵住了出水口。他再次提起塞阀!
哗啦——!第二次冲水!
门外的嘶鸣变成了更加凄厉的尖啸!刮擦声消失了,只剩下液体剧烈翻滚和蒸发般的“滋滋”声。门板上的“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缩小!
墨白明白了!冲水的巨大声响和瞬间爆发的水流冲击力,对它的“伤害”和“干扰”远超持续的小水流!它需要集中“注意力”去对抗这种爆发式的冲击,无暇他顾!而且,这种冲击似乎能有效“净化”它的部分形态!
他站在马桶边,背靠着冰冷湿滑的瓷砖墙,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铁锈味。汗水、溅到的污水混合着,让他狼狈不堪。他死死盯着水箱,像盯着一个决定生死的开关。门外的嘶鸣和翻滚声并未消失,只是被压制了,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在积蓄力量。门板上的暗红虽然缩小变淡,却并未完全消失,如同顽固的污渍,死死地扒在木纹里。
灯光依旧在疯狂闪烁,透过门缝,将卫生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每一次光亮起,墨白都能看到门板上那抹暗红在微微蠕动,如同活物的呼吸。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计算着。水箱蓄满一次水需要时间,大概…十五到二十秒?这是他唯一的“安全期”,也是那东西恢复的时间!他必须在它恢复攻击力量之前,再次给予冲水打击!
一、二、三…他心中默数,眼睛死死盯着水箱内部的水位线,耳朵则捕捉着门外的每一点动静。水位缓慢上升,门外那令人不安的翻滚声似乎也随着水位的升高而逐渐增强、靠近。
十…十一…水位线堪堪达到正常蓄水线。门板猛地一震!一声沉闷的撞击!新的、更深的暗红“血迹”从门缝下方渗入,如同活蛇般向卫生间地面蔓延!
就是现在!
墨白的手像铁钳般抓住冰冷的橡胶塞阀,猛地向上一提!
哗啦——!!!!
巨大的冲水声第三次轰鸣爆发!如同愤怒的咆哮!
“嘶嗷——!!!”
门外传来的尖啸达到了顶点,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暴怒!那蔓延进来的暗红“血迹”如同被滚烫的开水浇中,剧烈地扭曲、收缩、发出滋滋的蒸发声,颜色迅速褪成淡粉,然后彻底消失!门板上的暗红污渍也再次剧烈收缩,范围缩小到只有巴掌大的一团,颜色暗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成功了!
墨白松开手,橡胶塞阀落下。他靠着墙滑坐到冰冷潮湿的地面,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极度的紧张和连续的精神冲击带来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针扎似的疼。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抹了一把脸,手上混合着汗水、溅到的污水和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被精神冲击震出的鼻血。
门外,死寂一片。只有水箱蓄水时,水龙头滴答、滴答的轻响,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箱的水位线缓慢而坚定地上升。
一…二…三…十…十五…
这一次,直到水位完全蓄满,门外再也没有传来任何撞击或嘶鸣。门板上,那最后巴掌大的暗红污渍,不知何时,也悄然褪去,只留下一块比周围颜色略深的湿痕,仿佛只是普通的渗水。
墨白没有放松警惕。他依旧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侧耳倾听。只有滴水声,和死寂。
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也许更久。突然,头顶那盏昏黄的灯泡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
啪。
灯灭了。
不是之前那种随着大厅灯光一起明灭的闪烁,而是彻底的、完全的熄灭。整个卫生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与此同时,墨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一直弥漫在房间内、冰冷粘稠、带着恶意的“存在感”,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了。
大厅里疯狂闪烁的灯光,也同步停止了闪烁,稳定地散发出昏黄但持续的光线,从门缝下安静地流淌进来。
夜晚结束。第一夜,他活下来了。
墨白靠在冰冷的瓷砖上,浑身脱力,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似乎都耗尽了。黑暗中,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垮了他的身体和神经,但大脑深处,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清醒却在燃烧。
水,巨大的水流声响和冲击力,是那个“血眼”的弱点。它需要“被看”动态目标、水流的视觉和声响刺激来维持或定位,但直接注视其核心血眼本身会遭受致命精神攻击。而持续、强烈的水源冲击能有效干扰、甚至“净化”它的形态。
代价是巨大的精神消耗和几乎虚脱的体力。他支撑着爬起来,拧开洗手盆的水龙头,捧起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水用力搓洗脸上干涸的血迹和污垢。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推开卫生间的门。大厅的灯光稳定地照亮房间。墙壁上,那片曾经盘踞着血眼和污渍的地方,此刻只留下一大片深色的、不规则的湿痕,像一块巨大的、丑陋的水渍。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铁锈腥味,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恶意已荡然无存。
墨白走到那片湿痕前,蹲下身。指尖拂过冰冷的墙面,湿痕下的触感有些异样,似乎比周围更粗糙一些。他凑近仔细看。在湿痕边缘,一些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粉末状碎屑,如同干涸的血痂碎末,粘在墙缝里。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下一点点,捻在指间。冰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规则留下的痕迹?还是…构成那诡异的“物质”残余?
他将这点粉末用一小片纸仔细包好,收进口袋。然后,他开始更仔细地检查整个房间。桌子、床底、壁柜…任何可能被忽略的角落。在检查到壁柜内侧靠墙的底部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处微小的凸起。很硬,像是卡在木缝里的东西。
他用力抠了抠,一块小小的、边缘不规则的暗褐色硬片被撬了出来。指甲盖大小,一面粗糙,另一面却异常光滑,像是…某种陶瓷或玻璃的碎片?质地冰冷,入手沉重。碎片光滑的那一面,似乎残留着极其模糊、难以辨认的暗红色纹路,像是某种符文的残迹。
这绝对不是房间原有的东西。是昨晚诡异“血眼”被水流冲击后崩裂留下的?还是…更早之前,其他“东西”留下的?
墨白将碎片同样用纸包好,和之前的粉末放在一起。这是第一夜的战利品,也可能是理解这“剧本”本质的线索。
做完这一切,巨大的疲惫感再次袭来。他瘫倒在冰冷的铁架床上,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在昏睡过去的前一秒,他脑海中最后闪过的念头不是庆幸,而是冰冷的事实:这只是第一夜。八个人,七种未知的诡异,还有一个能转移死亡的“嫁祸”机制。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墨白,必须比所有人都更快地理解规则,找出漏洞,才能活下去。
意识沉入黑暗前,他似乎又听到了那个无聊神祇若有若无的、充满恶趣味的轻笑。
死寂被一阵突兀的、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音打破。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又像是巨大的锁链在拖拽。
墨白猛地睁开眼,身体瞬间绷紧,右手已经握住了枕边的短棍。房间里光线昏黄依旧,但大厅那盏灯不再闪烁,稳定地亮着。声音来自建筑内部,似乎是某种…起床铃?或者安全期开始的宣告?
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四肢。精神上的疲惫感稍减,但昨晚对抗诡异留下的精神印记依旧隐隐作痛,像大脑深处埋着一根冰冷的针。他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很安静,只有那持续不断的金属摩擦声,似乎是从楼梯间方向传来的。
安全期到了。
他打开门。楼梯间平台上空无一人。刺耳的金属声来自头顶更高处,像是楼顶有什么生锈的机械装置在运作。他走到楼梯扶手边,向下望去。
一楼大厅里,已经有人了。
那个叫李强的失业工人,正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大厅中央的空地上来回踱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头发油腻杂乱,四十岁的脸上刻满了生活的风霜和此刻无法掩饰的恐惧与愤怒。他时不时抬头看向楼梯上方,眼神凶狠而警惕,像一头随时准备撕咬的受伤野兽。
二楼通向平台的楼梯上,站着王梅。那个护士。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身体微微发抖。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墨白也能清晰地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她的眼神涣散,不断快速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那些光线照不到的阴影角落,每一次目光扫过都伴随着身体一阵细微的、无法控制的惊颤。焦虑几乎写满了她的全身。
三楼平台,张伟蹲在地上。年轻的程序员用手指在地面积满的灰尘上快速地划拉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神情专注得近乎偏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墨白收回目光,没有立刻下楼。他靠在八楼平台的栏杆上,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目光沉静地扫过下方每一个人的姿态和表情。恐惧王梅、愤怒李强、逃避式的专注张伟…这是第一夜后最直观的反应。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脚步声从下方传来,带着一种刻意的稳重。墨白目光下移。
周华,那个律师,正从四楼不紧不慢地走下来。他穿着熨帖的衬衫和西裤,尽管环境恶劣,依旧保持着一种刻板的整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有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冷静,如同精密扫描仪般扫过大厅里的每一个人,最后,状似无意地向上,与墨白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了一瞬。没有任何表示,周华便移开了视线,走到大厅一个相对空旷的角落站定,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放松却带着无形的戒备。
紧接着,五楼的陈明出现了。商人脸上挂着一副无可挑剔的、带着些许疲惫和劫后余生庆幸的笑容,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不太愉快的商务旅行。他一边下楼梯,一边热情地朝着大厅里的李强和周华点头致意,声音洪亮:“早啊各位!老天爷,昨晚可真够呛!能活着见到天亮,都是命大啊!”他笑容满面,但墨白注意到,他插在夹克口袋里的右手,口袋布料被紧紧攥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时,带着一种评估和算计的意味,尤其在掠过墨白所在的八楼方向时,那笑容似乎加深了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