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没有等到妻子林婉儿的拥抱，却收到一张匿名彩信。
照片上没有她的人，只有一个星巴克的纸杯，随意丢在她宝马副驾的储物格里。纸杯的边缘，
清晰地印着一个鲜艳的口红印，不是她惯用的豆沙色，而是妖娆惹火的正红色。
发信人只有一个字：“哥。”我的手机通讯录里，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称呼我——我一手带出来，如今在我推荐下，成为林婉儿副手的张昊。
他这是在跟我炫耀？还是在挑衅？我关掉手机，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道菜，
佛手柑焗澳洲龙虾，端上餐桌。三年来，为了让她能在家族企业里站稳脚跟，
我辞去了前途无量的律所工作，心甘情愿当起了家庭煮夫。我为她洗手作羹汤，
为她打理一切人情世故，为她摆平所有她不屑于处理的麻烦。在她们林家，我，金阳，
就是一个靠老婆上位的“凤凰男”，一个吃软饭的废物。丈母娘看我鼻子不是鼻子，
眼不是眼。大舅子林瑞，更是从没拿正眼瞧过我，
当着我的面都毫不避讳地称我为“我们家的佣人”。只有林婉-儿，会在家人面前护着我，
温柔地对我说：“金阳，别理他们，有我呢。”我曾以为，这就是爱情。现在看来，
不过是一场笑话。她护着的，或许不是我这个人，而是她“贤惠善良、不嫌贫爱富”的人设。
“咔哒”，门开了。林婉儿带着一身酒气和疲惫走了进来，她看到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啊……对不起，金阳，我忘了今天是纪念日。
公司有个项目太忙了。”她身上那股浓郁的“挚爱”香水味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
男士烟草和古龙水的味道。是“黑雪松”，张昊最喜欢用的那款。我笑了笑，
很自然地接过她的包，替她换上拖鞋：“没事，工作要紧。快洗手吃饭吧，刚出锅的。
”“你真好。”她踮起脚，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她的唇，是冰凉的。吃饭的时候，
她不停地聊着公司的事，聊着她新拿下的那个城西开发项目有多么重要，
聊着张昊是多么得力的助手。“张昊这小子，真是你给我推荐的一块宝。聪明，有冲劲，
执行力超强。”她赞不绝口。我微笑着点头，给她夹了一块龙虾肉：“他刚毕业时就跟着我，
是块璞玉，好好雕琢，前途无量。”林婉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随即又被一丝不耐烦取代：“行了，别总拿你以前那点律师的资历说事了。你在家也挺好的，
不是吗？”我依旧在笑：“是啊，挺好的。”那一晚，她睡得很沉。我拿着她的手机，
用她的生日轻易解开了锁。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聊天记录很干净，显然是刻意清理过的。
高手啊。可惜，他们忘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我没有去翻查什么微信记录，那太低级了。
我打开她的打车软件，后台的开票记录里，有一张三天前的行程单。起点，是公司地库。
终点，是丽思卡尔顿酒店。开票的抬头，不是林氏集团，而是一家叫“昊天咨询”的公司。
这家公司的法人，叫张昊。时间是晚上十一点，而那天，林婉儿告诉我在公司通宵加班。
我又打开她的手机相册，在“最近删除”里，看到了几张没有删干净的照片。是张昊的自拍，
背景是酒店的豪华大床，他裸着上半身，冲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眼神充满了挑衅和欲望。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胳膊，
手腕上那串我送她的卡地亚手链，刺痛了我的眼睛。很好。我没有恢复那些照片，
而是将它们彻底粉碎。我需要的，不是这种只能用来在离婚时多分一点财产的证据。我要的，
是让他们，身败名裂。我金阳，当了三年的“废物”，骨头都快生锈了。现在，
是时候活动活动了。接下来的几天，我表现得一如往常。买菜，做饭，健身，打扫卫生。
甚至在大舅子林瑞又一次当着我的面嘲讽我“只会围着锅台转”时，
我还微笑着递给他一杯刚榨好的橙汁。林瑞厌恶地推开：“拿开，别碰我。
”林婉儿在一旁打圆场：“哥，你别这样，金阳也是为了我。”“为你？
他就是图我们家的钱！”林瑞嗤笑一声，“婉儿，你迟早要被这个凤凰男拖累死！
”我低着头，镜片后的眼神，冰冷如刀。拖累？很快你们就会知道，到底是谁在拖累谁。
我在网上，用一个匿名的身份，在一个八卦论坛里发了个帖子。深扒！
上市集团美女高管与心腹下属的“深夜加班”故事，地点：丽思卡尔顿。我没放任何照片，
只是用春秋笔法，描述了一些引人遐想的细节。比如同款的香水，酒店的房号，
以及某个城西的大项目。帖子很快就有了热度，但还不足以引爆。这只是一个引子。
真正的好戏，需要一个更华丽的舞台。林氏集团的年中总结大会，将在下周五举行。届时，
所有股东、高管以及重要的合作伙伴都会出席。那是个绝佳的场合。
我开始“关心”起林婉-儿的工作。“城西那个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林婉-儿正烦躁地看着一份文件，头也不抬地说：“还行。
就是……拆迁的预算有点超支，而且那块地下面好像有复杂的人防工程，
建造成本比预想的高了不少。”“是吗？”我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她身后，
看着那份密密麻麻的报告，“我以前在律所的时候，接触过类似的案子。有些旧的人防工事，
图纸和实际情况可能对不上，得找专业的勘探队重新测量才行。不然，地基打下去，
全是隐患。”林婉儿不耐烦地合上文件：“行了行了，你懂什么。
张昊已经找了全市最好的团队在跟进了，你就别操心了。你那点三脚猫的知识，早就过时了。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我当然知道张昊找了“最好的团队”。因为那个团队的负责人，
是我大学时期的学弟。张昊用来收买他的那笔钱，有一半，流进了我学弟在海外的秘密账户，
再由他，转给了我。张昊以为他买通了勘探队，让他们出具一份“没有问题”的虚假报告。
他不知道，我拿到的，才是那块地最真实的，触目惊心的数据。那块地，根本就是个天坑。
下面不仅有复杂的人防工事，还有不稳定的地质断层。一旦强行施工，后果不堪设想。
而林婉儿和张昊，为了拿下这个项目，拿到亮眼的业绩，向上隐瞒了这一切。
他们挪用了公司另一笔备用金，来填补超支的预算，企图在问题暴露前，
造成开工的既定事实，让董事会不得不追加投资。好一招瞒天过海，好一招胆大包天。而我，
手里捏着足以炸毁他们一切的王牌。我看着林婉-儿那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
如今只觉得陌生又可笑。她以为她运筹帷幄，掌控一切，
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那下棋的人……不止我一个。
年中大会如期而至。林婉儿作为城西项目的总负责人，意气风发。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站在台上，用PPT展示着项目的“光明前景”。
张昊坐在她身侧的嘉宾席，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慕与占有欲。台下，我的岳父，
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建国，面带微笑，频频点头。丈母娘和大舅子林瑞，
则是一脸的与有荣焉。没人注意到，缩在角落里的我。我今天没有穿西装，只是一身休闲装，
像个误入会场的路人。在林婉-儿演讲到最高潮，台下掌声雷动的时候，我站了起来。
“我有一个问题。”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婉-儿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看着我，
眼神里是错愕和恼怒：“金阳？你来干什么？这里是公司重地，你别胡闹！
”大舅子林瑞更是直接站起来呵斥：“保安！把这个闲杂人等给我轰出去！
”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视着台上的林婉-儿，一字一句地问：“林总，我想请问，
您PPT里提到的，项目总投资三百亿，预期回报率百分之十五。这个数据，
是基于一份怎样的地质勘探报告得出的？”林婉儿脸色一白，
强作镇定：“当然是全市最专业的勘探团队出具的报告，这有什么问题？”“当然有。
”我按下了手里一个遥控器的按钮。会场中央的大屏幕上，
林婉-儿那张精美的PPT瞬间消失，取而代ed之的，
是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地质雷达扫描图。红色的警报区域，触目惊心。“这份，
才是城西那块地，真正的地质报告。”我的声音通过会场音响，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地表之下三十米，是五十年代废弃的人防工事。五十米，是地质断层。别说建商业中心，
就算建个公共厕所，半年内都得塌方。”全场哗然！“这是怎么回事？”“三百亿的项目，
地皮有问题？”股东们交头接耳，脸色都变了。林婉儿脸色惨白如纸，她指着我，
声嘶力竭地喊：“你胡说！这份报告是伪造的！金阳，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太忙冷落了你，你就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她还在演。到了这个时候，
她想到的，还是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把我塑造成一个因爱生恨的疯子。张昊也立刻跳了出来，
义正言辞地指责我：“金阳！我一直当你是大哥，你怎么能这么污蔑婉儿姐？
我知道你这几年在家心里不平衡，但你不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毁掉她的事业！
”好一出郎情妾意，好一招倒打一耙。我笑了。“卑劣？”我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跟你们做的事情比起来，我这，顶多算是替天行道。”我又按了一下遥控器。
大屏幕的画面再次切换。这一次，是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林婉-儿和张昊，在深夜，
一前一后地走进同一个房间。紧接着，是一张张银行的转账记录。一笔笔巨额的款项，
从林氏集团的一个子公司账户，转到了“昊天咨询”，再由“昊天咨询”，
转到了一家皮包公司的账户。证据确凿，铁证如山。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出轨了，
这是商业欺诈，是职务侵占！林婉--儿彻底瘫软在地，
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不是的……”张昊也是面如死灰，浑身颤抖。“爸！
”林瑞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冲到他爸林建国面前，“这……这肯定是金阳这个王八蛋搞的鬼！
是他陷害婉儿的！”丈母娘也哭天抢地：“建国啊！你可要为婉儿做主啊！
我们家这是招了个什么丧门星啊！”他们还想把一切都推到我头上。可笑。就在这时，
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一直沉默不语的董事长，我的岳父，林建国。他没有愤怒，
没有咆哮。他只是平静地走上台，从我手里拿过那个遥控器，
然后对着台下所有的股东和高管，深深地鞠了一躬。“各位，是我治家不严，教子无方，
让林氏集团蒙受了这样的丑闻和风险。我，向大家道歉。”他的目光，
缓缓地扫过他那一双儿女，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失望，
有痛心，但更多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审视和……赞许？然后，他一字一句地开口，
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开。“第一，林婉-儿和张昊，即刻停职，
接受公司廉政部门的调查。此事，绝不姑息。”“第二，城西项目即刻叫停，成立专项小组，
重新评估损失，追究相关人员的法律责任。”他顿了-顿，说出了最让我意想不到的第三点。
“第三，金阳先生发现的重大问题，为公司避免了至少三百亿的损失，居功至伟。我提议，
由金阳先生，出任新成立的风险管控部的……首席顾问。”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什么……意思？第一次反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愣住了。
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大舅子林瑞的表情，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从涨红变成了酱紫：“爸！
你疯了？让他当首席顾问？他一个只会做饭的废物，他懂什么风险管控？
”丈母娘也停止了哭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林建国没有理会他们，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我。“金阳，你敢不敢接？”他问。这一刻，我忽然明白，
我自以为的完美计划，从一开始，就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我以为我是那个躲在暗处的猎人，
布下天罗地网，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却没想到，在这片丛林里，还有另一双眼睛，
一双更苍老，更深邃的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一切。我设的局，林建国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
那个匿名论坛的帖子，看似没有引起轩然大波，但以林建国的能力，不可能注意不到。
他没有按下去，是在等。等我这个“废物女婿”，主动把一切都摊在阳光下。他是在考验我。
考验我有没有能力，揭穿这一切。考验我有没有胆量，挑战他的女儿和整个管理层。考验我，
到底是会为了那点夫妻情分和豪门颜面选择隐忍，还是会为了正义和利益选择掀桌。
我选了后者。而我的表现，显然让他很满意。他不在乎女儿的出轨，不在乎家族的丑闻。
他在乎的，是林氏这艘商业巨轮的航向，在乎的是谁有能力，能在这惊涛骇浪中，保住它。
他的一双儿女，一个志大才疏、心狠手辣，一个骄纵蛮横、眼高手低，没有一个，
是他属意的接班人。而我这个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废物”，今天，
向他展示了我的獠牙和价值。好一个林建国，好一个老狐狸。我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
心中再无半分波澜。我缓缓走上台，从他手中接过话筒。“谢谢董事长的信任。
”我环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了已经失魂落魄的林婉-儿身上。“首席顾问就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