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别人眼中的满分女儿，街坊邻居教育自家孩子都拿我做榜样。尤其是隔壁王家，
每天打骂王娇娇：“你看人家周佳佳多优秀!”王娇娇因嫉恨我将我推下楼梯。
醒来后我们俩灵魂互换了。
王娇娇得意地看着我:“我的互换系统果然有用!”周家人心疼地照顾王娇娇，
而我被王家人一路打骂。当天夜里，我却久违地做了个好梦。毕竟这个替身，
我已经当得够久了。这具身体也该再换个主人了。1“你成绩这么差，
对得起我们给你交的学费吗！”一个尖细的女声扯着嗓子。“你看看人家隔壁周佳佳，
你哪点比得上她？不争气的东西！”“哐啷！”东西摔在地上。“呜——”女孩大哭。
老小区的学区房隔音差，每天晚上七点多整个小区都能听到王娇娇被她妈打骂的声音。
“怎么停了？”一阵刺痛从背后传来。我走神了，弹钢琴的手指在琴键上停了几秒。
一根细藤条落在我的背上。“嘶——对不起妈妈。”我乖巧地道歉，
手上立刻恢复了流畅的动作。“保持微笑！”暖黄的灯光打在我疲惫的脸上，
我忍着手指的酸痛，换上麻木的笑容。身后两人隐在黑暗中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优美流畅的钢琴声渐渐掩盖了王娇娇的哭泣。夜幕彻底降临。在这个温馨布置的家里，
有人在扮演完美父母。而我已经扮演了完美的周佳佳整整六年。2今天是学校的开学典礼。
我作为高二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接着还要表演一段钢琴。是我昨晚一直练习到凌晨的曲子。
曲毕，台下掌声雷动，我保持着练习的完美微笑谢幕。这时，我看见台下不远处，
我的爸妈正在和校长友好交流。人群中，他们看起来是那么亲切和蔼。他们向我温柔地招手，
我的后背隐隐刺痛。王娇娇和她爸妈也来了。校长和我爸握手：“佳佳很优秀，
你们把这个孩子培养得很好，您不愧是我市著名的教育学家！
”我爸笑着说：“最好的教育啊，就是言传身教，我和佳佳她妈平时很少给她压力。
”我妈挽着我爸的手，微笑着点头。“可不是，佳佳的钢琴弹得，
和您这个大钢琴家一样好哇！”校长又转头恭维我妈。王娇娇抿着嘴唇斜着眼瞪我。
我露出标准的乖巧笑容。这时王爸忽然凑了上来，他腋下夹个公文包，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
“校长，好久不见，我看咱们新修的食堂挺不错的，还需要点啥配套设施尽管提！
”“哎哟王总，谢谢王总为咱们学校新捐的食堂，我代表全校师生感谢您！
”校长堆了一脸笑。王娇娇脸上浮现一丝得意。
说着王爸把王娇娇一把拽到校长面前：“娇娇这孩子不成器，不比佳佳听话懂事，
还请校长多关照关照。”“唉哪的话，娇娇也很不错的！”其实王娇娇的成绩不算差，
年级前五十，只是和我稳定的年级第一比稍微差点。“那比人佳佳还是差远了！
”一个美艳动人的妇女挤过来，是王娇娇她妈。校长不由得多看了这个美女两眼。
听说她以前是个十八线网红，后来嫁给了她的榜一大哥，也就是暴发户王总。
王娇娇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垂着头不说话。“你这孩子，脾气还大，
说你两句你就不高兴了！”当着众人的面，王娇娇她妈用手指戳她的脸。
王娇娇气得满脸涨红。3第二天，体育课前，我在更衣室换衣服。
王娇娇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我身后。“佳佳，我们一起走吧！
”我和王娇娇平时没有什么交集，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狐疑地看着她，
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那是我被训练过几万次的微笑。上课时间快到了。“走吧。
”她亲热地挽起我的手臂。走到楼梯口时，王娇娇忽然松开我的手停下。“哎呀，
我的皮筋忘拿了，你先走。”“哦。”我没在意，正准备继续往前走。
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滚下楼梯，头撞在地上，浑身痛。“啊——快来人啊，
佳佳不小心摔下楼梯了！”意识模糊前，我看到楼梯上的王娇娇正笑着看我。接着，
我陷入了昏迷。在梦里，我回到了观云镇，见到了李晓。她问我，现在过得还好吗？
4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我在医院的病房醒来，发现旁边床位还躺着一个人。
她的脸、手臂和腿都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是谁。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佳佳！
我的宝贝女儿！”周爸周妈，我的“完美”父母，像一阵风般扑向隔壁病床。
他们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绷带，眼神专注得仿佛在修复一件珍贵的瓷器。“爸、妈。
”一个虚弱却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得意。紧接着，王爸王妈也冲了进来。
王妈妆容有些花，王爸脖子上的金链子晃眼。他们目光扫过病房，最终落在我身上。“娇娇，
你咋回事儿，听老师说你晕倒了？”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爸、妈——”。原来是这样。
我和王娇娇互换了。“家长出来一下。”医生适时出现，把双方家长都叫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王娇娇。门一关，王娇娇的得意再也藏不住。她艰难地侧过头，
用我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炫耀：“周佳佳，没想到吧？
我有人生互换系统！现在，我就是你了！你就好好替我感受一下我那‘失败’的原生家庭吧！
等着被骂死吧！”她等着看我崩溃、绝望、痛哭流涕。我却轻轻牵动了嘴角，
一个微笑浮现在这张脸上。这笑容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甚至……一丝如释重负。王娇娇得意的神情瞬间僵住，
一丝慌乱爬上她的脸：“你、你笑什么？！”我看着她，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钻进她耳朵里：“你没回复短信，我还以为你不同意呢。”这句话像一道惊雷，
劈中了王娇娇。她猛地睁大眼睛，瞳孔剧烈收缩，声音都变了调：“什、什么短信？！
你…你怎么知道短信的事？！”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这时，家长们回来了。
确认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王爸王妈骂骂咧咧地拍打着我的胳膊，
嫌弃我“不争气”、“惹祸精”。我低着头，沉默地扮演着一个委屈又害怕的“王娇娇”，
任由他们推搡着带离病房。转身的瞬间，我最后瞥了一眼隔壁床。
周妈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乳白色的鱼汤，温柔地递到王娇娇嘴边：“乖，喝点鱼汤，
医生说了，补脑，对你恢复好。”王娇娇享受着这份“母爱”，乖巧地张嘴喝下，
脸上带着满足。周妈也露出了满意的笑。我的胃里却条件反射般地一阵翻江倒海。六年了，
为了这该死的“补脑”，我每天被迫灌下这腥气的汤，吐了也要被按着头灌下去。王娇娇，
好好享受吧，这只是开胃小菜。5回家路上，王爸的骂声就没停过。
“败家玩意儿”、“惹事精”、“赔了老子十万”，字字句句砸过来。原来王娇娇对周家说，
是“周佳佳”不小心把“王娇娇”撞下去的。王爸为了面子，也为了堵周家的嘴，
大出血赔了十万。我沉默地听着，心里冷笑：王娇娇，为了成为我，连自己亲爹妈都坑，
真是可笑。走到熟悉的单元楼下，身体记忆让我下意识就往周家的方向拐。“欸！你去哪儿？
”王妈一把拽住我胳膊，疑惑地看着我。我敲了敲头：“啊，我的头、头有点晕。
”“这孩子，怕不是也摔着脑袋了？”王爸皱眉，粗粝的大手直接探过来摸我额头。
“又不是发烧！摸什么额头！”王妈嫌弃地拍开他的手，语气很冲，但眼里却掠过一丝担忧。
“算了算了，我看孩子也是吓着了。今晚给你爷俩做点好的压压惊！学校那边我请假了，
这两天在家好好歇着。”一顿久违的、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规矩的丰盛晚餐。
王爸王妈边吃边聊些家长里短，偶尔也数落我几句，很有人情味。王妈嗓门依旧大，
脾气依旧急，但我敏锐地察觉到，当我安静地吃饭，不顶嘴，甚至在她抱怨时轻轻点头时，
她眼底的暴躁会奇异地平息一些，看我的眼神甚至带上了一丝……内疚？饭后，
我洗了个热水澡，躺在这张属于王娇娇、铺着卡通床单的床上。晚上八点，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隔壁周家，此刻应该正是“周佳佳”雷打不动的钢琴练习时间吧？
而我现在，只需要躺下。没有钢琴，没有奥数卷子，没有英语单词，没有必须保持的微笑，
没有黑暗里盯着你的眼睛。背上的刺痛似乎也在月光下渐渐舒缓。
久违的、彻底的放松感包裹了我。我很快进入了梦乡。我做了一个梦。梦里，
我回到了曾经是李晓的时候。最近几年我已经很少梦到李晓了。
她好像一个路人渐渐从我的生命里被抹去。也不知道周佳佳在李晓的身体里过得开不开心？
6李晓。我叫李晓，小学五年级，我有一个同班同学叫周佳佳。周佳佳的爸爸是著名教育家，
妈妈是首席钢琴家。她长得很漂亮，钢琴弹得好，又总是考年级第一，
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我既喜欢她，又讨厌她。因为在她转学来之前，年级第一是我。
按理说她不应该出现在我们乡镇的小学。后来听说是她外婆在老家出了意外，
她妈妈要回来照顾一段时间，只能将她带回来上学。周佳佳就像一个完美娃娃。
她从来不吃我们热衷的辣条零食，也从来不和我们一起玩游戏。课间她只去上厕所，
剩下的时间都在学习。所以大家虽然喜欢她，但她却没有一个朋友。直到有一次，
她因为发烧考了年级第二，我终于又回到了第一的位置。出成绩那天，
她完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放学后，她在教室门口等我。我很意外，又有些得意。
骄傲的天鹅也有跌落神坛的时候！她拦着我，想必是想对我放放狠话，
比如下次一定会把第一抢回来的诸如此类。“你、你可不可以把你的卷子借我一晚上？
”“啊？”这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因为我不会拒绝人，
就借给她了。第二天，她把卷子还给我说：“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不知所以然。
但自从那次以后，我和周佳佳渐渐成为了朋友。有时候放学我们会一起回家。相处过程中，
我慢慢了解到，她的父母对她要求很严格。但我还是很羡慕她。因为我是个孤儿。
我没有家人，我渴望有父母，哪怕严格一点呢？听到我袒露心声，周佳佳脚步一顿。
“你想和我交换吗？”她看着我，目光真诚。“交换？那也得你爸妈同意啊！
”我打哈哈笑着，心里却有什么地方被戳中了，痒痒的，好像燃起了一丝期待。
“不用他们同意，只要你愿意，李晓，你愿意吗？”周佳佳抓着我的肩膀，语气更急切了。
“我、我当然愿意啊！”一转眼，六年过去了，不知道周佳佳扮演的李晓现在过得怎么样。
7王娇娇在医院躺了一周，刚好错过了这次小考。我故意错了几道题，考了年级第十。
但这个成绩，对真正的王娇娇来说，简直是飞跃。
王爸王妈带我到商场里买了好多漂亮的小裙子，又带我吃了一顿大餐。王爸承诺，
只要我下次还能保持年级前十，就带我去旅游，
随便去什么地方都行!王妈对我说：“不能骄傲啊，离人家周佳佳还差的远呢，
咱们争取向她靠近、然后超过她！”我没有反驳，乖巧点头，王妈感慨我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商场里有一架公共钢琴，路过时我不自觉看了两眼。其实我喜欢弹钢琴，
只是不喜欢被人逼着弹。结果第二天，王爸就买了一台放在家里。“我早说给孩子买了，
她周佳佳会的，咱娇娇也不能落下，你这回算是开窍了！”王妈抱怨道。
